一、引言
全民竞技游戏以其激烈的对抗性和丰富的玩法,吸引了众多玩家的参与。对于新手来说,了解游戏的基本规则和操作技巧是至关重要的。本指南将为新手玩家提供全面的全民竞技游戏攻略,帮助他们快速入门并提升游戏水平。
二、游戏选择
1.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适合的推理游戏,如悬疑类、侦探类、解谜类等。
2.了解游戏的背景、剧情和玩法规则,为后续的游戏体验做好准备。
三、新手指南
1. 下载与安装:
玩家可以通过各大应用商店搜索“闯龙头”进行下载和安装。
2. 注册与登录:
完成下载后,打开游戏并按照提示进行注册和登录操作。
3. 游戏界面:
熟悉游戏的界面布局,包括操作按钮、关卡进度、得分等信息。
4. 操作技巧:
掌握游戏的基本操作技巧,如移动、攻击、跳跃等,通过不断地练习来提高自己的操作水平。
四、游玩注意事项
1. 遵守公园的规章制度,不随地乱扔垃圾,保持公园的环境整洁。
2. 注意自身安全,在游玩游乐设施时要按照规定操作,避免发生意外。
3. 尊重他人的权益,不要在公园内大声喧哗或进行影响他人的行为。
4. 注意天气变化,如遇恶劣天气应及时离开公园,确保自身安全。
五、技能与装备
1.学习和升级各种技能,提升角色的战斗能力。
2.合理选择和搭配装备,增强角色的属性和生存能力。
3.通过任务、副本等途径获得更好的装备。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年约四十,脸蛋圆润,身段丰腴的白莲道长,穿着玄色道袍,青丝挽起,插入一根乌木道簪,简洁随性中透着妇人的婉约。 往日里温婉随和,始终挂着笑容的白莲道长,此刻脸色严肃,无声的走在山庄外围的区域。 十几名弟子跟在她身后,清理着障碍物,试图重新布置阵法。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炮火轰击,炮弹如同陨星坠落,撞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冲击波掀开地面铺设的青石板,摧毁房屋和树木。 一名天地会弟子不幸被炮火击中,尸骨无存,两名天地会弟子身受重伤。 自从逃出地宗后,这群保持理智,没有堕入魔道的地宗弟子,改名为“天地会”。 而最重要的是,金莲道首在山庄里布置的阵法,被硬生生撕开一角,再也无法挡住汹涌而来的敌人,其中包括那些实力不强,却数量众多的江湖人士。 江湖散修向来是个令人头疼的群体,他们数量众多,他们手段诡橘卑劣,他们为了获得资源,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毕竟没有靠山,想要晋升,就不能放过任何机遇。 一名穿浅蓝色道袍的弟子飞奔过来,眼里含泪,哽咽道:“凌真师弟,他,他” 凌真是重伤的弟子之一,伤势过重,没能救回来。而他没有修出阴神,死便是死了,与常人无异。 白莲身后,十几名弟子眼圈一红。 地宗道首入魔后,大部分弟子都堕入魔道,成了妖邪,如今他们这些神志清醒的弟子只有三十六位,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现在,地宗正统弟子,只剩三十四位。 “他会以另一种形式陪伴我们的。”美妇人叹息道。 “白莲师叔,你不是说金莲道长请了地书碎片持有者们前来相助么?他们人呢,怎么还没来?” 闻言,其余弟子也看了过来,眼里透着微微的亮光,因为白莲师叔不止一次向大家强调,地书碎片的持有者都是天之骄子,本领高强。 一定能帮他们守住莲子,度过这次劫难。 白莲道长不停的安慰弟子们,她没有把自己的担忧暴露出来,不久前的火炮轰炸,委实出乎她的预料。 按照金莲道首的布置,月氏山庄整体便是一座阵法,每一位地书碎片持有者守住一个位置,借助阵法的威力,便能挡住外敌,拖到莲子成熟。 莲子一旦成熟,金莲道长便能恢复部分战力,而且,不必再死守山庄,他们就可以边战边退。最后成功撤离。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修补阵法,堵住这个缺口。”白莲吩咐道。 弟子们没有再说话,各自忙碌起来。或清扫废墟,或修补阵法。 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风韵极佳的妇人皱起秀气的眉毛,无声的叹息。其实,地书碎片持有者是谁,能否帮助他们度过这次危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几只橘猫从灌木丛里窜出来,静静的看着忙碌的弟子们。 这些猫是金莲道长带回来的,养在山庄里还一阵子了,平日里在山庄四处游荡,倒也不跑,似乎把这里当家了。 真不知道金莲道长出去一趟,怎么就爱上了养猫,不过女弟子们挺喜欢这些猫,修炼之余,喜欢抱着逗弄。 白莲道长看着几只猫儿,笑了笑。 “白莲师叔,修复阵法还有用吗?即使我们修补好了,下一轮炮火来临,轻而易举就摧毁了我们的成果” 一位年轻的弟子发泄似的砸掉手里的材料,红着眼,悲愤又无奈:“我们不是司天监的术士,我们刻画不出抵挡炮弹的阵法。 “我们,我们守不住莲子的。堕入魔道的妖道,武林盟,还有突然出现的朝廷势力.我们凭什么守,凭什么?!” 他的情绪传染给了其他弟子,众人默默看下手里的工作,默默的看着白莲道长。 婉约俏丽的中年道姑心里一凛,知道弟子们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这段时间,各路散修齐聚十几里外的小镇。 其中包括武林盟、地宗妖道、以及那支可以调配法器火炮的朝廷势力。 这些情报,月氏山庄都有派弟子乔装潜入,伪装成江湖人士暗中收集。正因如此,他们知道敌人有多强大。 担忧和恐惧在心里积压这么多天,被刚才那场火炮轰炸给引燃了。 “你们别担心,我们还有地书碎片的持有者,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 她话没说完,便被一位年轻的女弟子打断,她蹲在地上,大声反驳:“其实根本没有地书碎片的持有者,对不对,师父? “如果真的有什么援兵,真的有地书碎片持有者,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你一直不告诉我们,就是因为你在骗我们。” 白莲柳眉轻蹙,扫过众弟子,他们同样也在看她,一双双眼睛里填满了失落和沮丧。 原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白莲道长瞳孔倏然锐利,喝道: “即便真没有地书碎片持有者,你们就无法战斗了?我地宗广修功德,行侠仗义,弟子门人何曾怕过死。” 弟子们沉默了片刻,一位年轻弟子摇着头,惨笑道:“白莲师叔,我们不怕死,我们怕的是无用的牺牲。 “时至今日,地宗真正的香火便只剩二十四人,为了九色莲花,尽数折损,您,您和金莲师叔真的这么想的吗?” 又一位弟子双拳紧握,眼里含泪:“如果师兄弟们都死在月氏山庄,纵使保住了九色莲花,又能如何?香火都断了啊。” 先前大声反驳的女弟子,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师父,我们退吧,您去和金莲师叔说说,好不好?” 白莲道长没有恼怒,只是觉得悲伤,想当初,这些孩子意气风发,都是地宗将来的顶梁柱。自从道首入魔后,他们东躲西藏,看着同门、师长堕入魔道,把屠刀挥向他们。 多年过去,他们已成了惊弓之鸟。 他们的意志,正慢慢被磨平,他们的勇气,正一点点消磨。他们太需要一场胜战来挽回自信,塑造信仰。 突然,白莲耳廓微动,听见风中传来微弱的动静,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见一道剑光呼啸而来。 白莲心里一凛,御剑飞行是道门独有手段,天地人三宗都能施展。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一位御剑飞行的高手,地宗妖道的可能性更大。 周围的年轻弟子们立刻警戒,纷纷驭出自己的法器,真到了不得不战斗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畏惧死亡。 飞剑之上的人影,似乎察觉到自己被十几道气机锁定,不慌不忙的探入怀里,摸出一把玉石小镜,朝底下众人晃了晃。 年轻的弟子们,仍然严阵以待,并不识得此物。但白莲瞳孔微有收缩,认出了那是地宗至宝,地书碎片。 “是,是地书碎片持有者”白莲惊喜道,同时用力压了压手,示意弟子不要贸然出手,误伤援兵。 众弟子脸上呈现出或惊喜,或茫然,或激动的表情,竟真的有地书碎片持有者。 虽然白莲师叔一直在强调有援兵,但不管弟子们怎么追问,白莲师叔偏不说出地书碎片持有者的身份。 时间一久,弟子们表面没说,心里却产生了质疑。 而今,在他们意志最消沉的时候,地书碎片的持有者真的出现了。 飞剑降落在废墟边,两个美人儿翩然跃下,前头那位穿着道袍,有一张明丽的瓜子脸,唇红眸亮,肤白如雪,眉尾带着微微的锋芒,英气勃勃。 另外一位少女有着南疆人的特征,五官精致绝美,气质活泼,蔚蓝色的眸子宛如大海,灵动闪亮。 但小麦色的皮肤,矫健的身姿,让她看起来像是生活在丛林里的小雌豹。 “是妙真师姐?真的是妙真师姐?” “太好了,妙真师姐是我们地宗的地书碎片持有者?” 弟子们认出了李妙真,天地人三宗各有各的理念,天人两宗更是势如水火,但并非老死不相往来。 三宗弟子偶尔会相互拜访,虽说天人两宗经常不欢而散,但道门两个字,终究是让三宗维持着微妙的联系。 前阵子,李妙真和楚元缜的天人之争,闹的沸沸扬扬,月氏山庄又不是与世隔绝,天地会弟子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妙真行了一个道礼,矜持微笑:“诸位师兄姐弟们有礼。” 天地会的年轻弟子们纷纷回礼,而后看向丽娜。 李妙真意会,介绍道:“她来自南疆力蛊部。” 众人再朝丽娜行礼,南疆小黑皮躬身回礼。 “只,只有两位吗?”一个年轻的弟子试探道。 如果只有两位援兵,其实对局势并没有太大用处,尽管天宗圣女李妙真已经踏入四品,是前途无量的后起之秀。 可眼下的局势是群狼环伺,高手如云。 “他们快到了。”李妙真笑了笑。 他们天地会的众弟子心里一喜,这意味着援兵不止一位,他们开始期待地书碎片其他的持有者。 南疆的小姑娘修为如何,看不出来,但李妙真却是大名鼎鼎,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差。 正想着,又有人御剑而来,在月氏山庄上空盘旋一圈,迅速降落,朝李妙真等人刺来。 剑脊上站着两人,这次是两个男子,前头那个穿着青衫,面容清俊,额前一缕白发。 青衫男子身后,是一位魁梧的中年和尚,五官平庸,气质温和,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楚元缜,人宗记名弟子,诸位地宗的同门,对他想必不陌生。”李妙真笑着介绍。 天人之争前,楚元缜的名声只在京城流传,但与李妙真交手之后,这位人宗记名弟子,迅速名声大噪。 他之前的事迹也被扒出来,元景二十七年的状元,次年辞官,修武道。沉寂数年后,迅速崛起,被魏渊誉为“京城第一剑客”。 道首居然把天人两宗最杰出的弟子拉入天地会..白莲道长惊喜不已,李妙真将来可是要成为天宗高层的。 她加入天地会,会不会是天宗的意思?天宗也觉得地宗群体入魔事件有损道门形象,打算出手? 同样的道理,人宗道首洛玉衡,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白莲道长看的比普通弟子更深刻,更长远。 “我天地会遭此大难,多谢四位不远千里赶来助阵,没齿难忘。”白莲迎上来,郑重施礼。 顿了顿,她继续道:“眼下局势非常糟糕,仅是武林盟的四品高手便比我们还要多,何况还有入魔的妖道们,还有一群浑水摸鱼的散修。 “几位尽力便好,切不可逞强。实在不行,九色莲花放弃便放弃了。” 她认为凭借我们的战力,不足以扭转乾坤........楚元缜听出了白莲道长的言外之意,虽说有轻视之嫌,但这份心意,出于真心。 楚元缜哑然失笑:“还有一人,他比我和妙真都强。而且,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会卖他几分薄面。” 李妙真转头四顾,没好气道:“他怎么还没来。” 他们说的是谁?比李妙真和楚元缜还强,并且能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卖几分薄面,那得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天地会弟子们面面相觑。 有了李妙真和楚元缜的珠玉在前,众人纷纷期待起来。 “金莲道长,好久不见,你这癖好怎么还没改啊。” 突兀的笑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循声看去,一个穿黑色劲装,束高马尾,后腰挂着修长佩刀的年轻男子,蹲在一只橘猫面前,不停的挥手招呼。 橘猫受了惊吓,弓着身子,朝他龇牙。 “道长,演戏演的还真像........”他哈哈大笑着说。 “那,那不是金莲师叔,是普通的野猫。”一个女弟子小声说了一句。 扎高马尾的年轻男子回过头来,诧异道:“是吗?” 他模样甚是俊朗,嘴唇薄厚适中,鼻梁高挺,双眼明亮而深邃,脸部轮廓硬朗,透着阳刚之气。 当场,十几位天地会弟子,脑海里“轰”的一震,涌现出难以置信的情绪,脸色纷纷僵硬。 对于这位如彗星般崛起,创造一个又一个传奇的年轻男子,隐居在月氏山庄的弟子们并不陌生。 他真正进入月氏山庄情报网,是在佛门斗法结束之后,朝廷广发邸报,昭告天下,奠定了许七安名震大奉的传奇。 随后,负责外出搜集情报的弟子,传回了一份此人的详细资料。 身陷大牢,凭一己之力勘破税银案,解救家族;奉旨彻查桑泊案,挖出平阳郡主被害的陈年旧案,一大票的朝堂大佬因此倒台;随后赴云州查案,于使团为难之际挺身而出,独挡叛军若干.. 回京后,先破宫中福妃案,后力挫佛门,赢得斗法,传奇一般的男人。 不少男弟子回忆起那段时间,山庄里不少师妹师姐经常私底下讨论这个男人,说江湖少侠千千万,抵不上许七安一根指头。 这还不止,大概半个多月前,剑州城张贴了一张皇帝陛下的罪己诏,整个剑州江湖都震动了。 龙椅上那人在位三十七年,第一次下罪己诏,内容触目惊心。 月氏山庄派弟子一打听,才知道京城近来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淮王屠城,皇帝包庇,满朝诸公迫于皇权,明哲保身,无人站出来为三十八万百姓平反。 闯皇宫,擒国公,菜市口怒斥朝廷,一刀斩下,斩出了朗朗乾坤,也斩断了自身前程。 月氏山庄女弟子,有一个算一个,都非常仰慕那位传奇银锣。 她们万万没想到,那位仰慕已久的传奇人物,竟是地书碎片持有者,是天地会成员,是自己人........ 这比任何豪言壮志都要鼓舞人心。 年轻的女弟子们激动的面红耳赤,眼里泛着亮晶晶的光,仿佛随时都会尖叫着扑上来。 李妙真不动声色的环顾一眼,把年轻道姑眼里的激动和爱慕看的清清楚楚,她眉毛微皱,有些不悦。 她不高兴的原因当然是不想看到地宗的女弟子们掉入许七安这个火坑,此人是好色之徒,并非良人。要不然还能是什么? 金莲道长鬼魅般的出现,站在橘猫侧边,皮笑肉不笑的抚须道: “许公子莫要开玩笑,贫道怎么会是猫呢?” 嘶,道长这眼神有点可怕啊.许七安识趣的岔开话题:“道长,我们来了。莲子还有多久成熟?” 说完,他环顾周遭,道:“你用地书通知我们过来,是因为这个情况?” 金莲道长颔首,看了眼狼藉的现场,无奈道: “你们大奉那位皇帝,对九色莲子也很感兴趣。不但派了一队神秘高手前来,还携带有法器火炮。清晨一番轰炸,把我布置的阵法破坏了。” 他叹息一声:“我原想着让你们配合阵法守护山庄,扩大优势,如此才能以少博多。如今........” 未等许七安等人回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废墟之上:“如此粗陋的玩意,你叫阵法?” 那声音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天地会弟子们大怒,环首四顾,怒喝道:“何人说话,藏头露尾。” 低沉的,缥缈的叹息声传来,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天不生我杨千幻,大奉万古如长夜。” 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上古时代,带着巨大的沧桑和厚重的历史,回荡在众人耳畔。 天不生我杨千幻,大奉万古如长夜........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孤傲。婉约美丽的白莲道长大吃一惊,除了地书碎片持有者,金莲道首竟还请了一位绝世高手? 在场的弟子,此时也收了法器,拘谨的左顾右盼,寻找“前辈”的身影。连白莲师叔都口称前辈,他们哪里还有言语冒犯。 “在那里........”一位女弟子发现了他,小声说道。 一道白衣身影站在远处,背对着众人,他负手而立,风吹动他的衣摆,吹起他的发丝,飘飘然如谪仙。 “这位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术士杨千幻,杨前辈。”许七安连忙给大伙儿介绍。 白莲道姑迎上几步,恭敬施礼:“多谢杨前辈能来相助,前辈与金莲师兄是在京城相识?” 说话的时候,白莲道姑看了眼不远处的金莲道长。 道首竟然能搭上司天监这条线,要知道司天监的术士是续儒家之后,最目中无人的体系。就算是道门,术士们也不放在眼里。 不愧是道首,竟不知不觉间,布局到这般程度。 杨千幻哼了一声:“金莲是谁?” 额.......白莲道姑一愣,“您不认识金莲师兄?” 杨千幻负手而立,语气孤傲:“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白莲好奇道:“那您此番前来,是为何?” 她身边,十几位弟子望着杨千幻的背影。 杨千幻淡淡道:“若非因为许七安请求,本尊可不屑掺和这种俗世。” 够了,你再这样装逼,我就看不下去了........许七安默默捂脸。 原来是许公子请来的,是了,当日他便代表司天监与佛门斗法,想来是与司天监有渊源的白莲道姑转身,朝许七安郑重行礼,柔声道: “许公子侠义之名非虚,大恩大德,天地会没齿难忘。” 弟子们也意识到白衣前辈是许公子请来的帮手,顿时,看许七安的眼神愈发的感激,以及认同。 女弟子眼睛放光,只觉得许公子与她们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形象,合二为一,没有偏差。 杨师兄请继续保持这样的逼格..许七安顺势说道:“杨前辈,您不妨露一手,帮月氏山庄修补、改良阵法?” 一时间,包括金莲和白莲,天地会的众人,饱含期待的看着杨千幻的后脑勺。 杨千幻发现自己被架在高处下不来了,如果拒绝,那他之前营造的高人形象,不说荡然无存,肯定会大打折扣。 “好.......”他简短的应了一声,旋即补充道:“所有人退出此地,不得靠近。” 美妇人白莲浅笑道:“这是自然,我们不会窥探前辈的秘术。” 他只是不想在修补阵法的时候被你们看到正脸.许七安心里吐槽。 丽娜眼睛里倒映着九色霞光,叹息道:“好美啊。” 李妙真抿了抿嘴,同样有着女子独有的向往和渴望,从古至今,女人对花,尤其是漂亮的花,总是缺乏抗拒。 “确实到了**的时候。”许七安点评。 他不由的想到被养在私密小院里的王妃,那位九百年前的花神转世之人,她**时的模样,一定美绝人寰。 楚元缜和恒远脸色平静,这两人,前者只钟情自己手中的剑,后者心思通透,不会被外物影响情绪。 金莲道长说道:“今晨的炮火只是试探,他们也怕在这关键时刻毁了莲子。呵呵,明日黄昏莲子就会成熟。贫道估算,今日便是他们撕破脸皮,攻打山庄的时刻。” “说说这次的敌人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李妙真在池边盘坐。 金莲道长措词片刻,缓缓点头:“觊觎九色莲花的势力有三个,首先是地宗妖道,黑莲道首的分身我便不说了,除了道首之外,地宗有九位长老。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金白”。” 他侧头,看向脸蛋圆润,肤白貌美的中年道姑,介绍道:“这位便是白莲长老。” 极具熟妇风韵的白莲道姑笑了笑,施了道礼。 金莲道长继续道:“我是金莲长老,剩下的几位长老中,紫莲死于杨砚之手。杨砚是四品巅峰,又是武夫,紫莲败给他不冤。 “但紫莲是修为是长老中垫底的,赤橙黄三位长老是四品巅峰,绿青蓝三位要差一点,但也比普通的四品要强很多。” 李妙真嘀咕了一句:“我就是垫底级的四品........” 她踏入四品只有三四月的时间,根基浅薄,远无法和资深,乃至巅峰四品高手相比。 丽娜皱了皱眉头,蔚蓝的眸子闪过困惑,她扳指头算了一下,恍然大悟:“赤橙黄绿青蓝紫金白........金莲道长,你和白莲道长才是垫底的吧。” 白莲道姑愣了一下,用眼神质问金莲道长:这姑娘怎么回事,当面削人脸面? 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转回正事上:“武林盟召集了麾下各大帮派势力,那些个帮主门主,绝大部分是四品,强弱不一,接触太少,我无法准确估算。 “真正要警惕的是武林盟的盟主曹青阳,此人是武榜第三,江湖传闻,他一只脚踏入了三品的门槛。是大奉江湖几百年来,最有希望成为三品的人物之一。” 楚元缜沉吟道:“他的真实战力如何?” 一只脚踏入三品,这个说法过于笼统,无法衡量真实战力。 金莲道长分析道:“两个杨砚也打不过他。” 也就是说,得三个杨砚才能打赢,或打平他........楚元缜露出沉重之色。 什么时候我的前直属头儿变成战力衡量单位了........许七安用吐槽的方式来缓解压力。 “朝廷派了多少军队过来?”李妙真问道。 “不是军队,而是一群神秘高手,他们裹着黑袍,带着面具,二十余人,携带着火炮,就驻扎在十几里外的小镇上。”金莲道长描述道。 看来镇北王遗留的势力被元景帝收编了........许七安和李妙真对视一眼。 “原来是镇北王的密探。”金莲道长恍然道。 敌人高手有点多,不说其他,单论四品武夫,人数便碾压他们。没心没肺的丽娜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许七安站在池边,目光望着九色莲花,突然问道: “道长,这九色莲花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吧,哪怕牺牲再大,也要保全。” 李妙真等人一愣,齐刷刷的看向他,楚元缜率先咀嚼出其中深意。李妙真次之,而后是恒远。 我记得金莲道长说过,当日之所以重伤逃入京城,是因为偷取九色莲花时被入魔的道首打伤。九色莲花的作用和价值,比我想象的更大,不然金莲道长不会冒死回去偷取楚元缜想到了这个细节。 虽然九色莲花是罕见的异宝,但若非有极其重要的作用,面对这样强敌环伺的局面,舍弃莲花,保全实力才是正确选择,而金莲道长只想着和他们硬碰硬.李妙真看了许七安一眼,不愧是你! “没错,九色莲花非常重要,是我清理门户关键之一,不容有失。”金莲道长坦然回答,但没有解释其中缘由。 道长,得加钱........许七安差点没控制住,让嘴巴蹦出这句话。 这时,一位弟子匆匆赶来,急切喊道:“道长,有一群江湖散修趁阵法被迫,攻进来了,人数极多。” 金莲道长转头看向许七安和李妙真:“此事要劳烦两位了。”
2024-12-13 21:33:55一个个问题在南归的打更人脑海里浮现。
李玉春如释重负,手臂的鸡皮疙瘩缓缓消散。
2024-12-13 19:14:55
“在破案方面,大奉高手如云,却不及他一根指头。
内院一片狼藉,驿卒们踩着梯子上屋顶,铺盖瓦片。武僧们拎着沙土夯实崩裂的地面。
2024-12-14 01:34:55江湖人士对佛门抱着强烈的好奇心,而西域使团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第二天,一位年轻俊秀的和尚来到南城的擂台上。
2024-12-13 21:38:55虽然有着一层模糊的“屏障”隔绝,但许七安能想象到,白衣术士的那张脸,正一点点的严肃,一点点的难看,一点点的阴沉 “又或者,我该称你为“许平峰”,如果这是你的真名的话。” 白衣术士没有回答,山谷内安静下来,父子俩沉默对视。 风吹起白衣术士的衣角,他怅然若失般的叹息一声,缓缓道: 许七安咧嘴,眼神睥睨:“你猜。” 他脸色苍白憔悴,汗水和血水浸染了褴褛衣衫,但在道明彼此身份后,眉眼间那股桀骜,越来越浓。 白衣术士沉吟片刻,道:“通过天机术” “凡走过,必将留下痕迹。对我来说,屏蔽天机之术只要有破绽,那它就不是无敌的。。” 白衣术士没有说话,操纵着石盘,以一百零八座小阵融合而成的大阵,炼化许七安体内的气运。 身陷危机的许七安不慌不忙,说道: “屏蔽天机,如何才是屏蔽天机?将一个人彻底从世间抹去?显然不是,不然初代监正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当代监正会成为世人眼中的初代。 “我在知道税银案的幕后真相时,知道有你这位大敌在阴影中环伺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术士,尤其是神鬼莫测的屏蔽天机之术。今日你将我屏蔽,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考虑过。” “慢慢的,我总结出屏蔽天机之术的两个限制。 “一:屏蔽天机是有一定限度的,这个限度分两个方面,我把他分为影响力和因果关系。 “所谓影响力,你若是屏蔽路边一块石头,没人会发现它消失,它相当于从世间彻底抹去,因为它本能的影响力几乎没有,只是一块无人可津的石头。 “但你不能屏蔽皇宫里的金銮殿,因为它太重要了,重要到没有它,世人的认识会出现可题,逻辑无法自洽,屏蔽天机之术的效果将微乎其微。 “就如同当代监正屏蔽了初代,屏蔽了五百年前的一切,但人们依旧知道武宗皇帝谋逆篡位,因为这件事太大了,远不是路边的石子能比拟。 “同样的道理,把物变成人,如果你屏蔽一个人,那么,与他关系一般,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会彻底遗忘他。因为这个人存不存在,并不影响人们的生活。 “但是在他的至亲那里,在他的至交好友那里,在他的红颜知己那里,逻辑是无法自洽。道理很简单,你屏蔽了我的父母,我仍然不会忘记我父母,因为但凡是人,就一定有父母,谁都不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 “于是,为了“说服”自己,为了让逻辑自洽,就会自我欺骗,告诉自己,父母在我刚出生时就死了。这个就是因果关系,因果越深,越难被天机之术屏蔽。” 这其实是当初在雍州地宫里,相逢的那位野生术士公羊宿,告诉许七安的。 那位传承自初代监正的野生术士,早已把屏蔽天机之术,说的明明白白。 白衣术士喟叹道:“厉害,第二条限制是什么。” 许七安沉声道:“第二条限制,就是对高品武者来说,屏蔽是一时的。” 魏渊能想起初代监正的存在,但只有刻意去思考类似的信息时,才会从历史的割裂感中,恍然醒悟司天监还有一位初代监正。 白衣术士点头:“也得看因果,与你关系不深的高品,根本记不起你这个人。但与你因果极深的,很快就会想起你。又很快忘记。如此循环。 “不出意外,洛玉衡和赵守快想起你了,但他们找不到这里来。本来,屏蔽你的天机,只是为了创造时间而已。” 这已经足够可怕了许七安心里感慨,接着说道: “其实我还有第三个限制的猜测,但无法确定,不如你给解解惑?” 顿了顿,不管白衣术士的态度,他自顾自道: “如果,我现在出现在亲人,或京城百姓眼里,他们能不能想起我?屏蔽天机之术,会不会自动失效?” 白衣术士边说着,边虚空刻画阵法,一道道由清光组成的字符凝成,打入许七安体内,加速气运的炼化。 “很重要,如果我的猜测符合事实,那么当你出现在京城上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屏蔽天机之术已经自行失效,我二叔想起你这位大哥了。” 白衣术士沉默了好一会儿,笑道:“还有吗?” 许七安勾了勾嘴角:“监正一共有六位弟子,但我和司天监的术士们打交道这么久,从未在他们口中听到过任何关于大弟子的信息,这是很不合常理的。 “后来想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把自己给屏蔽了。 “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监正的大弟子,就是云州时出现的高品术士,就是幕后真凶。因为我还不知道术士一品和二品之间的渊源。” 他要是知道二品术士要晋升一品,必须背刺老师,早就揭开一切的真相,也不会被这位许家文曲星弄的团团转。 许七安侃侃而谈,像一个老练的刑侦高手,局势似乎反转了,一直云淡风轻的白衣术士开始默默倾听。 沦为砧板鱼肉的许七安,徐徐道来,不慌不忙。 既然早已知道白衣术士的存在,知晓自身气运来自于他的馈赠,许七安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没人会把自己的生死安危不当一回事。 “原本按照这个情况往下查,我迟早会明白自己面对的敌人是监正的大弟子。但后来,我在剑州遇到了姬谦,从这位皇族血脉口中可到了非常关键的信息,知晓了五百年前那一脉的存在,知晓了初代监正还活着的消息。 “一切都合情合理,没有什么逻辑漏洞。你利用信息差,让我完全相信了初代监正没有死的事实。你的目的是离间我和监正,让我对他心生间隙,因为姬谦告诉我,取出气运,我可能会死。 “那么,我肯定得防备监正强取气运,任何人都会起戒心的。但其实姬谦当时说的一切,都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不出意外,你当时就在剑州。” 白衣术士没有停止刻画阵纹,颔首道:“这也是事实,我并没有骗你。” 许七安眯着眼,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道: “其实,姬谦是你刻意送给我杀的,离间我和监正只是目的之一,最主要的,是把龙牙送到我手里,借我的手,击毁龙脉之灵。” 白衣术士默认了,顿了顿,叹息道: “还有一个原因,死在初代手中,总好过死在亲生父亲手里,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样的事实。但你终究还是查出我的真实身份了。” 许七安“呵”了一声:“我岂不是要感谢你的父爱如山?” “说起来,我还是在查贞德的过程中,才了悟了你的存在。元景10年和元景11年的起居记录,没有标注起居郎的名字,这在严谨的翰林院,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纰漏。 “我当时以为这是元景帝的破绽,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才发现可题出在那位起居郎本身。于是查了元景10年的科举,又发现一甲探花的名字被抹去了。 “那位探花,后来在朝堂结党,势力极大,因为贪污罪被可斩的苏航,就是该党的核心成员之一。曹国公的迷信里写着一个被抹去名字的党派,不出意外,被抹去的字,应该是:许党!” 他看了白衣术士一眼,见对方没有反驳,便继续道: “我曾经以为是监正出手抹去了那位探花郎的存在,但后来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动机不足。监正不会涉及朝堂争斗,党争对他而言,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于是我换了一个角度,如果,抹去那位起居郎存在的,就是他本人呢?这一切是不是就变的合情合理。但这属于假设,没有证据。而且,起居郎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他如今又去了哪里? “我始终没有想明白,直到我收到一位红颜知己留给我的信。” 许七安停顿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道: “我扶持的那一脉皇族承诺,封我后人为异性王,大事一成,云州便改名为许州,属于许家。当然,我并不在乎这一州之地。呵,我的后人,也不是只有你。 “你能猜到我是监正大弟子这个身份,这并不奇怪,但你又是如何断定我就是你父亲。” “我刚才说了,屏蔽天机会让至亲之人的逻辑出现混乱,他们会自我修复混乱的逻辑,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二叔一直认为在山海关战役中替他挡刀的人是他大哥。 “比如,许家那位神智昏沉的族老,心心念念着许家文曲星——许家大郎。但许家的文曲星是辞旧,我又是一介武夫,这里逻辑就出可题了,很显然,那位脑子不太清楚的族老,说的许家大郎,并不是我,而是你。 “真正让我意识到你身份的,是二郎在北境中传回来的消息,他遇到了二叔当年的战友,那位战友怒斥二叔不当人子,忘恩负义。 “因为当日替二叔挡刀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一位周姓的老卒。那一刻,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我终于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当时,许七安在书房里枯坐许久,满心悲凉,替二叔和原主悲凉。 “不过,有些事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你一个术士,好端端的当什么探花?” “这是一个尝试,若非逼不得已,我并不想和老师为敌。我当年的想法与你一样,尝试在现有的皇子里,扶持一位登上皇位。但比你想的更全面,我不但要扶持一位皇子登基,还要入阁拜相,成为首辅,执掌王朝中枢。 “双管齐下,凝练气运,或许能助我踏入一品,成为天命,于是有了许党。” 许七安嗤笑道:“但你失败了,是监正没同意?” “他同意了,与我约法三章,不得以术士的手段作党争的工具,党争就是党争,能不能拜相,全靠我个人本事。” 许七安幸灾乐祸:“所以,朝堂争斗,你输了,于是退出朝堂,改为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脉?”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时许党势力极大,正如如今的魏党。各党群起而攻之。而我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止这些,还有元景和前任人宗道首。” “人宗道首当时自知渡劫无望,但他得给女儿洛玉衡铺路,而一国气运有限,能不能同时成就两位天命,尚且不知。即便可以,也没有多余的气运供洛玉衡平息业火。 “因此,人宗前任道首视我为仇敌。至于元景,不,贞德,他暗中打什么主意,你心里清楚。他是要散气运的,怎么可能容忍再有一位天命诞生? “在这样的局面下,我岂有胜算?当时我几乎陷入绝地,老师始终冷眼旁观,既不干预,也不支持。” 许七安不由想起了浮香信中的那则故事,雏鹰饱受欺负,但苍老的雄鹰冷眼旁观。雏鹰一怒之下,振翅飞向蓝天,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困境之中,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能效仿老师当年,扶一脉旁支上位,就如当年武宗清君侧。这个念头从一浮起,便再也难以遏制。 “我后来的所有布局和谋划,都是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你以为贞德为什么会和巫神教合作,我为什么要把龙牙送到你手里?我为什么会知道他要抽取龙脉之灵?” 这一切,都源于当年一场心怀鬼胎的闲谈。 贞德今时今日的所有谋划,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艹许七安脸色微变,如今回想起来,献祭龙脉之灵,把中原变成巫神教的附属国,效仿萨伦阿古,成为寿元无尽的一品,主宰中原,这种与气运相关的操作,贞德怎么可能想的出来,至少当年的贞德,根本不可能想出来。 但如果是一位专业的术士,则完全合理。 大奉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地宗道首和许家大郎是罪魁祸首,两人先后主导了四十多年后的今天。 “再后来,我辞官退出朝堂,和天蛊老人合谋,一手策划了山海关战役,过程中,我屏蔽了自己,让许家大郎消失在京城。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人为的操作,比如把族谱上消失的名字添加上去,比如为自己建一座墓碑。 “许家族人的记忆同样的混乱的,经不起推敲的,但只要没有人刻意去点醒,他们就会自己欺骗自己。如果你仔细打听过当年的往事,会发现二郎他曾经疯过一段时间,当然,这些事并不光彩,没人会主动提及。 “昔日的政敌不会记住我,在他们眼里,我只是过去式,依照屏蔽天机的原理,当我退出朝堂时,我和他们之间的因果就已经清了。没有过深的纠葛,他们就不会在意我。” 许七安沉默了下去,隔了几秒,道: “难怪你要利用税银案,以合理的方式把我弄出京城。虽然我身上的气运在苏醒之前,被天蛊老人以某种手段隐藏,但我终究是你的儿子,监正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在盯着我。 “如果你以不合理的手段强行掳走我,监正会迅速反应过来。但你为何不直接把我带走,而是留在京城?” 白衣术士的声音有了些许变化,透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只猜对了一半,税银案确实是为了让你合理得离开京城,但你之所以留在京城,被二郎抚养长大,不是灯下黑的思维博弈,纯粹是当年的一出意外。” 白衣术士点头,语气恢复了平静,笑道: “有件事没有告诉你,气运,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你是最好的容器,不仅因为你是我血脉,同时,你也是大奉皇室的血脉。” 尽管今天已经把话说开,知晓了太多的硬核秘密,但许七安此时仍是被当头一棒,人都傻了。
2024-12-13 10:27:55
两人一前一后,拐过重重庭院,走向小园深处。 姬玄笑了笑:“意料之中,这些年来,族人对姑姑言辞苛刻,尽说些不好听的。但我觉得,姑姑当年所为,乃人之常情,为人母,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许元霜看他一眼:“七哥是暗指我父亲禽兽不如?” 姬玄笑容不改:“国师只是做出了取舍而已,元霜表妹对那人又是什么态度呢。” 许元霜叹息一声:“父亲和舅舅要他死,我改变不了,但对我来说,他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兄长。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关注他,当他不存在。” 姬玄眯起眼睛:“可我听元槐说,你常主动打探他的消息。” 两人结束交谈,沉默的走了片刻。 一阵呼啸的,宛如风声的响动传来,拐入一座大院,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少年在练枪,手里一杆九尺大枪使的虎虎生威。。 那杆大枪,枪杆漆黑,枪头是一颗金灿灿的蛟头张开大口,口中吐出枪尖。 他脸色冷峻,挥舞大枪,呼呼作响,院子里呼啸着轻风,卷起尘埃。 练枪的少年顿住枪势,侧目看来,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姐姐,七哥。” “元槐的枪法又有进步,悟出枪意了吗。”姬玄笑道。 许元槐颔首,道:“半年之内,能入四品。” 他表情冷峻,语气也冷淡?好像晋升四品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姬玄感慨道:“元槐天赋真可怕啊。” 许元槐?十七岁,拥有极为可怕的修炼天赋?十五岁炼精?十六岁铜皮铁骨,十七岁已经触摸到四品“意”的门槛。 当然?这也和丰厚的资源脱不开关系,许家姐弟在潜龙城的地位?不比姬玄及其兄弟姐妹们差。 自幼有名师指点?丹药不缺,有高手喂招等等。 对于这类身份显赫的年轻天才来说,炼精境要等身子长开才能修行,但炼神境是可以先一步修行的。 自幼观想?锤炼元神?等到迈过炼精和练气两个境界,踏入炼神境是水到渠成之事,而后有顶级丹药锤炼体魄,铜皮铁骨境毫无难度。 但六品之后的五品化劲,许元槐依旧只用一年便顺利晋升?足见天赋之强。 许元槐虽是五品化劲,但手里的蛟芒枪是顶级法器?枪身由四品蛟龙的脊椎骨打造,枪头是蛟龙最锋利最坚硬的龙牙锻造。 此外?枪中封印着四品蛟龙的元神。 凭借此枪,以及伴身的其他法器?寻常四品都不是他的对手。 相比起那位视作容器的长子?许平峰对次子倒是不错。 许元槐看了姐姐一样?手中长枪一杵,稳稳立着,颔首道: 姬玄笑着摇头,这位表弟似乎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似乎也挺感兴趣。 表兄妹三人穿过大院,进了内厅,高椅上坐着一位华服美妇人,有着一张端庄的鹅蛋脸,雪肤樱唇,五官极为标致。 她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并没有在她美丽的脸庞留下刻痕,反而沉淀了她的气质,让她拥有少女不具备的成熟韵味。 她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伤,宛如结着忧愁的丁香花。 许元槐和许元霜姐弟俩也喊了一声。 美妇人端着茶碗,青葱般的玉指捏着茶盖,轻轻磕着杯沿,声音磁性柔美: 问话的时候,美妇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姬玄,捏着茶盖的手指微微用力几分。 “国师已经返回,方才与父亲一起召见了我。” 姬玄笑起来就眯着眼,一副亲易近人,很好相处的模样。 美妇人屏息了一下,缓缓道:“事情成了吗?” 许元槐和许元霜姐弟俩,立刻看了过去,静等答案。 姬玄沉吟,道:“姑姑要问的是,许七安体内的气运是否已经取出?” 姬玄摇头叹息:“国师失败了。” 呼........美妇人高耸的胸脯起伏一下,如释重负。 许元槐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没有变化。 美妇人难掩笑容,她当年的决断是正确的,九州之内,如果有谁能庇护长子,非监正莫属。 家族大业也好,丈夫大志也罢,在她眼里,都比不上自己怀胎九月诞下的孩子。 尽管她因此被软禁于此,尽管又生下一子一女后,便被冷落十几年。 族人都说,那孩子平庸无能,碌碌无为,与弟弟妹妹相比,简直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此等废物用来当气运容器,也算物尽其用。 她嗤之以鼻,家族大业,凭什么要牺牲她的孩子。 废物的说法这十几年里常被族人拿来调侃,拿来刺她,京察之年时,这样的说法渐渐少了,到如今,再没人敢说那孩子是废物。 她的孩子若是废物,世上还有能人? 姬玄又道:“不但失败,而且受了重伤,或许要闭关一段时间方能恢复。” “监正果然强大,爹想谋划他,实在太过勉强。” “一品术士自然不好对付,父亲当以阴谋为辅,阳谋为主。堂堂正正的攻城略地,打下大奉疆土,如此才能取而代之。” “听国师话中之意,似乎也不是监正伤的他,而是气运反噬。” “气运反噬?许七安现在如何?你说清楚.......” 美妇人秀眉紧蹙,一叠声的追问。 见姑姑和表弟表妹都看过来,姬玄耸耸肩,道: “反正父亲和国师也没说这是机密.......嗯,国师这次失败,似乎是因为许七安提前猜出了他的身份,以及气运相关的幕后真相,因此早有布局。 “至于气运反噬,国师没有详说,但这显然和许七安有关。” 早就猜透了他的身份.美妇人既惊喜又悲伤,惊喜是长子能力强大,纵使是二品术士,也已经无法轻易主宰生死,让她骄傲。 悲伤是这样的真相,会给他造成何等打击? 许元霜微微睁大眸子,美丽的少女眼里难掩震撼之色,她走的是术士体系,深知父亲的强大和可怕。 那个远在京城的兄长,竟让父亲二十年的谋划毁于一旦,并反击中将父亲重伤,这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美妇人吸了一口气,又问道:“他有说许七安如今的情况?” 姬玄点头:“有的,许七安被佛门的封魔钉封印,修为尽废,想要解开封印,千难万难,多半是没希望了。” 美妇人低低的“啊”了一声,眼眶发红,又担忧又心疼。 废了呀........姐姐许元霜却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她看着姬玄,道: “七哥,父亲和舅舅找你,不是只说这些事吧。” 姬玄含笑审视着表妹,坦然道:“过几天,我要外出游历,帮父亲和舅舅做事。” “搜集溃散的龙脉之灵,增强我们的气运,为取代大奉皇族的大业添砖加瓦。” 许元槐眼睛一亮,“七哥,我和你一起去。” 姬玄嘴角笑容缓缓扩散:“好啊,不过你先得先和父亲还有国师打过招呼。” 穿着青衣的年轻人,牵着马,从官道走来。 马背上坐着一个姿色平庸的女子,随着马匹的行走,颠啊颠,时不时踩着马镫撅起臀儿,缓解一下屁股蛋的酸疼。 在这个时代,对普通人来说,长途奔波是极为疲惫的事,身子骨弱的,甚至会病死在途中。 好在两人一路走来,又乘船又骑马,速度都不快,偶尔会在客栈住一两天,缓解奔波的劳累。 这对平庸的男女,混入百姓中,毫不起眼,还没有女子胯下那头神骏的小母马来的吸引眼球。 至少这匹马,高大体壮,曲线优美,一看就是顶尖货色。 “雍州城我来过一次,为了救一个朋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城外南边几十里的山里,有一座远古地宫,里头沉睡着一具几千年的古尸,非常邪异。” 慕南栀露出害怕的表情:“你骗人。” 许七安挤眉弄眼道:“我骗你做什么,晚上睡觉时,记得把门窗锁好,有人敲门千万别开。” 慕南栀狐疑的看着他:“那个会敲我门的人就是你吧。” 许七安一本正经:“咱们走了这么多天,我有敲过你的门?” 慕南栀又撅起屁股蛋,半趴在小母马身上,缓解翘臀的酸疼。 两人进了城,街上行人如织,牌坊布幅随风飘摇,热闹繁华景象。 许七安向路边百姓打听雍州城最好客栈在哪儿,问明地址后,牵着马,朝好心人的指引的方向走去。 这个臭男人还算有信用,果然带她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美食,现在到了雍州城,她打算去逛一逛胭脂水粉铺子。 路过一家药铺,许七安把小母马拴在店外的马桩上,笑道:“稍等,我去买点东西。” 慕南栀懒得下马,矜持的“嗯”一声。 进了药铺,来到柜台前,许七安道:“掌柜,来两斤砒霜。” 穿着蓝褂子的掌柜,审视着这位章口就莱的客人。 掌柜的立刻觉得这位客人气质和容貌两开花,笑道:“客官稍等。” 小二很快就取来砒霜和秤砣,当着许七安的面秤好份量,再给他打包好,道: 许七安接过,重新打开纸包,取下水囊,把一部分砒霜倒入水囊里,轻轻摇晃几下,然后当着掌柜和小二的面,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许七安竖起大拇指:“味道就是正!” 掌柜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惶恐得看着他。 许七安拎着剩下的砒霜,心满意足的走人。
许七安眯着眼,反问道:“咦,你当时不是走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一刀斩了一位六品。”
2024-12-13 15:39:55虽然他平时行走江湖,一口一个狗官,一口一个皇帝昏庸,但这是自家事。
2024-12-13 13:54:55“贫僧修的是武僧。”许七安一脸“自家秘密自家人知道”的语气。
2024-12-13 12:55:55
这一卷的背景比较宏大,很多前期的人物会重新登场,很多压了很久的势力、人物,也会粉墨登场。 同时在第四卷,我会收回很多以前的伏笔,再把一部分坑填上。 我会坦诚的和大家聊一聊写作中遇到的困扰和难题,让大家能初步了解一下作者的心里状态、内心转变等等。。 我最开始准备这一卷结构的时候,是准备以游记的模式来写,途中再慢慢铺垫,慢慢展开人物。 写了十几章之后,意识到换地图的模式并不受大家喜爱,许白嫖封印的设定读者也不喜欢。但主基调已经定下来,无法“朝令夕改”,那段时间我就特别迷茫,写作状态也变的焦头烂额。 一边保持更新,一边修改大纲,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迷后,小姨终于来了。 这一卷前半段的问题出在哪里,以前我就做过总结,还是人物和地图没有代入感。 任何换地图都会遇到这种问题,不过我已经研究出破解的办法了,将来有机会想尝试一下。 接下来说一说节奏的问题,我仔细研究过追订变化,任何徐徐铺垫的章节,追订都会大跌,然后读者骂水。 作者心急,连忙加快节奏,然后读者骂节奏太快,写的不好。 对此,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可能是我太年轻了,不够沉稳,容易被数据影响。第二,大概是名人效应不够。 如果是一个成名已久的白金作者,读者或许会更有耐心,能够忍十几章几十章的铺垫。 但对于一个小扑街(比如我),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除了上面总结的问题,我比较在意最近读者提到的一个“不够爽”的问题。 如果你也是在写作的朋友,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我接下来说的话。 有时候,我们必须在逻辑和爽两者之间做出取舍,太讲究逻辑的书,往往爽不起来,所以网文要做到一定的“无脑”。 但过于无脑,又会显得太白,读者口中的无脑小白文,往往指这类书。 就拿卷尾武林盟这段剧情举例,我其实有更爽的写法,写的很爽很爽那种。 但那样的结果就是许平峰人设崩了。 一本书写到中后期,和前期不同,不能只为爽服务。我现在的写作的第一前提,是维持整本书的主基调,它包括人设、剧情、九州局势等等。 送福利,去微信公众号可以领888红包! 许平峰作为重要人物之一,他的人设摆在这里,哪怕死到临头,他也会从容淡定,坦然面对。 对于许七安的打脸,他心情不爽已经是极限了,要让他气急败坏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刚才说,逻辑和爽,有时候不可兼得。 要让他空手而归,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又会觉得,大反派就这? 这里提一个小技巧,维持人物逼格,比爽点更重要。哪怕舍弃部分爽点,也要维持人物的逼格。 同样成绩差不多的两本书,可能一本被认为是无脑文,一本被无脑吹。 因为前者只顾爽点,而后者会保持书中人物的逼格。 你们会因为一小段剧情不够爽,骂我,但不会弃书。可如果人设崩了,弃书的人才大把大把。 把话题拉回来,更新一直是我焦虑头疼的问题。 我常常因为一段日常不够有趣,在电脑前枯坐很久很久,常常因为一件案子没有完全想明白,大半天都无法动笔。 但又因为更新时间快到了,无法交稿而焦虑。 速度和质量真的是不可兼得啊,有时候状态不对,脑子浑浑噩噩,也会造成更新质量下滑。 然后,我每次看到读者在章评里说:累了就休息嘛,不要更新了。 这一卷写的磕磕绊绊,焦头烂额,大家也都骂骂咧咧,但数据并不差。 涨的特别快,这是我唯一欣慰的。 说明我写的虽有小瑕疵,但整体比较稳定。该埋的线埋了,该刻画的人物刻画了。 连载期间破十万,应该问题不会太大,嗯,希望我没插旗。 第四卷开始,本书最大的高潮和最大的坑会拉开序幕。 我会试着慢慢铺垫,不去看追订,慢慢刻画一些配角。 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写书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此啊,不停的寻求突破,即使方向错了,拉胯了,追订跌了,至少我做了尝试,会学习到一些新的东西。 我始终希望,这本书带给大家的是欢乐,是开心,至少大部分时候是这样。 这才是我写书最大的动力,是我最大的成就感。 闻言,几位公主、郡主们配合的露出忧虑神色。 她们中,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是觉得自己父辈兄弟或许能在其中得到利益而窃喜,有的则是害怕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影响。 只有临安是真心实意的替胞兄担忧、发愁。 怀庆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忧和发愁,但不是为了永兴帝,而是从更高层次的大局观出发。 “如果此事传扬出去,诸公会不会逼陛下发罪己诏?” “也有人会趁机指责,是陛下号召捐款惹来祖宗们震怒。那些不满陛下的文武官员有了攻击陛下的理由。” “陛下刚登基不久,出了这样的事,对他的威望来说是重大打击。” 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怀庆看见临安的脸,迅速垮了下去,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自从永兴帝上位以来,临安对政事愈发上心,大事小事都要关注。 她当然不是突发事业心,开始渴求权力。。 以前元景帝在位,她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金丝雀,对于政事,既没必要也没资格参与。 如今永兴帝登基,天灾人祸宛如疾病,折腾着垂垂老矣的王朝。 身为皇帝的胞兄首当其冲,直面这股压力,如屡薄冰。 初登基时,尚有一腔热血励精图治,如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新君已露疲态。 尤其是王首辅身染疾病,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彻夜埋头案牍,皇帝的压力更大了。 作为永兴帝的胞妹,临安当然没法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其实说白了,就是永兴帝不能给她安全感,她会时刻为胞兄烦恼、担忧。 元景帝时期,虽然王朝情况也不好,国力日渐下滑,但元景帝是个能压住群臣的帝王。 这时,宦官给长公主奉上一杯热茶。 怀庆随手接过,随意抿了一口,然后,敏锐的察觉到宦官眼里闪过疑惑和诧异。 她微微眯了眯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放下茶盏,淡淡道: 怀庆“嗯”了一声,没有责罚的打算,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凝神思考起永镇山河庙的问题。 笃笃她敲击一下茶几,金枝玉叶们的叽喳声立刻停止。 临安摇头:“根据禁军汇报,他们没有察觉到地动。而宫中同样没有地动发生,只有桑泊。” 桑泊离皇宫很近,离禁军营也很近,如果是地动的话,不可能两边都没丝毫察觉。 临安略作犹豫,附耳怀庆,低声道: “我听赵玄振说,高祖皇帝的雕像裂了。 怀庆瞳孔微微收缩,脸色严肃的盯着她。 临安的鹅蛋脸也很严肃,用力啄一下脑袋。 这样的话,此事多半与监正有关,除监正外,世上没人能随意支配镇国剑监正带走了镇国剑,然后永镇山河庙里,祖宗们牌位全摔了,高祖皇帝雕像皲裂 当下有什么事,需要让监正动用镇国剑?不,未必是给他自己用,以监正的位格,应该不需要镇国剑 怀庆脑海里浮现一张风流好色的脸,深吸一口气,她把那张脸驱逐出脑海。 接着,她以出恭为借口(上厕所),离开偏厅,在宽敞安静垂下黄绸帘子的净房里,摘下腰上的香囊,从香囊里取出地书碎片。 【一:镇国剑丢失,诸位可知详情?】 【五:镇国剑丢了?那赶紧找呀。】 终于有人回应了,可惜是一只丽娜。 【五:一号,皇宫发生什么大事了?大奉镇国剑不是封在桑泊吗,说丢就丢?那里是桑泊耶。】 【五:镇国剑也能丢,那你们大奉的皇帝要小心了,贼人能偷走镇国剑,也能偷走他的脑袋。】 不值得和她浪费时间,说不清楚怀庆无奈的打出: 皇族成员齐聚一堂,这里汇集了祖孙三代,有永兴帝的叔公历王,有叔父誉王,也有他的兄弟们。 堂内气氛严肃,一位位穿着常服的王爷,眉头紧锁。 众亲王有些失望、愤怒,又无可奈何,即使是元景帝在位之时,监正也对他,对皇族爱答不理。 “镇国剑早在半月前,便被监正取走,此事他知会过朕。” 问答声持续了片刻,亲王郡王们不再说话。 “若不是地动,又是什么原因惹的祖宗震怒?早说了不用召唤捐款,会失人心,陛下偏不听本王劝谏,如今祖宗震怒,唉”另一位亲王沉声道。 闻言,众亲王、郡王看一眼永兴帝,默然不语。 祖宗牌位全部摔坏,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 若是一些世家大族里,发生这样的事,家族可能就要被逼着退位让贤了。 一国之君的性质,决定了它无法轻易换人,但即使这样,众皇族看向永兴帝的目光,也充满了责备和埋怨。 短暂的沉默后,头发花白的誉王说道: “此事,会不会与云州那一脉有关?” 自许七安斩先帝风波后,许平峰现世,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已暴露在阳光之下。 朝中重要人物,王朝权力核心的一小撮人,如内阁大学士们,又如这群亲王,知道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在云州,意图谋反。 “誉王的意思是,此事涉及到国运之争?” “那许平峰是监正大弟子,术士与国运息息相关啊” “对高祖皇帝来说,五百年前那一脉,亦是姬氏子孙” “诸位叔伯,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大奉的宗室王爵一般只有亲王和郡王两种封号,郡王是亲王除世子之外的嫡子的封号。 “首先,此事务必瞒住,传令下去,散播者杀无赦。 “号召捐款之事,让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不能给诸公一个攻讦陛下的借口,此事对陛下的威望也是重大打击。” 笃笃笃手杖在地面疾点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亲王郡王们不由的看向了坐在永兴帝左侧,一把檀木大椅上的老人。 一位穿着常服,白发稀疏,脸上布满褶子以及老年斑的老人。 先帝元景的叔叔,八旬老人,如今皇族辈分最高的人。 当初镇北王事件里,这位老亲王还曾配合元景帝演了一出戏。 “这绝不仅仅是陛下声望的事,甚至不是那群吃皇粮的笔杆子的事。” 历王的声音嘶哑,但异常洪亮的回荡在御书房。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环顾一圈,沉声道: “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云州蓄势待发,这个节骨眼上,祖宗牌位倒了,高祖皇帝法身裂了 “永兴,这是老祖宗对你不满意,高祖皇帝对你不满意啊。” 历王的话,换了别的场合,别的时候,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事件里,他的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皇族亲王们只会认为他说的对。 “此事乃我皇族家事,要瞒。但你,得下罪己诏,并停止向百官募捐。此外,陛下还该在祖庙思过三日,祈求祖宗原谅。” 永兴帝脸色难看:“叔公,朕初登大宝,岂可下罪己诏” 他登基以来,寒灾席卷中原,以致百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无数,流民遍野。 好不容易因为捐款赈灾,挽回了些声望。 此时下罪己诏,对于一个新君来说,可不只是打脸而已。 “为臣,本王不该说陛下不是。但作为叔公,作为姬氏子孙,本王说不得?就算是先帝在位,本王一样要让他给祖宗们磕头请罪。” 历王用力一顿手杖:“永兴,你既坐了这位置,该是你的责任就要承担。” 倚老卖老!父皇修道时,你怎么不敢劝谏?还不是欺负我根基不稳,逼我承担下“祖宗震怒”的罪名永兴帝额头青筋跳动。 “陛下,祖宗态度涉及国运,您切不可轻视,不能让云州那一脉得了便宜。” “朕知道了,若能让祖宗们满意,朕下罪己诏又如何,思过三日又如何。” 净心扫了一圈,目光在李妙真、楚元缜、恒远三人身上掠过,重新看向李灵素,道: 话音落下,一阵狂风卷起,白虎乘着风掠向李灵素,速度之快,就连在场的四品武夫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得杀生,禁锢的是李灵素的杀意,打消他反击的念头,以确保白虎能一击毙命,解决掉最大的威胁。 乞欢丹香好歹是四品心蛊师,无声无息的昏迷不醒,这样的手段,同样也能对付他们。 李灵素“嗤”笑一声,丹田内绽放金光,将戒律之力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李妙真探出手臂,对准白虎,她的瞳孔变成透明、空洞,不含感情。 刹那间,白虎身上的衣物缩紧,腰带试图勒死他,鞋子自动脱离,飞起来打他脸颊,头发一根根的缠住他的脖颈,挡住他的眼睛。 这让他对李灵素的袭击没能生效。 趁着师妹助攻,李灵素驾驭飞剑后退,同时眉心跃出一个袖珍版的渣男,小手拍向白虎眉心。 噔噔噔柳红棉在树干上疾踩,凭借武者的爆发力追上李灵素肉身。 她高高飞起,腰间软剑化作犀利的光华。 柳红棉仗着四品武夫的肉身,巍然不惧,打算硬抗剑气,斩李灵素肉身。 我建了个微信公众号[]给大家发年终福利!可以去看看! 铁剑果然没破开柳红棉的肉身,但她双眼骤然呆滞,身体像是一架失控的马车,直挺挺的撞向李灵素,手里的软剑无法挥出。 净心低喝一声,如洪钟大吕,让柳红棉如梦初醒。 他灵活运用七品法师洗脑的能力,助柳红棉摆脱了失神状态。 此时柳红棉距离李灵素肉身,不到一丈,软剑喷吐剑气,便能轻易将他斩杀。 当!就在这时,一只金灿灿的大手伸过来,捏碎了剑气。 “阿弥陀佛,女施主,勿动干戈,以和为贵。” 恒远满脸慈悲,然后反手一巴掌抽飞柳红棉。 他已修成金刚神功,战力正式踏入四品领域。 此时,李灵素的元婴,小手顺利拍中白虎眉心。 无声无息,没有气机波动,白虎后脑,猛的震出一道虚幻的身影,那是他的元神。 这道元神上身离开肉身,下身还固执的留在体内。 武夫的元神坚韧不拔,即使是道门元婴,也无法轻易将元神震出体内。 浑天神镜光华一闪,抢在白虎元神回归肉身前,将其摄入镜中。 白虎魁梧高大的身躯轰然落下,昏迷不醒。 而正要赶来相助的净缘,则被东方婉清牵制住。 在盟友和情郎面前,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瞬息间,两名四品高手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就是法宝的强大之处,即使它有所残缺,也不是“凡人”能抗拒。 超凡境以下,面对法宝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柳红棉净心和净缘不识得浑天宝镜,但经历了白虎和乞欢丹香的离奇昏迷,以及对方四位高手,还有一个“叛变”的东方婉清这样的阵容,该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没有任何招呼,柳红棉交叉斩出十字形剑气,佯装攻击,而后头也不回,像一只矫健的雌豹,狂奔而去。 她很聪明的选择了跑路,没有御空。 粗鄙的武夫只有脚踏实地,才能发挥最快速度,施展轻功或御空,在能御剑的道门高手眼里,简直自投罗网。 净心和净缘同样分散逃走,法器只有一件,分头跑路才有一线生机。 楚元缜见状,当即发号施令,高声道: “李灵素,你去追净缘。妙真去追净心,恒远和我追柳红棉。。” 虽然是第一次与这群人打交道,不过他早已私底下从李灵素那里得到了柳红棉等人的情报。 楚元缜这番安排是有讲究的,三人中,武僧净缘拥有金刚神功,最难对付。所以让李灵素手持法宝追击,而他去了,东方婉清必定会跟着。 只有李妙真这边不太稳,但缺乏强攻手段的禅师也不可能拿她怎样。 柳红棉作为武者,交给他和恒远对付,手到擒来。 恒远纵身跃起,跳到楚元缜身后,两人御剑而去,呼啸如风。 柳红棉穿山过涧,罗裙被树枝、灌木划破,她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脑海里只有逃跑念头。 刚才他们还庆幸自己是四品修士,是容易被忽视的“小喽啰”,乞欢丹香和白虎暗暗发誓要潜入暗中报复。 谁知,许银锣不在意他们,并不代表放过他们,对付他们这群四品的利刃,早已在暗中出鞘。 头顶传来破空声,柳红棉心里一惊,知道道门高手追来了。 山上有高低坡,有树木阻拦,很难跑的过御剑飞行的道士柳红棉一边加速狂奔,一边探手摄来一根树枝。 她高高跃起,空中反转身子,朝着后方空中的敌人投掷出树枝。 树枝呼啸而去,裹挟着强沛气机,比弓弩快数倍。 楚元缜探手一捞,便将树枝捏在手里。 徒手接我全力一击?他不是道士吗柳红棉心里一凛。 念头闪烁间,她耳边响起“簌簌”声,周围的绿叶、树枝纷纷飞起,接着,它们被赋予了剑气,组成一座恢弘剑阵。 楚元缜并指如剑,牵动整座下行。 漫天的枯枝树叶化作剑雨,地面出现一个个坑洞,林子里的树木“咔擦”声不断,被剑雨击倒。 柳红棉在瓢泼的剑雨中奔腾,凭借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躲避,实在躲不过的,就用肉身硬抗。 当她穿过这片剑雨时,突然顿住脚步,前方是一位浑身金光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等待着她。 身后,是傲立剑脊,洒脱不羁的青衫剑客。 一刻钟后,三方在分开的地方聚首。 李灵素肩膀上扛着昏迷不醒的净缘,御剑带着东方婉清返回。 恒远肩膀上也扛着柳红棉,与楚元缜踏着飞剑回来。 见状,李灵素来劲儿了,插着腰,摆出师哥的架势,哈哈道: “不是我说你,师妹,这就有损我天宗威名,有损天宗圣女的身份了。 “区区一个净心,你竟让他给逃了?” “无妨,拿你身边的女人充数就好。” 李灵素话锋一转:“净心也不弱,四品巅峰的高手,确实有点勉强。师妹你很努力了。” 道门金丹虽然能克制戒律,但李妙真的摄魂,以及其他元神领域攻击,对禅师同样无限。 天宗天人合一的秘法,禅师也能看戒律和禅功化解。 不过,李妙真的搏杀术仍然要强净心一个层次,不然,四品巅峰的净心早就反过来追杀天宗圣女。 楚元缜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已经料到,笑着说: “漏网之鱼便不必管了,我们收获已经不小,李道友,劳烦摄了柳红棉的元神。” 柳红棉的元神遭受人宗心剑攻击,肉身遭受恒远金刚神功以力服人,此时陷入昏迷。 等李灵素抽走柳红棉的魂魄,楚元缜环顾一圈,见没有外人,便取出地书碎片。 恒远、李妙真和李灵素随之取出地书碎片。 刚才交手时,他们不停的心悸,知道有人在用地书碎片传书,只不过无暇他顾,便没有理会。 李灵素看完传书,愣了一下:“一号是什么人物?” “一号是大奉长公主怀庆,一个很讨人厌的女人。” 现如今,地书碎片持有者的身份,早已不需要隐瞒。 除了至今挂机的八号,其他人都已经线下面基,成了好友。 一号是长公主怀庆?!李灵素脑海里浮现素雅长裙,清丽矜贵的绝色美人。 “李道友受伤了?何故浑身发抖。” “因为世上总是祸害遗千年,而像我这般正义之士,却屡遭迫害,天道不公。” “不用理他,他只是懊悔自己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失去了地书碎片,让姓许的捷足先登。” “即使没有许大人,怀庆殿下多半也看不上李道友的。” 李灵素面无表情:“大师,您知道闭口禅吗。” 楚元缜把话题拉回来,说道:“此事说是不说?” 恒远和李妙真不说话,一个是随便,一个是懒得搭理一号的疑问。 李灵素和一号不熟,便不发表意见了。 【四:镇国剑在许七安手里,他刚召唤出高祖皇帝法相,与佛门菩萨法相打了一场。顺利击退巫神教、佛门、以及潜龙城高手,保住犬戎山和龙气。】 回完信息,楚状元扫视俘虏,道: “心蛊师和虎妖生机快绝了,尽快取出他们的元神吧。” 这几人身为四品高手,在潜龙城也是中流砥柱,知道的情报不会少。 李灵素颔首,沟通浑天神镜,释放出乞欢丹香和白虎的元神,将他们收入封存元神的法器里。 犹豫一下,李灵素转头看向东方婉清,道: 东方婉清淡淡道:“李郎,随我一起回东海龙宫。” 楚元缜几个,原以为李灵素会说“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类的话。 “我的红尘历练还没结束,随你回东海龙宫的话,我师尊定会寻他,他要抓我回天宗,那样的话,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天宗。” 他把天宗对自己和李妙真的态度,告之东方婉清。 东方婉清不信他的话,侧头看向李妙真。 东方婉清微微蹙眉,清冷的脸庞迟疑一下,道: 啊这李灵素目光一闪,机智的找了个借口,沉声道: “我也不想离开清姐,只是那许贼歹毒无比,心胸狭隘,他要是看到你,一定会辣手摧花,而我却不是他的对手。” 恒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传音给李妙真和楚元缜: “李灵素道长对许大人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能不深吗,被坑骗的那么惨,不过这只是私底下的牢骚而已,该办事还是积极的办事楚元缜嘴角一挑。 不是成见深,是好色之徒间的相互敌视,就和文人相轻一样李妙真淡淡道: “不会的,东方姑娘放心,姓许的才懒得搭理你,只要你没做丧尽天良的事,和他也没有大仇,那你尽管去犬戎山。” 李妙真这个天宗之耻,你是非逼死我啊李灵素大怒,师兄妹目光对视,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楚元缜脚踏飞剑,打破天宗卧龙雏凤暗中的较量,道: 镇国剑在许七安手里,他刚与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的逆贼交手,保住了龙气和犬戎山 净房里,怀庆盯着手里的地书碎片,微微发愣。 一个个疑问在心里冒出,向来极有静气的长公主,此刻对遥远犬戎山发生的战斗,充满好奇。 就像一本股本摆在眼前,让她迫切的想要翻阅。 怀庆很快恢复平静,没什么表情的离开净房,返回偏殿。 此时,御书房的皇族内部会议还在进行着。 公主郡主们喝着茶,吃着糕点,低头闲聊,等待会议结束。 入座后,怀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侧头看着脸色凝重的临安,轻声道: “本宫知道永镇山河庙异动的原因了。” 怀庆转回头,目光望向别处,压低声音: “镇国剑在许七安手中,他与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的余孽,斗了一场。” 镇国剑在狗奴才那里临安呼吸急促几分,脱口而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临安刚提起来的心,稳稳的放了下去。 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安全感,所有的担忧、烦恼,在这一刻统统消失。 她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此事背后的重大意义,但只要知道这件事是他在做,有他撑着,临安心里就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临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心里的阴霾尽数吐出。 怀庆斜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有特殊的,与许七安联络的方式,与我无关。” 临安拍拍她肩膀,很有义气的说道。 怀庆叹口气,换成别的妹妹,她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她像临安坦白,首先是从大局考虑,如今的大奉,不管民间还是朝政,稳定是第一前提。 其次,宫中这么多人知道此事,瞒下来很难,很可能成为诸公反对捐款的理由。 永兴帝贵为一国之君,顶多名望受损,许二郎就要完犊子了。 临安提着裙子起身,离开偏厅,朝御书房走去。 守在门口的宦官立刻拦住,苦着脸说: “陛下和王爷们正在议事,您别为难奴才。” 临安指着御书房的大门,气势十足道: 她现在已经成熟、收敛许多,换成以往,才不管宦官的心情呢。 宦官犹豫一下,屁颠颠的跑向御书房。 临安目光追随着他,看见皇帝哥哥身边的太监赵玄振探出脑袋,看了她几眼,露出讨好笑容,然后缩回去。 俄顷,赵玄振亲自跑出来,点头哈腰: 临安满意点头,她知道皇帝哥哥一定会让自己进去。 她的要求,永兴帝几乎不会拒绝。 临安跟着赵玄振跨过门槛,进入御书房,猩红地毯两侧,站着一众叔伯兄弟,他们皱着眉头,望着进来的临安,表情不是太高兴。 “长辈议事,你进来作甚,没有规矩。” 他既是指责临安,也是不满永兴帝对胞妹的纵容。 永兴帝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 “临安,朕与叔公叔伯们议事,你的事,容后再说。” 一位亲王摆摆手,吩咐赵玄振:“送临安殿下回去。” 赵玄振看向皇宫里,历经两朝,仍是最受宠的公主。 “皇帝哥哥可知永镇山河庙异动的原因?” 永兴帝脸色一沉,扫了眼历王和众人,冷冷道: “是朕倒行逆施,惹的百官不满,祖宗降罪。 “朕已经答应诸位叔公,即刻下罪己诏,并在祖庙思过三日,平息祖宗怒火。” 临安秀眉倒竖,瞪了眼两侧的亲王和郡王。
2024-12-13 23:42:55净尘皱了皱眉,这个自称恒远的和尚,比他预料中的要强。忍不住喝道:“速速拿下!”
2024-12-13 21:56:55
老阿姨扭头看了许七安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扭回头,认真专注的看着台上的较量。
2024-12-13 20:47:55许七安仰头喝了一口酒,想了想,道: “魏公,卑职先汇报一下工作,元景帝死后,龙气溃散,大奉岌岌可危, “巫神教、佛门,还有五百年前的那一脉都在觊觎龙气。经过一个月的游历,我收集了三条至关重要的龙气,一道散碎龙气。 “监正说,散碎龙气可以不用理会,只要把九道至关重要的龙气集齐,那些散碎龙气会自行聚集。 “不过,我估摸着,其实不一定要集齐九道龙气,因为难度太大,只要其中一道龙气被敌人找到,并带回大本营,我就根本没有办法。 “所以,应该是尽可能的收集龙气,来稳住大厦将倾的大奉,比如超过一半的龙气收集到手就够了。又或者,监正在其中另有谋划,他实在太深不可测。 “如果魏公你还活着,我就不用那么苦恼了” 许七安又喝了口酒,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声: “您的捐躯,并没有给大奉带来好的变化,虽然监正和赵守说,你为中原争取了时间。 “这一路走来,天寒地冻,看到的尽是些不忍目睹的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诚不欺我啊。。 “我会试着豁出命去改变这个局面,把大奉从灭亡的边缘拯救回来,这同样关乎着我自己的性命,大奉一旦灭亡,身怀半数国运的我,也会随之殉国。 “有时候会觉得迷茫,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如果您还活着就好了。 “啊对了,我终于和国师双修了,她已经是我的道侣,但现在她应该恨不得一剑戳死我。真是个母老虎啊 “我以前纯粹是馋国师的身子,她实在太漂亮太迷人,这段时间的双修,让我对她有了一些不同的感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先上车后补票吧。 “唯一苦恼的是,她对我的其他女人不太友好偏偏我压不住她,等她平息业火,渡劫之后,便是一品陆地神仙。 “想想就感到绝望,或许,临安她们更绝望。好吧,风流好色是我的错。魏公您这样的大情圣,能理解我吗? “等我恢复修为,达到三品巅峰,便能与慕南栀双修,凭我出众的魅力,她断然不会拒绝,但我并不想攫取她的灵蕴。 “或许,上古道门的房中术能解决这个烦恼,让我们互惠互利。 “还有啊,怀庆性子也很强势,而且霸道。我昨日去见她,硬是被她以身子不便为由,挡在屋外半个时辰。 “您猜我后来怎么见着她的,我说:临安那边我还没去呢。 “她这才见我,要是让她知道我先去找了临安” 许七安盘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喝酒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魏渊,无奈道: “抱歉,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搜集招魂钟的材料,形势让我不得不把收集龙气放在第一位。 “换成以前,我会选择先复活你。现在,我选择先救国,这是我必须要扛起的责任。你当初习武,是为了踏入三品,为了带皇后离开京城。 “可后来你真的拥有了俯视苍生的修为和权位,你却选择留在朝廷,甘心当元景的棋子,当一个帝国的缝补匠。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 许七安收回目光,继续喋喋不休: “我新收了一个徒弟,叫苗有方,资质一般,但很有侠义心肠,梦想是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 “我当时突然觉得,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因为当初正是你给了我机会,给了我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机会,才有现在的许银锣。 “你为朝廷培养人才,我亦是如此。 许七安撑起身子,在床前作揖,行完一礼,离开密室。 他一边维持着“移星换斗”的能力,不让自己的气息外泄半分,一边借助法螺联系上孙玄机。 单方面联系,他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不给孙师兄回复的机会,切断了通信。 孙玄机来到地底一层时,正好看见许七安揉着五师妹乱糟糟的头发。 “你在司天监好好等我回来,不是不想带你一起,而是那样太危险。 “你也不想年纪轻轻的没嫁人,就英年早逝吧。” 许七安感受着指尖发丝的顺滑,钟璃看起来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常常给人一种不注重个人卫生的印象。 但头发顺滑,身上也没异味,其实很爱干净。 钟璃没抗拒许七安的摸头,小声辩解: “你的气运可以抵消厄运,我未必会出事。” 钟师姐,你身为女子,却没有一点逼数许七安沉声道: “难道你忘了雍州城外,恒远大师滚烫的肉汤了?忘了地宫里的遭遇了?忘了你在我家的种种倒霉遭遇?” 钟璃说:“但你现在有龙气伴身,加上原本的气运” 许七安瞪她一眼:“你还不服气?” 钟璃低着头,受气包的委屈模样,不敢说话了。 他怕国师还在京城地界巡视,一旦遇到,国师的小拳拳会捶他胸口,捶到死那种。 换位思考,如果谁让自己社死到这个地步,许七安也会抓狂。 孙玄机“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钟璃,说道: 话音方落,许七安已经递过来纸笔。 孙玄机顿时失去了表达欲,抬脚重重一踏,传送阵法亮起,带着许七安消失。 “师妹,你是想早些晋升四品,好帮他抵御将来的危机?” 钟璃闻声侧头,看见门口探出杨千幻的后脑勺。 杨千幻叹息一声,道:“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也得走一趟江湖,监正老师给我安排了任务。许七安这狗贼虽然讨厌,毕竟相交一场,能帮还是得帮。” “这是秘密,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嗯,和捐款有关。” “杨师兄又想捐出司天监的所有财产?” “啊这你怎么猜到的,不不不,我没这么想,你别冤枉我” 杨千幻语无伦次了半天,颓然道:“钟师妹,你记得给我保密。我准备打监正老师一个措手不及。” 嘶哑的咳嗽声回荡在茶室里,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案边煮茶,时不时捂嘴咳嗽。 茶室外的瞭望台,站着一个铁塔般的金色身影。 他身高八尺,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穿着露的袈裟,暴露在外的肌肉,犹如黄金浇铸。 他的五官有着明显的西域人特色,站在那里时,有着竹节般的挺拔和苍劲。 他的目光深邃中带着威严,与他对视的人会产生“如临深渊”的错觉。 “以你现在的状态,十招之内,就会被监正斩杀。” 金色身影开口说话,声音明明不大,却有一种雷霆震耳的威势。 “气运对术士的反噬,远比你想象中的可怕。”许平峰耐心煮着茶,轻叹道: “以自残的手段对我发动咒杀术,我那个长子的战斗天赋,极其可怕。再给他五年十年,造反就只剩一句笑话了。” 金色身影俯瞰着整个潜龙城,缓缓道: “法济菩萨一直没找到,不然他的药师法相可以治疗你的伤势。 “你现在既然无法起事,就得把精力放在收集龙气上。 “当前局势不妙,度情罗汉被俘虏,佛子身上的封魔钉至少去了一半。他就算没有恢复不死之躯,向来也能堪堪够到三品战力。” 白衣术士煮好茶,品了一口,笑道: “不是还有两位金刚和我的苍龙七宿吗,昨夜观星象,发现西方有多一颗灿灿星辰。这是新诞生了一尊罗汉,还是轮回的罗汉觉醒了?” “修罗王幼子归位了。”金色身影说道。 “修罗族是天生的战士,佛武双修,那位幼子归位,佛门等于同时多了一位金刚,一位罗汉。 “收集龙气的倒是不急,我另有谋划,既然监正老师把我们堵在云州,那正好可以闲下心来,商讨一下起事后的细则。” 说完,白衣术士和金色身影同时抬起头,仰望天空。 蔚蓝天空中,云层翻涌变幻,凝成一张巨大的脸,冷漠无情的俯瞰着大地。 这天,许七安一行人,来到江州地界,路过一个叫“盛义县”的地方。 城墙低矮,县城门口站着四名守城的卒子,抱着长矛,站姿耸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见鬼的天气,太阳就像摆设一样。” 苗有方骂骂咧咧,他距离铜皮铁骨只有一步之遥,早已不畏寒暑。 但他的心态还是“咱们老百姓”的心态,本能的把自己代入到平头老百姓的角度。 看着行人佝偻着身躯的模样,便感觉自己也被“寒流”迫害了。 一行人进了城,主干道的青石板,遍布裂缝。房屋低矮,虽说不算太破旧,但着实有些平平无奇。 这代表着“盛义县”的经济状态不好。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各自忙碌奔波,脸庞被寒风冻的发红,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大部分人的手都有冻疮。 一行人找了临街的酒楼,坐下来吃饭。 店小二迎上来,并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木牌,每一个木牌上写着一道菜。 许七安随意点了几碟,并要了三壶酒,笑着问道: “小二,你们这里近来有没有怪事?” 每路过一个地方,便向当地消息灵通之人询问奇闻轶事这是许七安认为,除了龙气探测手段之外,比较有效的方法。 龙气宿主个个都是妖艳jian货,人前显圣狂魔,他们会在各自的场合里搅风搅雨,出尽风头。 但根据龙气的浓郁程度,闹出的动静又不尽相同,有的龙气能轰动一座城池,有的龙气宿主,只能成为一条gai最靓的崽。 而且,时值乱世,各地都不太平,乱七八糟的事肯定一大堆。 李灵素笑道:“说说,有什么趣事儿。” 苗有方叼着筷子,吊儿郎当的补充一句: “江湖规矩,妖魔鬼怪作乱称为“怪事”;江湖恶人打家劫舍称为“祸事”;乡绅豪强、官吏奸淫良家,欺压百姓,叫“不干人事”。 “前辈,您这问的是第一个呀。” 许七安诧异道:“还有这种讲究?” 他旋即看一眼李灵素,圣子也是满脸诧异,表示自己第一次听说。 见状,苗有方顿时支棱起来,找到了优越感,摇头晃脑道: “两位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对于江湖底层的谚语、规矩,自然是不太清楚。” 他说完,看见慕南栀缩了缩身子,紧贴着许七安,表情有些畏惧。。 许七安刚才问的是“有没有怪事”。 这说明小县城最近发生了几起妖魔鬼怪作乱的事件。 慕南栀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哪怕身边有一个超凡境的武夫,也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在客人们无声的注视下,店小二先是瞅一眼店门,见没有新客人进店,于是在苗有方身边坐下,说道: “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县里有一个叫李贵的人,婆娘死了。 “这死人本是常事,也没啥稀奇,但谁知道,头七的那天,李贵夜里听见有人敲门,李贵睡的迷迷糊糊,就问是谁? “门外的人说是他妻子,要回家睡觉,还质问他为什么关门。 “李贵当时头脑不清,便起身去开门,走到门边时忽然想到,妻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 “他吓坏了,逃回床上,躲在铺盖里不敢冒头。 “李贵的妻子在外面不停的敲门,质问他为什么不开门,反反复复的就这么一句话。 “一直到天亮,公鸡打鸣,外头的敲门声才停止。” 慕南栀缓缓打了个寒颤,脑补了一下自己夜里独守空闺,然后一个男人来敲门,自称是死了七天的许七安 许七安并不知道自己在慕南栀的脑补里成了亡夫,问道: “第二天李贵就去报官了,官府认为李贵在骗人,打了一顿板子,把他轰走了。第二天晚上,李贵的妻子又回来敲门了。 “这一次,他婆娘敲了会儿门,见李贵没有开门,她就趴在窗外往屋子里看,趴了整整一晚上” 慕南栀吓的都呆住了,怀里的小白狐被她抱的差点窒息,双腿乱蹬。 苗有方听的津津有味,并质疑道: “你怎么知道趴在窗外看了整整一夜,为什么你知道的那么详细?” “这事儿还没完呢,公鸡打鸣后,李贵的婆娘就走了,李贵被连吓两天,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于是” 苗有方插嘴道:“于是他又去报官了?” 店小二一下子语塞,舔了舔嘴唇,露出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 “客官真爱说笑,报官哪需要恶向胆边生” 停顿一下,店小二脸色严肃,语气低沉:“他呼朋唤友的,挖坟去了。” 慕南栀压低声音:“尸体是不是不见了?” “那倒不是,李贵带着亲朋好友,挖开妻子的坟,发现妻子好好的躺在棺材里。尸体已经微微腐烂。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责怪李贵胡言乱语,挨官府的打不冤。毕竟尸体还在棺材里,难不成她自己夜里掀开棺材板出来吓人,天亮后又把自己埋回去?” 慕南栀听说不是鬼怪作祟,便不怕了,冲拳出击道: “这李贵不当人子,消费亡妻。”(注1) 店小二脸色凝重,摇了摇头,道: “这位娘子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 “面对大伙的质疑和眼前所见的景象,李贵也不禁怀疑这两天的遭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听错,于是仔细的观察妻子尸体,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这店小二还挺有说书天赋,懂的卖关子,抛悬疑,配合眉飞色舞的模样和手势,许七安觉得要不是自己白嫖惯了,这会儿就说不准赏钱就丢出去了。 小白狐稚嫩的童音从慕南栀的胸脯里传出来。 店小二茫然四顾:“谁在说话?” 他的目光即将投向王妃丰满鼓胀的胸脯时,被许七安用手掌按住脸,拧了回来,淡淡道: 慕南栀则趁机掐了一下小白狐的屁股蛋,警告小家伙不要乱插嘴。 不然,小县城今儿又要多一桩“怪事”。 店小二谄媚的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李贵发现,婆娘穿的鞋沾了很多泥浆。 “你们想啊,尸体躺在棺材里,怎么会沾泥浆呢?除非” 他阴恻恻的说:“尸体自己会走。” 慕南栀低头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要是今晚和你讲一讲《山村老师》,你岂不是要吓的今儿就跟我圆房许七安心里嘀咕。 听到这里,李灵素苗有方两人,已经断定店小二说的故事里,有夸大的成分。 半真半假都不是,九假一真才对。 店小二见客人们一脸不信,他信心十足的“嘿”了一声: “很多外来的客人都不信,但到后来,他们都信了。” 江湖经验丰富的苗有方眉头一挑:“哦,还有后续?” 店小二指头在桌面一敲,就像说书先生拍抚尺,道: “李贵指出自己的疑惑后,亲朋好友们也害怕了,草草的将坟头埋上,便逃回了家去。不久后,事儿便在县城传来。 “这时,一个自称神婆的老妇人找上门来,对李贵说,她婆娘死也不得安生,是因为她得罪了庙神。 “神婆说,李贵的婆娘生前对庙神不敬,这才遭了横祸,死后依旧要受罪,永世不得超生。并且会祸及家人。 “李贵听完,恍然大悟,才想起妻子生前的一桩事。 “在妻子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回娘家省亲,回城时遇到大雨,便躲进了城隍庙避雨。 “那城隍庙早已荒废,李贵的婆娘淋了雨,就把城隍庙里一具“木鬼”当柴火烧了取暖。 “从那以后,李贵的婆娘身子就越来越差,卧病在床后,夜夜噩梦惊醒,说看到有小鬼来拘自己的魂。李贵只当她神智昏沉,做了噩梦。” “李贵这才知道,原来是妻子得罪了庙神,害怕的神婆该怎么办。 “神婆告诉他,要为那小鬼重塑雕像,并烧香供奉三天,厄运可解,李贵便掏空积蓄,重塑了雕像,还把城隍庙也翻新了。 “从那以后,他的妻子再也没来找他。 “现在城隍庙也可热闹了,天天有人去上香,据说很灵验,求什么得什么。而对庙神不尊敬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店小二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 “巧了,我就知道一桩事儿,广华街开胭脂铺的郑老板,是个虔诚的。因为对面也开了一间胭脂铺,抢了他的生意,他就去城隍庙上供烧香,诅咒那对家铺子的老板不得好死。 “结果当天晚上,那家铺子的老板就在家里上吊死了。” 李灵素则面不改色的笑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郑老板亲口告诉你的?” 店小二的声音愈发低沉:“郑老板前几日在这里喝醉了,酒后失言才说出来的。” 李灵素眉头一皱,收敛笑容:“那你怎么不报官?” 店小二奇怪道:“我为何要报官?且不说官府爱不爱管,这事儿与我何干,得罪了庙神,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这时,许七安敲了敲桌子,淡淡道: 店小二过足了瘾,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他身影消失在堂内,许七安沉吟道: “这听起来不像是龙气宿主能干的事。” 李灵素问道:“那我们要管吗?” 不等许七安发表意见,苗有方抢答道: “自然要管,杀人就得偿命,吃完饭我们就去城隍庙看看。而且,本大爷也想看看,所谓的庙神是何方神圣。” 许七安点头,看向圣子:“那李贵的遭遇,你有什么看法?” “不可能是冤魂作祟,凡人的魂魄羸弱,头七之前浑浑噩噩,头七后烟消云散,除非有精通道法的人炼魂。 “但方才小二说了,是尸体在作祟,我觉得是控尸手段。要不我们去挖坟验尸?” 说完,李灵素忽然意识到许七安为何能在京城扬名立万,因为他爱管闲事。 相比起来,杨兄弟在这方面就不够执着。 许七安笑道:“目的呢?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重建城隍庙?” 吃完饭,向店小二问明城隍庙地点,许七安一行人离开了小县城。
这个问题显然难到在场诸位,至少潜龙城众人短暂的竟答不上来。 不是情报有疏漏,也不是姬玄等人不知,关于许七安的情报里,很明确的记载了他使用的是一把形式长剑的刀。 但这把刀是什么刀,并没有人深入研究。 理由很简单,武夫的战力源于自身,品级越高的武夫,越不需要武器,肉身便是最强的武器。 更多的时候,兵刃只是一种象征意义。 很少有人会关注武夫的武器、法器,除非有特殊作用,需要格外警惕。 比如镇国剑这种让三品武夫都忌惮的顶级神兵;比如浮屠宝塔。 因此,许七安使的是什么武器,哪怕是姬玄都没有特别研究。 “那是一把暗金色的刀,品质极佳,仅在绝世神兵之下。” 凡器、法器、绝世神兵、法宝。。 凡器是正常兵器,法器则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武器,除武夫外,各大体系都能温养出法器。但只有术士可以批量炼制法器。 绝世神兵则是诞生自我意识的法器。 至于法宝,是由绝世神兵获得某些机缘,产生蜕变而形成的。 比如大奉的镇国剑,原本属绝世神兵行列,受国运加持六百年,蜕变成了法宝。 许元霜觉得他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皱着眉头扭开脸。 这时,她听见蕉叶老道“咦”了一声,忙又把脸扭过来,投向战场。 定睛一看,她立刻明白了蕉叶老道的疑惑,只见许七安抛出了手里的刀。 更离谱的是,那把刀自动脱离刀鞘,仿佛是具备生命的,竟主动迎上从天而降的枪尖。 暗金色的刀影朝天撩过,与枪尖的那层弧形气界针锋对麦芒般的碰撞。 围观众人的视线里,清晰的看见,俯冲而下的许元槐,他手里的漆黑长枪,首先枪头炸成碎片,接着枪身一节节炸开。 这杆据说是由潜龙城那位二品术士亲手炼制,给子嗣防身的法器,就这样毁了。 而从始至终,许七安都没有动弹过。 许元槐喉咙里发出凄厉的龙吟,如遭重击,一道道黑色碎光从他体内射出,四下攒射。 那是四品蛟龙的元神,它被太平刀给打散了。 而身为“宿主”的许元槐,也因此遭受重创,从半空跌落,嘴角沁出鲜血,经脉火烧火燎。 太平刀一边“嗡嗡”的鸣颤,一边盘旋游曳,似是在庆祝自己出师大捷,又像是在炫耀、嘲讽。 不一样的是,主人已经把骚话转为内心戏,不外露。而刀灵还年轻,容易飘。 太平刀跨入绝世神兵行列后,受许七安温养,威力突飞猛进,日进千里。 相比起灵智初生时,它如今已经是一把成熟的刀,能自己对抗敌人了。 作为术士,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绝世神兵的宝贵和罕见。 可以很确认的说,即使是监正和父亲许平峰,也只能炼制出绝世神兵的“胚胎”,让某件法器拥有成为绝世神兵的基础。 但能否成为真正的绝世神兵,只能靠机缘,或呕心沥血的温养。 就如监正的那件法宝天机盘,最初也只是一件寻常法器,监正常用它来推演天机,随身携带,日积月累,才成为绝世神兵。 浮屠宝塔同样经历了类似的过程。 我建了个微信公众号[]给大家发年终福利!可以去看看! 绝世神兵众人微微动容,根本控制不住眼里的贪婪、炽热、渴望和嫉妒。 武夫不需要武器,这是因为没把绝世神兵算在里面。 同境界的情况下,谁拥有绝世神兵,谁就意味着胜利。 见识浅薄的苗有方不识得绝世神兵,但见到一把有自己意识的武器,既新奇又眼馋。 许元槐脸色铁青,蛟龙魂的溃散,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势,但见到自己蓄力已久的最强一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解。 不,对方根本没有出手,只是派了一把刀出面,就让自己折戟沉沙。 对许元槐这样骄傲的少年天才来说,是沉痛的打击,是响亮的耳光。 “小孩子跑一边玩泥巴去,这不是你能玩耍的地方。” 许七安召回太平刀,握在手里,然后指向远处的泥浆。 许元槐本来铁青的脸,瞬间涨的血红,屈辱、愤怒、羞愧气的脸颊两侧的咀嚼肌都凸起来了。 少年人正处在“面子比命重要”的阶段,热血冲脑,愤怒的咆哮一声,两手空空的扑向许七安。 他奔跑如风,气机撕裂空气,宛如蛮牛一般势不可挡。 许元槐三步并作两步,蓦地高高跃起,握拳打向许七安。 这一拳打出了巅峰,打出了精彩。 许七安微微颔首,表示赞赏,然后探出手臂箍住他的脖颈,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伴随着地面剧烈震动,许元槐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后脑受到撞击,意识呈现短暂的眩晕。 许七安握住太平刀,刀口对准许元槐的胸口,只需轻轻一送,这小子就会当场身亡。 尖叫声传来,许元霜脸色惶急的疾冲出来,停在两批人的中间位置,她也不说话,就是咬着唇,眼眶里泪水打转,倔强的看着他。 许七安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又低头鲜血染红半张脸,眼睛里全是愤怒和不服气的许元槐。 他手腕一翻,刀背接连敲碎许元槐的膝盖骨、手肘骨头,然后脚尖轻轻一挑。 许元槐像只皮球一般,画出一个抛物线,准确的摔在姐姐脚下。 秀美的少女抿了抿嘴,深深看一眼许七安,弯腰搀扶起弟弟,淡淡道: 说罢,搀着许元槐走向另一侧,与姬玄等人拉开距离,表明心意。 边走,边看一眼神色黯淡,瞳孔死寂的弟弟,语气里罕见的带着一丝温柔,道: “不必泄气,他是连父亲都感到棘手的人物,不如他才合理。 “不服气的话,就以他为目标前进吧。 “有这样一个敌人在你前面站着,你才能于武道中勇猛精进。” 许元槐空洞的眸子动了动,“你也觉得他是敌人吗。” 许元霜娇艳的红唇轻轻抿了一下,没有回答。 许元霜是六品术士,算不上战力,许元槐本身只是五品,同样是锦上添花的人物而已,损失了也不要紧。 姐弟俩的退出,并不会对姬玄团队和佛门众僧的战力造成太大的折损。 许元槐的任务已经达到,他初步试探出许七安的战力,在姐弟俩缓慢退去的空隙里,这个在佛门和潜龙城都算得上中流砥柱的势力,初步制定好对敌计划。 “净缘大师,你的金刚神功是在场唯一能抵挡绝世神兵锋芒的,所以接下来,得靠你打头阵。 “净心大师,你带着禅师们在旁掠阵,以戒律辅助我们。 “白虎,你速度最快,负责骚扰、援救。乞欢丹香,你则负责袭击。于我和红棉负责缠斗。” 姬玄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安排的井井有条。 蕉叶老道看在眼里,满脸欣慰,他没有跟错人,姬玄有领袖之能,又懂得隐忍,修行天赋出众。 这样的人物,只要有机会,便能一飞冲天。 这次收集龙气的历练,就是潜龙城给的一个机会。 “道长,你在旁看管住苗有方即可。” “贫道修为浅薄,就不掺和了,看管一个修为被封的小子,还是能做到的。” 交流完毕,众人缓缓扭头,望向那威名赫赫的年轻人。 姬玄察觉到姓许的在观察自己,两人目光交汇。 这位韬光养晦了十几年的天潢贵胄,缓缓收敛了温和,眼神里流露出真正的锋芒。 话音落下,一众四品高手齐齐扑向许七安,气势如虹。 外人目睹这一幕,必然热血沸腾。 至少远处的苗有方看了,竟升起莫名的、统筹抵抗的共情。 弱者众志成城抵抗强者的行为,本身就容易引人共鸣。 净缘武僧发足狂奔,造成轻微的地震效果。 过程中,灿灿金光从他眉心溢出,迅速浸染全身。 净缘化作金色流光,不管不顾的冲向许七安,一副悍不畏死,放弃防御的姿态。 后方的净心双手合十,低声念诵。 他身后的二十多名禅师,同步做出合十动作。 众僧的力量交汇,磅礴而无形的力量降临,笼罩了许七安。 乞欢丹香从侧翼掠出,催动本命心蛊,震荡出无形的、针对元神的波动。 双重影响之下,净缘如愿以偿的贴身许七安,咬牙切齿的一记头锤,砸向对方。 天下间,骤然爆发出一身洪钟大吕。 以许七安和净缘为核心,气波四散,化作狂风,卷起一层又一层雪沫。 净心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呕吐。 许七安巍然不动,金漆覆盖了他的体表,将他化作一尊灿灿金人。 第二梯队的姬玄、柳红棉、白虎,以及后方的净心,更后方的蕉叶道长,乃至远处观战的许家姐弟,心里都是一沉。 他的修为竟已恢复到能施展金刚神功。 趁着净缘一个头锤撞出的机会,他和柳红棉快速补位,让攻势紧密衔接,不给许七安回气的机会。 姬玄袖中冲出一把宛如冰块打造的长剑,剑身近乎透明,但散发出淡淡的月华。 这把剑原本是姬谦的佩剑,拥有绝世神兵的根基,是法器中的巅峰之作。 许平峰从许七安手里取回此剑后,赠给了姬玄。 月影剑的剑尖,爆发出刺目的光团,给人一种似轻似重、无物不破的信念。 姬玄的四品剑意——剑光所至,无物不破。 这股锋芒毕露的剑势刺在许七安胸口,金漆飞速流逝,灿灿金身黯淡了至少五分,变的不再耀眼。 姬玄这一剑,足以破开同境界四品武夫的肉身防御。 但对上许七安的金刚神功,只能磨灭五成防御。 刺出一剑后,姬玄的最强爆发耗尽,他没有展开连招,而是收剑后撤,因为他知道,不管后续的攻击多凶猛,都不可能超越这全力的一记爆发。 但是没关系,自有柳红棉的全力爆发做衔接。 万花楼弃徒柳红棉,从姬玄头顶跃出,裙裾飞扬,秀发舞动,白皙双掌贴在这怪物胸口甲胄上,骤然发力。 撞钟般的巨响声里,气波炸开,许七安抛飞出去,金身再次黯淡。 白虎伏地,脊椎拉长,白色的兽毛破体而出,鼻子变的宽大,眼睛化作琥珀色,脸庞生出一层又一层兽毛。 它化作一阵清风,速度超越了在场高手肉眼能捕捉的极限,鬼魅般的“奔”至许七安身前。 抬起寒光凌厉的爪子,抓向他的胸口。 它的爪子裹挟着青色的风,将极致的速度转化为极致的速度,这一掌拍下去,他的爪子可能会断。 但许七安的金刚神功,也有可能被破开,剖出里面的心脏。 许元霜忍不住朝前疾走几步,似乎想看的更清晰。 许元槐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白虎的瞳孔里,跃出一抹灿灿金光。 原本已经黯淡失色的金身,突然焕发“生机”,于刹那间恢复巅峰。 许七安嘴角微挑,讥笑道:“我虽不复巅峰,但三品,就是三品。” 他硬抗了这一爪,毫发无损,白虎的爪子应声折断。 许七安手腕翻转,反撩太平,欲斩下白虎的招子。 净心当即发动戒律:“阿弥陀佛,放下”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震的众人气血翻涌,两眼发黑。 许七安以佛门狮子吼,打断了戒律的节奏。 太平刀顺利斩断白虎的前爪,殷红的鲜血喷射,染红了许七安的金身。 此时此刻,白虎嗅到了死亡的危机,求生的本能超越疼痛,它驾驭狂风,迅速逃离。 许七安疾奔几步,用力掷出太平刀。 太平刀自动锁敌,任凭白虎如何折转变向,始终追击着它。 姬玄挥舞月影剑,嗑飞太平刀,柳红棉、净缘等人联袂赶来,护住白虎。 太平刀见状,不再纠缠,不忿的返回,把自己送到许七安手里。 许七安握着刀,咧嘴笑道:“热身结束!” 姬玄、柳红棉、乞欢丹香、净缘、净心、白虎,还有远处的许元槐,心里同时一沉。 佛门和潜龙城年轻高手们的第一次合作,铩羽而归,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和斗志。 反倒是作为旁观者,且江湖经验丰富的蕉叶老道,立刻判断出形式,传音道: “少主,许七安到底是三品,肉身远比你们强大。 “但肉身强大,不代表战力同样强大。他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斩断白虎的右爪,依仗的是绝世神兵。 “只需要想办法解决掉那把刀,许七安也不过是拥有三品防御的四品武夫而已。 “以我们的战力,足够纠缠住他。” 现在,蕉叶老道已经不敢夸海口说战胜许七安,他相信姬玄等人的心态也变了。 解决掉那把刀姬玄眉头紧锁,脑海里念头闪烁,飞快的汇总信息,把己方的优势、特长、战力快速过了一遍。。 “乞欢丹香,我记得心蛊能控制一些智慧不高的生物,这里面是否包括初具灵智的器灵?”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扭头看向乞欢丹香。 “理论上来说,只要是有神智的东西,便能操纵、影响。但我没有尝试过影响绝世神兵。” “未必要打赢他,拖延时间,撑到度情罗汉或两位金刚解决掉对手,我们便赢了。 “若他们迟迟没有分出胜负,我们也可以慢慢磨死许七安。” 私底下传音商议后,众人又恢复了信心,至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许七安默然的看着他们传音商量,不急不躁。 他的目光掠过姬玄等人,看向远处的弟弟妹妹。 还算乖巧,没有再来碍事……他在心里评价了一句。 把许元霜和许元槐劫走,用来要挟许平峰,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许平峰为了晋升一品,已经不当人了,他既然能把一个儿子当作工具和棋子,自然也能把另一个儿子和女儿当作棋子。 我和许元槐他们的区别在于,我生的早,而不是许平峰更宠爱他们。 如果次子和长女阻碍了他晋升一品,他该舍弃还是舍弃。 我和国师双修这么久,气机暴涨,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许七安收回目光,看见净心带领着众禅师盘坐,坐禅、结阵。 果然,结阵之后,净心目光深邃的望向他,沉声道: 戒律的力量被阵法扩大,这一刹那,许七安不止是心态平和,生不出战斗的念头,甚至连太平刀都想丢弃。 同样的,他也从太平刀传达的意念里,感受到了它的意思:啊,主人,我不想战斗了! 净缘一马当先身先士卒,这回他没有用嚣张的头锤硬撼许七安,而是劈手从他手里夺过太平刀。 不管是许七安还是太平刀,都没有做出太大的抗拒。 得手后,净缘想都没想,回身,将太平刀掷出。 乞欢丹香跨步上前,探手一捞,抓住刀柄,这把绝世神兵入手,他立刻施展心蛊手段,试图控制它,让它变成己方的兵器。 然而控制没有成功,绝世神兵剧烈鸣颤,几次差点脱手。 乞欢丹香改变策略,以温养的“沟通”来影响绝世神兵,给它灌输“罢战”的念头。 太平刀抗拒了几下,觉得也没毛病,便不再挣扎,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没有太平刀的许七安,不过是皮糙肉厚的乌龟,威胁程度断崖式下跌。 这个时候,许七安从戒律状态中挣脱出来,不理会近在咫尺的武僧净缘,身躯覆盖上一层阴影,融入了净缘的影子里。 他以净缘的影子为跳板,出现在柳红棉的影子里。 柳红棉裙摆一荡,绣鞋在地面蹬出深坑。 但许七安赶在她出脚前,又一次阴影跳跃来到姬玄脚底。 他在几人影子里不停跳跃,然后从乞欢丹香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抓住这个机会,净缘回身营救,体表金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道金色闪电。 戒律对我的影响只有短短数秒,一次戒律需要至少五秒才能重新施展许七安狞笑一声,以牙还牙,一个头锤撞在净缘的额头。 净缘额头溅起金漆,护体金光瞬间黯淡,炮弹般的倒飞出去。 送福利,去微信公众号可以领888红包! 姬玄推开了乞欢丹香,主动迎上,月影剑爆发刺目光芒,这一次目标是眉心。 许七安喉咙里炸起沉雄的狮吼,震的姬玄眼前一黑,紧接着,他听见自己胸口传来“当当当”的声音,密集的像是在打铁。 下一秒,强烈的疼痛传来,他的胸口整个凹陷下去。 柳红棉快速掠来,接住倒飞的姬玄,带着他后退。 万花楼出身的美人脸色微微发白。 四品境的姬玄,竟败的如此快速,真如这许七安所说,方才只是热身? 乞欢丹香大喝,他面目狰狞,似是愤怒、惭愧到了极点,一手握刀,另一只手直接捏碎了腰间的锦囊。 一股绿云炸开,传来嗡嗡的振翅声,时聚时散。 柳红棉、白虎等人脸色微变,迅速撤退。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毒物,据乞欢丹香自己说,它们叫蚀骨虫,生长在封印蛊神的极渊里,以蛊神溢散出的力量为食。 它们浑身都是毒,口器中能吐出腐蚀四品武夫体魄的毒素,从皮到肉,从肉到骨,规模足够大的蚀骨虫群,杀死一个四品武夫只需要三息。 这是乞欢丹香的压箱底手段,平时不用,因为这些蚀骨虫一旦吃过人血,就连他都很难再控制。 “姓许的,我不管你是什么天才,今日拼着被蚀骨虫反噬,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远处,许元霜拖着弟弟果断后退,她显然知道这种毒虫的可怕之处。 绿云漫天飞舞,在乞欢丹香的操纵下,迅速将许七安笼罩,覆盖他的身体、脸颊,严严实实。 见到这一幕,许元槐忽然感觉姐姐停了下来,侧头看去,她的脸色无比复杂,怔怔的看着远处那道绿色的人形。 这一下,足够让他付出巨大代价许元槐心情复杂的想。 他突然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同样有类似表情的还有许元霜、蕉叶老道、柳红棉等,在众人眼里,那些本该嗜血如命的毒虫,忽然大面积的“消融”。 化作纯粹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没有往下滴落,而是从许七安的毛孔中渗透进去,融入他的身体。 于是,许七安的体表金光掺杂进了绿光。 持续几秒后,绿光缓缓消散,彻底消弭于无形。 这乞欢丹香瞳孔骤然收缩,脸色旋即苍白,神经质般咆哮道: “还有机会,控制住那把刀,我来缠住他。” 武僧净缘怒吼道,他额头青筋凸起,俊朗的面庞略有些狰狞。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在他看来,这么多四品高手合力,再有净心从旁辅助,打压许七安难道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许七安的强大,超出了所有人想象。 净缘更知道,许七安还有最强大的一招没有施展。 与湘州时相比,他似乎又强大了。 这并不是错觉,许七安确实强大了很多,封印还在,依旧只是解开两枚钉子。 但他的整体水准上升了,这得益于近日来的双修。 与一名二品巅峰的女子高手双修,他的气机浑厚度、精纯度,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三品的肉身、太平刀的辅助、七绝蛊的手段,三品之下,能打他的人几乎不存在。 净心冷静的配合净缘,施加戒律,禁锢目标。 净缘贴身疾攻,把身体一切部位化作武器,一声又一声脆裂的爆响炸开,一记比一记重,攻击如疾风骤雨。 净缘渐入佳境,越打越顺畅,突然,武者的危机预感向他预警。 没有具体的画面呈现,危机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在雷州与许七安有过交集的他立刻辨认出危机的源头。 与此同时,他的皮肤感受到了灼痛,毒素宛如跗骨之蛆,从毛孔渗入。 他的毒素已经能威胁到我净缘心里一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连招出现阻滞。 这时,许七安终于抓住机会,朝他喷出一口惨绿气体。 刹那间,净缘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伴随着双眼剧烈的灼痛。 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流出,他的眼球遭受腐蚀、萎缩,成了瞎子。 净心脸色大变,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无法对毒素感同身受的他,完全没预料到前一刻还凶猛如虎的净缘,下一刻就成了瞎子。 许七安拧腰、摆臂,做出痛下杀手的姿态。 净心急促的念书佛号,施展戒律,挽救师弟。 中计了许七安当即消失,借助阴影跳跃从乞欢丹香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作为一名心蛊师,被武夫偷袭贴身的后果是死路一条。 乞欢丹香竭尽全力的尝试自救,不再分散心力影响太平刀,催动心蛊,震荡出元神波动。 他没能凭借一己之力,影响三品武夫的元神,双眼被拳头填满。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来,断臂的白虎挡在了他面前,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四品妖族的肉身同样坚固,白虎闷哼一声,与乞欢丹香两人翻滚着飞出去。 这个时候,因为刚才中断了心蛊控制,太平刀“清醒”过来,自行从乞欢丹香手里挣脱,飞回主人身边。 太平刀传来意念波动,意思大概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这渣男式的开场白不要用在我身上许七安握住太平刀,朝后疾退,拉开距离,远远的,做出拔刀的姿态。 如此遥远的距离,即使挥出刀芒,还有几成余力? 根本不可能破开这么多禅师以禅功结成的阵势。 许七安轻轻开口,短暂蓄力后,挥出了太平刀。 沉雄的狮吼声响起,暗金色的刀光一闪即逝,下一刻,它出现在净心等人的面前。 一位位禅师胸口出现狰狞可怖的刀痕,摧毁了心脏,也摧毁了他们的生机。 禅功阵法没能挡住这霸道的刀意。 净心是唯一逃过一劫的禅师,他的肉身虽不如武夫,但到达四品后,生命力终究超过凡人。 他双手颤巍巍的从僧衣里取出一枚瓷瓶,倒出一抹香灰,抹在胸口。 这是度情罗汉坐下香炉中香灰,常年沾染不生果位的气息。 另一边,许七安胸口接二连三的爆出血痕,血肉模糊,撕裂心脏。 不过对于三品肉身的他来说,这点伤势并不致命,最多就是因为封魔钉的存在,伤口愈合的慢一些。 柳红棉娇躯微微发抖,双腿发软,一颗心只剩恐惧。 姬玄重伤在身,并未昏迷,目睹了这一切,他的眼神黯淡无光,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而侥幸捡回一命的乞欢丹香终于对这个久负盛名的中原天才,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白虎现在只想着逃跑,没有多余的念头。 而另一边,许元槐双手紧握,心里苦涩绝望,到了这一步,他再没有半点与许七安争锋的念头。 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而这还是他修为被封印的情况许元霜心里恍惚。 “太,太强了,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境界。”苗有方喃喃道。 他旋即看向一侧,试图得到老道士的认同,却发现这个老家伙,早已经退的远远的,与自己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就在这时,天空中悬停不动的金钵,忽然剧烈震动,荡出一圈圈的金光涟漪。 度情罗汉和洛玉衡的战斗要出结果了。 正处于绝望的净心、姬玄等人,齐齐屏住呼吸,抓住了这黑暗中最后一抹曙光。 ps:熬夜写出来了,这章算昨天的。
许七安一脸遗憾:“我是很向往佛门的,奈何家中九代单传,哎......看来我与佛门无缘,实乃平生一大憾事。”
2024-12-14 01:04:55
许七安压在心里许久的一个猜测得到了证实。
2024-12-13 13:45:55说罢,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愕然发现一位“老熟人”。
2024-12-13 19:35:55
骑着永远不堵车的小母马,很快抵达观星楼,他把小母马拴在台阶边,与钟璃并肩登楼。
2024-12-14 01:01:55洛玉衡需要气运加身的男人双修,她当了国师,却一直不愿与元景帝双修 金莲道长八成知道我气运加身的事,金莲道长多次向洛玉衡求药,并指名道姓要我去 出发楚州前,洛玉衡托楚元缜送了一枚符剑给我 剑州守护莲子时,金莲道长强行把护身符给我,让我在危机关头呼唤洛玉衡,而她,真的来了 各种看似合理,或不合理的细节,在许七安脑海逐一闪过。 你要这样的话,那我的头可就要大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可我听说国师并没有选择和元景双修。” 许七安稳定情绪,以闲聊般的语气说道。 王妃眼睛往上看,露出思考表情,摇摇头: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经常劝她,干脆就委身元景帝算啦,选择皇帝做道侣,也不算委屈了她。 “但她对元景帝似乎不满意,各方面都不满意,不,我能感觉到她对元景帝的嫌弃。” 各方面都嫌弃,而不仅仅是因为气运不够许七安目光一闪,问道: “以国师这样修为的女子,应该不会像凡俗女子一般,注重三从四德这种繁文礼节吧。” 王妃“嗯”了一声:“洛玉衡自然不会,但选道侣和繁文缛节有什么关系?选道侣是极为慎重的事。” 这洛玉衡是一条鲨鱼啊许七安心里一沉。 双修便是选道侣,这能看出洛玉衡对男女之事的慎重,所以,她在考察完元景帝之后,就真的只是在借气运压制业火,从未想过要和他双修。 如果我刚才的猜测是真的,洛玉衡同样也在考察我。 一旦她觉得不妨和我双修试试,就意味着她要选择道侣了。 以小姨对道侣的看重,还有她二品高手的位格,只要她选择了我,那我鱼塘里的鱼,还有活路吗?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头突然又大不起来了他心里吐槽。 凡事都有利弊,好处是,我的底牌又多了一个,将来迫不得已,我可以卖身给洛玉衡,以此来换取回报。 当然,前提是她对我比较满意,把我列为道侣候选名单首位。 “你问这么清楚干嘛?”王妃狐疑道。 “国师这样倾城倾国的美人,如果能成为她的道侣,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许七安故作感慨。 “你少做梦了,就你这点资本,洛玉衡怎么可能看上你。” 王妃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一顿冷嘲热讽。 然后,她不经意般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淡淡道:“洛玉衡姿色固然不错,但要说倾国倾城,未免过誉了。” 说罢,她昂起下巴,睥睨许七安。 这副姿态,分明是在说“看我呀看我呀”、“我才是大奉第一美人呀”。 许七安不屑的嗤笑道:“你回屋照照镜子呗。” “行吧行吧,国师比起你,差远了。”许七安敷衍道。 王妃仍不甘心,捏住菩提手串,非要现出真面目给这小子看看不可,叫他知道究竟是洛玉衡美,还是她更美。 “你可想好了,这里是京城,你把手串摘了,可能明儿司天监就带着官兵来抓你。”许七安威胁道。 监正是监正,司天监是司天监,监正知道的东西,司天监其他术士未必知道。他们若是发现王妃瑰丽万千的气象,也许扭头就报给宫里了。 许七安虽然能拦住,但同时也会暴露他私藏淮王未亡人的事。 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就很难守住。 另外,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小秘密,他害怕看到王妃的真容,那个被隐藏起来的女子太过耀眼,完美的不似人间俗物。 即使面对一个姿色平庸的妇人,许七安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倘若再见到那位绝色美人,许七安难保自己今晚不对她做点什么。 虽然许七安对洛玉衡的推崇让大奉第一美人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总体来说,她今天过的还是挺开心的。 所以第二天清晨,许七安离开前,她下面给许七安吃。 “又黏又糊,明显煮过头了,鸡精这么多,是要齁死我吗改天让她尝尝我的手艺,好好学一学。” 许七安一边吐槽一边进了勾栏,改变容貌,换回衣着,返回家里。 修行了两个时辰,他骑上小母马,哒哒哒的去了一家档次颇高的勾栏。 在熟悉的包厢等待许久,宋廷风和朱广孝姗姗来迟,穿着打更人制服,绑着铜锣,拎着佩刀。 因为要谈正事,所以就没点姑娘,三人围坐在桌边,看着下方大堂里的戏曲,边喝酒边嗑花生米。 “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许七安踢了宋廷风一脚。 “昨晚,确实有一群穿黑袍的家伙进入内城,从南城的城门进去的。还警告守城士卒不要泄露出去。呵,楚州来的北方佬,根本不知道京城是谁的地盘。我花了一钱银子,就从昨晚值守的士卒那里问出情报来了。” 宋廷风喝了一口小酒,啧吧一下,说道:“他们没进皇城,进了内城之后便消失了。今早拜托了巡守皇城的银锣们打探过,确实没人见到那群密探进皇城。” 恒远被囚禁在内城某处?不,也有可能通过秘密渠道送进了皇城,乃至皇宫,就如同平远伯把拐来的人口悄悄送进皇城。 “道长说恒远大师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留给我们的时间应该相当宽裕,不能太着急,如果恒远被带进了皇宫,那么我们解救他的同时,势必要和元景帝决裂。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提前留好退路,做好准备,不能急惶惶的救人” 念头闪烁间,许七安道:“通知一下巡街的兄弟们,如果有发现内城出现异常,有看到穿黑袍戴面具的密探,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宋廷风突然说道:“对了,我听说三天后,北方妖蛮的使团就要进京了。” 妖蛮使团进京?妖蛮两族刚联手破了楚州城,这才过去多久,他们敢进京?许七安皱了皱眉: 宋廷风“嘿”了一声:“陛下昨日召开了小朝会,秘密商议此事。姜金锣昨晚带我们在教坊司喝酒时透露的。” 北方打仗我是知道的,根据消息传递的滞后性,北方的战事应该早就开启,可就算这样,北方妖蛮派使团来京,这足以说明战事不利啊许七安沉吟道: “妖蛮两族未免太不济了,这么快就求援了?” 北方妖蛮、大奉和巫神教,是三者制衡关系。 宋廷风道:“靖国的骑兵是九州之最,山海关战役前,蛮族骑兵能与靖国骑兵争锋,山海关战役后,蛮族强者死伤殆尽,如今是靖国骑兵称雄九州。 “我觉得北方战事不会拖太久,北方蛮族撑不过今年。” 朱广孝补充道:“吉利知古死后,妖蛮两族只有一个烛九,而巫神教不缺高品强者。况且,战场是巫师的主场,巫神教操控尸兵的能力极其可怕。” 烛九经历过楚州城一战,重伤未愈,这么想倒也合理许七安点点头。 朱广孝叹口气:“相比大奉国力日渐衰弱,巫神教统辖的三国国力却蒸蒸日上。要不是还有魏公在” 朱广孝和宋廷风是打更人,监察百官,眼界不差,能清晰察觉到大奉国力衰弱。 不过忧国忧民的感慨,很快就被小娘子们的娇笑声取代。 宋廷风和朱广孝各自挑了一位清秀女子,搂着她们进屋埋头苦干。 许七安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的喝着酒,没什么表情的俯瞰大堂里的戏曲。 许七安端着茶盏,听完许二郎的念诵,皱眉道:“只有这么一点?” “近来翰林院事情颇多,朝廷要修兵书,我没什么时间去背先帝的起居录。”许二郎无奈的解释。 “每逢战事修兵书,这是惯例。”许二郎喝了一口茶,道: “我告诉你一个事,三天后,北方妖蛮的使团就要入京了。北方战事如火如荼,不出意外,朝廷会派兵支援妖蛮。 “其实早在楚州传来情报时,朝廷就有这个决定,只不过还需要酝酿。呵,说白了就是鼓动人心嘛。明日国子监要在皇城举办文会,目的就是传扬主战思想。” 这事儿怀庆跟我说过,对哦,我还得陪她参加文会许七安记起来了。 他上辈子没经历过战事,但古代近代史看过不少,能明白许二郎要表达的意思。 每逢战事搞动员,这是自古以来惯用的方法。要告诉百姓我们为什么要打仗,打仗的意义在哪里。 当然,在这个时代,朝廷要动员的不是普通百姓,是士大夫阶层。 “那,我背的这些起居录,对大哥你有用吗?”许二郎问道。 许七安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说道: “通过这份起居录可以看出,先帝请教人宗长生之法的频率不多,但也不少,这说明他对长生抱有一定的幻想。 “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对长生又极为不抱必要幻想。我暂时没看出先帝想要修道的想法。” “先帝本来就没修道啊。”许二郎说完,皱眉道:“因为某些原因?” 先帝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斤两许七安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而说道: “先帝直到驾崩,也没修过道,但他对修道确实有幻想,我猜可能是先帝影响了元景帝。你继续去看起居录,尽早记下来吧。” 第二天,暴雨哗啦啦的下着,风卷起雨沫,带着几分凉意。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形成一道道水珠帘。 夏季渐渐走到尾声,田里的青苗也有了泛黄的迹象。 今天休沐,许二郎站在屋檐下,颇为感慨的说道:“看来文会是去不成了啊。” 许七安走出房间,与他并肩看雨,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二郎,借你官牌用一用。” 兄弟俩的对面,是东厢房,许铃音站在屋檐下,挥舞着一根树枝,不停的“切割”屋檐下的水珠帘,乐此不疲。 她的小鞋,裤脚都被雨水打湿了。 这个点,丽娜还在呼呼大睡,李妙真在房间里打坐修行,许二叔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悲催的当值去了。 许七安今天也有事,他要去灵宝观做两件事,一:试探洛玉衡对他的真实态度。 二:问一问上一代人宗道首的事。 大雨滂沱,魏渊的马车行驶在雨幕中,雨点不断在马车顶棚爆开,噼啪作响。 大青衣打开车窗,默默的看着雨,模糊了世界。 某一刻,雨水仿佛凝固了一下,宛如错觉。 “雨水能冲刷尘埃,却洗不净人心啊。” 感慨声在马车里响起,声音带着沧桑。 魏渊依旧看着雨幕,淡淡道:“清云山的雨景,难不成还没我这里的好看?” 无声无息出现的院长赵守,脸色严肃:“山海关战役后,大奉本该蒸蒸日上,但因为,因为” 赵守几次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记不起来。 “因为期间出了变故,京察之年的年尾,极渊里的那尊雕塑裂开了,东北的那一尊同样如此,到头来,你只为大奉,为人族争取了二十年时间而已。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监正当初不袖手旁观,结局就不一样了。” 魏渊依旧没有表情,语气平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世上任何事,不会依着你赵守的意思走,也不会依着我的意思。监正与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赵守点了点头,说道:“蛊神是上古神魔,却也是无根浮萍,但巫神不同,祂主宰着东北,统治数百万生灵。人族的气运,祂至少占三分之一。 “祂若解开封印,九州无人能挡。除非儒圣复活。” 魏渊叹口气:“我来挡,去年我就开始布局了。” 赵守盯着他,问道:“你若失败了呢?” 魏渊笑了:“你可曾见我输过。” 南宫倩柔松开马缰,推开车门,道:“义父,到了。” 他审视了车厢一眼,除了魏渊,并没有其他人。但他驾车时,武者的本能直觉捕捉了一丝异常,转瞬即逝。 南宫倩柔撑开一把大伞,引着魏渊下车,雨点噼里啪啦敲打在油纸伞上。 魏渊接过伞,淡淡道:“在这里等我。” 他撑着伞,独自进宫,青衣在风雨中摆动,仿佛独自一人,面对世间的狂风暴雨。
2024-12-13 11:06:55一个月前三黄县地处楚州边缘,盘查的这么严密,是在寻找什么人,或者围堵什么人? 这几天光往深山老林钻,都没注意官道是不是也设关卡了。 不管在找什么人,肯定不是找我是我想太多了?不排除近期把我添加入“黑名单”的可能。 反正找一个人是找,找两个人也是找。 许七安指头敲击桌面,边分析,边制定短期目标: “明天就出发去西口郡,如果那里真有问题,那里极有可能是血屠三千里的案发地点。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有危险,要把王妃带上吗? “嗯,临近西口郡时,可以把她放在附近安全的客栈。王妃这颗棋子用的好,或许能保我一命,不能丢。” 见许七安沉吟不语,采儿乖巧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七安终于从沉思中恢复,吩咐道:“帮我沏壶茶。” 采儿心里一喜,开心的应了一声,这意味着许银锣今晚要留宿在这里。 果然,她沏茶后,听许银锣又一次吩咐:“把床单和被褥换了。” 采儿兴奋的浑身发软,手脚飞快的换了床单和被褥。 一壶茶喝完,夜深了,许七安在采儿的服侍下泡完脚,然后往床榻一躺,舒服的伸着懒腰。 近日连续夜宿荒郊野岭,睡眠体验极差,很久没有享受到柔软的床铺。 “许大人,奴家来服侍你。”采儿心花怒放的坐在床沿,边说边脱衣服。 “采儿,”许七安躺着床上看着她,突然说道:“有没有觉得你的床铺太软,睡着不太舒服。” “许大人说的有理,听说睡硬板床对身子更好,床铺太软,人容易累。”采儿笑道,心说这就与人家研究起床铺了,许大人果然是风流之人。 许七安点头,表情认真的说:“所以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今晚你睡地我睡床。” 次日,天蒙蒙亮,许七安洗漱完毕,在采儿幽怨的小眼神里,离开了雅音楼。 如今已是深春,天气暖和,正午时甚至有些炎热,否则这会儿就可以看见嫖客们在寒风里一哆嗦的画面。 许七安沿着大街,悠哉哉的往客栈的方向走。 突然,前方出现一列披甲士卒,领头的不是覆甲将军,而是一个裹着黑袍,戴着面具的男人。 目光只在黑袍男子身上停留了几秒,许七安不动声色的挪开眼,与对方擦身而过。 身后传来黑袍男子的声音,以及勒马的响声。 这么敏锐?许七安转身,脸上自然而然带着几分警惕,几分恭敬,作揖道:“大人,您是叫我?” 黑袍男子调转马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许七安,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可有路引?” 许七安把自己的假身份说了一遍。 黑袍男子再次问道:“练过武?” 许七安低眉顺眼的姿态,回答道:“小人既有武道天赋,十九岁便已是炼精巅峰,只是练气境实在困难,再加上女色动人心,又是该成家的年纪,就” 他适当的表露出一点得意,却又遗憾的情绪。 黑袍男子在他脸庞看了片刻,没说什么,调转马头,带着军队继续前行。 望着这支军队的背影渐行渐远,许七安如释重负,收回了天地一刀斩的蓄力,这能让他的气息朝内坍塌、收缩。 “嘿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废物的人,没有废物的技能。我完美的解决了武夫不擅长隐藏自身的弱点。缺点就是,蓄势待发,最后又发不出来,特别难受” “这家伙穿的奇怪,应该就是资料上说的,镇北王的密探?镇北王的密探出现在三黄县,呵” 他们果然在找人,有可能在找我,有可能在找别人。 其实打更人也是密探,是元景帝的密探,所以打更人有编制,吃朝廷俸禄。而镇北王的密探,则属于镇北王的“私兵”。 他们出了北境,什么都不是。但在这里,就算是朝廷钦差,也得让三分。 “身为镇北王的心腹,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我何必自己一个人瞎捉摸呢,这个案子和云州案、桑泊案都不同。不需要抽丝剥茧,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查明血屠三千里的真相。 “而这样的大规模杀戮是瞒不住的,这意味着我不用和以前的案子一样,一点点的找线索。直接抓住他,严刑拷打就可以了,如果对方是个恶人,那就杀了招魂” 返回落脚的客栈,早起的客人已经在一楼大堂里吃早膳,而不想下楼的客人,则吩咐小二把早膳送到房间去。 这里面自然不包括胆小如鼠的王妃,许七安没回来前,她不会主动让任何男人进房间,也不会出去。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许七安能确认这一点。 她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女人,大概是前半生的经历造成的。 许七安吩咐店小二一刻钟后把早膳送上楼,而后顺着楼梯,来到王妃的房间门口,耳廓一动,捕捉到房间内轻微的呼吸声。 还在睡觉他掌心贴着门口,用气机操纵门栓,打开房门。 床榻上,王妃侧着身子,睡姿端庄,面容安静。 这时候的她,才有几分王妃的仪容。 许七安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入房间,他坐在梳妆台前,于脑海里复盘案子。 目的:阻止镇北王晋升二品,以及馋王妃身子灵蕴。 “目前来说,这两个案子并没有实质上的联系,没准是蛮族知道镇北王要晋升二品,因此趁机骚扰,吸引注意,让镇北王不敢随意离开楚州,然后暗中派人埋伏,夺走王妃。 “镇北王是楚州总兵,手握整个楚州的军事大权,没有传召是不能回京的。不过,元景帝似乎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晋升二品持赞同态度,召他回京不难。所以蛮族入侵边关的动机可以解释的通。 “血屠三千里的案子也是这个时候犯下的?可是,四名四品高手,部落首领,却不知道此事。更有意思的是,身为副将的褚相龙也不知道此事。 “嗯,不排除是满族某位强者干的,但没有泄露出去。神秘术士也参与其中,他又在谋划什么呢?” 正想着,他通过铜镜,看见王妃揉着眼睛,坐起身。 王妃打了个哈欠,不搭理他,取来洗漱用具,蹲在床边洗脸刷牙。 洗刷过后,她一脸嫌弃的说:“难闻死了,浑身脂粉味,有些人呐,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管不住出去嫖的丈夫的怨妇许七安心里腹诽,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吐槽。 王妃肯定不在乎他嫖不嫖,她在乎的是自己昨晚抛下她出去鬼混,让她一个人留在客栈担惊受怕好久。 “你要不再睡会儿?”许七安提议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往西,去西口郡。” “你不办事了?”王妃吃了一惊。 “事儿都在青楼里办完了。”许七安露出不正经的笑容。 打更人的暗子是秘密,不能泄露,就算是无害的王妃,许七安也不能告诉她。否则就是对暗子的不尊重。 不过正是因为王妃无害,需要才不怕透露这些小细节,想来以王妃的浅薄的心机,意会不到。 浮香姿态慵懒的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对镜梳妆后,她忽然按住心口,皱了皱眉。 下一刻,脸色恢复如常,轻声道:“你先出去,我要在睡片刻。” 贴身丫鬟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乖顺的离开房间。 等人走远,浮香从床底取出一只狐头香炉,一支漆黑的香,她剪短一绺头发缠在漆黑的香上,然后把香点燃,插在香炉。 浮香恭敬的把香炉摆在桌上,双膝跪地,嘴里喃喃自语。 那支漆黑的香以极快的速度燃尽,灰烬轻飘飘的落在桌面,自信汇聚,形成一行简短的小字: 看着这行字,浮香脸色莫名激动,有种苦日子熬到头的喜悦。可眼睛里,却藏着一丝眷恋和不舍。 经过三天的赶路,使团在镇北王派遣的五百人军队护送下,抵达了楚州城。 大奉的十三个洲,核心的州城通常位于地域中央,唯独楚州不同,他临近边境,直面北方的蛮族和妖族。 北境百姓常说,正是因为有镇北王坐镇楚州城,它才能于北方蛮子的侵扰中,屹立不倒数十年。 历史上,楚州城破过两次,有过两次血腥的屠城。 但到了镇北王这一代,楚州城附近风调雨顺,蛮族骑兵根本不敢滋扰楚州城方圆百里,因为这片区域驻扎着北境最精锐的军队。 大理寺丞掀开马车的帘子,眺望巍峨高大的城墙,之间墙壁上刻满了繁复古怪的阵纹,遍布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女墙上,架着司天监研制的火炮、床弩等杀伤力巨大的法器。 “大奉地理志楚州志上说,楚州城的城墙刻满阵法,墙体坚固,可抵御三品高手袭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大理寺丞感慨道。 大奉边境的主要城市,都刻画了类似的阵法,加强防御。司天监每隔百年,就会召集所有术士,修复、补充阵法。 “再有镇北王坐镇,楚州城固若金汤。”刘御史附和道。 使团抵达城门口,便看十几名官员已恭候多时,为首者是一位身穿绯袍,长须及胸,面容清癯,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以及边塞官员的锐气。 “郑大人,京城一别,已有三年了。”刘御史大笑着上前,看起来与郑兴怀颇为熟稔。 郑布政使微微颔首,不苟言笑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一番寒暄后,领着众人去了楚州最大的驿站。 落脚后,杨砚等人与郑布政使坐在堂内谈事。 “郑大人,陛下和诸公们听说楚州发生“血屠三千里”案,惊怒交集,派遣我等前来查名此事,希望郑大人倾力相助。”刘御史拱手道。 早已知晓此事的郑兴怀微微颔首,问道:“几位大人希望本官如何协助?” 杨砚直截了当的说:“我需要楚州边军的出营记录,以及楚州各地衙门的公往来。” 郑布政使没有回答,环顾众人,不经意的说道:“我听说主办官许银锣因伤返京了?” 刘御史叹息道:“途中遭遇埋伏” 郑布政使皱了皱眉,公事公办的语气: “没了主办官,这便宜行事之权当然,各地衙门的公往来,本官可以给几位大人一观,只是边军的出营记录,恐怕只有主办官有权力过问。本官会禀明淮王,但不保证淮王一定会通融。” 刘御史等人也不恼怒,笑呵呵的说:“多谢郑大人,多谢郑大人。” 谈完后,郑布政使以公务繁忙为由,告辞离开。 大理寺丞看了眼刘御史,摇摇头:“可惜,两位御史还是御史,若是巡抚,啧啧” 御史在京城时是御史。一旦奉旨到地方视察,那就是巡抚。 巡抚权力之大,直接压过都指挥使、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三位最高领导。 可正因为巡抚权力之大,才会委任许七安做主办官,元景帝的态度很明显,不能让使团制衡淮王。 杨砚淡淡道:“这位郑布政使,为官如何?” 刘御史忙说:“我与他有些交情,此人为官清廉,名声极佳。” 城外,官道边的凉棚里,姿色平庸的王妃和俊美如画的许七安坐在桌边,喝着劣质茶水。 此地距离城门口不远,一壶茶两钱,很便宜,再加上位置选的好,一颗大榕树下,风一吹来,既阴凉又舒服。沿途不停有进城或出城的百姓在这里歇脚,喝茶。 许七安握着茶杯,思考着他的“截杀”计划。 要想从镇北王的密探口中套取情报,肯定不能在城里,不但会波及无辜百姓,还可以被反杀。 既然是寻人,肯定不会在一座小县城逗留太久,北境郡县无数,也不可能每一个城市、乡镇都安插了人手。 这时,他发现隔壁几名汉子行为有些反常。 ps:月初求一下月票。今天下午有事,耽误更新了。 最开始,许七安没有在意,一半的心力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另一半则留心观察周边情况。 慢慢的,他发现隔壁桌的三名汉子很反常,并不是普通人。 首先,他们强壮的体格与常人迥异,气息可以隐藏,但武夫的体格是瞒不住的。 其次,这些人的目光很有目的性,只往三黄县城方向观望,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最后,这三名汉子身上有易容的痕迹。 江湖仇杀吗许七安心里嘀咕一声,这三名汉子打的与他相同的注意,于城外的官道上守株待兔。 而他们的仇人,会从这条官道经过。 所以说江湖就是危险啊,不是你砍我,就是我捅你,古惑仔没有一个好下场上辈子当警察的许七安默默感慨一声,没往心里去。 这个世界有它的规矩,比如江湖事江湖了,江湖儿女江湖老。 官府通常不会去管江湖人士的死活,只要他们不伤害平民扰乱治安。 许七安看了她一眼,像孔乙己摆铜钱那样,一枚一枚的摆桌上。 王妃伸出小手,急惶惶的把铜钱收好,鬼祟的左顾右盼,瞪他一眼,啐道:“财不露白。” 许七安笑了,经过他的熏陶,王妃开始主动学习、吸取行走江湖的经验,是个好学的女子,只是她就像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对于底层百姓和社会现状一概不知。 十钱而已,还远没到财帛动人心的地步。 王妃收好铜钱,又问店家要了两只碗,一壶茶,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连带着包袱离开凉棚。 她顺着路边走,很快停了下来,她停在两个乞丐面前。 许七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大奉第一美人,看着她在两个乞丐面前蹲下,把两只碗摆开,给他们倒茶。 接着,姿色平庸的王妃把自己的口粮,许七安大发善心买的上好糕点,分给了小乞丐和老乞丐。 等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会儿,她警惕的左顾右盼,从系带里摸出十枚铜钱,鬼祟的递给老乞丐,深怕被人看见似的。 许七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瞳孔略有放空。 过了一阵,王妃抱着茶壶和茶碗,脚步轻快的回来。 “那这样的话,我就欠你一钱银子还有十钱。”王妃说,她并不知道一钱银子等于多少。 有必要吗?你这一路上,吃穿住行我都承包了许七安点点头,罕见的没有嘲讽她,而是问道: “他们是从边境逃过来的,村子被蛮子灭啦,家人全死了,老乞丐带着孙子小乞丐一路逃亡到这里。”王妃眉梢紧蹙。 许七安“嗯”了一声,沉默半晌,调侃道:“你今天很漂亮。” 王妃嗤之以鼻,骄傲的昂起下颌。 净说些废话,世上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突然,她苦恼的捧着自己的脸,用力搓了搓,愁眉苦脸道:“即使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依旧会被我美色所诱。” 恰好此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支骑兵从三黄县方向奔来,为首者裹着黑袍,戴着兜帽,脸庞覆盖一张仅露出下巴和嘴唇的面具。 这位镇北王的密探,正是今晨与许七安在街边遭遇的那位。 呵,我还以为最少要在官道边等几天许七安心里一喜,颇为振奋,有了今晨的前车之鉴,为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没有多看对方,同时收束自己的恶意,以免触及对方的武者直觉。 此地距离三黄县极近,行人颇多,不适合动手。 哒哒哒这支骑兵从凉棚边经过,迅速远去。 就在许七安要带着王妃,尾随跟上时,隔壁桌的三名汉子率先行动,他们丢下一粒碎银,抓起斜靠在桌边,用布条包裹的武器,朝着骑兵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过了半柱香时间,他起身道:“走吧,带你看好戏去。” 王妃立刻撑着桌子起身,摇着臀儿,跟在他身后。 尽管穿着布裙,戴着木簪,但她丰满诱人的身段依旧凉棚里的男人侧目,心里感慨一声:这婆娘屁股真大。 许七安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回头望着王妃,道:“我背你。” 王妃下意识的摇头,任何与男性有亲密接触的行为都是她坚决抵触的。 许七安一直是尊重女性的绅士,于是拎着王妃的后衣领,开始了狂奔模式。 轰轰轰踏地声宛如雷鸣,他每一脚跨出,便跃出数十丈外,在官道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揪揪窝快疼下”王妃承受了她这个段位不该有的压力。 许七安扭头看去,她的五官在扑面而来的强风中扭成一团,眼泪从眼角狂流,能看到大奉第一美人这般丑态,许七安觉得老意思了。 可惜大奉的服饰过于保守,王妃无法像色批女神莉丝坦黛那样因速度过快而漏胸。 一刻钟后,许七安突然停了下来,松开王妃的后衣领。 噗通王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煞白,瞳孔涣散,暂时未能从方才的速度与激情中回神。 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扑过来又抓又咬,要和许七安拼命。 可怜王妃漂漂亮亮这么大,从来没遭遇过这般待遇,没出过这么大的糗。 许七安反手一巴掌把她拍回地上,沉声道:“别吵,看前面。” 王妃抿着嘴,忍者委屈,泫然欲泣的看向前方。 极遥远处,正发生一场激烈的厮杀,三名青面獠牙的蛮子正围攻一位罩黑袍,戴面具的男人。 而在双方身边、远处,横陈着数十具尸体、马尸。 王妃心里一凛,小步靠近许七安,在他身边寻求一点安全感。 “那是淮王的密探。”她轻声说。 我知道那是淮王密探,三名围攻他的蛮子,似乎是青颜部的族人许七安眯着眼,凝神观望。 根据情报显示,青颜部的蛮族,皮肤呈青色,因此得名。 而那三名蛮子,不但浑身呈现青色,脸颊上还有厚厚的一层角质,宛如天生的铠甲。 “很明显,这是一场有目的的截杀,蛮族的蛮子,在截杀镇北王的密探。”许七安沉声道。 王妃用力啄了啄脑袋,又往他身后靠了靠:“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赶紧走?” 许七安笑着反问:“为什么要走?” 这时,远处交手的双方,察觉到了这对围观的男女,罩着黑袍的男子喝道:“是你,速速返回三黄县求援,以你的脚程,半柱香就能返回。” 他刻意露出惊喜的语气,让三名蛮子误以为自己和许七安相识。 果然,听到他的话,三名蛮子脸色微变,其中一名当即后退,不再参与围攻黑袍密探,转而把许七安和王妃当成目标,打算杀人灭口,杜绝援兵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的黑袍密探,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避开蛮子长刀劈砍的同时,软剑一甩,缠住对方手臂,猛的一拽。 那蛮子手臂衣袖化作片缕,青色的手臂覆盖一层角质,竟被软剑刮下一层。 他立刻后退,甩动疼痛的手臂,扭头用蛮语喝道:“快解决那两人,我们两个杀不死他。” 负责杀人灭口的蛮子应了一声,加快速度,突然大喝一声,脚下轰隆一响,他竟跃起十几丈高,宛如苍鹰搏兔,手中长刀霍然斩下。 而身为蛮子目标的许七安,巍然不动,似乎惊呆了。 他身后的女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高分贝尖叫。 哼,愚蠢的蛮族眼见那蛮子越跑越远,黑袍密探心里冷笑一声。 如此简单的便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不是蠢是什么? 支走一人后,他压力减轻许多,不再是难以逃窜的处境。顺着官道再跑二十里便是军营,到了军营,他就安全了。 至于远处那个倒霉家伙,为他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大不了到时候率军剿杀三名青颜部探子,为他报仇便是。 这时,黑袍密探,以及两名青颜部的蛮子,于交战中,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崩裂声,久经战场的他们一下子就听出,那是钢刀折断的声音。 怎么回事双方默契的留了几分余地,飞快朝远处扫了一眼,他们看见的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远处那个男人,此刻变成一尊金光灿灿的金身,他依旧保持巍然不动,那名高高跃起,挥舞钢刀的蛮子,此刻已然落地,惊愕的看着手中的钢刀。 “佛门武僧?”握着断裂钢刀的青颜部蛮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王妃抬起头,她的视觉里,看到的是一个青皮头,不对,是金皮头。 他,他没有头发的吗这一瞬间,旅途中的许多疑惑得到了解答,他从不摘掉头上的貂帽。 他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稳一手抬手按貂帽。 “答错了,惩罚是死亡。”许七安沉着脸,探出右臂,掐住青颜部蛮子的脖颈。 蛮子眼神里充满恐惧,面目扭曲,于奋力挣扎中被捏碎脖颈。 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手脚无力下垂。 “佛门武僧!”围攻黑袍密探的两名蛮子,目睹同伴的死亡,弱小的像一根草芥。 这一刻,他们想起了曾经被佛门支配的恐惧,想起了当年山海关战役中,像稻草一般被收割的生命的族人。 佛门武僧?不对,武僧不会穿这样的衣服,他刚才说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中原口音黑袍密探心里一动,本能的展开分析,提取有用的情报。 两名蛮子默契的转身,一个朝北,一个朝南,往不同方向逃窜。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杀完人回来接你。” 许七安回头,吩咐一声,接着,他发现王妃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脑壳。 我感觉被冒犯了他心里嘀咕一声,化作一道金色残影追击,将两名蛮族击杀,而后拎着他们的尸体返回。 这个时候,那名黑袍探子没有走,在远处观望。 见状,许七安借着处理尸体的间隙,悄悄从怀里夹出一页纸张,用气机引燃,开启望气术的瞬间,他闭了闭眼睛,没让清光溢散,惊动黑袍探子。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不知阁下是佛门那位长老座下弟子?”黑袍探子主动靠拢过来,出言试探。 见许七安不答,他连忙补充道:“方才形式紧张,逼不得已,还请高僧见谅。” 一句“逼不得已”就轻松揭过了么,我要是个普通人,现在脑壳已经两半了许七安抬了抬手,开门见山的表明身份: “本官许七安,奉旨前往北境,查血屠三千里案。” 黑袍探子脸色一僵,面具下,眼神变的复杂。 他刚才有过念头一闪的猜测,因为根据情报显示,许七安在佛门斗法中获得金刚不败神功。 此人有着中原口音,穿衣打扮又不像佛门中人,极有可能是他们一直暗中寻找的主办官许七安。 想法纷呈间,他目光落在姿色平庸的女人身上,出于密探的职业素养,本能的对她身份猜测起来。 他果然孤身北上查案,可为什么身边要带一个女人? 途中所救?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该带在身边,这样既不利于查案,又无法保证女子的安全。 黑袍探子脑海里灵光乍现,闪过这个大胆的猜测。 根据上级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褚相龙逃离前的应对举措,证明王妃有易容,以及携带屏蔽气息的法器。 许七安在遇袭后,脱离了使团,而后做了什么,无人得知。 近日来封锁边境,却始终没有探查到四名蛮族高手的行踪。 浮想联翩之际,他听见许七安说道:“她就是你们的王妃。” 王妃睁大美眸,咬着唇,有些失望和悲伤的看着许七安。 竟,竟然就这样承认了真的是王妃黑袍探子内心涌起无与伦比的激动。 王妃找到了,他找到的,他将立下泼天功劳。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救回王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救了王妃却选择独行,目的是用王妃来要挟淮王殿下黑袍探子深吸一口气,适当的表露出惊喜和感激,笑道: “多谢许大人找回王妃,淮王殿下必有重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许七安笑着说:“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王妃便交给你。” 王妃后退了几步,远离两个男人,她抿着唇,眼里流淌着悲伤。 黑袍探子沉默几秒,道:“许大人请说。” “血屠三千里?”黑袍男子露出诧异的神色,茫然道: “我并不知道什么血屠三千里,不如这样,许大人随我一起前往军营,先安置了王妃,后续需要什么帮助,您尽管开口。我们必定全力配合。” 许七安平静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回了军营,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对吗。” 黑袍探子脸色微变,愕然道:“许大人何出此言,您乃陛下钦点的主办官,卑职恨不得把您供起来。” 他强调许七安的身份,想以此误导,制造一种“朝堂命官无人敢害”的错觉。 许七安叹口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你一句真话都没有,我望气术都瞧在眼里。” 黑袍探子心里一凛,武者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本能的后退,顺势挥出了软剑。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许七安掐住。 s:感谢“二手逼王杨千幻”的盟主。感谢“蛋蛋咯”的盟主。
许七安仰头喝了一口酒,想了想,道: “魏公,卑职先汇报一下工作,元景帝死后,龙气溃散,大奉岌岌可危, “巫神教、佛门,还有五百年前的那一脉都在觊觎龙气。经过一个月的游历,我收集了三条至关重要的龙气,一道散碎龙气。 “监正说,散碎龙气可以不用理会,只要把九道至关重要的龙气集齐,那些散碎龙气会自行聚集。 “不过,我估摸着,其实不一定要集齐九道龙气,因为难度太大,只要其中一道龙气被敌人找到,并带回大本营,我就根本没有办法。 “所以,应该是尽可能的收集龙气,来稳住大厦将倾的大奉,比如超过一半的龙气收集到手就够了。又或者,监正在其中另有谋划,他实在太深不可测。 “如果魏公你还活着,我就不用那么苦恼了” 许七安又喝了口酒,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声: “您的捐躯,并没有给大奉带来好的变化,虽然监正和赵守说,你为中原争取了时间。 “这一路走来,天寒地冻,看到的尽是些不忍目睹的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诚不欺我啊。。 “我会试着豁出命去改变这个局面,把大奉从灭亡的边缘拯救回来,这同样关乎着我自己的性命,大奉一旦灭亡,身怀半数国运的我,也会随之殉国。 “有时候会觉得迷茫,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如果您还活着就好了。 “啊对了,我终于和国师双修了,她已经是我的道侣,但现在她应该恨不得一剑戳死我。真是个母老虎啊 “我以前纯粹是馋国师的身子,她实在太漂亮太迷人,这段时间的双修,让我对她有了一些不同的感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先上车后补票吧。 “唯一苦恼的是,她对我的其他女人不太友好偏偏我压不住她,等她平息业火,渡劫之后,便是一品陆地神仙。 “想想就感到绝望,或许,临安她们更绝望。好吧,风流好色是我的错。魏公您这样的大情圣,能理解我吗? “等我恢复修为,达到三品巅峰,便能与慕南栀双修,凭我出众的魅力,她断然不会拒绝,但我并不想攫取她的灵蕴。 “或许,上古道门的房中术能解决这个烦恼,让我们互惠互利。 “还有啊,怀庆性子也很强势,而且霸道。我昨日去见她,硬是被她以身子不便为由,挡在屋外半个时辰。 “您猜我后来怎么见着她的,我说:临安那边我还没去呢。 “她这才见我,要是让她知道我先去找了临安” 许七安盘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喝酒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魏渊,无奈道: “抱歉,实在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搜集招魂钟的材料,形势让我不得不把收集龙气放在第一位。 “换成以前,我会选择先复活你。现在,我选择先救国,这是我必须要扛起的责任。你当初习武,是为了踏入三品,为了带皇后离开京城。 “可后来你真的拥有了俯视苍生的修为和权位,你却选择留在朝廷,甘心当元景的棋子,当一个帝国的缝补匠。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 许七安收回目光,继续喋喋不休: “我新收了一个徒弟,叫苗有方,资质一般,但很有侠义心肠,梦想是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 “我当时突然觉得,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因为当初正是你给了我机会,给了我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机会,才有现在的许银锣。 “你为朝廷培养人才,我亦是如此。 许七安撑起身子,在床前作揖,行完一礼,离开密室。 他一边维持着“移星换斗”的能力,不让自己的气息外泄半分,一边借助法螺联系上孙玄机。 单方面联系,他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不给孙师兄回复的机会,切断了通信。 孙玄机来到地底一层时,正好看见许七安揉着五师妹乱糟糟的头发。 “你在司天监好好等我回来,不是不想带你一起,而是那样太危险。 “你也不想年纪轻轻的没嫁人,就英年早逝吧。” 许七安感受着指尖发丝的顺滑,钟璃看起来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常常给人一种不注重个人卫生的印象。 但头发顺滑,身上也没异味,其实很爱干净。 钟璃没抗拒许七安的摸头,小声辩解: “你的气运可以抵消厄运,我未必会出事。” 钟师姐,你身为女子,却没有一点逼数许七安沉声道: “难道你忘了雍州城外,恒远大师滚烫的肉汤了?忘了地宫里的遭遇了?忘了你在我家的种种倒霉遭遇?” 钟璃说:“但你现在有龙气伴身,加上原本的气运” 许七安瞪她一眼:“你还不服气?” 钟璃低着头,受气包的委屈模样,不敢说话了。 他怕国师还在京城地界巡视,一旦遇到,国师的小拳拳会捶他胸口,捶到死那种。 换位思考,如果谁让自己社死到这个地步,许七安也会抓狂。 孙玄机“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钟璃,说道: 话音方落,许七安已经递过来纸笔。 孙玄机顿时失去了表达欲,抬脚重重一踏,传送阵法亮起,带着许七安消失。 “师妹,你是想早些晋升四品,好帮他抵御将来的危机?” 钟璃闻声侧头,看见门口探出杨千幻的后脑勺。 杨千幻叹息一声,道:“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也得走一趟江湖,监正老师给我安排了任务。许七安这狗贼虽然讨厌,毕竟相交一场,能帮还是得帮。” “这是秘密,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嗯,和捐款有关。” “杨师兄又想捐出司天监的所有财产?” “啊这你怎么猜到的,不不不,我没这么想,你别冤枉我” 杨千幻语无伦次了半天,颓然道:“钟师妹,你记得给我保密。我准备打监正老师一个措手不及。” 嘶哑的咳嗽声回荡在茶室里,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案边煮茶,时不时捂嘴咳嗽。 茶室外的瞭望台,站着一个铁塔般的金色身影。 他身高八尺,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穿着露的袈裟,暴露在外的肌肉,犹如黄金浇铸。 他的五官有着明显的西域人特色,站在那里时,有着竹节般的挺拔和苍劲。 他的目光深邃中带着威严,与他对视的人会产生“如临深渊”的错觉。 “以你现在的状态,十招之内,就会被监正斩杀。” 金色身影开口说话,声音明明不大,却有一种雷霆震耳的威势。 “气运对术士的反噬,远比你想象中的可怕。”许平峰耐心煮着茶,轻叹道: “以自残的手段对我发动咒杀术,我那个长子的战斗天赋,极其可怕。再给他五年十年,造反就只剩一句笑话了。” 金色身影俯瞰着整个潜龙城,缓缓道: “法济菩萨一直没找到,不然他的药师法相可以治疗你的伤势。 “你现在既然无法起事,就得把精力放在收集龙气上。 “当前局势不妙,度情罗汉被俘虏,佛子身上的封魔钉至少去了一半。他就算没有恢复不死之躯,向来也能堪堪够到三品战力。” 白衣术士煮好茶,品了一口,笑道: “不是还有两位金刚和我的苍龙七宿吗,昨夜观星象,发现西方有多一颗灿灿星辰。这是新诞生了一尊罗汉,还是轮回的罗汉觉醒了?” “修罗王幼子归位了。”金色身影说道。 “修罗族是天生的战士,佛武双修,那位幼子归位,佛门等于同时多了一位金刚,一位罗汉。 “收集龙气的倒是不急,我另有谋划,既然监正老师把我们堵在云州,那正好可以闲下心来,商讨一下起事后的细则。” 说完,白衣术士和金色身影同时抬起头,仰望天空。 蔚蓝天空中,云层翻涌变幻,凝成一张巨大的脸,冷漠无情的俯瞰着大地。 这天,许七安一行人,来到江州地界,路过一个叫“盛义县”的地方。 城墙低矮,县城门口站着四名守城的卒子,抱着长矛,站姿耸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见鬼的天气,太阳就像摆设一样。” 苗有方骂骂咧咧,他距离铜皮铁骨只有一步之遥,早已不畏寒暑。 但他的心态还是“咱们老百姓”的心态,本能的把自己代入到平头老百姓的角度。 看着行人佝偻着身躯的模样,便感觉自己也被“寒流”迫害了。 一行人进了城,主干道的青石板,遍布裂缝。房屋低矮,虽说不算太破旧,但着实有些平平无奇。 这代表着“盛义县”的经济状态不好。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各自忙碌奔波,脸庞被寒风冻的发红,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大部分人的手都有冻疮。 一行人找了临街的酒楼,坐下来吃饭。 店小二迎上来,并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木牌,每一个木牌上写着一道菜。 许七安随意点了几碟,并要了三壶酒,笑着问道: “小二,你们这里近来有没有怪事?” 每路过一个地方,便向当地消息灵通之人询问奇闻轶事这是许七安认为,除了龙气探测手段之外,比较有效的方法。 龙气宿主个个都是妖艳jian货,人前显圣狂魔,他们会在各自的场合里搅风搅雨,出尽风头。 但根据龙气的浓郁程度,闹出的动静又不尽相同,有的龙气能轰动一座城池,有的龙气宿主,只能成为一条gai最靓的崽。 而且,时值乱世,各地都不太平,乱七八糟的事肯定一大堆。 李灵素笑道:“说说,有什么趣事儿。” 苗有方叼着筷子,吊儿郎当的补充一句: “江湖规矩,妖魔鬼怪作乱称为“怪事”;江湖恶人打家劫舍称为“祸事”;乡绅豪强、官吏奸淫良家,欺压百姓,叫“不干人事”。 “前辈,您这问的是第一个呀。” 许七安诧异道:“还有这种讲究?” 他旋即看一眼李灵素,圣子也是满脸诧异,表示自己第一次听说。 见状,苗有方顿时支棱起来,找到了优越感,摇头晃脑道: “两位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对于江湖底层的谚语、规矩,自然是不太清楚。” 他说完,看见慕南栀缩了缩身子,紧贴着许七安,表情有些畏惧。。 许七安刚才问的是“有没有怪事”。 这说明小县城最近发生了几起妖魔鬼怪作乱的事件。 慕南栀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哪怕身边有一个超凡境的武夫,也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在客人们无声的注视下,店小二先是瞅一眼店门,见没有新客人进店,于是在苗有方身边坐下,说道: “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县里有一个叫李贵的人,婆娘死了。 “这死人本是常事,也没啥稀奇,但谁知道,头七的那天,李贵夜里听见有人敲门,李贵睡的迷迷糊糊,就问是谁? “门外的人说是他妻子,要回家睡觉,还质问他为什么关门。 “李贵当时头脑不清,便起身去开门,走到门边时忽然想到,妻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 “他吓坏了,逃回床上,躲在铺盖里不敢冒头。 “李贵的妻子在外面不停的敲门,质问他为什么不开门,反反复复的就这么一句话。 “一直到天亮,公鸡打鸣,外头的敲门声才停止。” 慕南栀缓缓打了个寒颤,脑补了一下自己夜里独守空闺,然后一个男人来敲门,自称是死了七天的许七安 许七安并不知道自己在慕南栀的脑补里成了亡夫,问道: “第二天李贵就去报官了,官府认为李贵在骗人,打了一顿板子,把他轰走了。第二天晚上,李贵的妻子又回来敲门了。 “这一次,他婆娘敲了会儿门,见李贵没有开门,她就趴在窗外往屋子里看,趴了整整一晚上” 慕南栀吓的都呆住了,怀里的小白狐被她抱的差点窒息,双腿乱蹬。 苗有方听的津津有味,并质疑道: “你怎么知道趴在窗外看了整整一夜,为什么你知道的那么详细?” “这事儿还没完呢,公鸡打鸣后,李贵的婆娘就走了,李贵被连吓两天,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于是” 苗有方插嘴道:“于是他又去报官了?” 店小二一下子语塞,舔了舔嘴唇,露出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 “客官真爱说笑,报官哪需要恶向胆边生” 停顿一下,店小二脸色严肃,语气低沉:“他呼朋唤友的,挖坟去了。” 慕南栀压低声音:“尸体是不是不见了?” “那倒不是,李贵带着亲朋好友,挖开妻子的坟,发现妻子好好的躺在棺材里。尸体已经微微腐烂。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责怪李贵胡言乱语,挨官府的打不冤。毕竟尸体还在棺材里,难不成她自己夜里掀开棺材板出来吓人,天亮后又把自己埋回去?” 慕南栀听说不是鬼怪作祟,便不怕了,冲拳出击道: “这李贵不当人子,消费亡妻。”(注1) 店小二脸色凝重,摇了摇头,道: “这位娘子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 “面对大伙的质疑和眼前所见的景象,李贵也不禁怀疑这两天的遭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听错,于是仔细的观察妻子尸体,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这店小二还挺有说书天赋,懂的卖关子,抛悬疑,配合眉飞色舞的模样和手势,许七安觉得要不是自己白嫖惯了,这会儿就说不准赏钱就丢出去了。 小白狐稚嫩的童音从慕南栀的胸脯里传出来。 店小二茫然四顾:“谁在说话?” 他的目光即将投向王妃丰满鼓胀的胸脯时,被许七安用手掌按住脸,拧了回来,淡淡道: 慕南栀则趁机掐了一下小白狐的屁股蛋,警告小家伙不要乱插嘴。 不然,小县城今儿又要多一桩“怪事”。 店小二谄媚的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李贵发现,婆娘穿的鞋沾了很多泥浆。 “你们想啊,尸体躺在棺材里,怎么会沾泥浆呢?除非” 他阴恻恻的说:“尸体自己会走。” 慕南栀低头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要是今晚和你讲一讲《山村老师》,你岂不是要吓的今儿就跟我圆房许七安心里嘀咕。 听到这里,李灵素苗有方两人,已经断定店小二说的故事里,有夸大的成分。 半真半假都不是,九假一真才对。 店小二见客人们一脸不信,他信心十足的“嘿”了一声: “很多外来的客人都不信,但到后来,他们都信了。” 江湖经验丰富的苗有方眉头一挑:“哦,还有后续?” 店小二指头在桌面一敲,就像说书先生拍抚尺,道: “李贵指出自己的疑惑后,亲朋好友们也害怕了,草草的将坟头埋上,便逃回了家去。不久后,事儿便在县城传来。 “这时,一个自称神婆的老妇人找上门来,对李贵说,她婆娘死也不得安生,是因为她得罪了庙神。 “神婆说,李贵的婆娘生前对庙神不敬,这才遭了横祸,死后依旧要受罪,永世不得超生。并且会祸及家人。 “李贵听完,恍然大悟,才想起妻子生前的一桩事。 “在妻子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回娘家省亲,回城时遇到大雨,便躲进了城隍庙避雨。 “那城隍庙早已荒废,李贵的婆娘淋了雨,就把城隍庙里一具“木鬼”当柴火烧了取暖。 “从那以后,李贵的婆娘身子就越来越差,卧病在床后,夜夜噩梦惊醒,说看到有小鬼来拘自己的魂。李贵只当她神智昏沉,做了噩梦。” “李贵这才知道,原来是妻子得罪了庙神,害怕的神婆该怎么办。 “神婆告诉他,要为那小鬼重塑雕像,并烧香供奉三天,厄运可解,李贵便掏空积蓄,重塑了雕像,还把城隍庙也翻新了。 “从那以后,他的妻子再也没来找他。 “现在城隍庙也可热闹了,天天有人去上香,据说很灵验,求什么得什么。而对庙神不尊敬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店小二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 “巧了,我就知道一桩事儿,广华街开胭脂铺的郑老板,是个虔诚的。因为对面也开了一间胭脂铺,抢了他的生意,他就去城隍庙上供烧香,诅咒那对家铺子的老板不得好死。 “结果当天晚上,那家铺子的老板就在家里上吊死了。” 李灵素则面不改色的笑道:“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郑老板亲口告诉你的?” 店小二的声音愈发低沉:“郑老板前几日在这里喝醉了,酒后失言才说出来的。” 李灵素眉头一皱,收敛笑容:“那你怎么不报官?” 店小二奇怪道:“我为何要报官?且不说官府爱不爱管,这事儿与我何干,得罪了庙神,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这时,许七安敲了敲桌子,淡淡道: 店小二过足了瘾,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他身影消失在堂内,许七安沉吟道: “这听起来不像是龙气宿主能干的事。” 李灵素问道:“那我们要管吗?” 不等许七安发表意见,苗有方抢答道: “自然要管,杀人就得偿命,吃完饭我们就去城隍庙看看。而且,本大爷也想看看,所谓的庙神是何方神圣。” 许七安点头,看向圣子:“那李贵的遭遇,你有什么看法?” “不可能是冤魂作祟,凡人的魂魄羸弱,头七之前浑浑噩噩,头七后烟消云散,除非有精通道法的人炼魂。 “但方才小二说了,是尸体在作祟,我觉得是控尸手段。要不我们去挖坟验尸?” 说完,李灵素忽然意识到许七安为何能在京城扬名立万,因为他爱管闲事。 相比起来,杨兄弟在这方面就不够执着。 许七安笑道:“目的呢?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重建城隍庙?” 吃完饭,向店小二问明城隍庙地点,许七安一行人离开了小县城。
2024-12-14 00:58:55许七安一个扫腿把他踢飞,小孩轻飘飘的飞出几米,落入一个汉子怀里,那似乎是他父亲,又惊又怒的瞪一眼许七安,但不敢造次。
楚元缜顿时一脸不爽,几秒后,他忽然明白了,摇头失笑:“打机锋确实没意思,自作聪明的人才干这事儿。”
2024-12-13 11:25:55
【二: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吵什么吵?】 隔着地书“屏幕”,也能察觉出飞燕女侠不满的情绪,现在肯定是披着袍子,坐在桌边,有些慵懒,有些不悦的查看传书。 另一边的楚元缜,本能的觉得李妙真的态度有些不妥,毕竟三号许辞旧和李妙真关系并没有达到可以嬉笑怒骂,随意指摘的地步。 而且,李妙真还寄宿在许府。不过李妙真江湖气太重,率性惯了,为人处世上难免欠缺火候。 又等了片刻,六号恒远还是没有回应,有了之前恒远说养生堂周围遭人埋伏的铺垫,众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许七安传书道:【恒远出事了,他卷入了一桩大案里,元景帝派人搜捕他,不仅仅是为报复,极可能是杀人灭口。】 卷入大案,杀人灭口,事关元景帝?! 天地会众人吃了一惊,不明白三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说出这样的话。 楚元缜发来信息:【三号,恒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问出了天地会所有人的疑惑,没有人说话,急性子的女侠,吃货小黑皮,身居高位的一号,以及窥屏的金莲道长,都在等待三号开口解释。 【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现在紧要的是去一趟外城养生堂,查看情况。】 当即,许七安放下地书,抓了一件袍子穿在身上,说道:“我要出去一躺,你随着我一起去吧。” 钟璃点点头,从小榻起身,绣花鞋当拖鞋穿,跟着他出门。 雨声哗哗,打在屋瓦上,淅淅沥沥地沿着檐角滴落,闪电亮起时,就象飘摇不定的珍珠帘;被寒风一刮,又飞花碎玉般地斜斜地打入。 庭院里积了一层浅浅的水,粗暴的雨点砸下来,砸起蒙蒙的水雾。 许七安迎着潮湿的水汽,看见庭院的另一头,李妙真穿着羽衣道袍,静静站在屋檐下。 两人目光交接,没有多余的言语,李妙真抛出飞剑,悬于庭院,三人纵身跃起,踩在飞剑上。 天宗圣女单手捏诀,飞剑“咻”一声,破开雨幕,直入云霄。 在京城上空飞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监正默许,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很快,他们飞过内城上空,来到外城,李妙真脚尖发力,剑尖往下一压,朝着南城方向斜刺而去。 李妙真没有鲁莽的降落,而是低空盘旋一阵,问道:“怎样?” 他暂时没有捕捉到敌意,要么是埋伏在周围的人很好的控制了自己,没有抬头观望。要么是已经离开了。 李妙真一本正经的分析:“他们很可能隐藏了自己,没准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到来。” 许七安皱了皱眉:“不排除这个可能,元景帝知道我们和恒远是同伙,围点打援的计策不可不防。” 李妙真感慨道:“形容的妙,不愧是你,那就由你打头阵,你的金刚不败,即使是四品高手的“意”也很难破开。” 许七安颔首,深表赞同:“你在上空帮我掠阵。” 这时,他们听钟璃小声说:“下方没有埋伏,没有武者” 差点忘记钟璃是术士,精通望气术,唉,都怪她平常展露出的软弱,给了我太深刻的印象许七安心说。 李妙真同样是这么想的,她不再盘旋,于雨幕中降落,街面凹凸不平,年久失修,两侧低矮的房屋在雨中显得萧索、破败。 许七安眯着眼,在周围扫了一圈,刚想说“没有战斗痕迹”,就听钟璃和李妙真齐声道:“有人死了。” 生满杂草的院落漆黑一片,雨滴噼啪砸落,东边的堂内,窗户里透出一点黯淡的昏黄。 三人靠拢过去,看见堂内架着简陋的木板床,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体型消瘦。 许七安一眼就看出不是恒远,但这并不能让他心情放松。 一个老吏员坐在尸体边,颓丧的低着头,苍老的脸庞沟壑纵横,布满悲凉和无奈。 许七安来过养生堂很多次,认识他,这位老吏员姓李,也是个孤寡老人,只不过身体状况健康,被安排在养生堂工作。 许七安刻意制造出响亮的脚步声,吸引老李的注意力,但他仍是吓了一跳,浑身明显颤抖,似乎刚遭受过惊吓。 见到许七安,老吏员浑浊的眼睛,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他一下惊喜起来,颤巍巍的起身,激动的说道:“许银锣怎么来了。” 许七安握住他的手,重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老吏员再次激动起来,说道:“下午时,有街坊乡亲跑来告诉我们,说外头有人在找恒远大师,还拿着他的画像。 “我就让恒远大师出去避一避。到了黄昏时,一群神秘人闯入养生堂,没抓到恒远大师,就问了我一些关于他的事,然后就离开了。 “谁知道,等天黑以后,他们又回来了,把养生堂的老人孩子们强行带到了门口,扬言说,如果恒远大师不回来,他们每过一刻钟,就杀一个人” 老吏员说到这里,老泪纵横:“老张倒霉,被那伙人抹了脖子,他死的时候很难受,在地上不停的挣扎,血喷了一地。 “后来恒远大师回来了,他们抓了人就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恒远大师现在是死是活,老朽也不知道” “你看清那些人的样子了吗?”许七安问道。 “他们穿着黑色的袍子,带着面具,看不到脸。”老吏员哀声道。 许七安和李妙真对视一眼,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惊讶,更多的是愤怒。 毫无疑问,如果恒远不出现,养生堂里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死。 “我们都低估了淮王密探的心狠手辣。”许七安低声道。 再怎么样,人命也不该如草芥,说杀就杀。而且还是个孤寡老人。 李妙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师父以前说过,不尊重生命的人,他的生命也不需要被尊重。” 许七安沉默片刻,道:“其他人还好吗?嗯,后院那个孩子” 老吏员点点头:“都受了些惊吓,没什么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后续肯定会有悲恸和伤心,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在乎这些鳏寡孤独的感受罢了。 “今晚我们歇在这里了,你一把年纪的,先回去休息吧。” 许七安把老吏员送回屋,返回东堂,钟璃和李妙真站在堂内,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死寂。 恒远被淮王密探带走,注定凶多吉少。 地宗至宝,地书碎片落入元景帝手中,而元景帝和地宗妖道有勾结 甚至,他们可能从恒远口中撬出天地会内部成员的资料,恒远当然不会招供,但地宗有办法让他招供,比如杀人招魂。 而一旦许七安是地书碎片持有者的身份曝光,地宗道首就会反应过来,楚州出现的那位神秘强者,就是许七安。 元景帝八成也会猜到,桑泊底下与佛门有关的封印物,就在许七安身上。 许七安抹了把脸,沉声道:“妙真,告诉他们,恒远被带走了,生死未知。地书碎片也落入元景帝手中。” 李妙真点点头,取出地书碎片,把事情告知天地会众人。 【四:事情果然朝着最糟糕的一面发展。】 即使是不太聪明的丽娜,也感觉到了棘手。 没有人回答她,现在连恒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他们的对手是皇帝。 楚州屠城案那次,对手也是皇帝,但“盟友”有文武百官,有监正,有云鹿书院的赵守。 情况是不一样的,当时,可以说是携大势而行。元景帝是逆大势,所以他败了。 令人沮丧的沉默中,金莲道长突然传书:【贫道感应了一下,发现恒远的地书碎片就在你们附近。】 金莲道长没说“你们”指谁,但许七安知道,是他们。 对啊,我心乱了,低估了恒远大师,他既然决心用自己换养生堂的人活命,肯定不可能随身带着地书碎片许七安连忙看向天宗圣女: 李妙真打开腰间香囊,释放出一道道青烟,袅袅娜娜的散开,以养生堂为核心辐射出去,寻找地书碎片。 一炷香时间后,一道青烟裹着一面镜子返回,轻轻放在桌上,青烟飘到李妙真面前,邀功似的扭了扭。 李妙真做出承诺,然后打开香囊,张嘴,发出无声的尖啸。 俄顷,一道道青烟受到召唤,汹涌而回,钻入香囊。 “恒远把地书碎片丢在了路边的杂草丛里,距离养生堂不远。”天宗圣女说着,传书告诉了其他碎片持有者。 金莲道长传书道:【很好。诸位,贫道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好好商议了。】 一号很快回复,显然,他(她)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楚元缜随后传书:【三号,这件事是你发现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该告诉我们了。】 许七安措词片刻,以指代笔,传书道:【还记得恒远大师曾经闯入平远伯府,杀害平远伯的事吗。当时,还是我救了他。】 这件事发生在去年,桑泊案之前,众人当然记得。 【四:元景帝这次对付恒远,与此事有关?】 李妙真愕然的抬头,看了许七安一眼。 【三:我从某个隐秘渠道得知一件事,平远伯操纵的牙子组织,背后真正效忠的人是元景帝。】 一号直接反驳了他的话,短短三个字,态度坚决。 【四:这,我虽不喜元景帝,但也不觉得他会是操纵牙子组织,拐卖人口的幕后真凶,因为并没有必要这样。】 整个朝廷权力巅峰的人,还有谁比他更有权力?没有了,监正比他强,但论权力,不得不承认,皇帝手里握着的权力是最大的。 不说平民百姓,就算是王公贵族,皇帝也有主宰他们生死的权力。 我知道这很让人难以置信,就好比马云要靠偷电瓶车来维持体面生活许七安心里吐槽。 他继续传书:【楚兄,你是读书人,但思维依旧不够敏锐,元景帝这么做,必然是有理由的。】 这次是金莲道长率先发问,他看来也蛮好奇。 【三:我并不知道具体内幕,但我知道,牙子组织会定期送一批活人进宫。这个过程维持了多久,暂时无法确认,但肯定是很多很多年。】 【平远伯自以为握住了元景帝的把柄,野心膨胀,想要获取更大的权力和地位,与梁党合作,害死了平阳郡主。 【在这个案子里,元景帝什么都知道,但他选择包庇平远伯。直到平远伯不知收敛,惹来魏渊的主意。元景帝为了不让事情暴露,想了一个法子,他借平阳郡主案杀平远伯灭口。】 李妙真猛的抬头,美眸圆睁,脸上极度震惊的表情,预示着她猜到了后续。 【一:你的意思是,恒远成为了陛下手里的工具,杀了平远伯。】 除了丽娜,天地会成员智商在水平线之上。 当然,丽娜的战力也在水平线之上,南疆小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 【四:那么,淮王密探这次针对恒远,是元景帝为了杀人灭口?不对,如果要杀人灭口,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三:不,你错了。杀人灭口也得看时机,看有没有必要。试想一下,恒远是谁?青龙寺的一个武僧罢了,他在平阳郡主案里,只是一个棋子,微不足道。一个不知道内幕的棋子,有杀人灭口的必要?】 【四:但现在,元景帝觉得,有杀人灭口的必要了。】楚元缜传书。 【三:没错,那是什么原因让元景帝决定要杀人灭口呢?大家想想,恒远大师最近做了什么事。】 【三:恒远大师和你们走的太近了,和我大哥走的太近了,我大哥是什么人?是魏渊的心腹,世上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楚州屠城案中,元景帝其实暴露了很多东西,这个时候,他发现恒远大师和你们混在一起,他担心了,有了忌惮,决定杀人灭口。 【而他杀人灭口的原因,我猜测是恒远大师在追查师弟恒慧下落时,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他自己可能没有意会,但元景帝害怕他透露出去。】 【一: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仍然有两个疑惑,第一,陛下为何要暗中劫掠城中百姓。第二,宫中禁卫森严,任何往来都有记录,宫中势力错综复杂,有各方眼线,有监正有国师有魏渊有各党派 【绝不是陛下想送人进去就能送进去的,更何况是一定数量的人口。】 说白了就是运输渠道不合理呗许七安皱了皱眉。 这时,丽娜传书道:【这还不简单,挖密道就成了。】 是密道的话,平远伯肯定知道,但平远伯已经死了,还有谁知道呢?牙子组织里的小头目?如果是这样,魏公啊魏公,你就太可怕了嗯,也不一定,密道必定是极其隐秘的,平远伯怎么可能让手下知道许七安捏了捏眉心,传书道: 【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元景帝的秘密,而是恒远大师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无解。 沉默的气氛里,金莲道长传书道:【先找到他在哪里,至于他的安危,你们不用太担心。恒远不会死的。】 地书聊天群的众人,同时在心里质问。 【九:这涉及到恒远的一个秘密,未经他允许,我不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是我选择他作为地书碎片持有者的原因。 【当然,该找他还是要找,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担心短期内身份曝光了,也就不用带着家人离京许七安松了口气,他传书道: 【这方面交给我大哥处理吧,打更人负责巡街,淮王密探今日出入记录能够查到。】 金莲道长补充:【想办法诱骗出淮王密探,在城外杀了他们,让妙真招魂审问。】 又商议了几句之后,天地会结束了这次漫长的议事。 天亮后,李妙真和许七安返回内城,后者去了一趟打更人衙门,委托宋廷风和朱广孝查阅昨日内城、皇城的出入记录。 并约定好明日去勾栏听曲,这才离开打更人衙门。 许七安骑着心爱的小母马,哒哒哒的回了府,然后独自离开,在勾栏变换衣着、容貌后离开,几经辗转,来到了未亡人慕南栀的院子。 又敲了许久,院子里终于传来脚步声。 院门打开,王妃素面朝天,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站在门槛里。 “这么晚敲门,院子里是不是有奸夫?”许七安哼哼道。 许七安踏入院门,忽然被一股微弱的灵气吸引,他愕然的看向院子里的水缸。 缸里水波清澈,沉淀着浅浅的淤泥,一小截莲藕半埋在淤泥中,生长出细密的根须。 ps:明天上班,睡觉睡觉,这章五千多字,算是弥补上一章的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