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超级旋转人生是一款备受玩家喜爱的游戏,为了帮助新手玩家快速上手,本攻略将详细介绍游戏的各个方面。
二、游戏界面与基本操作
1. 熟悉游戏界面,包括各个按钮的功能,如开始游戏、暂停、继续、返回等。
2. 掌握基本操作,如移动、攻击、防御等,通过不断练习来提高操作技巧。
三、鱼类特点与射击策略
1.常见鱼类如小鱼、中鱼、大鱼等,小鱼价值较低但数量较多,中鱼价值较高但数量相对较少,大鱼价值极高但数量稀少。玩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金币情况选择射击不同的鱼类。
2.一些特殊鱼类如BOSS 鱼,具有较高的生命值和攻击力,需要玩家集中火力进行攻击。同时,要注意躲避 BOSS 鱼的攻击,避免损失过多的生命值。
3.鱼类的游动速度和方向也各不相同,玩家需要观察鱼类的游动轨迹,提前预判其位置,以便准确射击。
四、进阶技巧与策略
1. 学习不同的射箭姿势,如立姿、跪姿、卧姿等,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合适的姿势。
2. 掌握风向和距离的影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射箭的力度和角度,提高命中率。
3. 制定射击策略,合理安排箭矢的使用,优先攻击高得分区域,提高总得分。
五、常见问题解答
1. 卡住了怎么办?
如果在游戏中遇到困难,不要着急,可以重新审视游戏场景,寻找遗漏的线索或道具。也可以参考游戏攻略或向其他玩家请教。
2. 道具不够用怎么办?
在游戏中,要合理分配和使用道具,避免浪费。如果道具不够用,可以通过完成特定任务或探索隐藏区域来获取更多道具。
3. 游戏失败了怎么办?
不要气馁,游戏失败是正常的,你可以重新开始游戏,总结经验教训,不断提高自己的游戏水平。
六、服装与装扮
1.解锁和收集各种服装,为女仆和男友进行装扮。
2.根据不同的场合和剧情,选择合适的服装搭配。
通过以上的新手指南,相信你已经对 Braintest 游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希望你在游戏中能够享受挑战和乐趣,不断提升自己的智力水平。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82.98MB 版本:V16.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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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缜看了他一眼,又笑道:“但又不可以。”
2024-12-14 01:46:35
塔灵老和尚伸出手掌,让金光落在自己掌心,那是一块铭刻佛文的铜牌。 原本还在思考着可能是大乘佛法的缘故,才让塔灵和尚说出这样的话,可当许七安看清那块佛牌时,神色顿时无比古怪。 这东西,是当初干掉镇北王副将褚相龙,从他身上舔包舔来的。 当时,许七安只是粗略查看,便丢到地书碎片里不闻不问。 “这是象征法济菩萨身份的佛牌,见此牌,便如见菩萨。”塔灵老和尚微笑。 象征菩萨身份的佛牌许七安吃了一惊,脑海内念头急转,法济菩萨的佛牌怎么会在褚相龙身上? 两者是什么关系?我杀了褚相龙,会不会引来法济菩萨的报复? “你拥有法济菩萨的佛牌,自然就是浮屠宝塔的主人了。” 说到这里,老和尚沉声道:“施主在何处,何时见过法济菩萨?” 许七安一时间答不上来,心说法济菩萨难道不在阿兰陀吗,我怎么可能见过他。。 等等!褚相龙肯定也没去过阿兰陀,他是怎么得到法济菩萨佛牌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许七安摇了摇头,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并没有见过法济菩萨。” 塔灵老和尚解释道:“法济菩萨消失三百六十年,杳无音信,连琉璃菩萨都寻不到他。” 消失三百六十年许七安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我冒牌传人的身份就无人能拆穿。 “我想起来了,这块佛牌是一个云游的老僧送给我的,还我一饭之恩。但,但我没想过竟如此珍贵。另外,法济菩萨为何突然消失,不让佛门找到?” 这句话,既交代了佛牌的来历,又凸显了自己的“无辜”,顺便打探一下法济菩萨消失的真相。 不对?难道法济和尚是女的?许七安险些脸色大变。 “法济菩萨将佛牌赠予你,并非是一饭之恩,你得了此牌,便与一品菩萨有了因果,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不是好事。但我观施主因果缠身,再多一道因果,也无关紧要。想来法济菩萨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 呸,老和尚你仿佛在说:施主你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旗。 许七安笑容牵强:“也许吧对了,敢问大师,如果刚才我选择释放神殊,你真会答应?” 老和尚颔首,道:“解开封印,就是你们的死期,等神殊吞噬了你们的精血,我再困住它。然后等阿兰陀的菩萨来处理。” 姜还是老的辣许七安再次看向神殊断臂,问道: “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老和尚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宽大的袖袍扫过半空,扫出一道只有许七安能看见的画卷。 画卷里,佛陀金身巍然端坐,慈眉善目,威严深藏。 佛陀的左右两侧是象征九相的九位菩萨,以及十八位罗汉。 神殊隐藏在菩萨中?许七安心里正疑惑,忽然看见“镜头”拔高,往不见穹顶的迷雾深处拔高。 下一刻,宝塔第一层的完整画面呈现在他眼中: 佛门菩萨的头顶,迷雾深处,是一尊巨大的漆黑法相,他有十二双手臂,脑后燃烧着炽烈火环,额头一道黑色火焰印记。 他面露狰狞邪恶,做张牙舞爪之状,森然的俯瞰着底下的佛陀、菩萨和罗汉,仿佛那是最美味的猎物。 整体画面层次感分明,底层佛气威严祥和,上层宛如炼狱阴森恐怖,形成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许七安心跳陡然加快,“噗通”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听见。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尊漆黑法相,是神殊。 楚州杀镇北王时,神殊以血丹之力,施展秘法,现出过这道法相。 “这幅画代表着什么意思?神殊以佛门为“食”?神殊是整个佛门的敌人?他能威胁到菩萨罗汉,乃至佛陀?他在迷雾深处觊觎着整个佛门?” 一个个猜想在心里迸发。带着战栗般的体验。 老和尚挥手,散去画面,双手合十:“明白了吗。” 许七安张了张嘴,有心再问,但怎么都问不出口。 塔灵在佛牌上画了一个“卍”字,交给许七安,道: “持握佛牌,可初步掌控浮屠宝塔,施主可以选择驾驭宝塔离开雷州,但勿要用宝塔伤害佛门弟子。” 我可以驾驭浮屠宝塔?许七安正要答谢,忽听身后传来李少云的问询: 他霍然惊醒,像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手里根本没有脚环,神殊的左臂也没复苏,若非手里握着佛牌,他都怀疑之前的一起都是在做梦。 许七安下意识的看向塔灵老和尚,他依旧垂眸盘坐,双手合十,安静的宛如雕塑。 “不用看他,他什么事都不会管,更不会帮我们。” 李少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老和尚:“我方才求过他,希望他能送我们出去,但被拒绝了。另外,这和尚的算数非常厉害。” 算数很厉害?这个世界的和尚也需要本科学历么许七安心里开着玩笑,悄悄收回佛牌,问道: 李少云翻了个白眼,道:“天快黑了,孙玄机还是没能解决外头的敌人,等待明日清晨,我们还是没能出去的话,会被困死在塔内。大伙儿急的很,你有什么办法?” 许七安当即看向佛塔的窗外,天色青冥,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 外面一片安静,偶尔想起几声炮鸣,让人知道战斗没有停止。 塔内的雷州武夫们,一改白天的从容冷静,变的焦躁不安。 因为他们意识到孙玄机似乎并不能在两位三品强者的看守中救走他们,随着时间的推进,大家将不可避免的走向“败亡”。 “开炮开炮,一天到晚就知道朝和尚开炮,没有其他手段了吗?” “果然,术士战力根本不值得信任,如果许银锣在这里,那护法金刚已经轮回去了。” “是,许银锣是战无不胜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武夫。” 焦虑的气氛在人群中酝酿、发酵,不少人后悔来三花寺蹚浑水。 这时,袁义和汤元武,还有柳芸走了过来,都指挥使问道: 他是来找许七安商量的,实在不行,可以考虑把龙气还给佛门,再有孙玄机出面斡旋,或许可保他们性命。 正斟酌着如何开口,袁义就听徐谦说道: 柳芸等人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下一秒,又惊又喜的看着徐谦。 系好安全带许七安打趣一声,将气机灌注佛牌,分出一缕神念沉浸佛牌中,他旋即感觉自身与浮屠宝塔有了一定的联系。 这种联系要低于太平刀,与地书碎片处在同等层次。 这意味着,他现在虽是浮屠宝塔的主人,却不是真正的主人。 形象点的描述:太平刀是他的亲儿子,地书碎片和浮屠宝塔是他的继父。 以地书和浮屠宝塔的位格,确实是继父。 许七安紧握佛牌,沉声道:“起!” 浮屠宝塔外,东方姐妹和三花寺的僧人,三三两两的盘坐。 相比起白天的密集火力,如今偶尔几次的火炮攻击,对他们不足以造成威胁。 但也不敢离开浮屠宝塔附近,因为众人猜测孙玄机此时肯定无能狂怒,说不定会拿他们撒气,大开杀戒。 而且,三花寺在一轮轮炮火中,毁了大半,大殿坍塌,弹坑无数,满目疮痍。 三花寺主持盘龙,念诵佛号,感慨道: “熬过这一宿,浮屠宝塔就会关门,让那群贼人死于浮屠宝塔,也算是对恒音和死去的众同门一个交代。” 东方婉蓉笑道:“只是那都指挥使袁义死于塔内,大奉朝廷必定问责,佛门要做好承受朝廷怒火的准备。” 净缘武僧淡淡道:“大奉积弱已久,自京察以来,至今,先后死了镇北王、皇帝、魏渊,那位名声鹊起的年轻人物许七安也被废了。大奉朝廷何来的胆子问责?” “正是,袁义怂恿雷州江湖人士攻打我寺,佛门还要问责他呢。”三花寺的僧人不忿道。 东海龙宫的门徒搭话道:“除了监正,大奉已经没有巅峰高手了。” 这群隶属于巫神教的门徒哄笑起来。 远处,度难金刚站在塔门外,一言不发。 灵慧师伊尔布和驾驭炮台的孙玄机还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就在这时,浮屠宝塔忽然震动起来,且幅度越来越剧烈,墙皮一块块剥落,瓦片“噼啪”砸下来,碎成粉碎。 “怎么回事?塔内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茫然不已,议论纷纷。 盘龙主持喃喃道:“此塔立在寺中五百年,从未有过异动,这是何故,这是何故?” 没有犹豫,所有人都看向护法金刚度难,却发现这位三品金刚,沉稳如山的表情,终于有了错愕、震惊、不解等情绪。 一道乌光降落在塔边,穿着巫师长袍的伊尔布抬头仰望,沉声道: 度难金刚沉吟道:“或许是法济菩萨就在附近,塔灵感应到他了。” 是了,若不是感应到主人就在附近,塔灵又怎么会有这番动静? 既然菩萨到了,那么塔内的贼人就没有逃走的可能,那烦人的孙玄机也不再是威胁。 “阿弥陀佛,既然法济菩萨已到,那此事也该有个结局了。”盘龙主持双手合十,如释重负。 东海龙宫的门徒一阵羡慕,佛门势力庞大,高手众多,一品菩萨说来就来,难怪佛门僧人腰杆如此硬。 净心和净缘面面相觑,有些诧异,身为阿兰陀僧人,他们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法济菩萨消失三百六十年,杳无音信。 众人或疑惑,或惊喜,或羡慕之际,始终抬头注视浮屠宝塔的伊尔布,沉声道: 闻言,所有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尖尖的塔顶。 青冥的天色中,尖塔顶端,站着一个青衣人,他于风中孑然而立,衣袂翻飞,漠然的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其他人纷纷认出青衣人的身份,正是那个召来孙玄机,杀死首座恒音的徐谦。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感谢佛门赠宝,诸位,告辞!” 话音落下,浮屠宝塔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高耸的塔身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两道身影同时追了上去,分别是灿灿金光缭绕的度难金刚,以及化身一道乌光的伊尔布。 度难金刚的速度不及浮屠宝塔,转瞬间被甩在后面,伊尔布的乌光紧追不舍,渐渐拉近距离。 浮屠宝塔轰的一震,溢散出一缕威压可怕的气息,让伊尔布如遭雷击,法力出现凝滞,似乎受到了压制。 抓住这个间隙,浮屠宝塔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 三花寺内,东海龙宫和三花寺双方,瞠目结舌。 一个僧人咽了咽口水,“浮屠宝塔,被,被人抢走了” 佛门僧人们脑子一片混乱,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为什么堂堂一品菩萨的法宝,说抢就抢? 净心目光投向东方姐妹,脸上尚凝固着惊愕和茫然,幽幽道:“那个徐谦,究竟是什么人?” 他只是个连婉清都打不过的家伙啊东方婉蓉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东方婉清替姐姐回答:“我们来雷州的途中,遇到过此人,他” 说到这里,东方婉蓉秀丽的脸上浮现茫然,似乎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这时,一名三花寺僧人指着原本浮屠宝塔所建的地方,诧异道: 盘龙主持看过去,说道:“那里是” 他忽然愣住,对啊,这里为什么会空出一块? 金光呼啸而来,落在一座山谷中。 夜色沉沉,山川静默,时而有夜枭的啼叫回荡。 孙玄机带着慕南栀、李灵素,进入浮屠宝塔,在许七安的接引下,登上第三层。 慕南栀抱着小白狐,转头四顾,看见江湖人士们挤在两扇窗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李少云见鬼般的表情,盯着眼前的青衣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娘子教我的许七安默默调侃他一句,表面平静:“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进浮屠宝塔?” 闻言,都指挥使袁义露出敬佩的表情:“阁下神机妙算,袁某孤陋寡闻,竟不知道大奉何时出了阁下这位人物。” “未必是大奉人。”李少云在旁边嘀咕一句。 此人精通蛊术,虽然是典型的中原人长相,但外貌是可以变化的。 小狐狸不太喜欢浮屠宝塔内的气息,蜷缩在慕南栀怀里,扬起一个小爪子,弱弱道: “好厉害好厉害,不愧是夜姬姐姐的男人。” 他来雷州的目的是抢浮屠宝塔?这,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李灵素心情复杂的想。 慕南栀脸色微变,低头:“夜姬姐姐?” 小白狐“嗯”一声:“夜姬姐姐是我三姐。” 难怪,难怪他说是故人的妹妹慕南栀审视它片刻,冷着脸,把小白狐丢掉了。 小白狐摔在地上,它只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长,玲珑袖珍,昂着头,泪汪汪的狐眼无辜的看着慕南栀,想不通自己突然就被那么粗暴对待。 慕南栀瞪了许七安一眼,叹口气,又把小白狐抱了起来,揉揉脑袋,以示安慰。 她还不至于和一只小狐狸崽过不去。 许七安高声道:“诸位,此间事了,为了防止被追踪,我马上就要离开,现在就把大家送出塔。” 一位江湖人士犹豫半晌,弱弱的试探道:“阁下之前说过,平,平分宝贝的。” 雷州武夫们没敢喧哗,更不敢逼迫,屏息看着他。 江湖散人最喜欢争抢宝物,本质是因为他们没有靠山,没有资源,想要出头,必须豁出命的去争去抢。 就如寒门子弟想出头,就得发愤图强,头悬梁锥刺股,十年寒窗,去争那一线机会。 此中辛酸,只有散修自己才知道。 宛如雕塑般垂眸打坐的老和尚,竟也抬起头,望向许七安。 袁义李少云汤元武这几位四品武夫没有说话,但他们立刻投来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渴望。 刚才之所以没开口,是觉得自己已经没资格和徐谦讨价还价。 江湖就是这样,拳头大的说了算。 但内心深处,还是抱了一丝期待。 当然,就算徐谦翻脸不认人,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立刻离开。 龙气是不可能分享,浮屠宝塔则不是我能做主,但我刚才确实说过平分宝物的话虽是敷衍之词,可男儿一诺千金重况且,是我引这些人过来,白嫖了他们的“劳动力”。 该怎么样补偿他们呢许七安陷入沉思。
2024-12-13 14:40:35
在这个老和尚面前,许七安不敢有任何内心戏,收敛发散的思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说道:
2024-12-14 03:44:35
“根据姬谦的说法,气运没取出来前,容器不能碎,换而言之,如果“容器”碎了,是不是气运就还给了大奉? “那我把这些事告诉魏公,他会如何待我?” 吹灭蜡烛,躺在床榻的许七安,忽然冒出这个疑问。 他可以做删减,只告诉魏公初代监正和大奉皇室遗脉的存在,不透露气运的信息。 可问题是,他并不知道魏渊在第几层,正如他看不透监正在第几层。 如果把这些信息告诉魏渊,魏渊再结合自己掌控的信息、知识,从而推断出气运这个内幕 哦,原来大奉国力衰弱,百姓困苦不堪,朝堂积弊严重,这一切都是因为气运丢失,而气运就在许七安身上。 作为一个有抱负有雄心,致力于清扫沉疴的国士,魏渊是为国为民大义灭亲,还是选择包庇,选择视而不见? 这不是我杞人忧天,根据魏渊展现出的手腕和他的传说,如果我在十八层,那他可能在九十九层许七安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沉思。 突然间,就有种草木皆兵,全世界都在害朕的感觉。 初代和当代不可靠,原本抱的死死的大粗腿魏渊,如果知道气运的是,可能也会反目成仇。 “如果我拥有三品,甚至二品战力,我就可以横着走,跳出棋盘变成棋手。可我只是一个六品武者。 “初代监正就像一把刀悬在我头上,就算近期不会落下,我预感,时间也不会太久了。我恐怕无法在短期内成为巅峰武夫。 “这样的话,最好的应对方式是驱虎吞狼,用敌人的敌人来对付敌人。可初代和当代都不是好东西” 过了很久很久,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许七安的轻笑声:“我想到办法了。” “先守住莲子,尽快晋升五品然后回京城,跟魏公玩一局真心话大冒险” 清晨,第一缕晨曦洒下,裹着黑袍的密探们运送着二十多架火炮,顺着月氏山庄山脚的大路,缓缓前行。 天机和天枢站在路边,负手,并肩看着下属把火炮呈一字型摆开。 密探们有条不紊的做着射击前的准备工作,他们并不怕山庄里的敌人出手袭击、破坏,因为在这支火炮队的不远处,是地宗的莲花道士,及其弟子。 还有以曹青阳为首的武林盟众高手,双方虽然关系不睦,但大家目标一致,若是月氏山庄想通过偷袭的手段破坏火炮,武林盟的人肯定出手阻拦。 “你昨天太冲动了,不该拿着陛下御赐的金牌去威胁武林盟。”天枢淡淡道。 她声音清冷,富有成熟女子的磁性。 “摸一摸武林盟的态度而已,曹青阳虽然油盐不进,但武林盟终究还是站在月氏山庄对立面。”天机冷哼一声。 昨夜墨阁和神拳帮的态度,让他万分警惕,如果武林盟内部出现大量的反对声音,那么这个剑州的庞然大物,即使不倒戈月氏山庄,战力也会大减。 所以,他必须对武林盟做一次摸底。当然,兴师问罪也是真的,如果曹青阳屈服于朝廷的威严,那他就赌对了。 反之,虽然冒了些风险,但他评估的没错,曹青阳没有杀他。 身为盟主,即使再桀骜再狂悖,和孤家寡人的江湖匹夫终究不同,考虑的东西也会更多。 收获不错,但代价同样巨大,身为四品高手,密探首领之一,被曹青阳羞辱、殴打,没有足够深厚的城府,一时半会还真走不出心里阴影。 天机低声道:“我们只需要提供火力支援,为地宗打开缺口,后续的莲子争夺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杀许七安才是,明白吗。” 天枢“嗯”了一声,笑道:“昨夜他施展了天地一刀斩,还有儒家法术,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恢复。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作为淮王密探,而今又效忠皇帝,他们对许七安可谓了如指掌。事后根据现场分析,评估,以及那位背景神秘的年轻人身上那件碎裂的法器。 还有众目睽睽中突然瞬移,利用符剑斩杀两名四品扈从的操作。 他们初步断定许七安施展了《天地一刀斩》和儒家法术,而根据资料显示,这两种手段,是要支付巨大代价的。 武林盟、地宗、淮王密探三方势力齐聚,在他们后边,还有数百名围观的江湖人士。 有的是纯散修,有的是小门小派过来浑水摸鱼的。 经历了昨日的小镇突袭战后,这群江湖人士的积极性大受打击。一方面是忌惮月氏山庄的强大,认清了现实。 另一方面许七安的身份开始发酵,影响力逐步加深,愈发让人忌惮,不敢与他为敌。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可惜,这不是咱们的舞台。”人群里,拄着铜棍的柳虎感慨一声。 “说不得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呢。”有同伴怀着希冀。 “我昨天计算过双方的战力,根据月氏山庄摆在明面上的战力,与武林盟、地宗以及那批朝廷高手相差极大。” “岂止是相差极大,你们别忘了,地宗道首还没现身呢,那可是二品啊,他若来了,横扫全场。” “那样的话,我们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诶,你们说如果许银锣拿出佛门斗法的实力,有没有希望硬撼地宗道首。” “不是说佛门斗法中,有监正在暗中相助么?” “随便聊聊嘛,我说的是许银锣佛门斗法时的威势,我当然知道那是监正在暗中相助。” 柳公子提着剑,向着万花楼众女行去,面露愁色,说:“蓉蓉,我听师父说,月氏山庄只是在做顽固抵抗,保住莲子的几率不大。” 蓉蓉侧头,看向这位交情不错的同辈,却发现他的目光隐晦的打量楼主曼妙的背影。 “月氏山庄能不能护住莲子,我并不关心。”蓉蓉轻声说。 在蓉蓉看来,柳公子的目光已是极度克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楼主这样绝色美人过于醒目,哪个男人要是不偷看,反而有问题。 “咱们想法一致。”柳公子笑了起来。 这同样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包括在场的万花楼仙子们,月氏山庄能不能守住莲子,与他们何干? 他们敬佩许银锣的大义,但不愿意看他折损于此,这和他们争夺莲子并不冲突。 天地会弟子们齐聚,握着各自的法器,严阵以待。 本来是一场动员会,但白莲道姑发现临阵当前,弟子们的紧张和畏惧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白莲道姑,站在众弟子面前,语气温柔:“按照之前的部署,守住自己的位置便成。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四品高手无须你们应付。” 弟子们点点头,但紧张之色不减。 他们还年轻,几乎没经历过这种规模的战斗,不,甚至可以说是战争了。 见状,楚元缜和李妙真相继宽慰了几句,但效果不大。 喊口号有什么用许七安拎着佩刀,从容走来,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脸上的紧张。 他站在弟子们面前,拄刀而立,淡淡道:“对你们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机会。” 秋蝉衣等弟子,立刻看向他,专心聆听。 “天地会的目标是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将来要面对的是谁,不用我多说吧?”许七安环顾众人。 他们当然知道,可他们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如今提前和地宗妖道们交手,这让年轻的弟子们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慌张感。 “当初我接手桑泊案,心情和你们差不多,忐忑和不安,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最后我解开了案子,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听着许银锣讲起自己的经历,众弟子心里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 “因为相比起你们,我并没有退路。当时我因为刀斩上级,被判腰斩。如果不戴罪立功,死路一条。” 秋蝉衣脆声道:“许公子你做的没错。”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请领会我的核心意思。” 许七安瞪了小道姑一眼,沉声道:“我没有退路,所以能豁出一切。包括后来在云州时,我一人独挡叛军同样是因为没有退路,当时情况很危急,不拼一把,很可能全军覆没” 许七安侃侃而谈,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弟子们听的很认真,到后来,情绪被带动起来,只觉得血液在慢慢沸腾。 聆听崇拜对象的辉煌事迹,会产生一定的情绪共鸣。许七安要的就是这样的共鸣。 “现在你们有机会了,殊死一搏,捍卫地宗最后的尊严。将来宗门光复之后,地宗的年代记里,会有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你们的传奇,将永垂不朽。” 白莲道姑诧异的发现,弟子们的情绪变的激动,变的亢奋,变的无畏。 果然,有威望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嗯,他的说辞也很有技巧,结合自身经历,带动弟子们情绪白莲道姑看着拄刀而立的年轻人,莫名的心安。 只觉得对方是值得依靠、信赖,让人安心的伙伴。 双方各自等待着,无数人翘首企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的,太阳升到了头顶。 午时左右,月氏山庄深处,一道霞光冲天而起,霞光之柱的底部,九种颜色缓慢闪烁。 天机大手一挥,喝道:“开炮!” 火炮的钢铁身躯上,密密麻麻的咒文亮起,下一刻,火炮出膛声宛如雷鸣,惊天动力。 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钢铁炮身朝后滑退,溅起大量土块。 凄厉的尖啸声里,一枚枚炮弹划过完美的抛物线,轰然撞在月氏山庄外的气罩上。 那是一道笼罩整座山庄的半圆形气罩,呈半透明的清色,炮弹在气罩表面炸起耀眼的火光,冲击波如飓风肆虐。 山庄外面,第一层防御阵法的阵眼位置,南宫倩柔脸色潮红,每一个炮弹的爆炸,都仿佛炸在他的身上,震的他气血翻涌,喉咙涌起腥甜。 他体表神光闪烁,气机绵绵输入,维持着气罩的稳定。 “这,这是什么阵法,防御力如此强大,竟然能抵挡如此密集的火炮。” 火炮是大奉朝廷称雄九州,震慑各方的重要手段,它们的杀伤力毋庸置疑。 二十门火炮一轮齐发,四品武夫也得丢下半条命。可眼前的防御阵法,仅是出现剧烈震荡。 这意味着阵法的防御力,比四品武夫的肉身更强。 “这让我想起了边境主城的护城阵法月氏山庄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阵法?” “对了,昨晚的战斗不是有术士参与吗。”有人霍然醒悟。 难怪月氏山庄的防御阵法如此强大。 天机沉稳的开口,下达第二轮射击指令。 作为淮王密探,在北境效忠多年,他一眼便瞧出阵法的虚实,顶多撑三轮轰炸。而他们这次携带的炮弹数量充足,便是把月氏山庄夷为平地都不成问题。 “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低沉的吟诵声霍然响起,在密集的炮火声里,清晰的传入群雄耳中。 他们惊讶的扭头,循声看去,只见南边的山坡上,站着一位白衣术士,后脑勺朝着众人。 他抬起脚,轻轻一跺,阵纹的光芒亮起。 一架架火炮,一张张床弩,在他周围摆开,炮口和弩箭转动,齐齐对准底下众人。 天枢脸色一变,娇斥道:“退!” 一团团火球膨胀,爆炸,顷刻间将十二门火炮炸成碎片,将那片区域化作废土。不仅如此,火炮还床弩还覆盖了“吃瓜群众”。 但不知是故意,还是准心有问题,火炮只在人群附近炸开,吓的江湖人士抱头鼠窜,瑟瑟发抖,却没有伤人性命。 倒是二十多名淮王密探在炮火中折损了近半,这还是天枢和天机提前察觉到危机,命令撤退的结果。 柳公子仓皇逃窜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泛起疑惑。 那位术士刚才如果偷袭的话,绝对能创造堪称完美的杀敌效果,为什么非要吟一首诗? “是啊,这是武夫永远无法触及的力量啊。” 摆脱炮火轰炸后,武林盟各门各派、江湖散人们停了下来,心有余悸的回看现场。 “那位高品术士已经手下留情了,火炮刻意避开人群。” “现在那些黑袍人的火炮被毁,防御阵法还在,他们打算怎么进攻?” 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半空中,踩着飞剑的赤莲道长,朗声道:“曹盟主,你打算看戏到何时?莲子即将成熟,我们速速联手破了阵法。” 一道紫衣御空而来,宛如流星划过,笔直的撞在气罩上。 球形气罩猛的凹陷下去,仅仅坚持了不到两秒,轰的破碎,化作清风席卷,掀起尘埃。 南宫倩柔呕出一口鲜血,漂亮的脸庞布满惊愕。 远处,杨千幻诧异的“咦”了一声。 阵法就这样破了见到这一幕,场外群雄们一时间有些茫然,曹盟主何时如此强大? 仅是一击,便破去二十门火炮齐轰都未能撕开的阵法。 天机和天枢骇然对视,他们跟着镇北王鞍前马后的效力,对于三品高手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尽管不及镇北王浑厚强大,但这股气息,给了他们浓重的既视感。 赤莲道长一愣,凝立半空,深深的看着那一袭紫袍:“曹青阳,你何时晋升三品了?” 这句话,就像巨石砸入人群,砸起哗然声。
许七露出了怅然伤感之色,似乎悲恸难耐,只能念诵佛号来缓解情绪:“阿弥陀佛。”
2024-12-13 14:17:35“南疆的蛮族、北方蛮族、北方妖族、东北巫神教........如果再加上万妖国余孽也参与的话,战败一方的阵营得多庞大。
2024-12-13 22:09:35
接下来,许七安详细的为大家解释自己死而复生的经过。
2024-12-13 18:14:35
“说起来,许家当年也是大户人家啊。” 许新年眼皮子一跳,沉默片刻,道:“云州那边的事,朝廷打算如何解决?” 元景帝伏诛后,有两份卷宗被列为机密,封在内阁的密室里。 其中一份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实权官员,以及大学士能查阅。 卷宗内容是当年的探花郎、监正二弟子许平峰,勾结五百年前皇室遗脉,在云州建立根据地,秘密发展,试图谋反。 旧事重提了前齐党勾结巫神教,扶持云州山匪案;元景帝卖官鬻爵引起的禹州铁矿私运云州事件等。 如今,打更人、御史、大理寺在秘密严查所有京官,甄别可能存在的间谍。 另一份卷宗,记载的是元景帝、镇北王和贞德帝同为一人的真相。 这份卷宗不公开,知情者寥寥无几。。 太子,哦不,永兴帝打算把这个秘密当家族秘辛传下去。 “已让青州、雍州边界布好防御,朝廷连下数道圣旨前往云州,要求云州都指挥使杨川南回京述职,但杳无音信。” “云州未反,但这是迟早的事。打更人在云州的暗子还在,云州军队、官场也暂时没有动静。可朝廷对他们已经失去掌控。 “你大伯在云州经营多年,布局深远啊。” 许新年皱了皱眉:“所以朝廷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王首辅点头:“陛下打算来年秋天讨伐五百年前皇室遗脉。但在那之前,云州或许会先一步起事,朝廷已经做好准备了。” 许新年明白了:“所以,国库没有多余的钱粮赈灾了。” 二嫂赵语蓉清了清嗓子,用给孩子科普教育的语气,说道: “小姐儿,你家的炭和这里的不同,这是御用的兽金炭,只有皇宫里能用。” 其实以如今大奉贪污的作风,黑市倒卖兽金炭的行为很多,达官显贵家里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炭,但一般不会在待客的时候拿出来用。 只有王家这样得赏赐的,才堂而皇之的使用。 大嫂李香涵捻起一块蜜饯放嘴里,看着斜对面的许玲月,笑道: “都是一家人,待会儿让下人打包两斤兽金炭,索性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是:虽然是皇帝赏赐的,但对王家来说,这不算什么。 顶级豪门指缝里虽然漏点东西,都是寻常人家这辈子都无法享用的。 王夫人笑吟吟的端杯喝茶,她需要两位媳妇来“炫耀”王家的底蕴,从而衬托女儿的金枝玉叶。 许玲月细声细气道:“谢谢大嫂,不过家里有六十斤兽金炭,这个冬天,想来是够了。” 她声音轻柔,表情诚恳,看不出是在炫耀。 屋内猛的一静,王家的几位女眷脸色古怪起来,势利的大嫂小声问道: “黑市买的啊?六十斤,这得多少银子” 王夫人咳嗽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大媳妇的询问,淡淡道: “玲月,兽金炭是御用的东西,虽说许多大户人家都偷偷买着用。但这种事只做不说。传出去,宫里是会降罪的。往后啊,别在外头说,明白了吗。” 王夫人这番话不算委婉,是正儿八经的告诫。 这许家也太大胆了,六十斤兽金炭可不是小数目,哪能这么买,仗着许家是新贵,便如此膨胀,将来怕是个会坏事的亲戚 二嫂父亲在大理寺任职,对这方面尤为敏感。 在京城,像这类得势后便洋洋自得,走路都在飘的新贵,往往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许玲月摇摇头,天真无邪的说道:“是怀庆公主和临安公主赏赐的。” ?王夫人明显一愣,迅速恢复平静,不说话。 大嫂诧异道:“两位公主赏赐的?” 她和二嫂眼里的茫然不加掩饰,作为深居大院的豪门太太,她们对外界的消息阻滞,只知道许家大郎很厉害,但各方面的细节并不清楚。 比如,许家大郎是三家姓奴,其中两家,一家是大奉才高八斗的皇长女,一家是曾经最受宠的临安。 许玲月解释道:“两位公主是看在大哥的颜面,才对许家多有照拂。”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许大郎的传说,两位嫂嫂顿时客气了许多,脸上笑容也热情起来。 王夫人脸色一肃,道:“听思慕说,许银锣不在京城了?” “大哥外出游历去了。”许玲月回答。 接下来的闲谈中,大嫂和二嫂不停的“炫富”,总是不经历的展露出豪门大户的优越感,以此来凸显出王家的显赫。 大嫂说:“二郎在翰林院任职,虽说是顶级清贵,却没有太大实权。等成亲后啊,争取过完年就外派。” 许玲月说:“大哥走之前,已经帮二哥安排好了。” 二嫂说:“二郎出身云鹿书院,才情高绝,只是官场人情练达才是文章,而人情是靠银子堆起来的。不过没关系,这些事,公公肯定已经安排妥当。” 许玲月说:“府上还有大哥留下的鸡精作坊一成分红,每年好万两收入。” 大嫂说:“妹妹还未婚嫁吧,嫂嫂给你介绍几个家世才华顶尖的年轻俊彦。” 许玲月说:“谢谢大嫂,有大哥一半本事就够了。” 一番交战后,大嫂二嫂败下阵来。 她们突然发现,财富、人脉、家族显赫等多方面,王家在许家面前,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两位嫂嫂都被许玲月给带节奏了,逢着她们秀优越感,许玲月就搬出许七安,明明是王家和许家的总体实力对比。 硬是被这个外表人畜无害的许玲月变成了王家和许七安对比。 偏偏两位嫂子被许玲月外表迷糊,自认为大局在握,没有问题,接二连三的语塞是因为王家确实比不上许家。 这时候,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外传来。 俄顷,一对孩子跑了进来,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 男孩虎头虎脑,穿着锦衣袄子,带着狐裘帽子,皮肤略显黝黑,十岁左右。 女孩则生的粉嫩可爱,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大概七岁。 两个孩子收敛笑容,恭恭敬敬道。 王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招呼一对孩子到自己身边来。 王思慕趁机介绍:“这是我大哥的儿女。” 两个孩子在王夫人身边坐下,女孩乌溜溜的目光打量着胖墩墩的同龄孩子。 男孩也在审视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娘。 大嫂眼睛一亮,“哎呀”一声,不悦道:“浩儿,蝶儿,快跟妹妹问好。” 许铃音专心的吃着糕点、干果和蜜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呆头呆脑,还馋嘴两位嫂嫂暗暗摇头。 大嫂笑着问道:“还没问呢,铃音小姐儿启蒙了吗。” 许玲月摇头,轻声道:“还没呢,铃音脑子笨,三字经都没会背,送去学堂也没用。” “这可不行,虽说咱们女子不需要考功名,但琴棋书画得精通。我觉得可以把铃音姐儿送到咱们王家的私塾来。” 王夫人点点头,和颜悦色:“每个月还有两天进宫和皇子一起读书的机会,聆听太傅教导。” 王思慕被茶水给呛到了,咳的眼泪冒出来。 “家里的张先生和太傅年事已高”王思慕轻声道。 许玲月甜甜笑道:“多谢王夫人。” 顿了顿,许玲月道:“其实铃音近来在习武,所以荒废了功课,我也觉得她应该多读书认字。” 一屋子的女人露出了“这很粗鄙”的表情,武夫本来就粗鄙,女子学武,粗鄙中的粗鄙。 皮肤黝黑的王浩眼睛一亮,站起身,瞪着许铃音,道: “你也习武吗?我们来比划比划。” 男孩的提议立刻被他母亲否决,大嫂训斥道:“少说胡话,你是不错的好苗子,铃音小姐儿和你不一样,你这不是欺负她吗。” 转而对许玲月说:“浩儿他根骨不错,府上的客卿夸赞是个好苗子,便收为弟子,公公也说,习武能强身,是好事。浩儿将来,也算文武双全。” 许玲月低着头:“我妹妹只有一股子力气。” 王浩平日里找不到同龄的对手,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火急火燎的说道: “祖母,我有分寸的,你让我和她比试吧,要是害怕我伤了她,可以请侍卫来看护。” 王夫人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刚要拒绝,却听许玲月说:“好吧。” 嗯?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只好说:“也成。” 王浩和许铃音则出了屋子,来到院子。 许玲月、王思慕、两位嫂嫂还有王夫人,披着大氅,站在屋檐下围观。 中年侍卫单手按刀,审视着两个孩子,道:“比试之前,我先看看你们的气力。” 说着,指向一旁的石凳:“挪凳子。” 小孩子过家家,对他来说,不存在什么刀剑无眼的情况。但稳妥起见,还是先试试力气。 若是相差太悬殊,比试就没必要了。 王浩率先走向石桌,俯身,抱住桌边的石凳,一声大喝,把凳子抱了起来。 他小脸憋的通红,额头青筋凸起,走了十步才力竭,过程中,王夫人一直在旁边喊: 大嫂笑容满面,哎呀道:“其实还是读书好,唉,本来不想让他习武的,实在是浩儿根骨太好。” 中年侍卫赞叹道:“小少爷将来前途无量。” 他随后看向许铃音:“不用勉强。” 许铃音终于把手里的一把蜜饯吃完,舔了舔掌心,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石桌。 中年侍卫刚想说“不是这个”,突然双目圆瞪,只见石桌像是没有重量的鸿毛,被这个小丫头单手抓了起来,举到了头顶。 大嫂睁大双眼,微微张嘴,浑身僵硬,似乎遭受到了无法承受的冲击。 许铃音把石桌丢回原位,憨憨的看向姐姐:“可以打架了吗。” 这时,许玲月还是那小家碧玉的无害模样,自卑的说: “铃音什么都不会,就只有一股子力气,大哥也觉得她资质不行。” 大嫂愣愣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许新年在府上用过午膳,与王首辅告辞后,去了后院,在内厅口看见两个妹妹等候在那里,府上跟来的仆从捧着一大堆礼盒,这是王家送的礼物。 他没有进内厅,站在远处微微颔首,等妹妹们带着仆从过来,兄妹仨离开王府。 进了马车,车轮辚辚,许新年看了一眼妹子,道: 许玲月笑道:“还不错,思慕姐姐听讲规矩的。” 讲规矩?许新年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她还是有些遗憾,要是王思慕下场交手,会更有趣些。 等许新年离开,王首辅独自喝了一盏茶,便去了内厅。 这里气氛有些凝重,发妻王夫人,两个儿媳妇,以及女儿王思慕,沉默的坐着。 女儿倒还好,发妻王夫人满脸凝重,两个儿媳妇则难掩沮丧和失落。 王首辅淡淡道:“闹不愉快了?” 王夫人犹豫一下,道:“老爷,我只是觉得,许家和我们结亲,也不算高攀。” 二嫂感慨道:“思慕嫁给二郎,是门当户对。” 以后要对许家更重视一些,她悄悄收起了自己优越感。 王思慕忽然说:“爹,大嫂答应许家小姐儿来府上念书。” 王思慕幽幽道:“答应出去的事,反悔了的话,就让大哥自己去许府说。我可不做这个恶人。” 此时的王首辅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更奇怪,为何家里女眷突然一副吃了败仗,斗志全无的沮丧模样。 返回许府,许铃音双手别在后腰两侧,展开,俯身冲锋,找师父丽娜,和她分享自己在王府吃到的美食。 许玲月去了东厢房,向母亲汇报。 婶婶见到女儿回来,劈头盖脸的问:“有没有被欺负?王府是不是看不起人?有没有受委屈?” 许玲月摇摇头:“没有的事,王夫人和两位嫂嫂都很客气。” 婶婶不信,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这丫头,就算被欺负了也会死忍着。” 说着,招呼女儿到桌边坐下,语重心长: “把王家的经过告诉我,娘给你分析分析,哪些地方没做好,哪些地方应该怎么应对。 “你呢,就好好记着,以后嫁人了,用娘教你的去对付婆婆。” 许玲月乖巧的点头:“那娘当年也是这么对祖母的吗。” 婶婶撇撇嘴:“你忘了?我嫁给你爹之前,你祖母就过世了。” 许玲月叹息道:“娘,你命真好。” 身高八尺,穿红黄相间袈裟的度难金刚,来到中门外。 此时的度难金刚,收敛了所有气息,除了铁塔般的身躯,与普通人无异,脑后的火环也收敛。 门房惊恐的看了一眼这个大块头,颤声道:“大,大师稍等” 推荐一本书:《有请小师叔》,白金作者横扫天涯新书,今日上架。
2024-12-14 06:00:35
这应该是七品法师的能力,我记得案牍库的资料里记载过,七品法师开坛讲法,百姓闻之,大彻大悟,纷纷遁入空门........许七安假装困惑:
“青龙寺恒远?”净尘和尚目光锐利的审视恒远。
2024-12-13 20:25:35“钟璃你先去我的一刀堂,前面右拐就是。”许七安连忙打发走五师姐。
2024-12-13 23:06:35
静默几秒,他说道:“可这事,又与桑泊案何干?”
2024-12-13 18:22:35
问的好!许七安心里一笑,面不改色道:“此案曲折离奇,远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去年年末,皇室桑泊中的永镇山河庙,忽然被爆炸摧毁,封印在桑泊底下的邪物出世。
老阿姨羞怒的声音响起,银牙紧咬。
2024-12-14 03:35:35
“不错,恒慧师弟与一位女香客互生情愫,私定终身,因此窃走了青龙寺的法器,远走高飞。”
许七安眸光一凝,精神瞬间紧绷,被这简短的一句话,激起强烈的危机感和紧迫感。 为什么净心和净缘能这么快抓住柴贤?这不合理啊。 小村庄灭门案后,柴贤更加小心谨慎,就算是我,有龙气雷达,都找不到柴贤的藏身之处。 何况是净心和净缘,他们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看透龙气宿主。 “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或者,净心和净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机密” 定了定神,许七安淡淡道:“我知道了。” 李灵素当即道:“我先去盯着杏儿那边,前辈有什么打算?” 李灵素嘴角抽动一下,点点头,穿透地窖的门,消失不见。。 圣子一走,许七安立刻龇牙,感觉到了棘手。 “净心和净缘是四品巅峰,禅师和武僧的组合,基本能压的同境界任何体系抬不起头,恐怕只有儒家的四品才能靠嘴皮子反制佛门的戒律。 “塔灵老和尚不允许我用宝塔来镇压、击杀佛门弟子,用来自保可以,可我现在是要干佛门僧人,浮屠宝塔就指望不上了。 “柴贤是九道龙气宿主之一,绝对不能落入佛门之手。幸好敌在明,我在暗。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 许七安当机立断,切断了一半的蛇虫鼠蚁,操纵剩下的一半继续探索柴府祠堂。 空余出来的元神,用来操纵橘猫。 地窖外,慵懒酣睡的橘猫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竖瞳幽幽,它竖起傲娇的小尾巴,宛如利箭窜了出去。 黑夜中,柴杏儿没有带侍从,也没通知柴家族人。 独自一人在廊道中疾行,寒风呼啸,悬在檐下两侧的灯笼摇曳,红色的光晕照亮她清秀的脸庞,映入她的瞳孔,明亮如宝石。 行了片刻,内厅在望,明亮的烛火从门窗里透出。 内厅外,站着十几名西域僧人,似已将周围划为禁区。 柴杏儿靠拢过来,推开内厅的大门,看见净心和净缘师兄弟坐在椅上,一人站在堂内,被暗金色的绳索捆绑。 柴杏儿妙目圆睁,素白的俏脸因愤怒而扭曲,疾走两步,二话不说,朝着柴贤一掌拍去。 净心适时施展戒律,打消了柴杏儿的攻击念头。 净心起身,双手合十,语调不疾不徐,道: “我已经用佛门戒律问询过柴贤,他并非杀死柴建元的真凶,亦非这段时间以来,在湘州兴风作乱之人。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柴杏儿眼波流转,见三人都在盯着她看。 “净心大师此言何意?”柴杏儿柳眉轻蹙:“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冤枉他,是柴府上下冤枉他,是湘州英雄豪杰冤枉他?” 武僧净缘随之起身,气势逼人的上前,淡淡道:“我等返回此地,正是因为这件事。佛不惩戒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任何有罪孽的人。” “看来在两位大师眼里,我家杏儿才是有罪孽之人啊。” 这时,内厅的门被推开,穿着黑袍,俊美无俦的李灵素跨过门槛。 李灵素净心和净缘对视一眼,深知他的真实身份,但刻意忽视了他的存在。 简直目中无人,本圣子若是全盛时期,打你们俩轻轻松松李灵素感觉到自己被无视,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柴贤,笑道:“柴贤兄,好久不见。” 当初他和柴杏儿好上时,与这柴贤有过几面之缘。 相比当初,柴贤似是沧桑了许多。 另外,李灵素敏锐的察觉到净缘站的位置,正好是可以最快速度“支援”柴贤。 而净心始终双手合十,保持着随时施展戒律的准备。 防御的很严密啊,即使以徐谦暗蛊的手段,也很难当着两人的面劫走柴贤李灵素面不改色的心想。 柴贤显然认出了李灵素,恍然道:“前些天我还以为姑姑放荡堕落,原来是你。” 柴杏儿恶狠狠的瞪一眼柴贤,只能在两位高僧面前妥协,深吸一口气,反问道: 净心搭话道:“很简单,贫僧以戒律质问你,若能经受考验,你便是无辜的。若不能” 他没有往下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现在已经抓住龙气宿主,没必要再顾忌柴家和柴杏儿,以他们的修为,别说湘州,就算是漳州也能横推。 武僧净缘凝视着柴杏儿,气势强盛了几分。 众人说话的时候,一只橘猫站在窗下,贴着外墙,竖起耳朵,做专心聆听姿态。 “抓住柴贤后,佛门已经不需要顾虑什么了,这股子傲气立刻显露出来”橘猫抖动了一下耳朵,听声辨位。 “就算本体过来以阴影跳跃劫人,恐怕还没现身,就被武僧净缘给发现嘶,今晚看来不是抢人的时机啊。” 厅内,柴杏儿微微颔首,“好,大师问便是了。” 闻言,在场众人,以及外头的许七安,几乎同时屏息凝神,等待答案。 净心双手合十:“多谢施主配合。” 他当即施展戒律,沉声道:“柴建元是不是你杀的?” 话音落下,无形但磅礴的力量施加在柴杏儿身上,让她觉得人应该生而真诚,说谎话的人不配当人。 在这样的状态中,她无法说出任何谎言,回答道: 柴建元不是她杀的这,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不是她下毒,然后迅速击杀柴建元,再引诱柴贤过去,嫁祸柴贤? 净心已经用戒律问询过柴贤,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可如果不是柴杏儿杀的,也不是柴贤杀的,那会是谁? 窗户底下的许七安念头浮动,忽然意识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净心和净缘相视一眼,都是眉头一皱。 不是杏儿杀的,我就知道杏儿不会做这种事,那柴建元是谁杀的?李灵素一边欣喜,一边皱眉,只觉得案子变的更加错综复杂。 净心沉声再问:“在湘州各地杀人炼尸之人,是你吗?” 柴杏儿摇头:“不是我,是柴贤干的。” 她在“戒律”的法术施加下,只会说真话,不会说假话。 柴贤暴怒,情绪有些失控:“你还有同伙,你还有同伙。” 净心眼睛一亮,趁着戒律法术还在,追问道:“你的同伙是谁,是不是你的同伙做的?” 柴杏儿坦然道:“我没有同伙,大哥不是我杀的,外面的命案也不是我做的。” 没有说谎,这净心和净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和茫然。 到这一步,基本可以断定柴杏儿是无辜的,既没杀人也没同伙,不可能是幕后之人。 柴贤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窗户底下的许七安沉思起来,不是柴杏儿,也不是柴贤,那么柴岚的可能性就极大可问题是,这位姑娘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线索太少,无法做出判断啊。 许七安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在京城时,面对各个案子,呕心沥血到头秃。 李灵素突然说道:“柴岚呢?诸位是不是把柴岚给忘了。” 听见李灵素的话,柴贤从喃喃自语的思维混乱中挣脱,怒目相视: “小岚早就失踪了,你怎么诬赖都可以。” “我不知道为何戒律对柴贤无用,但大哥确实是他杀的,湘州命案也是他干的。这是柴府众人亲眼所见,外界目睹他行凶者,亦有不少。大师为何不信呢。” “柴贤不可能抵御贫僧的戒律,他确实没有说谎。另外,先前柴杏儿施主,你的说辞,有诸多疑点。柴贤者并非秉性至恶之人,如何会为了柴岚施主的婚事,杀死恩重如山的义父? “相比起如此,私奔不是更稳妥吗。” 聪明,这和尚和徐谦想到一处去了李灵素微微点头。 “是我有所隐瞒了其实柴贤,他,他是我大哥的私生子。” 这句话像是惊雷,响在众人耳畔,净心和净缘微微动容,很是震惊。 徐谦说的没错,柴贤真的是柴建元的私生子杏儿果然知道这件事李灵素因为早已知晓这个秘密,因此并不惊讶。 至于柴贤,他瞳孔像是遇到强光,剧烈收缩,面部呈现石雕般的僵硬,从他呆滞的目光,木然的表情可以看出,此时脑子是混乱的,无法思考的。 “他自幼性格偏激,大哥怕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此一直隐瞒不说,当做义子养在身边。随着他越长越大,竟渐渐对自己妹妹产生爱慕之情。 “大哥没办法,只好和皇甫家联姻,尽早把小岚嫁出去。 “没想到柴贤因此心生怨恨,竟杀了大哥,性格偏激至此” 一声暴喝打断了她,柴贤额头青筋怒绽,显然是怒极了: “柴杏儿,你休要信口雌黄,我自幼父母双亡,义父见我可怜,且有资质,才收养了我。你诋毁我便罢了,还要诋毁他。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武僧净缘眉头紧锁,质问柴杏儿:“你有什么证据?” 柴杏儿侧头看向门口,道:“证据来了。” 紧接着,便听守在厅外的武僧呵斥:“什么人?” 净缘望向大门方向,高声道:“发生何事。” 门外的僧人回应:“净缘师兄,有行尸靠近。” 净缘看了一眼柴杏儿,道:“让“他”进来。” 内厅的门被推开,穿着灰色衣衫的人走了进来,双眼死寂,皮肤惨白无血色,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柴杏儿操纵行尸入座,让他自己脱掉鞋子,露出左脚。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柴建元有六根脚趾,但这能说明什么? 柴杏儿道:“柴贤也有六根脚趾。” 净心净缘李灵素,齐刷刷看向柴贤,却见他已是目光呆滞,怔怔的看着柴建元的左脚,脸庞血色一点点褪尽。 俊朗的禅师问道:“柴贤施主,你可有六趾?” 柴贤嘴唇动了动,下颌一阵痉挛,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 净心和净缘明白了,后者质问柴杏儿:“你为何不早说?” 柴杏儿凄然摇头:“大哥死于义子之手,柴家尚有颜面,死于私生子之手,此等丑闻传出去,柴家如何在漳州立足?两位大师终究是外人,我怎么能告诉你们实情。若非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断然不会公开的。” 不对,只是因为性格偏激,就不告诉他?窗户底下的橘猫皱了皱眉。 净缘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柴杏儿的解释,不解道: “但柴贤通过了戒律的考验,杀人者不是他” “不!”净心摇摇头,道:“是他。” 说罢,在众人困惑度的表情,这位四品禅师凝视着柴贤,道: “有件事一直没有问施主,你说你去三水镇,追查幕后主使之人。那么,施主是怎么知道幕后之人会袭击三水镇呢?” 闻言,柴贤像是被人在头顶敲了一棍,瞳孔瞬间涣散,低下了头。 他呆呆立着,低着头,不停的喃喃自问。 这个过程维持了大概十几秒,忽然,低低的笑声响起,逐渐高亢,最后变成狂笑。 柴贤抬起头,清俊的脸庞一片扭曲,双眼布满癫狂的恶意,笑声高亢且嘶哑: “我怎么知道?因为杀人的就是我啊!” 刹那间,他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没错,柴建元是我杀的,湘州的命案也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我从出生就没有父亲,母亲郁郁寡欢,为了抚养我,积劳成疾死去。我自幼沦为乞丐,受人欺凌,吃尽苦头,他死有余辜。 “你们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活的连条狗都不如。但是没关系,只要小岚还陪着我,我可以抛弃前嫌。可他连小岚都要从我身边夺走。 “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不该死吗!” 此时的柴贤,和那个温和清俊的形象,判若两人。 离魂症?李灵素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有离魂症。” 人格分裂症?!窗户底下的许七安同样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案子会那么混乱,每个阶段都会产生矛盾,因为有两个柴贤。 正常的柴贤当然没有杀害柴建元的动机,但另一个知晓自己身世的柴贤有这个动机,这是一个无比偏执的人。 正常的柴贤认为自己是无辜的,有个幕后之人陷害他,因此执意不肯离开湘州,试图查清真相。 但其实,那个幕后之人就是他自己,是另一个人格。 小山村的灭门案也是他干的许七安终于明白了,柴杏儿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也没那个必要。 当初他就觉得奇怪,如果杀死那一家三口的是柴杏儿,那为何不趁机埋伏柴贤?杀几个无辜的村民,根本没有意义。 但对另一个人格来说,必须要阻止柴贤参加屠魔大会,因为凶手就是他本人,一切命案都是他干的,他根本就不无辜。 去了屠魔大会,死路一条,就像现在这样。 “咦,祠堂那边有进展了”橘猫安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的地窖里,许七安收到了一只老鼠的反馈,老鼠“告诉”他,祠堂底下有一座密室,它是通过地洞潜到密室中的。 祠堂内外,所有的蛇虫鼠蚁,同时失去控制。 老鼠开始捕捉身边的虫子,冬眠中醒来的蛇则遵循进食的本能,捕捉老鼠。 “祠堂底下的密室,还真有收获”许七安放弃了它们,专注控制橘猫和那只发现密室的老鼠。 这让他的负荷一下子减轻,头疼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空气略显沉闷的密室中,墙壁凹陷处,放着几盏油灯。 密室深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铁链困住四肢,坐靠在散发腐烂气息的稻草堆上。 她的嘴巴被皮革制成的嘴套塞住,脑袋无力的耸拉在一边,胸部微微起伏,呼吸还算平稳,似是睡着了。 柴杏儿前天夜里来南院这边,就是见了这个女人? 老鼠在油灯黯淡的光晕中穿行,停在女人面前,口吐人言: 女人脑袋动了动,慢慢苏醒,看见身前的老鼠,她明显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女人凌乱的发丝下,双眼猛的一亮,像是绝境之人看到了希望。 她剧烈挣扎起来,极为激动,挣的铁链“哗啦”作响。 老鼠又问道,它低头看了眼自己小小的两只前爪,说道:“你可以写字。” 女人的手指,颤巍巍的在墙上写了两个字: ps:明天就写完这段剧情了,也就一两章的事。
2024-12-13 16:47:35
不,其实你是教学生的鬼才.......许七安心里吐槽。
又聊了几句,许七安确定套不出其他信息,便起身告辞了。
2024-12-13 15:04:35
“我们继续收集散碎龙气,那位大宿主就让苍龙七宿去降服。 “呵呵,我们现在无法判断许七安的行踪,如果在禹州碰到他就不妙了。正如我们没有料到会在雍州遭遇他。 “而如果苍龙七宿的话,货真价实的三品战力,肯定比我们要更轻松应对。 “哪怕不是许七安的对手,脱身总是没问题的。” 众人闻言,沉默着的点点头。。。 柳红棉和乞欢丹香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色松弛了许多。 吃过早膳,姬玄一行人返回临时住所,是贫民区里一座废弃的院子,像这样空置的院子,小县城里还有很多。 它们的主人可能因为贫困和饥荒,投奔了亲戚。 也可能在死在了某次贼匪入室抢劫里,全家没能幸免于难。 这一路走来,姬玄等人见惯了萧条和贫困,见惯了风雪里的尸骨。 简陋的房间里,姬玄坐在桌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盒子。 紫檀木盒子打开,铭刻在其上的阵法散去,里面是一个闪烁着猩红微光的珠子。 它浓缩了一位超凡武夫的气血精华。 姬玄凝视几秒,目光有些涣散,思绪跟着飘到远处。 姬玄瞳孔收缩,从涣散状态恢复灵光,啪,关上盒子,收入怀里,脸上浮现微笑: 许元霜推开门,扫了一眼简陋的房间,以及几乎不存在的陈设:“七哥。” 她身后跟着乞欢丹香、白虎、柳红棉,还有许元槐。 姬玄扫了他们一眼,笑道:“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雍州一战后,蕉叶道长身死,柳红棉他们都被许七安吓破了胆,就连最不服气的元槐,也没了底气。” 柳红棉“哎呀”一下,娇声道:“人家不过一介女流,那许七安又凶又霸道,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骄傲的许元槐撇撇嘴,却无法反驳姐姐的话。 对于那个大哥,他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这段时间,我思来想去,其实收集龙气不是必须。我们能不能得到龙气,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阻扰许七安收获龙气,龙气一日不归位,大奉就会越乱,城主和国师起事才能成功。” 于他们而言,只要对手情况够糟糕,目的就达到了。 龙气能增加他们的筹码,却也不是非龙气不可。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单打独斗? “佛门在收集龙气,度情罗汉虽被俘虏,但还有两位金刚在中原负责收集龙气,这是两位三品。 “巫神教那一方,想必同样在收集龙气,我们三方联手,统一战线。许七安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同时打败我们。 “如此,就能卡住他收集龙气的进程,为爹和舅舅争取时间。” “我可以回南疆一趟,说服蛊族出手相助,一起反奉。你们不要小看蛊族的实力,堪比超凡境战力的强者有数位。 “他们若是愿意出手,大奉必亡。” “蛊族与大奉有仇,若真到了起事阶段,或许能成为盟友。但现在嘛,指望他们派出高手对付许七安” 妖娆美人呵了一声:“你莫要忘了,他的蛊术是怎么回事?若说与你们蛊族没有关系,姑奶奶可不信。” “此事可行,至于蛊族,暂且不必联络了。两位金刚的联络方式我们知道,但巫神教” 许元槐道:“就交给天机宫负责。” 姬玄点头,结束了这次会议,边打发走众人,边说道: 许元霜关上门,坐回桌边,默默看着他。 “你对许七安此人,怎么看?”姬玄笑道。 “很强,强的让人可怕。”许元霜给出中肯的回复。 “雍州遭遇战之前,我,包括潜龙城里的那些兄弟姐妹,都认为许七安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依赖于气运。 “雍州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可怕。同样是四品,他的“意”让我感到战栗,而这,是与气运无关的。” 许元霜不由想起当日雍州城外,他一刀斩灭禅师阵的景象。 那一刀强悍犀利中,透着绝境之人退不可退的疯狂。 “我知道,你受姑姑影响,对他抱着怜惜之情,认为是国师无情无义,残害骨肉。而元槐更多的是受了国师的影响。 “一心想要超越许七安,证明给国师看,他不比京城的那个大哥差,但要说元槐对许七安有多大的仇恨,倒也不至于。” 许元霜冷冷的打断:“你是想告诉我,不要手下留情?” 姬玄摇摇头,笑道:“七哥想要你的一个承诺。” “现在不是时候,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姬玄笑道。 许元霜深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沉默的离开房间。 大奉一年有两祭,年初春祭和年尾祭祖。 祭祖在供奉祖宗牌位的桑泊,祭天在皇城南边的大祀殿。 遇到特别情况时,会有第二祭,第三祭,甚至更多。 比如永兴帝登基时,同时举行祭祖和祭天。比如开启国战时,皇帝要率领文武百官祭天、祭祖。 入冬之后,寒灾席卷大奉,永兴帝一直便有祭天祈福的想法,如今正好趁着号召捐款举行祭天大典。 祭天结束,朝廷拨款赈灾,百姓情况好转,岂不就是他这位皇帝的祈福取得卓尔有效的成果。 正午,许二郎骑着马来到皇城南的大祀殿外。 此时距离祭天大典尚有一段时间,百官陆续前来。 许二郎把马匹交给吏员,便见一群文官走了过来。 本该对许二郎横眉冷对的他们,今日却格外的热情。 “许大人,本官有一位好友,近来打算收徒授业,听闻许大人幼妹天资聪颖,便起了收徒之心,托本官代为问询,许大人,可否看在本官的面子上” “许大人!”另一位文官打断道: “本官好为人师,也想收徒,令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读书种子,本官愿为她启蒙。” 过来搭讪的都是职位平平的官员,真正的大佬自是矜持的,不过一个个似乎颇为关注,都在朝这边观望。 许新年连连作揖,搪塞了过去,挤出了包围圈。 杨千幻盘坐在房间里,安静的一动不动,他的内心却处在焦急之中。 终于,脚步声从寂静的廊道里响起。 不多时,黄裙子的大眼萌妹出现在门外,透过小小的透气窗看进来,嗓音如银铃般清脆: “杨师兄,我去八卦台看过啦,监正老师元神出窍了。” 杨千幻呼吸陡然急促,但很好的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追问道: “喊了,监正老师没搭理我,不知道神游到何处了。”褚采薇道。 褚采薇伸手入怀里,摸出一张纸条,从门窗里丢进去: “那交易达成了,你必须在三天内帮我拿到上面的东西。” 纸条是一份“菜单”,褚采薇通过许七安的回信,把上面提及的美食、美酒,罗列了出来。 她当做秘籍一样收藏着,本打算将来晋升四品时,按照单子上的美食游历一遍江湖。 直到杨千幻找到她,让她暗中监视老师。 机智的褚采薇当即提出交易,报酬是杨千幻要在三日内,为她集齐美食、美酒。 褚采薇心里喜滋滋的,鹅蛋脸露出明媚笑容,继而有些担忧,说道: “杨师兄,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就不能让监正老师省点心吗。” “你一个为了口吃的,监视自己老师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完,师兄妹识趣的相互退让,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争执。 杨千幻当然不会告诉褚采薇,他打算在祭天大典上大闹一场。 并不是破坏大典,而是要借此一举成名天下知。 “百姓贫苦,饥寒交迫,我们又怎么能过着朱门酒肉臭的生活呢。我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做些事。” 杨千幻义正言辞的在心里告诉自己。 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钟璃悄悄取出一只传音法螺,小声道: “宋师兄,杨师兄果然贼心不死,要像上次那样,把司天监的钱财捐赠出去。 “他还让采薇师妹帮忙监视监正老师。” “监正老师所料不错,我知道了这就取出天机盘镇压他。这个蠢货,他把司天监的钱财捐出去,我拿什么做炼金实验? “采薇师妹也助纣为虐啊,那看来我也只能镇压她了。 “监正老师答应过,只要帮他盯着杨千幻,他就允许我做一次人体炼金实验。现在多了一个采薇师妹,我得争取让他再允诺我一个实验。” 停顿一下,宋卿笑道:“钟师妹,监正老师答应了你什么?” “没答应什么,我只是觉得最近有些无聊,想找人来陪陪我。” 许七安手持着半面青铜小镜,一边感应着周围,一边吩咐道: 浑天神镜的镜面凸显出一幅画面: 某个客栈的房间里,苗有方赤条条的浸泡在药浴中,表情痛苦,浑身皮肤如同煮熟的虾。 许七安表情呆了一下:“你给我看这个作甚?” 浑天神镜的器灵回复:“难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看的吗。” 许七安嘴角抽搐:“我说过很多遍,我并不想看男人沐浴。” 浑天神镜:“明白,这就换一个。” 画面一变,镜子里出现一个陌生男人沐浴的情景,模样比苗有方英俊许多。 你的阅读理解是不是有问题?许七安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明白,你想看雌性和雄性一边交配,一边沐浴。” 浑天神镜见他不说话,又擅作主张的变幻画面。 这一次,画面里出现的是一双年轻男女,他们泡在宽大的浴桶里,与热气腾腾中紧贴,水花溅起,运动激烈。 呼许七安吐出一口气:“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画面破碎,浑天神镜的“独眼”凸显出来,审视着许七安: “不用这么严肃和郑重,你可以继续刚才的画面,嗯,我是觉得,这样聊起来会更轻松。” 等浑天神镜恢复直播,许七安缓缓道: “我忍你很久了,你为什么每次都擅作主张?” “难道你不想窥探别人的私密吗?” “我最大的能力,就是能让你肆无忌惮的窥视别人最私密的事情,你会因此获得神明般自信和优越感。” 当年九尾天狐就用你来干这事儿的?她是不是还喜欢看两个男人洗澡许七安好像明白了。 “你并没有用我窥探雌性出浴,所以,你喜欢看雄性出浴,我是如此的贴心,你应该庆幸才是。” 不,怀庆和临安的出浴图只有我能看,就算你是一个没有性别的器灵,也不行许七安再次吐出一口气: “懒得与你多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再擅作主张。 “不然,你休想再得龙气滋养。” “我要鸟瞰江州城,别耽误我收集龙气。” 许七安最近开发了浑天神镜的新用法,他可以通过浑天神镜为媒介,观测一座城市的情况,再通过地书碎片与龙气之间的感应,找出潜藏在茫茫人海里的龙气宿主。 限制是,他需要在浑天神镜里清晰无误的看见龙气宿主,才能感应到他,无法通过鸟瞰江州城直接定位龙气宿主。 许七安用浑天神镜观测城北,一条街一条街的看过去。 自己则在城南,感应附近可能存在的龙气宿主。 这个方法效果很好,他仅用了一个早上,就找到一名龙气宿主。 那家伙是个卖烧饼的摊贩,自从得到龙气后,生日红红火火,成为附近摊主羡慕的对象。 许七安在他那里买了两张烧饼,顺手收走龙气。 许元霜外出返回,对着院内的姬玄等人说道: “苍龙七宿抓住那位龙气宿主了。 “另外,襄州那边的密探传来消息,东海龙宫的两位宫主在寻找龙气宿主。”
2024-12-13 19:13:35伽罗树菩萨分身,以一种可知可不知道的轻松语气,反问道。 “监正老师是天命师,最擅长的便是布局,很早以前,我认为只要解决掉贞德帝的三具分身和魏渊,便能成势。 “好在我从未小觑过他,无数次闭关推演,逐渐发现了一些隐藏极好的暗子。” 许平峰停顿一下,举杯饮茶,笑道: “武林盟便是监正老师的暗子,它便如一支养在江湖的军队,不属于朝廷,却拥有极其不俗的战力。 “大部分时候,它只是一个江湖势力。可当有朝一日,朝廷腐朽,军队不堪,这支休养生息的秘密军队就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伽罗树点点头:“武林盟早已暗中投靠了监正?” 他对这个中原江湖的势力了解不多,武林盟并没有资格入一品菩萨的法眼。 许平峰摇头:“不,那老匹夫不会投靠任何人。可惜啊,可惜。” 伽罗树菩萨把玩着釉色艳丽的茶盏,等着白衣术士解释。 “此人当年与高祖皇帝有过约定,假如哪一天朝廷腐朽,重蹈大周覆辙,他便揭竿而起,推翻大奉。 “乍一听,似乎是可以拉拢的盟友。 “其实不是,如今的大奉与当年的大周不同,大周气数已尽,腐朽入骨,早已不可挽回。 “而大奉在元景被斩后,新君登基,励志革新,在很多有识之士眼中,这是王朝焕发生机的表现。寒灾是天灾,天灾总会过去,况且朝廷也在努力赈灾。 “说明朝廷并非腐朽到毫无作为。 “况且,在那老匹夫看来,这是大奉龙气流失造成。帮助朝廷找回龙气,肯定比展开一场席卷中原的战争要更好。” 许平峰提起茶壶,往茶盏里添加热茶,感慨道: “我可惜的是,那老匹夫是个立志武道登顶的武夫,追求不同,便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盟友。” 若是个野心勃勃的,遇到这种大好时机,就绝不会放过。 许平峰挥了挥手,桌上的茶盘、瓷器等物迅速扭曲变化,被生生炼成一副棋盘,两盒棋子。 他一手挽袖,一手捏出瓷棋子,“啪”的落在棋盘上。 “大奉阵营的超凡高手,监正老师、人宗道首、儒家赵守、许七安。” “赵守立的命是为儒家塑脊梁,重返辉煌。于他来说,这皇位由谁坐,区别不大,甚至更愿意看到有人取代如今的皇室。 “这样儒家读书人才有出头之日,再者,儒家衰弱至今,只有他一位三品,参与龙气之争,或许会有陨落风险。 “他或许不怕死,但儒家却不容他死。此人无需顾虑。” 许平峰把代表赵守的棋子,放回棋盒。 “洛玉衡渡劫在即,虽然当了我的儿媳妇,初步平息业火。但这也意味着她距离天劫又近一步,如今需要平衡日渐壮大的法力和业火,一旦失衡,天劫转瞬即至。” 把代表洛玉衡的棋子也放了回去。 “许七安修为尚未恢复,如今至多是三品初期,甚至不如。不足为虑。” 把代表许七安的棋子轻飘飘的丢回棋盒。 “武林盟老匹夫本身状态不对,京城一战后,我料他愈发糟糕了,如今怕是处在合道失败的边缘,面临肉身崩溃的危机。 “那么,想保住武林盟,监正就必须亲自出手。云州的困局自然解了。” “想来,你早已准备好了毁灭武林盟的刀。” 许平峰笑道:“此前尚未准备妥当,现在,我等来那个时机了。” 在此地打坐清修数日的净心睁开眼,缓缓起身,走出了破庙。 他站在院中,无声的眺望,许久后,净缘化斋返回。 金刚无需进食,但身为四品的他们,依旧是血肉之躯,还是得恰饭。 净缘心里了然,但仍问道:“何故?” “这段时日以来,我脑海里反反复复闪过雍州城外的争斗,闪过师兄弟们被他一刀斩杀的场景。 “恐惧和愤怒,时时灼烧我的心灵,让我无法平静入定。” 净缘默然片刻,脸庞冷峻:“你许的宏愿是什么。” 净心不做隐瞒:“我选的是杀贼果位。” 杀贼果位有两个能力:斩断世间一切烦恼;斩杀世间一切敌。 前者可斩自身烦恼,也可斩他人烦恼。 后者则是纯粹的暴力加成,从根底上抹除对方存在,通俗的话,就是杀人。 “你的烦恼因他而起,若是能因他而终,你便能成就杀贼果位,迈入罗汉之位。” 净心眼神茫然:“要杀他,谈何容易?” 许宏愿是修成果位的必经之路,而杀贼果位相关的宏愿,有两种模式。 一:杀佛门大敌,或杀几身宿敌。 杀佛门大敌的宏愿很难达成,因为能成为佛门大敌的,就不是四品苦行僧能对付。 杀几身宿敌同样艰难,既是宿敌,那必是随时会有陨落危险。 这条路子乍一看简单,但其实更加虚无缥缈,很可能一生都无法达成,甚至有些苦行僧至死,都没能触摸到自己的心魔。 净心想修成果位,成就罗汉,杀许七安是成功率最大的办法,也是死亡率最高的 罗汉果位,本就只有大造化大机缘之人才能修成。 就在这时,一位裹着黑袍,戴着兜帽的天机宫密探,沿着山道来到破庙外。 净心和净缘同时停止交谈,侧目看去。 师叔和师父说的命令来了?净心双手合十: 小庙不大,倾倒的山神泥塑前,盘坐着两位肤色暗金,后脑火环燃烧的金刚。 密探自怀中取出信封,恭敬的双手奉上。 度难金刚摊开掌心,让信封自动飞来落在手掌,他拆开看完,瓮声道: 密探旋即又摸出一只金属盒子,躬身道: “这是宫主让我转交给两位的。” 度难接过,未曾打开,颔首道:“我等已经知晓。” 闻言,密探躬身合十,退出了小庙。 院外的净心和净缘目送密探离开,并肩进入小庙。 “伽罗树菩萨有令,让我等即刻动身,前往剑州,灭武林盟。” 武林盟?身为西域佛门弟子,净心和净缘对这个大奉江湖组织实在陌生。 度难金刚没有回答,转而打开了金属小盒。 一抹璀璨的金光映入净心和净缘眼中,刺的他们下意识闭上眼睛。 同时,一股磅礴浩瀚,让人心灵战栗的力量充斥小庙空间。 四周空气变的灼热,仿佛直面了火山喷发,肺部火烧火燎。 度难金刚适时合上金属盒子,铭刻在表面的阵法应激生效,屏蔽了这道可怕的力量。 “这是伽罗树菩萨的一滴精血,可让我,或度难师弟,短时间内施展出金刚法相。” 伽罗树菩萨的精血净心和净缘相视一眼,屏住了呼吸。 度难则说道:“那位宫主让我们北上禹州,与姬玄等人会合。” 原来剑州还有这段历史,我竟然从未听说.李灵素恍然,咬了一口糖葫芦,不得不承认,对许七安是有些佩服情绪的。 此人左国师又王妃,京城还有一众貌美如花的红颜知己,是个人渣。 但不管是修为还是见识,都远超同龄人。 李灵素作为天宗圣子,骄傲是必然的,也有这个资格。 踏入江湖前,他自诩九州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是最巅峰的那一小撮人,事实也是如此。 然而,这一代的年轻人里,出了一个许七安。 即使是成名已久的老一辈强者,也得感慨一声:后生可畏。 苗有方听的津津有味,道:“以前竟然没有听说书讲过这么有趣的历史。” 他虽然认字,但读书不多,顶多是启蒙而已。 大部分文化知识,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得来,就如当年的山海关战役,至今,还有一些酒楼茶馆在老调重弹。 苗有方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许多野史、正史,就认为说书先生嘴里有着所有历史。 “你知道刚才徐谦说的东西,有多隐秘,多重要,多有价值吗。” 李灵素嗤笑一声,习惯性的斗嘴、抬杠。 “你又知道了。”苗有方也习惯性的斗嘴,然后道:“说说看?” “这些隐秘未必有用,但绝对是层次极高,不具备一定地位的人无法接触的内幕。这有助于你看清世界的本质,以及自我沉淀。 “呵,现在的你,满嘴的“他奶奶”、“本大爷”、“睡女人”等粗鄙之语。”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许七安内心做出总结。 苗有方不以为意:“武夫不就是粗鄙嘛。” 李灵素一时哑然,竟无言以对,默然片刻,才说道: “但你现在不同,能给徐谦当随从是你人生的转折点,若是继续粗鄙下去,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苗有方看一眼许七安,不抬杠了,沉吟道: 许七安笑道:“首先要注重涵养,不要满嘴粗鄙之语,比如把“你是人渣”改成“你是李灵素吗”。” 人渣竟嘲讽我是人渣........李灵素呵呵道:“徐前辈可真谦虚。” 许七安指了指圣子,看着苗有方: “看,这又是一个例子,学学人家。” 小白狐旁听了三个人族雄性的相声,昂起脸看着慕南栀,娇声道: 慕南栀撇嘴:“你会学废的,别搭理他们。” 许七安笑吟吟的回眸看一眼花神转世,后者用明亮水润的眸子反瞪他。 “你对剑州这么了解,以前游历过剑州?” 许七安问出了一直以来在意的问题。 李灵素点点头:“剑州离天宗不算太远,我和师妹下山后,第二站就是剑州。” 天宗离剑州不远啊许七安默默记下,继续问道: 这反而让许七安有些好奇,李灵素从不认为自己是渣男,因此在乱搞男女关系上没有太大的避讳。鲜少有这般讳莫如深的态度。 正常的情缘肯定不止于这样,看来是一场不太好说出口的爱情那么问题多半是出在女人身上了,有夫之妇? 想到这里,许七安本能的回头看向慕南栀。 提到相好这个话题,许七安就扭头看她,这摆明了是把她摆在“相好”这个位置。 骄傲高贵的花神转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相好的。 苗有方嘿了一声:“听说剑州的万花楼美女如云,个个国色天香,李兄,你要真是个风流的多情种,肯定不会放过。” “这倒也是,剑州万花楼确实美女如云,风华正茂的少女,妩媚艳丽的美人,还有风韵犹存的熟妇........尤其那万花楼主萧月奴,国色天香啊。 “那身段,那容貌,那气质,那韵味” 突然瞥见慕南栀脸色阴沉,忙话锋一转:“都不及南栀一根汗毛。” 倒也不算拍马屁,就算是国师这样的绝色,在花神转世面前,仍是差了一些。 不是五官和气质上的差距,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许七安把这种感觉,理解成花神独有的“魅惑”。 但不可否认,萧月奴的综合评分,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万花楼的美女如云”苗有方一脸向往。 李灵素沉默不语,骑着马“哒哒哒”跑远。 “李兄,你是不是真有相好的在万花楼?兄弟我还没讨媳妇呢,给引见引见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不,亲爹” 许七安看着一对活宝追逐着跑远,耳边传来慕南栀阴阳怪气的声音: “某人的心呀,是不是飞到那个萧月奴身边去了。” “是啊是啊,我已经千里之外一枪取她贞操。” 因为这句话,许七安的脑袋被碎石子砸了一路。 姬玄等人外出搜寻龙气宿主返回,便见临时落脚的住处,多了九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们俱是一身黑袍,区别在于,其中八位身躯略显臃肿,黑袍之下,似还藏着甲胄。 苍龙七宿,以及一位天机宫密探。 踏入院子前,就已经感应到堂内有人的姬玄,毫不意外的打招呼: 他拎着柳红棉许元霜等人,在另一侧入座,沉声道: 没有突发情况,苍龙七宿和禹州的密探不会联袂而至。 禹州密探拿起手边的密信,抖手甩了出去。 姬玄伸手接过,面带疑惑的展开阅读。 许元槐看完,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武林盟内有九龙宿主........” 身边的许元霜劈手夺过密信,凝神阅读,接着传阅给柳红棉、白虎和乞欢丹香。 这是入江湖集龙气以来,天机宫的宫主,首次下达命令。 突兀的,铃音般的笑声响起,笑声先是欢畅,继而有些凄凉,众人纷纷扭头,看向捧腹大笑,笑出眼泪的柳红棉。 姬玄默默的看着她,隔了一阵,直到妖娆妩媚的女子平静下来,他语气柔和的说道: “红棉是万花楼的弟子,她对武林盟最为了解。” 柳红棉纠正了一句,明媚如桃花的脸蛋,噙着淡淡的笑容,又恢复了往常那副颠倒众生的姿态。 “剑州被江湖誉为武道圣地,就是因为武林盟的存在。 “从开国之初,它就是剑州的庞然大物。六百年里,武林盟维护剑州江湖秩序,让剑州有了帮派繁荣成长的土壤。。 “时至今日,剑州江湖排的上号的帮派,都是武林盟的下属。” 柳红棉扫了一眼在座众人,继续道: “武林盟的附庸势力里,有九个门派最为强大,分别是神拳帮、万花楼、墨阁、千机门、神行宗、铁衣堂、禹山、白鹤观、剑州商会。 “这些势力的祖师,要么是武林盟里出去的,要么是在武林盟的扶持下开宗立派。几百年来,与武林盟同气连枝。 “至于小帮小派的,我便不赘述了。” 许元槐沉声道:“这些帮派里,都有四品高手?” 撇开苍龙七宿不说,若是仅凭他们,根本不用武林盟亲自出手,麾下的众帮派,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而且,附属帮派里肯定还有其他高手,只要没到超凡境,车轮战是可以有效杀死四品的方式。 断臂的白虎则道:“说说武林盟总部的情况。” 闻言,众人目光聚焦在柳红棉身上,包括苍龙七宿。 “武林盟在犬戎山,山脚下有一座军镇,号称有两万重骑兵,但其实最多八千骑兵,而重骑不会超过四千。两万兵马是当年老盟主的嫡系部队,当然,已经更新换代不知道多少次。” “除军队外,武林盟内部的高手不好统计,就算是我,也无法准确判断。我认为真正值得重视的,是曹青阳和老盟主。 “曹青阳在江湖百强榜中排前五,半步超凡。单打独斗,我们中任何一位遭遇他,都是死路一条。 “至于老盟主,虽然江湖上不少人认为他的存在是武林盟制造出的噱头,但以我们的层次,自然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老盟主数百年来,从未露面,此前我不知道这是为何,如今看了宫主的迷信,才知事情原委。” 介绍完剑州江湖的情况,她不再说话。 “我们需要跟多的人马。”姬玄冷静的做出判断,他看向禹州密探,道: “传信给东海龙宫的东方姐妹,还有两位金刚,于此地议事,让他们速速赶来,越快越好。” 今日休沐,许二郎骑乘快马出城,一个时辰不到,抵达了京郊的云鹿书院。 他快速登山,穿过书院,径直来到后山竹林。 他脚下清光一闪,人被带到了竹楼内。 雅致整洁的竹楼里,赵守一人端坐在案边,手里品着香茗。 对坐的位置,已经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许新年知道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也知道这是赵守给出的态度。 原本以他的身份,没资格和赵守平起平坐。 不管是修为,还是师长的身份,在赵守面前,许辞旧都应该站着。 赵守放下茶盏,目光温和:“替书院呈一份折子上去;替我约王贞文,午后喝茶。” 许新年目光闪烁,略作迟疑:“好。” 小母马甩着马尾,低头嚼着木桶里的精饲料。 两边的两匹公马,对它的饲料垂涎不已,把脑袋探过来试图分一杯羹,每每这个时候,小母马就会甩动脖子,给对方一个头锤。 溪边的篝火前,慕南栀在架起的铁锅里翻炒着野菜,许七安剁着山林里打来的野味。 苗有方没有干活,他在不远处打拳,浑身大汗淋漓。 “铜皮铁骨之后,就是五品化劲,这个境界最大的特点,就是从吐纳气机,回到打熬气血。” “但和炼精境时纯粹的打熬气血是不一样的,你需要用心的感悟身体的律动,完美驾驭力量。” 苗有方手脚不停,高声回应:“我已经能驾驭了。” 李灵素“嗤”的笑道:“你还差的远。” “你一个道士懂个屁!”苗有方骂道。 “人生而能控制自己的手脚,驾驭身体,但这是对身体最浅薄的运用。 “常人能发挥肉身的力量不足十之一二,危机关头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便是最好的证明。 “五品化劲的精髓,就是掌控这些无法掌控的力量,我说的可对?徐前辈。” 许七安点头,赞同李灵素的话,补充道: “这个境界无法速成,也无法用资源去堆,靠的是个人天赋和顿悟。越往高品级走,越需要机缘和悟性。各大体系都是一样的。 “不过先辈的经验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我建议你除了打拳外,每日坚持不懈的冥想,锤炼元神。” 苗有方问道:“为何还要锤炼元神?不是打熬肉身吗。” 许七安笑道:“因为身体是受大脑操纵的,脑子开发的越好,对身体的驾驭能力越强。” 苗有方似懂非懂,李灵素则若有所思。 许二郎在王府用过午膳,被王思慕带到了闺房的外厅。 即使两人有婚约在身,但尚未出嫁,女子闺房也不能让未婚夫进去。 外厅摆设奢华,铺设昂贵地衣,博古架上摆着各种古玩珍品,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王思慕才情极高,秀外慧中,与她相处总能感觉到愉快。 偶尔也会向情郎发发小性子,好在二郎不是以前的钢铁直男,还是会哄几句的。 “等春祭过去,玲月妹子应该就十九岁了吧。” 许二郎心里想着事儿,心不在焉的点一下头。 “也是到婚嫁的年纪了,可有定亲呀。” 在大奉对于女子婚配的年纪,平民通常是14岁以后,达官显贵家庭,则在16岁以后。 最迟不能超过22岁,否则就是大龄剩女了。 许二郎看一眼21岁的未婚妻,道:“不急,再过几年吧。” “等我们成婚后,她能挑的夫婿就更多了。” 王思慕的思路很清晰,将来嫁入许府时,一定要把许玲月嫁出去。 单单是一个许家主母,就给她巨大压力,若是再让那个喜欢装可怜扮柔弱的妹妹横插一脚,自己将来的地位堪忧。 当然,王思慕也不是个好斗之人,嫁人就是为了宅斗。 她只是想减轻自己身边的“威胁”,尽量不受人钳制。 许二郎“嗯嗯啊啊”的敷衍了片刻,道: “爹似乎病了,前阵子一直在咳嗽,人也昏昏沉沉的,总是发呆。” 许二郎一愣,关切道:“找司天监的术士看过了吗?” “司天监的人说,爹是积劳成疾,忧思太重,需要静养。另外还染了些风寒。 “以前魏渊在的时候,他斗志昂扬,现在魏渊死了,他没了政敌,那股子劲一下子泄了。 “原本还可以一展抱负,谁知灾情汹涌” 从未婚妻住处离开,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王首辅书房前,扣响了门。 王首辅抱着热腾腾的茶盏,坐在案后,身前空无一物,刚才似乎在坐着发呆。 王首辅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淡淡道: “没什么好见的,我已没精力替他周旋,更没那个兴趣。 “新君登基,他云鹿书院想借此重返庙堂,这势必会造成朝野动荡,引来文官的抗拒。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许二郎沉声道:“云州叛军蓄势待发,云鹿书院若是能重回庙堂,无疑是极强的助力。” “朝廷现在需要的,不是他云鹿书院的那群清流,是银子,是用不完的银子。你去告诉赵守,如果他能让国库多五百万两纹银,老夫的位置,拱手相让。 “抵触云鹿书院读书人,是天下士子的共识,是文官的共识。若是放开这个口子,你猜那群文官会不会“逼宫”? 第三日,他请假未去翰林院,前往云鹿书院“复命”。 “王首辅虽然没见院长,但把折子递上去了,只是陛下,他没有理会” 赵守叹息一声,望向京城方向:“我对永兴已经仁至义尽。” 此时的许二郎,还不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 一艘飞舟穿梭在云雾中,缓缓“停泊”在巍峨雄城的上空。 东方婉蓉傲立船头,秀发与裙裾飞扬。 小院里,姬玄正在招待度难、度凡两位金刚。 “不知两位金刚可有寻到九龙宿主?” 姬玄望着坐在上首的佛门金刚,试探道。 姬玄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让两位金刚重视。 净心说道:“姬玄施主,你让我们等的盟友是谁?” 姬玄如实回答:“巫神教之人。” 度难金刚睁开看他一下,继而阖眸,未曾发表意见。 武僧净缘眉头微皱:“届时,龙气如何分配?” 与潜龙城合作,是佛门高层的决定,龙气即使归潜龙城所有,他也没有意见。 但巫神教与佛门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姬玄正要说话,忽然扭头看向院外。 净心净缘等人同步做出类似的动作。 俄顷,小院两扇破旧的木门敲响。 柳红棉扭着腰肢前去开门,门口站着以东方姐妹为首的东海龙宫一行人。 姬玄起身相迎,笑眯眯道:“两位宫主请进。”
2024-12-13 20:43:35二楼包间属于vip贵宾包厢,有头有脸的人都是在二楼看戏听曲。
2024-12-13 15:24:35
不愧是花神转世,太厉害了吧,没有她养不活的天材地宝? 九色莲藕是地宗至宝,放眼天下,或许就只有一株。它一甲子成熟一次,它结出的莲子能点化万物。 而现在,九色莲藕有两根了,一根在天地会,一根在他手里。 “论珍贵程度,在我的宝贝、底牌里,九色莲藕可以排前三,即使太平刀都不足以与它相提并论。地书碎片只是碎片,目前除了传书和储物,没有其他效果也就气运和神殊要比莲藕排名高。 “额,不对,我得问问,它能不能继续生长,能不能结出莲子” 悄然咽了口唾沫,许七安按捺住狂喜的情绪,趴在水缸边看了一眼,笑道: “王妃,想不到你养花种花的本事如此了得,连这个宝物都能养活。嗯,它能生长吗?能结莲子吗?” 王妃淡淡道:“草木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乃自然法则。” 她这话的意思是,莲藕能结莲子,能从一小截生长成一大根?许七安心里狂喜。 那你能催生它吗他没问出口,忍住了,因为这样就太赤裸裸了,相当于明示了王妃花神转世的身份。 “也不知道它多久能成长起来,我过阵子还要用” 余光瞥见,王妃抿了抿红唇,似有些犹豫,然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它长势不错,不会太久。” 我的未亡人果然有办法催生莲藕,王妃这条鱼,突然间就成为我池塘里的鱼王了许七安一边欣喜,一边开玩笑调侃。 九色莲藕现在灵力微弱,但随着它的成长,灵力会越来越强,我得找杨千幻帮个忙,布置困灵法阵,这样即使有高手路过此地,也感应不到灵力许七安心道。 他在院子、屋子里转了一圈,该有的都有,不缺不漏,也没损坏。 到了王妃的主卧,本来是想看看家具和梁木有没有白蚁,前阵子,婶婶刚指挥家里的下人,在梁木、家具等木质用品上涂抹驱蚁药粉。 这些东西女人干不了,还是得许七安自己亲自来。 刚进屋子,王妃从后头追上来,急惶惶的把挂在屏风上的几件小衣、肚兜收起来,塞进被褥里。 少妇王妃脸蛋微微酡红,强撑着假装若无其事。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肚兜许七安想了想,问道:“对了,怎么没见你晾衣服?” 院子里一件衣服都没有,按理说,炎炎夏季,应该是勤洗澡勤换衣,院子里怎么会一件衣服都没有呢。 慕南栀吐出一口气,坐在床边,翘臀压住被褥下的小衣,一边假装整理裙摆,一边说:“她儿子已经有两个月没给银子,不,一文钱都没有。 “我见她实在拮据,就让她帮我浆洗衣裳,多付两成的铜钱。” “你还记得财不露白的道理吗。”许七安提醒。 “当然记得,你教我的嘛。”王妃哼哼两声,笑容透着狡黠,“我故意给她看我藏在衣柜里的钱盒子,只有一两银子,而且都是碎银和铜钱。” 进步很大嘛,比以前要聪明多了许七安满意点头。 一个在内城独居的妇人,身边有一两银子的积蓄,既不多也不少,属于中等偏下。 上午,许七安带她出门闲逛,逛闹市,逛首饰铺子,逛绸缎铺,期间,她很中意一支银簪,要五两银子。 而她头上的首饰是一钱银子的劣等货。 离开首饰铺时,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许七安身后,一步三回头,但就是不开口要。 在酒楼用过午膳后,两人回到家,许七安从屋里搬出小马扎和小圆桌,和她下五子棋。 “你这步棋走错了,你不应该走这里。”王妃大声说。 “没错啊,我走这一步,下一步就五星连珠了,我就赢你了。” “所以你走错棋了,你赢了我,那还怎么继续玩。” “你光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我连弱女子都欺负不了,我还怎么欺负别人。”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许七安脑海里,没来由的浮现这首诗,掏出银簪放在棋盘上: 她眸子转动,试探的扫来一眼,接着,脸上迅速洋溢起笑靥,喜滋滋的握住银簪。 见许七安一脸戏谑的表情,王妃立刻板着脸,挺着腰,矜持的说:“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 “那你还给我。”许七安伸手去夺。 王妃立刻把银簪藏在身后,瞪眼道:“就当是我帮你养莲藕的报酬。” 许七安笑着点头,闲聊的语气说道:“这里离闹市比较远,天气热,最好别在家里囤菜,回头我帮你看看,让货郎每天早上送一些新鲜蔬菜。” 城里有很多货郎,清晨会去集市找菜农低价收购蔬菜瓜果,然后挑入内城,提供给不爱早起出门的富裕人家。 许七安略作沉默,又道:“我以后可能要离开京城,而且不会太久,你,你是随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王妃轻哼一声,道:“我才不跟你走呢,京城这么繁华,为什么要走。等你哪天要走了,就去通知一下国师,我和她交情深厚,她会安排我的。” 许七安有些失望:“到时候给你留一笔银子。” 过了片刻,她低声道:“是不是元景帝要对付你了?” “暂时没有,但我预感不会太久。” “这天下是他皇室的天下,走了也好。”王妃点点头,轻声道: “只不过你那个堂弟,如今是翰林院庶吉士,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嗯,我想想,你是不是准备给他找一个靠山?” “你还挺聪明的。”许七安笑道。 元景帝恨的人是他,不是许二郎,只要自己离开,而许二郎又有一个坚实的靠山,前途可能一片渺茫,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者,许二郎身后有云鹿书院撑腰,元景帝顶多是把他罢官,贬为庶民。 “聪不聪明,得看是什么事,这几天我一个人过日子,常常就觉得自己不够聪明,烧火做饭,手忙脚乱,摔了几处碗,差点把自己气哭。” 王妃感慨道:“元景帝是聪明人,但有时候,他又显得愚不可及。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后宫佳丽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可他二十年修道,却没修出什么花来。即使是在蠢的人,也懂的放弃对吧。国师说,元景有很强的执念,只是不知道他这股执念源于何处。” “京城里能畅所欲言的女人,就只有她啦。”王妃感慨道。 没道理啊,国师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跟你这种蠢女人有共同语言许七安心里腹诽道。 王妃“嘿嘿嘿”的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女流氓许七安洗耳恭听:“什么秘密。” “人宗修行之法有一个很可怕的后遗症,会让修行者业火缠身,每个月发作一次,品级低的,靠自身意志便能抵挡。 “但品级越高,业火灼身越恐怖,若是不能想办法消弭业火,就会身死道消。”王妃压低声音,像是在说天大的机密。 许七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早就知道了。” 金莲道长与他说过人宗修行功法的弊端。 道门三宗,各有各的毛病,人宗业火缠身,地宗很容易堕入魔道,天宗灭绝人性,莫得感情。 王妃又“嘿嘿”了两下,像个说坏事的女流氓,小声道:“那你知道如何解决吗?” 王妃用力点头,小鸡啄米似的频率,满脸写着“快求我快求我”。 “什么秘密?”许七安配合的露出相应表情。 “我听说啊,得找男人双修,才能度过大劫。”王妃鬼祟的说。 许七安第一反应是她骗人,第二反应是她瞎听来的八卦,第三反应是卧槽,原来如此?! 人宗要借气运修行,缓解业火,所以洛玉衡成了国师,指导元景帝修道。 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找一个拥有大气运的人双修,也能达到同等效果,不,效果要强十倍百倍。 许七安不是无端猜测,因为他掌握了上古道门遗留的,完整的房中术,尽管一直没有双修对象,但经过他长期以来的理论研究,双修术练到高深处,男女之间知根知底时,会进行短暂的“融合”。 “洛玉衡是二品,如果她不能熄灭业火,会身死道消,为了活命,无奈选择成为国师,因为元景帝是皇帝,气运加身。 “洛玉衡需要一个有大气运的男人,有大气运的男人” ps:感冒头晕,本来想请个假的,但想想又没必要,小毛病而已,就是脑子不舒服,码字慢一些。接着码下一章。
第一根钉子封住心脏,阻断气血运输。第二根钉子刺入百会穴,封闭天门,阻断气运交感。 许七安的气血和气机同时阻断,一身修为被封。 最致命的是,这些刻满佛文的金色钉子,似乎对神殊有特殊伤害,两根钉子入体,神殊便没了声息。 毫无征兆,不管是许七安还是神殊,面对白衣术士的偷袭,两人都没有收到危险预警。 虽然重伤在身,各方面状态下滑,对于他们现在的修为来说,这简直荒谬。 白衣术士指尖夹着剩下的七根钉子,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望向了观星楼方面,望向了八卦台上的萨伦阿古和监正。 白衣术士轻笑一声:“佛门的无色珠,确实好用,没有它,我还真没把握无声无息的传送到你面前,不被你和魔僧发现。。 “为了对付他,佛门下了血本。” 他的掌心里,是一颗化作齑粉的佛珠。 他,他是初代监正萨伦阿古也在京城,加上当代监正,祖孙三代就齐了许七安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两枚钉子入体,气血阻滞,气机凝固,手脚难以动弹。 除了还能思考,他什么都做不了。 许七安眼球不停转动,只见观星楼顶,原本已经散去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劈下,一道道清光肆虐纵横。 白衣术士收回目光,看一眼许七安,道: “京城是他的地盘,但萨伦阿古好歹活了数千年,底蕴深厚,竭尽全力的话,挡住他不难。洛玉衡那边有地宗道首拦着。 “能救你的人? 只有赵守一个。不过,三品的大儒,差了点。” 这位白衣术士面孔模糊? 仿佛打了一层马赛克? 让许七安无法看清他的真容? 但听语气,悠闲平静,透着一切尽在掌控的底气。 镇国剑? 快救我许七安心里狂呼。 镇国剑嗡嗡震动? 透出无穷剑意。 但白衣术士随手一抹,黄铜剑便安静下来,镇国剑被短暂封印。 “绝世神兵受六百年气运洗礼? 对普通体系的高品来说? 这是大杀器。但对把弄气运? 擅长炼器和阵法的术士? 毫无威胁。”白衣术士语气平静。 说着? 他又从许七安手里接过儒圣刻刀? 刻刀震颤,清光从他指尖溢散,却不能伤他分毫。 不多时,儒圣刻刀也平静下来,短暂的封印。 “这刻刀啊? 还是得在儒家手里? 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威力。不然? 任何绝世神兵? 没有主人的加持,就如同浮水流萍,无法一直使用? 每次耗尽力量,便需温养一阵子。这是术士才懂的小知识,你多学学。” 他不疾不徐的说着,说的许七安脸色发白,内心焦虑万分。 这时,无匹的刀光逆空而起,斩向白衣术士。 他顺手一捞,把太平刀握在手里,略有失望的摇头:“神兵一旦择主,便只认主人,对旁人来说,用处就不大了。” 白衣术士掌心清光亮起,层层加持在太平刀上,很快,鸣颤的刀身安稳下来,太平刀也被封印了。 随手一丢,太平刀落在坍塌成废墟的城门口。 “还有什么手段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带你走了。”白衣术士道。 这时候,许七安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他试探道:“我身上的气运,是你藏的?” 白衣术士不答,单手按住他的肩膀,身形一闪,传送离开。 许七安眼前一花,景物模糊,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身处郊外,左边是连绵的荒田,右边小湖,远处山峦如聚。 术士的传送半点不讲道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醇厚低沉的声音里,一道人影在前方凸显出来,头戴亚圣儒冠,身穿旧儒衫,原本疏于打扮的头发,现在规规矩矩的束在儒冠里。 他语气平静,但说出去的话,蕴含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法则。 一道清光强行分开了白衣术士和许七安。 靠着亚圣儒冠,赵守把自身位格,强行提升到二品。 分开白衣术士后,他袖子一挥:“退去一百里。” 面容模糊的白衣术士当即消失不见。 “得,得救了?不是说好不能传送吗?儒家果然是大流氓” 许七安如释重负,险些扑到赵守怀里喊爸爸。 但下一刻,许七安看见白衣术士出现在自己身侧,笑道: “没错,你身上的气运,是我植入你体内的,目的是瞒过监正。” 许七安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的?” 说话间,许七安脚下亮起一道八卦阵,白衣术士脚下恰好是踩着风门。 ?许七安茫然看着他,心再次沉了下去。 赵守面不改色,悠然道:“画地为牢!” 一道清光从天而降,将方圆数十里土地笼罩,与外界彻底隔绝,牢笼中是一个世界,牢笼外是另一个世界。 他在拖延时间,等待监正的到来。 白衣术士笑道:“那就陪你玩玩。” 他一脚踏下,一道道阵纹凭空而生,将赵守笼罩在内。 这些阵法各不相同,有交织雷光的,有蒙蒙雾气缭绕的,有锐气纵横的,有火焰熊熊的,却又完美的融合成一个阵法。 它们同时出现在赵守脚下,合力绞杀。 赵守头顶的儒冠降下清光,浩然之气护体,他抬起手指,在虚空刻画一道佛文。 佛文融入他的身体,霎时间,一点金漆绽放,金刚神功护持。 浩然之气和金刚神功将他护的严严实实。 对于儒家高品强者来说,只要我见过,我就能白嫖。 这一波,赵守白嫖的是许七安的金刚不败。 接着,赵守模仿白衣术士,一脚踏下,层层阵纹自他身下诞生,迅速扩散,要把白衣术士囊括在内。 但白衣术士仅是挥袖,便将赵守施展出的阵法扫荡一空。 以阵法对付术士,怎么可能起效? 白衣术士有条不紊的摘下腰间香囊,霎时间,一件件法器不要钱似的飞出。 一架架火炮排列,一张张床弩落地,一把把法器火铳、军弩浮空,它们的准心,齐齐瞄准赵守。 一件件削铁如泥的刀剑破空游走。 此外,还有其他效果稀奇古怪的法器,比如做束缚之用的绳索,比如震慑元神的青铜镜,比如做封印之用的青铜大钟 真特么的花里胡哨啊,相比起来,武夫只能用粗鄙形容目睹儒家高品和术士高品的战斗,许七安油然而生感慨。 在火炮轰鸣声中,白衣术士捏起一枚钉子,刺入许七安的丹田。 许七安小腹剧痛,冷汗淋漓,强忍着疼痛,说道: 白衣术士没有回答,再次捏起一枚钉子。 许七安心里一凛,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身体无法动弹,“税银案是你一手主导,目的是以一种“合理”的方式,把我弄出京城?” 白衣术士笑道:“你猜的没错。” “但我猜不到,为什么要以税银案为由带我出京城,以你的手段和能力,就算京城有监正坐镇,你同样能把我带出京城。” 许七安盯着他,试图看穿那层“马赛克”,观察他的表情。 白衣术士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和,像是长辈在和晚辈说话: “你不是大奉断案奇才嘛,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查出来?” 我查你妈了个巴子许七安险些爆粗口,他忍住了,努力拖延时间,道:“云州时,是你在帮我吧?” “你帮我,不是因为给我馈赠,而是因为云州就是许州,是你们这一脉的大本营,对吗?” 白衣术士语气依旧平静,捏着钉子,刺入了许七安的胸部上丹田,道:“怎么猜出来的?” 许七安脸色一白,额头沁出大量的汗珠,他语气略有虚弱: “因为云州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了,它背靠大海,即使你们起事失败,也能乘船远走海外。而为什么是云州,不是其他临海的州?因为云州物产丰富,论产粮,仅次于被誉为“大奉粮仓”的豫州和漳州。 “论铁矿、药材等山中瑰宝,云州仅次于南疆十万大山。兼之当地匪患横行,是你们屯兵养兵最好的掩护。 “巫神教也看中了这个地方,所有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谋划。扶植山匪,勾结齐党,输送军需。这触犯到了你的利益。 “于是你借魏公之手,借我之手,将巫神教拔除。这样既不会暴露你们,又能清扫掉巫神教的势力。 “以上,如果我猜的都对,那么云州都指挥使杨川南,其实是你们的人吧。” 白衣术士轻轻鼓掌,看不清脸,但笑意满满:“都猜中了,你还猜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我给你拖延时间的机会。” “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许七安摇头苦笑。 当日之所以能迅速锁定云州布政使宋长辅是幕后真凶,全是因为捉拿住了瘸子梁有平,而梁有平是白衣术士送来的。 而梁有平是李妙真的好友,云州都指挥使杨川南揪出来的。 云州这个地方很怪,明明很富饶,却匪患横行,百姓生活困苦。别说是许七安,当日,连朱广孝都直呼不合理。 在剑州召出姬谦魂魄,问灵之后,许七安就一直在想,许州到底在哪里。 当时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想明白,知道后来他查清了一切,才恍然大悟。 “当初在云州,为什么没有抽我的气运?” “你不是看到了吗。”白衣术士扬起手里的钉子,道: “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你体内,想抽出你体内的气运,我必须要面对他。 “这位魔僧不是一般人物,即使是我,也无法封印他。于是我去了趟西域,把神殊在你体内的消息告诉佛门。 “他们很痛快的就把至宝封魔钉借给我了。” 难怪他能轻易破了我的金刚神功,轻易把神殊封印,果然,只有和尚才能对付和尚许七安以吐槽的方式缓解心里的绝望,道: “为什么早不借,晚不借,偏要等到这时候?” 白衣术士语气里带着悠然和笑意:“当然是等魏渊战死,你龙脉散去,等你杀贞德。” 许七安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元景是贞德?” 不等许七安说话,他继续道:“魏渊不死,何止巫神教寝食难安,我也寝食难安。大奉军神不死,谁敢起事?现在龙脉已散,中原必将大乱,这个时候,才是起事的绝佳机会。 “也是我拿回气运的最好时机。” 说话间,又一根金色钉子,刺入许七安的大锥。 许七安闷哼一声,险些昏厥过去,体内五根钉子产生了共鸣,侵蚀着他的生机,进一步封印他的修为,也进一步封印了神殊。 他现在状态很糟糕,杀完贞德,两次玉碎,本身就处在重伤状态。 如今又被初代监正以封魔钉刺入身躯,他罕见的,有了前世熬夜通宵后的虚弱,随时都会猝死的那种虚弱。 “当年,你是怎么逃过武宗皇帝、佛门菩萨以及当代监正的围杀?”许七安没有忘记拖延时间的初衷。 白衣术士看了一眼远处的赵守,再次打开香囊,召出一件件法器,不要钱似的顶级法器呼啸而出,补充了“兵力”。 同时,他再次跺脚,扩散出一座座可以借用天地之力的阵法,将招手囊括在内。 院长赵守本身就是三品大圆满,又有亚圣儒冠加持,不会比二品弱了不愧是初代监正,恐怕距离一品,只差一线许七安又绝望起来了。 再次牵制住赵守,白衣术士一边捏起钉子,灌入清光,一边说道: 第六根钉子,插入后腰的命门穴。 “他还在反抗,不愧是让佛门都头疼得魔僧。等彻底封印了他,我便布阵取回气运。到时候,你可能会死。” “我气运加身,你害我性命,不怕遭气运反噬?” 许七安脸色苍白,并不是害怕,而是虚弱。 “监正不敢动贞德,是因为他是大奉的监正。五百年前,他正是依靠这一脉皇族成的一品。杀皇帝,相当于自毁根基。你身上的气运同样来自这一脉。 “我杀你,不会自毁根基,只需要承受的反噬,而且,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反噬,甚至比寻常高品对付你,还要更轻。” “某些原因是什么原因,与你当年把气运藏在我身上有关?”许七安眯着眼。 白衣术士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知道监正当年为何背叛我?我又为何从一品跌至二品?” 白衣术士道:“你如果知道术士体系的一品和二品叫什么,很多事,你就能自己想明白了。” 第七枚钉子,刺入许七安的中枢穴。 血水和汗水混合,染红了褴褛的青衫,他沉默了一下,点头: “我确实很好奇监正当年弑师的真相。”
2024-12-13 15:33:35白衣术士的话,验证了许七安的某些猜测,术士体系三品叫“天机师”,但二品和一品叫什么,没人知道。 当今九州,除了开创术士体系的初代,二五仔当代,再没人知道术士一品和二品是什么。 逼王杨千幻这种嫡传弟子,对此都一概不知。 可想而知,术士体系的一、二品藏着巨大的秘密。 当初佛门使团抵京,他和魏渊的一番闲谈中,得知当年武宗皇帝能篡位,佛门和当代监正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后来,在地宫中救出丽娜,相逢了一位名叫公羊宿的野生术士,从他口中得知术士一品二品藏着大秘密。 那时起,许七安就猜测监正当年弑师,多半和品级有关系。 白衣术士凝视着许七安片刻,悠然道。。 我的想法是,术士二品叫“孽徒”,一品叫“弑师”.许七安心里吐槽,但没敢说出来。 白衣术士边观察着竭力破阵的赵守,边说道: ?许七安脑海里闪过大大的问号,这有点出乎他的预料,说实话,练气士的名称委实有些平庸无奇,感觉匹配不上二品术士的位格。 紧接着,他便听白衣术士笑道:“气运的气的。” 许七安瞳孔微缩,有种豁然开朗,但又涌起新的疑惑。 豁然开朗是因为,他知道为什么初代监正能窃取大奉国运,炼化气运藏于他身体里,这是二品练气士的权柄。 疑惑,则是不明白这和监正弑师有什么关系。 “这和监正背叛你有什么关系?” 白衣术士没有回答他,而是又一次打开了香囊,同一时间,许七安听见赵守沉声道: 低沉的声音里,仿佛蕴含着可怕的伟力,天地规则因此改变。 那一座座引动天地之力,以五行能量绞杀赵守的阵法,无声无息的消散。 双方僵持不下,赵守完美的拖住了初代监正,只等萨伦阿古这位资深一品被二五仔赶跑,他就得救了。 见阵法被破解,白衣术士不慌不忙? 于敞开的香囊里召出一件法宝,是一块小巧的八卦铜盘。 八卦铜盘飞旋着冲天而起,凝于赵守头顶? 濛濛清光洒下,一道八卦大阵笼罩下来? 重新将赵守困住。 “你不妨试试,禁止此地使用法器。” 白衣术士笑道:“这样你的亚圣儒冠便不能使用? 我好顺势斩了你。” 赵守默然? 言出法随的反噬不允许他接二连三的修改天地规则。 氪金玩家不得好死许七安心里咒骂,刚产生的一丝希望? 瞬间消弭于无形。 术士这个体系? 乍一看攻击力不强? 但擅长阵法和炼器的他们,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他们就能搞氪金。 抛出八卦铜盘后? 白衣术士才悠悠的说道:“一品术士,叫做“天命”。” 顿了顿? 他沉声道:“知天命!” “监正运筹帷幄,暗中布局,这一切都基于“天命”的权柄,但天命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监正永远只能暗中布局,不能直接干预,不能泄露天机。 “我举个例子,比如他知道我今日要出手偷袭,他不能告诉你,不能直接出手帮你,只能通过一些委婉的手段来帮你。比如把魔僧神殊封在你体内。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我拿神殊没有办法,但自有人能治他。” 许七安点点头:“这让我想到了巫师的卦术。” 白衣术士笑着颔首:“术士本就脱胎于巫师体系。” “但这和监正弑师有什么关系?”许七安问。 闻言,白衣术士叹息一声:“练气士晋升天命的条件是:炼一国之气运。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懂。” 你特么看不起谁啊........许七安点头:“确实不好理解。” 白衣术士耐心解释:“换一个更容易听懂的解释,扶持一位天命之人登基,建国称帝,这就是二品练气士晋升一品天命的关键。” 宛如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炸的许七安头皮发麻。 因此,当年监正才会选择帮助武宗皇帝,与佛门联手,背叛自己的老师。 监正靠着扶持武宗皇帝,成功晋升一品。 而初代监正因为失去了“国家”,从一品跌至二品。 难怪术士需要依附朝廷,因为一个统治中原的王朝,是术士的根基。 因此,初代才说,监正如果杀贞德,就是自毁根基。而他杀我,只需要承受气运的反噬,不会自毁根基。 “难道不能从现有的王朝里选择一位皇子,扶持他登基?”许七安试探道。 白衣术士摇了摇头:“这不足以让练气士晋升。” ........许七安沉默很久,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当年脑子出问题了?为什么要收徒弟?” 辛辛苦苦教徒弟,就是为了让他背刺自己? 白衣术士默然,把第八根和第九根金钉刺入许七安身体,至此,所有的钉子嵌入完毕。 许七安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如果他的手能动的话。 白衣术士叹了口气:“因为王朝更迭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阻止。一个朝代的毁灭,必然伴随着一位监正的殒落。 “所以才要收徒,不收徒的话,术士体系就会成为历史中的尘埃。说起来,当年幸好是武宗谋逆,皇室虽然换了一脉,大奉却还是大奉。 “因此我只是跌境,而不是身死道消。” 所以,不停的被徒弟背刺,是术士体系必须要背负的命运?许七安神色古怪,说道: “你试图扶持当年那一脉,夺回帝位,这样你就能重返一品的位置?” 许七安逐字逐句,说道:“然后,当代监正跌回二品,开始了他新一轮的弑师计划?” 白衣术士看他一眼,语气突然变的冷淡:“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白衣术士伸出手,从许七安怀里摸到地书碎片,轻轻一抹。 许七安大脑一阵抽痛,知道自己与地书碎片的“主仆关系”被解除。 白衣术士倾倒玉石小镜,倒出一把散发着淡淡辉光,澄澈如水的长剑。 然后,他又把地书碎片塞回了许七安怀里。 许七安愣愣的看着他,所以,他只是取出自己的月影剑? 这把剑是杀了姬谦后,得来的战利品。 品质不比他的太平刀差,只是没有诞生器灵,无法跻身绝世神兵行列。 “你知道四品阵法师的真谛吗?” 白衣术士手持月影剑,扭头,朝着许七安笑道。 “阵法其实就是天地规则,不然何以召来风雨雷电?何以借用天地之力?所以,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参透儒家修改后的天地规则,从而破解它。” 说着,他的手掌在月影剑上一抹,抹出一个个扭曲玄奥的咒。 许七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直视这些咒,会让他产生头疼眩晕的负面影响,同样的感觉是直视那枚龙牙。 白衣术士扬起月影剑,轻轻斩下,院长赵守的“画地为牢”顿时破碎。 他和我说了这么多,不是真的在浪费时间,而是在参悟这方天地的规则许七安心里升起明悟,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监正有多可怕,初代监正就有多可怕。 和这样的人斗,容错率太低,压力太大了。 相比起来,半疯的贞德简直太好对付了。 白衣术士慢条斯理的收好月影剑,看都不看脸色微变的赵守,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嗯,差点忘了一件事,我还得屏蔽你的天机。” 在许七安苍白的脸色里,他徐徐道: “剑州时,你和武林盟那位老祖宗搭上关系了吧。一个半步二品的武夫,战力比赵守更强。 “但武夫就是武夫,对付起来不难,我只需把你屏蔽,他就会忘记你的存在。” 许七安脸色难看,额头沁出一颗颗的冷汗,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衣术士抬起手,朝着他轻轻一抹。 冥冥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遮蔽了。 白衣术士抓住许七安的肩膀,道:“走!” 不得传送的规则,他同样已经破解。 官道上,策马狂奔的许平志,忽然露出了迷茫之色,他勒住马缰,环首四顾,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去做什么?” 正困惑之际,身后传来喊声:“许大人,你要去作甚?” 许平志回头看去,只见云鹿书院的张慎御风而来。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张慎无奈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了疯似的。你的妻女还在书院等你回去呢。” 许平志皱了皱眉,恍然大悟,对了,因为侄儿战死在云州,他成日郁郁寡欢,女儿玲月更是睹物思人,整日以泪洗面。 幼女许铃音夜里时常哭醒,喊着要找大哥,有时候在席上想起大哥,她一伤心,就化悲伤为肚量,连吃五大碗。 因此,他辞去御刀卫百夫长之职,打算带着妻女去云州定居。 想到这里,许平志神色郁郁,叹息道: “抱歉,自从宁宴战死在云州,我便时时精神失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张慎愣了一下,问道:“宁宴是哪位?” 许平志露出悲伤之色:“是我侄儿,年纪轻轻,便战死在云州。” 许新年虽是他的学生,但他与许家人并没有太深的交集,这次是受了学生许辞旧的委托,送许家人去剑州定居。 楚元缜盘坐在剑脊,泪流满面,道: “帝无道,祸国殃民,幸而有高人除魔卫道,不然,我大奉六百年基业,就毁在昏君之手。” 恒远大师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可惜高人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留下姓名,便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 李妙真站在飞剑上,英气勃勃的眉头紧皱,她没来由的产生惶恐之感,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丽娜摸了摸肚子,道:“事情结束了,我也该回云鹿书院了,许家人来等着我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蹙眉,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借宿在许家。 几秒后,她恍然大悟,对了,她来京城后,偶遇了许家小姐儿许铃音,从茫茫人海里挖掘出这位绝世小天才,于是收她为徒,教导她修行。 临安疯了一般的在书房里寻找着什么,动作粗暴,书籍随意乱丢,花瓶“噼啪”碎了一地。 临安停了下来,茫然而立,泪水漫过白皙的脸颊,她哽咽道: “我,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两位宫女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二公主在说什么。 某一刻,临安在散乱的书籍中,看到了一面棋盘,看见了散乱的棋子。 她依旧没有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但本能的,觉得这副棋很重要,她蹲下来,死死抱住棋盘,泪如雨下。 四皇子沉声道:“怀庆,父皇驾崩了,太子总算熬到头,可,可我不甘心” 魏渊死后,他失去了最大的支柱,根本不可能胜过名正言顺的太子。 那位神秘高手斩杀父皇,势必造成朝局动荡,这个节骨眼,诸公肯定会立刻拥戴太子登基,以稳住局势。 这时,他发现向来足智多谋的妹妹怀庆,竟神色呆滞,眼露悲伤。 “怀庆,我知道父皇的死让你很伤心,但,但父皇无道,才惹来那位绝世高手的愤而出手。” 四皇子沉声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我们就还有机会,你一定要帮哥哥。” 慕南栀坐在屋顶,托着腮帮,思考着人生。 院门被推开,张婶急匆匆得进来,嚷嚷道: 慕南栀没有回答,俯瞰着她,轻声道:“张婶,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发现自己声音不对。 张婶急道:“街坊邻居们都说京城要完啦,皇帝都被人杀死了,他们打算逃出京城,你走不走?喊上你男人一起........” 张婶突然不说话了,脸色古怪的看着她:“慕娘子,你哭什么?” 慕南栀一愣,摸了摸脸,满手泪水。 “我,我丈夫死了。”她伤心的说。 她哭道:“我不知道,我,我忘记了.” 洛玉衡一手提剑,一手扶额,她脸色微微痛苦。 她竭力的对抗着什么,但依旧无法阻止某些信息的遗忘。 PS:明天三更,把这段剧情写完。
2024-12-13 14:57:35当即,两名穿青色纳衣的僧人上前,按住恒远的肩膀。
2024-12-14 02:39:35
两位年轻的僧人迎上来,拦住去路。
2024-12-13 16:54:35头发干枯凌乱,粗布长袍布满褶皱,绣鞋很久没洗,看不见脸李玉春感觉背后有冰凉的蛇爬过,头皮一寸寸的发麻。
2024-12-14 02:17:35
许七安眯着眼,反问道:“咦,你当时不是走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一刀斩了一位六品。”
2024-12-14 00:06:35“先前的误会,皆因此人而起,你心里不曾有怨言?”度厄大师盯着恒远。
2024-12-14 05:26:35“怕了?”她眼里的鄙夷更深了。
2024-12-13 16:50:35挂着“公孙”家族旗帜的楼船缓缓驶来,二层两面透风的观赏舱里,坐着一桌把酒言欢的江湖豪侠。 公孙秀端着酒杯,笑吟吟的招待着六位新招揽来的能人异士,这六人修为都不差,其中两名更是炼神境巅峰的水准,足够让公孙世家奉为上宾。 而最让公孙秀重视的,是那位自称青谷道人的老道士。 武夫生死搏杀是把好手,探寻墓地则不是他们的强项。 懂风水堪舆的,要么是道士,要么是术士,前者大多都是骗子,后者江湖上凤毛麟角。 而那位青谷道长,公孙秀已经试过水,的确懂堪舆之术,对阵法也略知一二。 “今晚探索南山大墓,全要依仗诸位了。。” 席上武夫慌忙举杯,知道公孙大小姐是客套话,公孙世家在雍州是数一数二的地头蛇,传承三百多年,当代家主多年前就是化劲武夫。 距离四品只差一步,一旦他晋升四品,那就是江湖上的一方霸主。 除此之外,七品炼神和六品铜皮铁骨,公孙世家超过双手之数。 不过公孙世家这一代的话事人,是眼前这位大小姐,她容貌秀美,穿着宽袖对襟的月白色华衣,下身是百褶宽松襦裙。 秀丽斯文,宛如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但熟悉这位大小姐的人都知道,此女修为高绝,去年刚入化劲,在公孙世家,只有家主能压她一头。 此外,她在经商方面亦有建树,公孙世家的产业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作为江湖势力,公孙世家以武为尊,哪怕是女子,也坐得家主之位。 愿意给公孙世家当赘婿的雍州少侠们多如牛毛。 喝完一杯,众人继续享用美食、肥美螃蟹,公孙秀没什么食欲,侧目,看向湖面风景,看向周遭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 看向越来越临近的“王记鱼坊”,看见甲板上,几个吃饱肚子的孩子跑出船舱嬉戏。 许七安说了一句,便挪回目光,自顾自的啃着蟹脚。 他今晚打算去一趟地宫,找干尸借指甲、毒液、以及尸气,薅一薅那位千年古尸的羊毛。 但公孙世家的举动,让他有些头疼,这么大张旗鼓的继续张扬下去,动静闹的越大,死的人会越多。 三品以下,在那具神秘道人的遗蜕面前,与土鸡瓦狗何异? 等那具古尸攫取的精血越来越多,从而积蓄力量破开封印,必将为祸一方。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各方面都在印证这句话啊许七安心里叹息。 窗外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侧头看去,是几个吃饱了蟹的孩子在外头嬉戏,沿着船舱外的过道,追逐嬉闹。 他们穿的衣服颇为不错,面料上乘,想来是家境殷实的家庭出身,但与大富大贵又差了不少。 追逐间,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为了抢道,用力挤撞了前头的女孩。 女孩身子失衡,惊叫着向着湖面跌去。 许七安放下手里的蟹脚,眼眸里幽光凸显,身体突兀消失,下一刻,他从小姑娘的影子里钻出来,揪住了小姑娘的后衣领。 周围的几个孩子,满脸崇拜的看着他。 许七安反手一个头皮,每人削一个,教训道:“滚回舱里,再敢出来瞎闹,老子揍死你们。” 说话的语气,有着浓浓的江湖风格。 “王记鱼坊”的船同时充当渔船,为了方便拉拽渔网,甲板上没有护栏,并不是很安全。 几个孩子挨了揍,不敢顶嘴,灰溜溜的走了。 他随之返回船舱,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对夫妇过来,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正是方才险些跌入湖中的小姑娘。 年轻男子拱手答谢,他穿着时下流行的长衫,打扮非常体面。 小妇人头上更是戴着一支金步摇。 许七安摆摆手,不耐烦道:“别废话,这桌螃蟹你请了。” 年轻男子一愣,反而松了口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又道了几声谢,笑容满面的回去。 小姑娘被母亲拉着离开,忽然回头,朝这个脾气暴躁的怪蜀黍扮了个鬼脸。 许七安没好气道:“特么的,要下雨了。” 慕南栀眨巴着美眸,看一眼窗外,阳光灿烂,哪里有要下雨的迹象? 另一边,全程目睹的公孙秀,眼里闪过异彩,道: “诸位,有谁看出他刚才是怎么出手的?” 几位粗鄙的武夫皱眉,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等公孙秀说完,顿时露出惊诧之色,绕是众人见多识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蓄着山羊须的老道士,沉吟道: “听大小姐描述,那应该是蛊族暗蛊部的手段。贫道早年游历南疆时,见过他们的手段,擅长从影子里跃出,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只有炼神境的武夫能克制。” 公孙秀蹙眉道:“蛊族的手段,能外传?” “那人不是南疆人。”公孙秀道。 青谷老道一愣,摇头道:“那许是老道猜错了?” 公孙秀没有犹豫,当即起身,笑道:“偶遇高人,小女子过去打声招呼,诸位轻便。” 两根筷子刺入湖面,又缓缓浮出,公孙秀从二层船舱跃了出去,她轻盈如没有重量的羽毛,在湖面飞掠,脚尖点在两根筷子上,筷子微微一沉,仅是泛起轻微涟漪。 而她却借力掠出数十丈,稳稳落在“王记鱼坊”的甲板上。 远处,近处,但凡看到这一幕的游客,纷纷鼓掌叫好。 许七安也注意到这一幕,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位秀美的女子是来寻他的,还抽空点评道: “不错不错,五品化劲里都算是厉害的,功夫很俊。” 王妃很羡慕这种飞来飞去的能力。 她要是有这等手段,就不骑马了,屁股蛋也就不会酸疼。 公孙秀进入船舱,目光扫过舱内食客,迅速锁定许七安这一桌,面带笑容的走过来,落落大方的抱拳: “小女子公孙秀,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许七安审视着她,回应道:“徐谦。” 他把许改为徐,七安改为“谦”。 公孙秀笑道:“有幸认识徐兄,小女子欣喜万分。” 你欣喜的太早了许七安没好气的吐槽,然后克制住了自己暴躁的情绪,淡淡道: 公孙秀顺势道:“不介意的话,能否请徐兄移驾到公孙家的楼船一叙?” 她看向挂着“公孙”旗帜的大船。 许七安心里一动,他正愁公孙家对地宫的探索会帮助古尸解开封印,当即颔首: 转头对王妃说:“你在这里等我。” 慕南栀斜了公孙秀一眼,蒲柳之姿,便收回目光,放心的点头:“噢。” 被大奉第一美人打上“蒲柳之姿”标签的公孙秀,粲然一笑,秀美绝伦,道: 两人出了船舱,公孙秀说道:“我这便让人派艘小船过来。” 说完,她听身边相貌平平的青衣年轻人摇头道:“你只管回去就好。” 公孙秀也不废话,爽快的点头,再次秀了一遍身法,脚尖在两根筷子上连点,轻盈如鹅毛,掠出数十丈,顺利回到自家楼船的甲板上。 方甫落定,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霍然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里钻出一道黑影,化作穿青衣的年轻人。 真的是蛊族的人?公孙秀不动声色的说道:“徐兄好手段。” 许七安冷漠点头,在公孙秀的指引下,进入船舱,来到二层的瞭望厅。 厅子不大,装饰的古香古色,圆桌边坐着五个气血旺盛的男子,一个穿陈旧道袍的老道士。 六人或侧目,或转头看过来,目光带着审视。 公孙秀笑着引荐,把许七安介绍给众人认识。 “徐兄是何方人士?”一位练气境的汉子问道。 原本对他没什么兴趣的武夫们,眼睛一亮,笑道:“可见过许银锣?” 许七安入座,回应道:“见过几面。” 公孙秀闻言,颇有兴趣的加入话题: “听说许银锣风度翩翩,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许银锣的事迹和传说,已经听的太多,身为未出嫁的女子,她对那位传奇人物的外貌更好奇,更感兴趣。 许七安沉吟一下,喟叹道:“他是我见过的,皮相最好的男子,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感慨上天不公。” 皮相最好公孙秀睫毛颤了颤,喃喃自语:“真是个奇男子。” 该死,我这个吹牛皮的臭毛病还是没改,地书碎片的前车之鉴不能忘啊许七安心里自我反省。 接下来,是一场围绕着许银锣展开的吹捧,众武夫对大名鼎鼎的许银锣敬仰至极,直言没有许银锣,就没有大奉。 弑君壮举,已经传到离京城不算远的雍州。 公孙秀意犹未尽的结束话题,说起正事,道: “徐兄,你来雍州多久了?可有听说近日闹的沸沸扬扬的大墓之事?公孙家在招揽能人异士,一同下墓探索。 “小女子见徐兄手段高超,想邀徐兄一起共探大墓。” 满桌的武夫保持沉默,对此没有异议,大墓凶险,能有人分担压力,再好不过。 若是实力强悍,那分一杯羹是理所应当,若实力不济,死在墓里也怪不得谁。 许七安没有立刻答应,沉吟着问道: “最先发现那座大墓的是山中的猎户,他无意中跌入坍塌的洞穴,发现山腹内是一座墓。而后消息便在雍州城传来。 “其实,在公孙家封闭南山之前,已经有不少江湖人士下墓探索,但没有一个人能回来。公孙家得到消息后,组织人手下墓,同样失去联络,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我们发现,那座墓是由青冈石砌成,规格极高,里头必有重宝。” 那里最大的宝贝已经被我取走了,只剩一具千年古尸许七安道: “此墓大凶,武夫不懂堪舆风水、阵法,冒然入内,凶多吉少,大小姐三思。” 公孙秀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青谷老道。 老道士抚须微笑:“据贫道观察,此墓因年代久远,发生过极其可怕的坍塌,里面便是有阵法,也破的七七八八。或许还残留着些许凶险,先前几批人应该就是死于那为数不多的凶险。 “因此,这次公孙世家牵头,组织我们一起下墓,大伙也能分一杯羹。” 许七安看向姿容秀丽的公孙家大小姐,道: 今晚啊,正好借这群人先探探路,摸一摸古尸的状况,看它恢复了几成实力许七安知道光凭自己几句话,不可能打消这群江湖人士对大墓得向往。 他捻着酒杯,故作犹豫,无奈道: “在下才疏学浅,便不凑热闹了。多谢大小姐款待。不过还是想多劝诸位一句,此墓凶险,若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一定要大声念出:你忘记与那人的约定了吗!” 他再看向公孙秀,道:“劳烦大小姐送我回去。” 公孙秀难掩失望,安排人去给他准备小船,送他回“王记鱼坊”。 许七安起身离席,行至楼梯口,回身,微笑道: “马上就要下雨了,秋雨绵绵,今夜探墓,记得带雨具,诸位,告辞。” 他顺着楼梯下楼,噔噔噔的脚步声里,一位练气境的武夫撇嘴,嗤笑道:“大小姐这次打眼了,请了一个胆小之辈。” “胆小便罢了,还故弄玄虚,什么约定,什么下雨,都是挽回面子的托词。” 众武夫纷纷摇头,带着揶揄嘲讽的评价。 害怕便害怕了,偏偏此人不但胆小,为了脸面,竟说一些故弄玄虚的话来忽悠人。 公孙秀摇了摇头,举杯道:“喝酒。” 她亦是满心失望,方才那人谈吐、气质,都与寻常江湖人士不同。 众人把这段插曲抛之脑后,继续畅谈饮酒,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啪啪”声密集传来,包括公孙秀在内的武夫们,愕然看向湖面。 湖面绽开密集的涟漪,大雨萧萧而下,秋意凉人。 秋雨绵绵,没有夏季雨水的狂暴,却有着一股沁入肌理的寒意。 雍州临近京城,偏南,空气湿度大,阴雨季节时,寒意特别黏人,家家户户若是不关好门窗,被褥、家具、衣服都会染上一层潮湿。 前一刻还把酒言欢的厅里,众人外面萧萧的雨幕,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雨前会有征兆,倒也不算什么。”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另一位武夫附和道:“对,湖中的鱼儿方才应该有钻出水面吸气。” 他提了一个可以预见雨水的小知识。 见状,其他武夫纷纷发表意见,说着自己知道的,可以预见下雨的一些小知识。 说着说着,便觉得方才那年轻人的“铁口直断”,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之所以给他们带来震撼,是因为老天爷实在太配合。 说下雨就下雨,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那年轻人言出法随。 公孙秀抿了一口酒,见老道士沉吟不语,脸色肃然,蹙眉问道: “青谷道长,你似乎有不同看法?” 道号“青谷”的老道士恍然回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沉声道: “那老道就有话直说了,天象变幻莫测,有些雨是有征兆的,有些雨是没有征兆的。有些雨明明有征兆,却没有降,有些雨明明没征兆,却说来就来。 “知道今夜要下墓,贫道昨晚夜观天象,却没有得到半点今日要下雨的征兆。” 老道士看向湖面,道:“这便是无常雨。” 公孙秀想了想,缓缓道:“湖里的鱼儿并没有透出水面吸气。” 她这是在反驳刚才那位武夫的说辞。 这下子,众人的表情又变的怪异起来。 过了一阵,那位炼神境的武夫试探道:“如果不是巧合,那,那他算是什么境界?” 预测天象这种操作,在粗鄙的武夫看来,简直是神仙手段。 不止是武夫,于百姓而言,能预测天象,能祈雨的人物,都是陆地神仙。 “我只知道,巫神教的雨师能祈雨,司天监的术士能观天象,定黄历,南疆天蛊部的蛊师能识天时,知地利。 “且有一点可以确定,掌握类似手段的人物,品级都高的吓人。” 公孙秀起身走出厅内,在雨幕中眺望杨白湖,烟波浩渺,秋雨阴冷,早已不见了“王记鱼坊”的影子。 深秋,这场雨足够缠绵? 下了两个时辰? 依旧不见消停。 许七安在楼船的茅厕里,从地书碎片内取出蓑衣和斗笠,游历在外,自然是备了雨具的。 “王记鱼坊”的船缓缓停泊在岸边? 食客们各自散去。 慕南栀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看路,试图绕过泥泞的地方,但这只是徒劳无功。 绣花鞋上依旧沾满泥浆,这让她很不开心。 你不是花神转世吗,按理说应该很喜欢雨天和泥浆才对许七安看着她独自生闷气的模样,心里腹诽。 泥浆,泥浆我要是藏在泥浆里,谁都发现不了不,停下,不能再想了,我是人不是泥鳅 他竭力的抗衡着暗蛊的副作用,方才接连使用暗蛊的能力,引发了强烈的后遗症。 回到客栈,许七安让店小二送上来美酒美食,开启第二顿午餐。 慕南栀进了屋子,便将绣花鞋踢到门后,赤着白嫩嫩的小脚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打开窗户,马上又关上,噘着嘴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雍州,又潮又冷。” 说起来,这是她离开王府,歇下王妃身份的第一个冬天,告别了奢华的地暖,这会是一个难捱的冬天。 许七安低头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方寸肤圆光致致,白罗绣屟红托里说的就是这种堪称神品的玉足。 许七安在教坊司睡过不少花魁,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脚,能与慕南栀这双玉足相比。 这一是因为教坊司的女子要练舞,养不出柔弱无骨,白里透红的脚丫;二是美人也分三六九等,是人便有缺陷,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 唯独眼前这位大奉第一美人,花神转世,是真正的钟灵毓秀,即使是最挑剔的目光,也找不出她身体和容貌上的瑕疵。 嗯,上面的评价草率了些,毕竟许七安和她还没有知根知底。 “你几时这般能吃了?”王妃坐在桌边,拖着腮帮,笑吟吟的看他。 “自从被人打废之后,吃啥啥香,身体倍儿棒。”许七安自嘲道。 他快速吃完满桌的佳肴,喊道店小二收拾餐盘,慕南栀悄悄把一双玉足缩进裙底。 “韬光养晦”这一点,她几乎无师自通,作为魅力无限的花神转世,藏住脸蛋还不够,丰腴有致的身段对男人也具备极强的诱惑力,因此,她穿的衣裳,都是故意加大了尺码的。 天色渐渐暗沉,许七安站在窗边看了片刻,道: “我晚上要去一趟地宫,见那具千年古尸。” “我去看看那东西的状态,顺便向它借几样东西。放心,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恰好此时,一辆马车行驶而过,许七安的身影突兀消失,出现在马车底下,他在阴影中潜藏着,随着马车一起远去。 许七安在几辆马车之间不停跳跃,渐渐靠近城门,随后在一辆牛车浅浅的倒影里,出了城。 以他现在对暗蛊的掌控,阴影跳跃的最大距离是方圆五十米,藏在影子里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 牛车顺着官道,朝西边行去,驾车的是个老翁,从车板上残留的菜叶子来看,老翁是附近村庄的菜农。 许七安从阴影中“钻”出来,目送着牛车远去,接着,从地书碎片里抽出一把普通的刀,转身朝南边走去。 此时天色青冥,夜幕将近,他穿着青衣在雨中独行,雨夜带刀不带伞。 许七安默默独行,离开官道,在泥泞中靠向南边山脉,走了许久,南山的轮廓清晰起来。 这时,他看见山坳出有一个漆黑的深坑。 坑口长着衰草,看起来,应该是土质松软,坍塌而成。 许七安深深的看了一眼深坑,毅然而然的转身离去。 “时间还早,现在进地宫的话,就成了我给他们探路” “正好今天的“独处”两个时辰还没达成,一切都是为了修行” “该死,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一个坑对我的诱惑竟比女人还强” 某处地势平坦的山道边,几个帐篷搭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 这一片的山林里,都有公孙世家的人把守,负责驱赶试图混进山来偷鸡摸狗的江湖散人。 公孙秀坐在帐篷里,与青谷老道,以及几名公孙家族的子弟,围坐在炭火边,喝着热茶。 帐篷的帘子掀开,披着蓑衣的公孙向明大步踏入,一边摘下斗笠,一边说道: “秀儿,这雨越下越大,我们要么尽快下去探索,要么等天晴了再来,我担心雨水会让洞口再次坍塌。” 公孙秀皱了皱眉,摇头道:“六叔,再等等,墓里的东西不上钩,咱们就不下去。” 其实她白天在船里说的话,半真半假,最先发现地宫的确实是一位猎户,但他已经死了。 因为久久没有回家,村里的其他猎户找过来,在这个坍塌的洞口里发现了一条断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撕咬掉的。 除了断臂,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找到,猎户们不敢多留,匆匆带着断臂离开。 随后这里的异常引来了官府和江湖人士,但凡深入墓底的,没人活着回来,其中包括公孙世家的两名炼神境高手。 那些人也许死于墓中机关,也许死在未知的怪物里。 为了钓出墓里吃人的怪物,公孙秀把刚杀的猪头勾上铁钩,丢入洞里,试图用血腥味引诱它上钩。 青谷老道笑了笑:“大墓中的阴物,常年待在墓中,缺乏食物,它们的进食频率不高,只有在饿极的情况下才会狩猎。 “如果今晚没有上钩,贫道建议继续等。” 公孙家一位年轻人,难掩好奇心的问道:“道长说的阴物,是指僵尸吗?” “是僵尸,也有可能是其他怪物,或者傀儡。鉴于它吸食血肉的特点,应该是前两者。僵尸也好,怪物也罢,在地底待久了,普遍都畏光。要想钓出它,就必须在夜里。” 公孙秀补充道:“死在里面的高手不少,寻常僵尸没这份实力。” 雨点打在帐篷上,噼啪作响,当世界只剩一个声音的时候,反而更凸显出一种安静感。 公孙秀喝着热茶,突然说道:“我今日在杨白湖遇到一位高人,要是能把那位高人请来,这趟下墓就十拿九稳了。” 公孙向明一愣,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公孙秀便将偶遇青衣男子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公孙向明皱眉:“倒也未必是高人,没准只是胡诌,或碰巧而已。” 青谷老道笑了笑,没有反驳,道:“六爷说的有理,都只是老道的猜测罢了。” 公孙秀问道:“六叔,你以前在京城小住过几年,可有听过徐谦这号人物?” “京城卧虎藏龙,但高手普遍都低调,不是性情如此,而是没人敢在京城高调跋扈。打更人衙门的十位金锣,监正的六位弟子,都是极为强大且低调的顶级人物。 “此外,还有军中高手,达官显贵府上的客卿等等,四品高手的数量,远超你的想象。这些人真实存在,却又名声不显。 “江湖上那些名震一方的豪杰,进了京城,连屁都不敢放。那徐谦就算真是个高手,我也不得而知。” 公孙家一位年轻子弟感慨道:“真因为如此,才显得许银锣的与众不同。” 许银锣自出道以来,便一直高调,且越来越高调,以前的高调还只是破案,后来是斩国公,最近又高调了一回,于是皇帝没了。 当初朝廷邸报传到雍州时,没人敢相信。 雍州的不少江湖人士,还为此特意去了京城,一探究竟。 公孙向明摆摆手:“大奉建国六百年,出过几个许银锣这样的人物?” 公孙秀笑吟吟的听着,最近和长辈、同辈闲聊,总是少不了谈及那位神一般的男子。 在外人或男人面前,她会保持一定的矜持,在家族姐妹们面前,则会放开许多,于她们一起谈论许银锣。 “大小姐、六爷,那东西上钩了。” 帐篷里,气氛陡然一变,公孙秀最先冲出帐篷,公孙向明其次,然后是公孙家的子弟。 雨幕中,十几名武夫手持泼过火油的火把,又有几名武夫合力拉着一根婴儿小臂粗的绳子,那根绳子崩的笔直,深入坍塌出的地洞中。 终于上钩了公孙秀又惊又喜,惊的是合数名武夫之力,竟无法将那阴物拖出来,喜的是今晚没有白等。 公孙秀一边高声下达命令,一边疾冲过去,双手拽住由铁丝、麻线编织成的绳子,娇斥一声,与身后的武夫同时用力。 洞中传来婴儿般尖细的叫声,一道黑影被拉拽了出来,风雨飘摇,火光晃动,照出了这只阴物的模样。 体长一丈,形似蜥蜴,浑身覆满角质,有着一张酷似人类的脸,双眼是灰白色的,略显呆滞,视力似乎很差。 它嘴里流淌出黑色的血液,铁钩深深刺入了它的上颚。 阴物被火光照耀,又发出了尖细如婴儿的哭声,转身就要逃回洞中。 早就准备就绪的公孙家子弟,甩出手里的大网。罩向阴物。 铮铮怪物力大无穷,爪子撕裂铁丝网,破出一个大洞,从网里钻了出来,继续往洞口逃去。 它察觉到了危险,爆发出可怕的巨力。 公孙秀一个踉跄,险些被它带翻,这位年纪轻轻就踏入化劲的秀美女子脸色陡然涨红,光洁的额头凸起青筋。 她抬起脚,勾住绳子,缠了几圈,然后用力一踩。 阴物的头颅被拉拽的猛然昂起,血盆大口里涌出更多的黑色鲜血。 这一边,公孙向明抓住机会,怒喝一声,抽出铁剑,运转气机,刺向阴物的咽喉,那里没有覆盖角质,属于防护薄弱部位。 不幸与这一剑接触的雨点像是滴到了一块滚烫铁块上,嗤嗤作响,化作一阵烟雾。 铁剑刺入阴物的咽喉,黑色的鲜血立刻沁出,宛如地涌泉。 阴物凄厉尖叫,修长有力的尾巴横扫,“当”的抽打在公孙向明胸膛,抽的他如断线风筝般抛飞出去。 吃了大亏的阴物,激发了戾气,不再想着逃亡,而是扭身,四肢一撑,化作黑影扑向公孙秀。 拥有武者对危机预感的公孙秀朝侧面翻滚,完美避开,她身后的两名炼神境同样做出规避,但另外三人因为没有炼神境的神异,无法提前预判,没能避开。 公孙秀翻滚几圈后,身形毫不凝滞的腾身而起,只有化劲武者才能做出如此圆润自然的动作,她劈手夺过一名武夫手里的罐子,一脚把它踢向阴物。 罐子在阴物厚厚的角质甲胄上砸碎,火油淋了它一身。 公孙秀手持火把,发足狂奔,过程中,她突然双膝跪地,身子后仰,一个滑铲过去,恰好此时,阴物四肢一撑,扑杀公孙秀。 武者直觉让她预判到了阴物的攻击。 公孙秀冷静的举起火把,在怪物肚皮上划过,点燃了火油,火焰迅速蔓延,将阴物吞噬。 雨水无法浇灭火油,阴物发出凄厉的尖叫,在泥浆里疯狂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熊熊烈焰。 公孙秀冷静的下达命令:“矛!” 十几名武夫拖出准备好的长矛,拧腰摆臂,奋力投掷。 “噗噗”声里,有的长矛刺穿了烧的发脆的角质,钉入阴物体内;有的长矛则被角质弹开。 很快,阴物被穿刺成了刺猬,它渐渐不再挣扎,火焰依旧燃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和奇异的恶臭味。 这种阴物浑身是毒,尸体烧出来的气味都带着剧毒。 公孙家族的子弟,在灌木丛中找到了公孙向明,这个族长的六弟,受了不轻的内伤,体表神光黯淡,只差一点就被破了铜皮铁骨。 公孙向明吞下几粒丹药,回帐篷里吐纳疗伤。 在方才的战斗中表现的一枝独秀的公孙家大小姐,则带着青谷老道等人,前去查看阴物半焦的尸体。 “各位捂住口鼻,这阴物毒的很。” 青谷老道撕下一片湿透的衣角,一手捂口鼻,一手持火把,审视着怪物的尸体。 众人有样学样,凑在尸体边打探。 “没有危机预警,没有妖丹,似乎不是妖族,但速度和力量,比炼神境武者还强。” “不,是比铜皮铁骨境还强。没看六叔刚才被一下子抽飞了嘛,单打独斗的话,恐怕秀姐姐也不是它对手。” 议论声里,公孙秀询问青谷老道的看法:“道长觉得呢?” “这应该是镇墓兽,在地底活了太久,一代代繁衍、异变,早就变成全新的怪物,看不出它的先祖是什么东西了。 “镇墓兽这般实力,墓主的身份不容小觑啊。” 众人又紧张又激动,危机与收益是成正比的,危机越大,收获越大。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因此他们接下来可能还要面临更大的危险。 半个时辰后,公孙向明养好内伤,一伙人点燃火把,带着武器、工具,队列整齐的下了墓。 探索小队一共十八人,修为最低的也是练气境,最高的是五品化劲的公孙秀。 在江湖上,这样一支队伍的战力,已经能称霸郡县。 武器方面有长矛、火油、铁丝网、锁链、驱虫粉末,以及黑狗血等阳气旺盛的材料。 下了洞穴,众人高举火把,边前行,边审视四周。 越往里走,众人越是惊诧,原以为坍塌只是一部分,结果走了半天,四周依旧有着明显的坍塌迹象,要不是偶尔见到几面青冈石墙壁,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看起来坍塌的很彻底,把很墓室都掩埋了。” 公孙秀举着火把,在乱石堆积的地宫中行走。 “雍州近年来没有地动,好端端的怎么会坍塌呢。” 继续往前探索,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半坍塌的墓室,墓室一半的面积被乱石掩埋,另一半横陈着石棺,石棺别散落着几条断臂、断腿和脑袋。 这些残肢断臂漆黑枯瘦,非寻常人的手臂。 青谷老道皱着眉头:“想必是被那阴物挖出来吃掉的。” 他刚说完,便听公孙秀蹙眉道:“不对,这只手断口平齐,是被利器斩断。” 公孙向明分析道:“可能是阴物利爪所致。” 那阴物爪子锋利,不比精铁刀尖差。 公孙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众人搜刮一阵,竟没有找到陪葬品。 又走了一刻钟,他们始终没有遇见第二只阴物,竟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直到一座高数丈的雄伟石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这扇石门的刹那,众人精神一振,仅凭石门的规模,不难判断门后是主墓,是这座大墓主人的“寝房”。 公孙秀停下脚步,看向两名炼神境武夫,吩咐他们去推石门。 这个境界的武夫拥有敏锐的直觉,能有效避免机关和危机。 石门缓缓推开,两名炼神境武夫手持火把,回头说道:“安全!” 公孙秀松了口气,带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同伴们,进了石门。 她首先关注了一下火把的情况,见只是稍稍黯淡了一下,便恢复原状,当即松了口气,看来因为坍塌的缘故,让地宫充满了可以呼吸的空气,不用担心窒息。 接着,她看见火把的光芒照亮的前方,愣住了。 前方并没有路,准确的说,是没有她想象中的路。 皲裂的地面散落着或大或小的石头,乱石堆积,给人的感觉是碎石凌乱的矿石,而非墓室。 公孙秀从族人手里接过一罐火油,火把往罐子口一抹,而后用力投掷出去。 罐子在空中炸裂,里面的火油四溅,化作纷乱耀眼的火星,朝四周溅射出去。 整座墓室骤然一亮,众人借机看清了主墓的情况,这里确实发生了坍塌,与其说是墓室,用石窟来形容更加准确。 除了堆积的乱石,以及嶙峋的石壁,主墓内再无其他。 突然,公孙向明瞳孔微缩,低声道:“那是什么?” 一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见一道黑影盘坐在远处,但这个时候,爆射的流光纷纷坠落、黯淡,静谧燃烧,无法照亮远处。 公孙秀立刻做出反应,她凭借方向感,甩出手里的火把,火把旋转着飞向远处,落地,溅起刺目火星。 它不恰好掉在了那道黑影的正前方。 化劲武者对力量的掌控,细微入至。 熊熊火把照出了那尊身影的真容,他穿着破烂的,看不出年代的黄色袍子,他头发稀疏,皮肤包着面骨,呈干枯的青黑色。 他的鼻子只剩两个鼻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是一具年代极为久远的尸体,它没有躺在棺材里,而是盘坐在废墟中。 不对,僵尸怎么可能懂得打坐要么是不一般的僵尸艺高人胆大的公孙秀正要带领大伙靠近。 不料,那具干尸自己先睁开了眼,略有些空洞的眼眶里,嵌着一双黝黑的眼珠子。 瞅见生灵闯入领地,黝黑的眼珠子闪过红芒,干尸张开嘴,用力一吸。 霎时间,气旋滚滚,干尸的嘴仿佛化作旋涡,将周遭的一切往内吸扯。 包括公孙秀在内,十八名武夫皆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巨力将自己锁定,并拉扯着身子,一点点的向着干尸靠拢。 好,好可怕的僵尸,这不是凡人能抗衡的公孙秀心里一凉,恐惧震惊懊悔诸多情绪皆有,随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自己。 努力转动眼睛,看向身侧,她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 身边的一名同伴,血肉迅速干瘪,皮肤发皱,粘着骨头,十几息里,就化作了一具干尸,周身气血被攫取殆尽。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流失了气血,修为强的,如公孙秀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修为低的,三十息之内,便被抽成人干。 得到精血补充干尸如虎添翼,气旋又壮大几分。 死亡人数不停增加,两个、三个、四个 存活下来的人越发恐惧,公孙向明双眼圆瞪,眼球布满血丝,身体肌肉痉挛,竭力抵抗,但无济于事,气血在疯狂流失。 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遇见过如此可怕诡异的僵尸,也从未有过这般无力感和惊恐感。 青谷老道因为不是武夫,所以在队营的最后方,侥幸没死,但依旧难逃厄运,他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要,要死在这里了吗公孙秀心里涌起绝望,这时,她忽然想到了白日里遇到的青衣男子,想起他告诫过自己,地宫凶险。 对,对了,他说过,如果在大墓里遇到无法化解得危险公孙秀别无选择,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大声道: 这句话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可怕的气旋消失,气血不再流失。 还存活着的九位武夫,加一位老道士,双膝齐齐一软,瘫坐在地。 公孙向明又惊又喜,心里涌起绝处逢生的喜悦,以及迷茫和困惑。 其他人同样如此,不明白这个邪异的僵尸为何突然手下留情。 真,真的有用公孙秀睁大美眸,只觉得难以置信。 “与我有过约定的人不多,当世之中,只有他一个,你和他什么关系” 干尸想起了那家伙曾经与他的约定,十年之内会再返回,归还气运,当即激动起来: “他在哪,他是不是有东西让你交给我,他是不是有东西让你交给我~~~!小丫头,快回答我!!!” 沉雄的咆哮声回荡在耳畔,夹杂着慑人的威压,让公孙秀战战兢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但她的心思却异常灵活,脑筋急转,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具僵尸口中说的“他”,应该便是那位青衣男子,或者,与青衣男子有渊源的人物,比如祖宗,比如师门长辈 当世之人里只有“他”与干尸有约定,这具僵尸是什么身份,那位青衣男子又是何身份。其中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隐秘 看僵尸的姿态,似乎很注重某件东西,他以为青衣男子将东西给我了?可,可我没有啊直接告诉他实情的话,会不会被认为是没用的“废话”,从而杀死? 它会不会因为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的杀光我们所有人 公孙秀一瞬间想了很多,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僵尸,度过此劫。 公孙向明和其余武夫不知道其中曲折,见侄女(族姐)、大小姐一句话拯救众人,并让可怕的僵尸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们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到底蕴含着怎样的玄奥。 公孙向明神容憔悴,他喘息几秒,猛的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青谷老道和几位中午游湖过的武夫。 这句话似乎是秀儿说的,湖中偶遇的那个神秘高人说的话 公孙向明看见了青谷老道和几名武夫瞠目结舌的模样,他当即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而这个时候,公孙秀已经做出决定,她打算坦白,虽然这会让自己等人的“废物”人设立刻凸显,让僵尸失望。 但在不清楚僵尸是否有办法甄别谎言的前提下,坦诚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还有回旋余地。 另外,她于心底相信,那位青衣男子,既然只说了这句话,没有交代其他,那肯定是笃定这句话对僵尸有特殊的约束力。。 公孙秀嘴皮子不太利索,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句话是晚辈今日游湖是偶遇一位高人?他得知我要探索这座大墓?便说,如果在墓中遇到无法躲过的危机” 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僵尸?观察它的反应。 干尸听完,枯槁的脸庞露出人性化的?失望的表情。 “也是,他离开一年不到?即使要还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是我奢望了。” 它顿了顿,嘿然道:“他让你传这句话给我,是在警告我别试图攫取精血,冲开封印!当日他将我封印在此?与我做过约定?要么在这里忍受孤独和寂寞,永远的等待着。 “要么死!呵,我选择了苟活。” 这尊恐怖怪异的僵尸被封印了?而封印它的人,就是湖中偶遇的青衣男子,不是祖宗不是师门长辈?是那位青衣男子 而这一切,只发生不到一年的事情?等等公孙秀想起了此地的坍塌?一路走来的情况,她忽然有所醒悟。 雍州城近年来没有地动?但这座大墓发生过规模极大的坍塌,结合僵尸方才的话?公孙秀心里有了猜测。 在过去的一年里?某个无人知晓的时间段?那位青衣男子曾经来过地宫,并与干尸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导致了地宫的坍塌。 我的天呐公孙秀叹息般的吐出一口气,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那,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可怕中午在楼船里武夫,惊骇的张大嘴巴,终于知道中午那位年轻人,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难怪,难怪他能预测天气,这只是他神鬼莫测手段的冰山一角。 青谷老道脸色既有恍然,又有错愕,他料定那位青衣男子不是凡俗之辈,却没料到竟是此等神仙人物。 干尸声带像是腐烂了,说话声嘶哑难听,偏还喜欢桀桀怪笑,让人闻之胆寒。 来了?谁来了众人心里一凛,纷纷回头看去,火色的光芒跳跃,映出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浑身泥泞,手里拎着一把刀。 他一开口,公孙秀立刻便听出了他的声音,惊喜道:“徐,徐前辈” 几名中午时有幸见过神秘高手徐谦的武夫,面露狂喜,这位大人物来了,意味着他们彻底安全,再无性命之忧。 他就是秀儿说的那位神秘高手,封印了僵尸的高手公孙向明心里升起明悟。 许七安身影诡异消失,出现在干尸和公孙秀等人中间,语气略显焦躁,给人感觉心情不好: 公孙秀等人如蒙大赦,早已没了探宝的心思,连滚带爬的往外撤离。 干尸没有阻止,等众人离开后,他看向许七安,诧异道: “准确的说,是南疆蛊族的手段。” 许七安纠正了一句,招手摄来脚边的火把,高举,照亮干尸枯槁可怕的模样。 “这次来找你,想是拜托你帮忙,嗯,从你身上取些东西。” 他盘坐在地,举着火把,道:“借你的指甲、毒液和尸气一用。” 一袭破烂黄袍的干尸没有答应,忽然盯着他,漆黑的眼珠里闪过幽深的光芒: 不愧是最少一品高手蜕出的肉身,这份位格,一眼就看出了我身体状态有问题。 “我试图效仿你主公,于是弑君称帝,遭到了当代一品术士,监正的狙杀。如今修为被封印。” 说着,许七安解开衣襟,给他看自己体表镶嵌的钉子。 干尸脸色微变:“你体内的那尊怪物呢?他为何没有出来见我。” 干尸真正重视的是神殊和尚,而不是作为宿主的许七安,但看到这些钉子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小子如何凭借自身的能力,抗住这些堪称致命的封印? “他沉睡了,当日弑君后,我与他联手对敌一品术士,不敌,我被封印,他则陷入沉睡。对了” 许七安笑眯眯道:“我已经晋升三品不死之躯。” 难怪他受到这样的封印,还可以活蹦乱跳。 干尸神色一下变的复杂,当初时,这个小子修为浅薄,不过是一只蝼蚁。 便已踏入三品武夫,不死之躯的境界。 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印,根本无法对付一个三品武夫,虽然这小子同样被封印,但体内沉睡的那尊怪物,如果惊醒 心蛊的能力蛮好用的,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引导,根本谈不上控制许七安心里嘀咕,表面依旧平静。 “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我会试着帮你找找那位主公。事实上,那天之后,我一直有关注你的主公,调查大梁王朝。” 干尸眼睛一亮,注意力全被这个话题吸引。 这并不是心蛊的能力有多强大,而是类似的话题,本身就是干尸最关注的。 心蛊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让关注的更关注,关心的更关心,从而不会分心其他事,比如背刺许七安。 “大梁王朝的历史在远古时代,神魔时代终结,人妖两族崛起,神魔后裔祸乱九州,那段历史充满着动荡和混乱,儒家未曾出现,没有一套常规的,详细的史书留下。” 许七安侃侃而谈:“不过,我们依旧可以从侧面推测出很多东西,比如,你那位主公蜕下旧身躯,重塑新肉身后,无外乎两种结局。 “一,他早已陨落。二,他换了一个马甲。” 干尸眉头紧皱:“马甲?此话何解。” 马甲就是换一个身份的意思,比如徐谦是我马甲,比如有时候,许二郎也是我马甲许七安道: “你可知得气运者不可长生这个规则?” “得气运者不可长生”干尸喃喃念叨,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你的主公,当初弑君谋逆,登基称帝时,他也不知道这条规则。后来他渡劫失败,从而清楚了这条规则,因此才蜕下旧身躯,斩断于过去的一切,包括你和气运玉玺。” 许七安笑了起来:“这很有意思。” 得气运者不可长生,是如今九州巅峰层次,人尽皆知的规则。 但在远古时代,知道这条规则的人少之又少,为什么? 因为当时人族才刚刚崛起,整个族群,尚未凝聚出庞大的气运,气运对于当时的人族修士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东西。 那位疑似走人宗路子的远古道人,察觉到气运能助他修行,于是斩大蛇,成国师,得到巨大的声望和气运,最后索性斩国君,登帝位。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修为越来越高,却再也难以摆脱气运的桎梏,难以长生 于是,借天劫金蝉脱壳,分离出部分魂魄,兑去旧身躯,斩断了于过去的一切联系。 结合壁画的内容,这个推理附和逻辑和事实。 “这道人有点东西的,同样是气运缠身,高祖、武宗这样的一品武夫都故去了,儒圣也故去了,历史上修为高绝的开国大帝没一个能长生,偏他能强行斩断一切 “他怎么做到的?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很关键的一步” 许七安收拢发散的思路,继续说道: “他把你和气运玉玺留在这里,证明他已经成功与过去做了分割,那么,以他的修为,时光斩不了他的。他必然还活着。 “倘若他后来成为了超品,那么,排除蛊神,任何一位超品都有可能是他的马甲,马甲就是新身份的意思。 “若是他没有成为超品,想必是潜伏起来了,或许在图谋什么事吧,但终归是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干尸眼里闪烁着人性化的情感波动,悲喜交织。 见他如此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许七安“呵”了一声,笑道: 许七安也很满意,轻扣地书碎片表面,召出太平刀。 他一手握刀,一手拉起干尸的手,啧啧道:“指甲几千年没剪了,你抠鼻孔的时候不怕戳到流鼻血吗?” 干尸指甲漆黑,与人类的指甲不同,它的指甲更像是某种大型猛兽的爪子,坚硬锋利,却不算长。 许七安握着刀,当当当,砍的火星四溅,好不容易才砍下一片。 如果只是炼制法器,一枚指甲足矣,但干尸身上的材料罕见,许七安刻意没有点出数量,就是本着能薅多少算多少的原则。 一连斩下五根指甲,干尸握了握拳,有些不适应“空荡荡”的指头,见许七安又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尸脸顿时一变: 许七安适可而止,接着在干尸的允许下,横刀在他脖颈,割开皮肉,取了十毫升左右的浓稠青黑液体,封在小玉瓶里。 至此,魏渊复活所需的材料,集了两件。 许七安松了口气,只觉得内心深处,安定了许多,由衷欣喜。 最后,才是借对方的尸气温养尸蛊。 干尸嘴中喷出两道黑烟,袅袅娜娜,在空中凝而不散,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许七安收缩小腹,吸气,黑烟袅娜的涌入他的鼻孔。 刹那间,他像是喝酒上头的人一样,瞳孔涣散,脸颊凸起漆黑的血管网,让他看起来狰狞可怕。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二十分钟,他才彻底消化尸气,黑色血管网褪去,瞳孔恢复焦距。 他闭目感受了一下七绝蛊的变化,象征着尸蛊的能力,有了质变,一跃成为天蛊之下,最强的蛊术。 现在的他,能较为完美的操纵三位七品各体系的高手。 较为完美,指的是能还原他们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力、技巧。 干尸忽然眉头一皱,道:“你盯着我看作甚。” 许七安表情诚恳:“突然觉得,你还蛮眉清目秀的。” 许七安潇洒一笑,起身作揖:“告辞!” 一路走出地宫,穿过石门,他举着火把,在某处墙边停下,用脑袋轻嗑墙壁,骂骂咧咧道: 过了一阵,抚平内心的鸡皮疙瘩,许七安轻车熟路的返回地面。 秋雨绵绵,带着寒意,打在脸上,肩上,脖颈上他扫了一眼,发现公孙秀等人还在洞外等待着。 或穿蓑衣,或戴斗笠,或什么雨具都没有。 见到许七安出来,公孙秀如释重负,躬身抱拳: 她身侧的武夫们,躬身抱拳,齐声道: 顿了顿,在公孙秀等人开口前,他嘱咐道: “墓中古尸凶悍,三品以下进入其中,死路一条。巅峰时期,三品武夫也未必是他对手。自今日起,封了洞口,严禁任何人闯入。 “古尸若是吞血恢复,雍州将化为炼狱。这件事,公孙世家要负责到底。” 三品武夫都未必是它对手众人瞳孔不受控的扩大,心跳加快,涌起强烈的后怕,他们何止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简直是和阎王喝了场花酒。 公孙秀抱拳,抿着红唇,秀美的脸蛋布满严肃:“后辈一定守住此山,以报前辈救命之恩。” 顿了顿,她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但受了对方大恩,问恩公的身份,倒也合理。 许七安并不回答,摆摆手,径直朝山下走去。 就在公孙秀等人失望之际,那袭渐渐隐入黑暗的青衣,高声道: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青谷老道喃喃自语,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庞,呆滞的目光里酝酿着激动。 “得道年来八百秋,这位高人,是八百年前的人物,天呐,岂不是比大奉的国龄还高?” 周围的武夫们激动的浑身发抖,他们已经知道地宫下面封印着一具可怕的古尸,知道那里的坍塌是大战所致,也知道了今日午时在杨白湖发生的奇事。 这些,方才公孙秀等人上来时,已经告之众人。 因此,听见这首诗,没人怀疑青衣男子的水分,认定了他是属于那种萍踪一现的世外高人。 公孙秀微微动容,火光把她的脸庞染成温润的橘色,黑润的眸子里跳跃着火焰,她望着青衣男子消失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许七安下山后,沿着山坳绕了一大圈,进了山脉西侧,他在山中漫无目的搜寻着毒草。 追寻剧毒的花草,是毒蛊的天赋能力。。 哪怕许七安对毒药一无所知,只要容纳毒蛊,与它合二为一,就能从毒蛊身上继承这项能力。 他耗费足足一整晚,找到十几种毒草,毒性强度不一,毒性浅的,至多让人上吐下泻,毒性深的,可以见血封喉。 此外,他还挖掘出不少冬眠的毒蛇,提取了它们的毒液。 药铺里能买到的剧毒之物有限,且品类单调,这不利于毒蛊的发育,趁着这趟出门,他干脆在这里搜集一点毒物。 回去之后,搭配古尸的毒液,调至出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喂养毒蛊。 这能让他的实力再涨几成,拥有更强的应对风险能力。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江湖中会出现一位毒君子徐谦,没准还能位列江湖百强榜” 也有可能是采花大盗徐谦,生死之交徐谦,兽王徐谦,当然,徐谦做的事,和我许七安有什么关系? 嗯,这一次,徐谦这个马甲不能掉了他收集好毒草、毒蛇液,找了一个水潭,清理身上、脚上的泥浆。 他在天亮前回到了居酒楼,大堂里,店小二趴在柜台前酣睡,几个炉子里烧着热水,炭火已经非常微弱。 像这样的大客栈,秋冬两季,彻夜供应热水是最基本的服务。 店小二并没有发现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潜入客栈,朝着住房区行去。 许七安走在漫长的廊道里,耳廓忽然一动,听见某个房间里传来男女欢好的声音。 床铺有节奏的“咯吱”轻响,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 真是的,晨练也太早了吧,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呢许七安心里嘀咕着,从发出不可描述声音的房间经过,继续往前。 说起来,暗蛊和情蛊搭配,简直是采花贼梦寐以求的手段。 这让他愈发欣喜自己脱离了粗鄙武夫的范畴,是一个足够花里胡哨的,成熟的江湖侠客。 来到尽头的房间,明亮的烛光透过门缝照出来。 许七安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声音回应,但许七安听见的轻微的,拉被子的微响,以及紊乱且剧烈的心跳声。 他又敲了一下门,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他身体化作阴影消失,随后从桌底的黑影里钻出来。 温暖如春的卧室里,摆设雅致,宽大的锦塌上,慕南栀蜷缩着,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脑袋,瑟瑟发抖。 不是吧,害怕的一晚没睡?知道你胆子小,怕鬼,但这也太怂了吧他本来就是个喜欢逗女人的家伙,见王妃如此不济,当即悄悄靠了过去。 从被子里透出一条缝看向门口的王妃并没有注意到那双伸入被窝里的手。 就在她高度紧绷时,一双冰凉的手突然箍住小腰,耳边传来一声大叫:“嘿!” 王妃整个人弹了一下,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她像个只学过几手三脚猫功夫的蹩脚学徒,胡乱踢腾双脚,在被窝里打王八拳,红润的小嘴里不停发出尖叫。 明明只是掐了她的腰一下就已经松手,结果后遗症这么大,她踢打尖叫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安静。 然后听见了床边传来熟悉的笑声,含泪看去,许七安坐在床边,笑出了眼泪。 慕南栀一边哭着一边扑过来,要手撕许银锣。 闹腾一阵后,发现自己的武力值和目标无法匹配,她就裹着被褥侧着身,背对着他,独自生气,在心里默默诅咒。 “喂,刚才是不是吓坏了,我跟你说过,天亮前会回来。咱们午膳吃什么?雍州这个季节,最好吃的还是湖蟹。”许七安试图用聊天缓和气氛。 傲娇的女子向来难哄,何况是受了这么大委屈。但两人都没意识到,其实刚才真正出格的掐小腰那个动作,而不是吓唬本身。 许七安坐在大案后,在明亮的烛光中,思索着搜集龙气的事。 招魂钟的材料很难收集,短期内不可能再搜集到其他材料,集到古尸的指甲和毒液,已经是圆满的完成任务。 接下来,他要思考如何收集龙气。 “雍州作为大奉十三洲之一,肯定会有龙气宿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雍州城,以及下辖郡县州,几百万人,哪怕我本身是小型雷达,也不可能走遍雍州的每一寸土地。 “况且,真要这么做,那就太傻了,效率太低。得想一个省时省力的办法” 他联想到了地宫古尸和公孙世家,心里隐隐一动,一个模糊的想法浮上心头,但一时间难以成型。 这时,他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慕南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睡的无比安心。 公孙山庄,公孙秀骑乘快马,在天亮前赶回山庄,直奔父亲公孙向阳居住的大院。 公孙向阳是化劲巅峰武夫,距离四品只差一步,在雍州城地界,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正常来说,一洲之地,总会出三四个四品武夫,毕竟几百万人口的基数在那里,雍州也有四品高手,只不过投效了朝廷,在朝为官。 这年头,在江湖上组织势力,能和当官相比? 像剑州这样武道昌盛的地方,属于个例,要不怎么说剑州是大奉江湖的武学圣地呢。 公孙向阳刚从一位美妾柔软的肚皮上爬起来,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他今年四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今年已经成功让三名妾室诞下子嗣,床上这个是新纳的小妾,年仅十八,比他最倚重的女儿公孙秀还小两岁。 公孙向阳打算今年也让她怀上,对于江湖世家来说,只要道具还能用,就不能忘记为家族开枝散叶的重任。 武道之路太吃天赋,人口基数越大,出现天才的几率也越大。 那些生孩子只生单数得家族,最终都不可避免的走向衰弱。 还没洗漱完,便见自己倚重的闺女风风火火闯进院子。 站在院子,娇声道:“爹,有急事。” 知道女儿昨夜组织族人下墓探寻,公孙向阳当即从丫鬟那里抓过汗巾,擦了擦脸,大步出屋。 公孙向阳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大吃一惊:“秀儿,你,你” 短短一夜,年芳双十的闺女,竟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眼神疲惫,不复以往明眸皓齿,精神烨烨的气象。 “女儿气血大量流失,修养一段日子便会恢复。”公孙秀道。 公孙向阳脸色顿时严肃,上下审视女儿,见她没有受伤,微微松口气,低声道: “大墓里什么情况?族人伤亡如何?” “女儿回来就是为了此事,此地不宜说话,爹,去书房。”公孙秀道。 s:熬夜码字,我通常会趴桌上小睡一会儿,今天睡的过头了,这章短一点。
2024-12-14 00:5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