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游戏界面与基本操作
1. 游戏界面介绍:
熟悉游戏的主界面,包括厨房区域、食材库、任务列表等。
2. 基本操作指南:
学会如何移动小熊、抓取食材、使用厨房工具等基本操作。
三、角色创建与养成
1.角色创建:指导新手如何创建自己喜欢的角色,包括外貌选择、属性分配等。
2.角色养成:介绍提升角色实力的方法,如升级、强化装备、学习技能等。
四、关卡攻略与技巧
1. 逐步攻克各个关卡,了解关卡的地形、敌人分布和任务要求。
2. 运用不同的角色技能和道具,制定合理的战术策略,提高通关效率。
五、注意事项
1. 谨防诈骗:
在参与小游戏撸红包活动时,要注意防范诈骗行为。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邀请或提供个人信息,避免遭受财产损失。
2. 遵守游戏规则:
每个小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要严格遵守游戏规则,不要进行违规操作,否则可能会被封号或取消红包奖励。
3. 理性参与:
小游戏撸红包只是一种娱乐方式,不要过度投入时间和精力,要保持理性,避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六、地图探索与资源收集
1.探索游戏中的各个地图,寻找隐藏的任务和宝藏。
2.收集各种资源,如金币、装备、材料等,用于提升角色实力。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3.96MB
许七安恍然,楚元缜的意思是,净思和尚只会金刚不败,这一点和只有一刀之力的许七安很像。
2024-12-14 05:51:34钟璃翘起脑袋,歪着头,想了几秒,道:“地脉就如同人的经脉,山川河流的走势都受地脉影响。” 顿了顿,继续说道:“地脉是一个统称,分十二种,暗合人体十二正经,它在风水学中非常重要,有地脉的土地才是风水宝地,建宅和选墓地尤为注重地脉” 许七安听的头皮发麻,精简了一下,在地书聊天群里回复:【地脉就相当于人体经脉,对应十二正经。】 天地会众人等了半天,没看到后续,一时沉默了下来,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嘛。 不过许七安倒是想起了一件小事,当初买新宅带褚采薇看风水时,许府井中有一只女鬼,而鬼魂是无法独立长存阳间的。 当时褚采薇下到井中查看,发现井底有一条阴脉。 想到这里,许七安又问道:“钟师姐,皇城里有地脉吗?” 钟璃细声细气道:“皇城里当然有地脉,它的名字叫龙脉。” 不等许七安追问,她贴心的解释道: “龙脉是气运的延伸,六百年前,大奉在此地建都,京城的地脉受紫气滋养,受一国气运加持,受黎民百姓愿力加持,日子一久,便蜕化成龙脉了。” 龙脉是地脉的一种,但龙脉又是气运的延伸许七安沉吟道:“龙脉有什么作用吗?” “就如同祖坟风水如果被破坏,会影响后人,龙脉和镇国剑的效果相似,镇压一国气运。大周末年,云鹿书院大儒钱钟,携民怨入大周京城,以身陨为代价,撞散了大周最后的国运。他撞的,就是龙脉。 “在我们术士里有句谚语,得龙脉者得天下。” 不是很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许七安传书道:【皇城内有龙脉。】 然后又问钟璃:“你能操纵龙脉吗?” 钟璃懵了半天,弱弱道:“龙脉镇压一国气运,就算是监正老师,也不敢轻易触碰的。” 许七安旋即又把龙脉的特征转述给天地会众人。 楚元缜分析道:【如果连监正都不敢轻易触碰龙脉,那么淮王密探更不可能借龙脉土遁。是我的想法错误了?】 推测陷入僵凝,就连许七安也暂时没有头绪。 就在这时,一号突然说道:【恒远的事我来查,交给我负责,你们谁都不用管了。】 咦,一号竟如此主动,这不符合他(她)的性格许七安吃了一惊。 地书碎片持有者里,一号最低调,身份最神秘。七号八号无法冒泡事出有因,唯独一号,极少冒头,偶尔参与讨论,却点到即止。 从不与地书碎片持有者线下面基。 不单是他,天地会成员都感到诧异,如此主动积极,不符合一号惯常作风。 【一:天地会里,除了我,没人能自由出入皇城,我甚至能想办法进宫。不管是恒远还是地道,我都比你们更有优势,也更安全。 【当然,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会向你们求助,希望诸位不要拒绝。】 这理由合情合理,很轻易就说服了众人,并让许七安等人由衷的松口气。 确实,现在的皇城和皇宫,对于他们来说是禁地,就算许七安能悄咪咪的溜进皇城,也只能陪伴在怀庆和临安身边,缺乏单独行动的条件。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号的能力,以及他的身份楚元缜心想。 一号能自由出入皇城,甚至能找机会进宫,这说明他的身份很高,诸公之一?宗室或勋贵?李妙真暗自揣摩。 呼,恒远大师的事终于有人接手啦,那我就放心了,睡觉睡觉丽娜开心的想。 接下来的两天里,朝廷和妖蛮使团谈判了数次,未有成果,双方暂时没有达成一致。 许七安远离庙堂,对此事并不关心,他这两天到未亡人的小院里躲清静。原因是文会之事后,各路读书人不停的往许府送帖子。 有的想拜访他,有的想约他去喝酒,有的想给把家里的女儿或妹妹嫁给他,还附带了生辰八字。 佛门斗法时,许七安固然名声远播,但读书人对他还带了一层偏见,并没有完全视作“自己人”。 楚州屠城案后,赵守在朝堂公开宣布许七安是他弟子,许七安正式成为读书人眼里的“自己人”,只不过那次元景帝在气头上,没人敢和许七安套近乎。 文会风波后,许七安成了香饽饽。 这些都是小问题,真正让他在家待不下去的是云鹿书院的几位大儒。 前天,风儿甚是喧嚣,许七安眼皮直跳。 赵守院长来了,穿着浆洗发白的儒衫,头发凌乱,一副犬儒打扮。 许七安恭敬的引着名义上的老师入厅,奉上好茶,闲聊之后,赵守就问:“宁宴竟擅长兵法,那本兵书可有其他手抄?” 赵守是来看书的,顺便想把兵书收录进书院的藏书阁。 手抄没有,最近倒是忍不住想手冲四个月不近女色的许七安,很遗憾的回绝了赵守。 就在这个时候,大儒张慎、李慕白、陈泰联袂拜访。 看见院长赵守,三位大儒一脸不屑。 然后赵守院长大怒,言出法随,袖子一挥:“退去一百里。” 在这场别开生面的法术较量里,许七安就溜出许府去了,临走前回头,看见婶婶摆在厅里的盆栽摔碎在地上。 看见许铃音加入战场,站在一旁:“tuituitui” 李妙真拼了老命把这个愚蠢的丫头救出来,不然她就被送出百里之外。 王妃的小日子过的特别滋润,并不是身体上的滋润,是精神上的滋润。 自由自在,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许七安还经常陪她出去逛铺子,吃小食,看戏曲等。 九色莲藕长势极好,已经开始发芽,且又长出了一截。许七安期待它能变的比金莲道长那根更大。 这天黄昏,许七安在勾栏变装后,骑着心爱的小母马,回了许府。 晚餐时,婶婶说道:“我让玲月请王家小姐后天来府上做客,家里的男人记得避一避。另外,该有的礼数也得有。 “说你呢说你呢,许铃音,就你最没礼数。” 吃相一点也不文雅的许铃音抬起头,疑惑的道:“那师父和妙真姐姐来府上做客,我也是这样的,娘怎么不说我没礼数?” “那能一样吗,那是你二哥未过门的媳妇。”婶婶道。 二叔就说:“你娘就是爹的媳妇,明白了吗。” 许铃音震惊道:“她要当我娘呀?” 大家低头吃饭,放弃了向小豆丁解释“媳妇”这个名词的想法。其实解释起来确实复杂,媳妇虽然是名词,但男人娶媳妇,是渴望把它变成动词。 里面的含义过于深奥,不是六岁的孩子能理解。 “总之你只要乖一点,别捣乱,娘以后就带你去福满楼吃猴脑子。”婶婶说。 “我要吃猴乃子。”许铃音注意力果然转移了。 “咳咳!”许二郎咳嗽一声,打破僵凝的气氛,看着许七安:“大哥,我最近又记了一部分,吃完饭你来我书房一趟。” 许七安心里一喜,缓缓点头:“好。” 希望先帝起居录里会有一些线索,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或许只能放弃 晚饭后,兄弟俩进了书房,点燃蜡烛,坐在书桌边,由许二郎背诵,许七安听力。 先帝是个平平无奇的皇帝,无功无过到升天。性格也颇为温和,有些沉迷女色,有些怠政,正是因为如此,才连续让两任首辅手掌大权。 现在想来,元景帝权术滔天,擅长制衡,多半是吸取了先帝的教训。 枯燥的听力继续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一段对话让昏昏欲睡的许七安精神一振。 先帝:道长修为精深,乃神仙人物,可会一气化三清之术? 人宗道首:论及一气化三清之术,三宗之中,以地宗为最。 先帝:闻,地宗修功德,行走红尘,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长可否引见? “先帝对一气化三清有着浓重的好奇啊嗯,先帝时期的地宗道首,应该就是那位地宗入魔的道首” 许七安想着想着,忽然身躯一颤,表情出现凝滞。 楚州屠城案中,地宗道首的分身就参与其中,元景帝和地宗道首是有勾结的,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元景怎么和地宗道首勾搭上了。 原来地宗道首以前来过京城他必然和先帝,以及皇子时期的元景帝有过接触 果然,查找先帝时期的起居录是正确的,这些细节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正是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痕迹,勾连出一条条因果关系。 许七安打起精神,仔细听着,让他失望的是,起居录里没有先帝和地宗道首见面的信息。 要么是被抹去,要么不在皇宫,所以起居郎没有跟在皇帝身边。 蜡烛渐渐燃尽,许二郎吐出一口气:“后面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许七安当即离开书房,回了自己房间。 王思慕坐在梳妆台前,在丫鬟的帮忙下,梳好时下最流行的发髻,画了眉,摸了唇脂,脸蛋铺上浅浅一层珍珠研磨的妆粉,再抹上一点点的腮红。 有那么一点浓妆淡抹的味道了,精致,不显妖艳。 她穿上一件荷色宫裙,透着端庄素雅,昂贵的面料和繁复的款式,则添加了几分高贵。 这身装扮,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众所周知,许家主母是一个心思深不可测的女子,手段极其高超,是她将来的头号大敌。 所以,她若是仗着首辅嫡女的身份,大张旗鼓,耀武扬威,反而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以退为进,控诉她王思慕缺乏家教。 因此,要低调内敛,要走中庸之道。 她是王家嫡女,幼时见到母亲和受宠的小妾明争暗斗,也见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试图与她争锋,抢走她嫡女之位。 但到了少女时代,这些乌烟瘴气的人物,统统成了如烟往事。 王小姐在王府的地位,就如同独孤求败,坐在山巅,就差寂寞的弹琴。 家里没有敌手,她就和外面的千金小姐们“玩耍”,打服过勋贵之女,压制过宗室郡主,京城高官女眷里,能让王小姐自愧不如,打从心底忌惮的人物,就只有一个皇长女怀庆。 但后来,她才发现小小一个许府,隐藏着一位不容小觑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许就是她未来的婆婆。 前天,收到许家大小姐递来的请帖后,王思慕就知道,那位许家主母打算正式会一会自己。 好在于许家主母终于认可了自己,认为这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儿媳妇。 坏则是这趟邀请,恐怕是杀机重重,步步惊心。如果她应对不好,落于下风,很可能未来都会被压制。 王小姐是一个好斗的女子,她满脑子的聪明才智无从施展,如果未来婆婆是个手腕平平的人物,那也太无趣了些。 表面柔弱,实则心机深沉的许家小姐。 以及,让满朝勋贵、诸公忌惮不已,让陛下都恨的牙痒痒的许大郎。 能教出这样后辈,许家主母真是个让人想想都战栗的对手啊。 “但正因为这样,才值得让人期待。” 王思慕带着侍女和扈从,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马车,宛如带着千军万马出征的女将军。 许七安坐在厅中,吃着酱肘子,丽娜和许铃音过来蹭吃。 婶婶正使唤着家里的仆人洒扫庭院,扫落蛛网 “都弄干净些,人家是首辅大人的千金,身份高贵,不能失了礼节,不能让人家看不起。许宁宴,许铃音!!” 婶婶扭头一看,发现侄儿带着闺女在偷吃她酒楼里买的菜,顿时大怒: “你俩要气死我吗,好你个许宁宴,自己成日吊儿郎当,至今也没一个相中的姑娘,是不是嫉妒二郎先你一步?” 婶婶你误会了,改天带你去我的鱼塘划船,里面全是凶猛的鲨鱼、鳄鱼 婶婶把侄儿和闺女赶出大厅,继续带人忙活。 为了能够给王家千金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了能够缔造和平的关系,婶婶煞费苦心。
事后,没等他去审问,江湖武夫便被人提走,从打更人衙门提人,谁能做到?
2024-12-14 08:03:34午门内外一片死寂,数百名官员宛如集体失声,耳边回荡着这句讽刺意味极重的诗。 只有读书人,才能真切的听懂这句诗里夹带的讽刺,是何其的尖锐。 读书人不怕被骂,也不怕吵架,甚至有将吵架视作论道,沾沾自喜。地位低的,喜欢找地位高的吵架。 盛名已久的,喜欢找同级别的吵架,甚至喜欢找皇帝吵架。一旦皇帝气急败坏,他们还会指着皇帝说:他急了他急了 但,读书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读书人,他们害怕被三种东西骂。 因为此三者涉及到读书人最在意的东西:名声。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此乃诛心之言,没有任何读书人能忍受这句诗词的嘲讽,太恶意了。 数百名京官,此时此刻,竟有种血气冲到脸皮的感觉,真切的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不仅是诗词本身,还因为,还因为羞辱他们这群读书人的,是一个粗鄙的武夫。 直到那个身负短披风的挺拔身影越行越远,才有一位官员颤抖着声音说: “狂徒,竖子,粗鲁匹夫竟敢如此欺辱我等。诸位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速速发兵斩了这狗贼。” 说话的是左都御史袁雄,一切谋划落空,他心情陷入低谷,整个人犹如火药桶,这个时候,许七安刻意等在午门踩一脚的行为,让他气的心肝剧痛。 袁雄觉得,许七安这句诗是在嘲讽自己,要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第二个暴走的是兵部侍郎秦元道,他狂怒的前冲几步,厉声喝道: “侍卫,侍卫何在,给我拦住那狗贼,羞辱朝堂诸公,大不敬。给本官拦住他!!” 可惜大内侍卫只听从元景帝的命令,就连公主和皇子都无权调动。 孙尚书心情颇为复杂,愤怒是不可避免,但不知道为何,心里松了口气,许七安没有点名道姓。 他把大家都钉在耻辱柱上,均摊一下,大家受到的耻辱就不是那么尖锐了。 孙尚书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问题,但又总结不出来,饱读诗书的孙尚书没看过鲁树人写的书。 “魏公真是培养了一个得力下属啊。” 就算是城府深不可测的王首辅也被气到了,这句诗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众官员气急败坏的看向魏渊,以眼神质问他。 魏渊似乎才回过神来,神态自若的反问道:“诸位这是作甚啊,莫非通通对号入座了?” 众官员神色一滞,感觉被魏渊轻飘飘的话,给反将了一军。 “那,那今日这事,史书上该如何写啊?”一位年轻的翰林院侍讲,沉声说道。 话音方落,便见一位位官员扭过头来,幽幽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翰林院侍讲缩了缩脑袋,道:“此等小事,不足以载入史册。” 魏渊淡淡道:“朝会已毕,诸公不宜群聚午门,尽早散了吧。” 说罢,率先离开,走出一段路后,魏渊再难掩饰嘴角泛起的笑意,幸灾乐祸的“嘿”了一声。 离开宫门,进入车厢,心情极佳的魏渊把午门发生的事,告诉了驾车的南宫倩柔。 气质阴柔的义子“呵”了一下,道:“义父,您当时不也在诸公之中吗。” 午门外,怀庆和临安依旧停留原地,望着文武百官散去的身影。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怀庆心里喃喃自语,她瞳孔里映着诸公的背影,心里却只有那个穿着打更人差服,提刀而去的挺拔身影。 许宁宴与寻常武夫不同,他懂的如何攻人七寸,如何用最犀利的攻击报复敌人,却又不危及自身。 以诗词诛心,痛击文人七寸,这是许宁宴独一无二的能力。 “狗奴才真威风呀”裱裱喃喃道。 她眼里只有一个场景:狗奴才轻飘飘的一句诗,便让文武百官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在裱裱心里,这是父皇都做不到的事。父皇虽然可以权势压人,但做不到狗奴才这般轻描淡写。 她妩媚的桃花眸子晶晶闪亮,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勉强挺出怀庆的日常规模。 寝宫里,结束早朝,手里握着道经的元景帝,沉默的听完了老太监的禀告,知晓午门发生的一切。 元景帝笑了笑,分不清是赞扬还是讥笑。 不过,老太监有一点能确认,那就是元景帝得知此事,得知许七安狂妄行为,没有降罪的意思。 他隐约能猜到元景帝的心思,许七安的所作所为,在把自己往孤臣方向靠拢,在走魏渊的老路。 而孤臣,往往是最让皇帝放心的。 一个有能力有天赋有才华的年轻人,相比起他左右逢源,四处结党,当然是当一个孤臣更符合陛下的心意。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元景帝哈哈大笑,一脸戏谑表情:“好诗,好诗啊,咱们这位大奉诗魁,当之无愧。大伴,传朕口谕,命翰林院将此事载入史册,朕要亲自过目。” 这是陛下对翰林院那帮书呆子的报复许家兄弟的两首诗,都让陛下龙颜大悦。老太监领命退去。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元景帝再次吟诵这句诗,脸上的快意渐渐退去,长生的渴望愈发炽烈。 午膳时,楚元缜在饭桌听故友说起朝堂发生的事,以及最后,许宁宴一人一刀挡百官,以诗词嘲讽群臣的画面。 这,竟然是这样的方式破局以勋贵对抗文臣,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本身难度极高,许宁宴和三号是怎么做到的三号和许宁宴不愧是兄弟,诗词天赋皆是惊才绝艳。 可惜的是,三号现在羽翼未丰,品级尚低,与他堂兄许七安查的太远。否则当日下墓的人里,必定有三号。 当然,儒家体系衰弱已久,三号品级低也是可以理解。 对于三号在朝堂之上作的诗,楚元缜赞叹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诗是好诗,可惜最后一句不得他心。 反倒是许宁宴嘲讽群臣的诗,楚元缜听的热血沸腾,当场连喝三杯。 “我早就想这么骂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了,可惜诗词非我所长。许宁宴不愧是大奉诗魁,入木三分。”楚元缜大笑道。 浑身畅快,他有种即刻去寻许宁宴,与他把酒言欢,大醉一场的冲动。 但考虑到对方刚解决堂弟科举舞弊案,后续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便忍住了冲动。 密切关注此案的王思慕,通过自己经营的渠道,打听到了今日发生在朝堂的激烈争锋,以及午门的那首讽刺诗。 “我就知道,许会元才华无双,怎么可能科举舞弊。嗯,这件事,他堂兄许宁宴更是厉害,从中斡旋,竟能让曹国公和誉王为许会元说话,让朝堂勋贵为他们说话。 “这份人脉关系,不同寻常。最让我惊喜的是魏渊没有出手,至始至终,他都袖手旁观。如此一来,许会元就不会被打上阉党的烙印,这对他来说,是影响深远的好事。” 当然,对我来说也是好事王小姐嫣然一笑。 丫鬟兰儿在旁,假装很认真的听,其实满脑子雾水。 “兰儿,你再去许府,替我约许会元不,这样会显得不够矜持,显得我在邀功。”王小姐摇头,打消了念头。 心道,这个时候,沉默反而能凸显我的气度和格局,如果迫不及待的前去邀功,反而会让许家那位主母小觑吧。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事做的太明显,心照不宣便好。 杨千幻经过七楼炼丹房时,听见里头的师弟们在讨论早朝发生的事,他原本对这些朝堂之事不屑一顾,懒得去听。 但听见“许宁宴”三个字,杨千幻脚步慢了下来,本能告诉他,或许,又是一个知识点增加的机会。 “许公子那首诗,简直大快人心,我觉得,堪称千古第一次讽刺诗。” “瞧你说的,过于夸张,不过确实很爽,尤其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堵在午门里,这么来一句” 杨千幻无声无息的靠近,沉声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衣炼金术师们吓了一跳,盯着他的后脑勺,抱怨道:“杨师兄,你每次都这般,吓死人了。” 杨千幻不理,追问道:“许宁宴又做了什么事,一个人在午门挡住文武百官?何为千古第一次嘲讽诗。” 白衣炼金术师便将今日之事,说给杨千幻听。 杨千幻如遭雷击,他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散朝后,文武百官缓缓走出午门,这时,突然看见一个背对众生的白衣身影站在那里,挡住了群臣的道路。 诸公们大怒,呵斥白衣术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挡我等去路。 白衣术士对满天的叫骂置之不理,突然,发出亢长的吟诵:“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想到这里,杨千幻感觉身躯如同电流游走,竟不受控制的战栗,鸡皮疙瘩从脖颈、手臂凸显。 “为什么,为什么许宁宴总是能做出一桩桩,一件件令人艳羡的事。云州独挡四百叛军、万众瞩目之下与佛门斗法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下一次朝会是何时?我,我也要去午门,必须要去。” 许七安和浮香对坐饮茶,谈笑间,将今日朝堂之事告诉浮香,并附带了许新年“作”的爱国诗,以及自己在午门的那半句诗。 浮香是爱诗之人,听的心旌神摇,尤其对许七安独挡百官的事迹,充满了崇拜,妙目盈盈,似要滴出水来。 “拜托你一件事,把今日朝堂之事,传播出去。”说罢,许七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教坊司是传播信息最迅速、便捷的中转站。 “那,许郎打算给人家什么报酬?” 浮香当年不会拒绝,秋水明眸,直勾勾的望着许七安。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浮香对许七安的思念充满了水分。 半个时辰后,许七安又去见了明砚、小雅等几位相熟的花魁,请求她们在打茶围时,散播今日朝堂发生的事。 科举舞弊案对许新年来说,是一场名誉上的致命打击,尤其经过有心的传播,京城士林、坊间都知道许新年是靠作弊考取的会元。 这个印象,会在后续的时间里,慢慢沉淀,一旦形成烙印,即使将来朝廷为许新年证明了清白,一时间也很难扭转形象。 而且,科举舞弊案还没结束,再过五日便是殿试,许七安得防备孙尚书等人孤注一掷,在殿试前夕搞事。 如果能在短时间内,把舆论扭转过来,那么国子监的学生便出师无名,难成大事。 当所有人都知道许新年被冤枉的,你即使假装视而不见,也得不到大众的认可和支持。 古人不管是打战还是谋事,都很注重师出有名。 “誉王那里的人情算是用掉了,也不亏,幸好誉王早已无心争名夺利,否则未必会替我出头曹国公那边,我许诺的利益还没给,以公爵和镇北王副将的势力,我出尔反尔,必遭反噬” “镇北王大概率不知道此事,是副将和曹国公的谋划,不过,我只是个小银锣,即使镇北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副将。而且,佛门的金刚不败,即使是高品武者也会动心。毕竟能增强防御,修到高深境界,甚至会让战力迎来一个突破,他没道理不动心。 “所以,该许诺的利益还是得给。但,我可以把九阴真经倒着写” 黄昏后,许家的餐桌上笼罩着喜悦的气氛,婶婶一边热情的给许新年夹菜,一边给许七安夹菜。 虽然这种态度不会长久,在今后某次被侄儿气的嗷嗷叫的时候,婶婶又会记起当年的旧恨,然后关系恢复原样。 但此刻婶婶的感激是24k纯金般的真挚。 许玲月对这样的家庭氛围很喜欢,愈发的崇拜起大哥,灵动的美眸一直挂在许七安身上。 丽娜咽下食物,以一种罕见的严肃态度,看向许七安和许二叔。 “什么事?”许七安边吃饭,边问道。 许二叔则端起酒杯,饮一口酒,用余光看向南疆的小黑皮。 丽娜小脸严肃,看了一下许铃音,说:“我想收铃音为徒。” 许新年一脸嫌弃的擦掉身上的饭粒,离大哥远了点,而后看向丽娜:“说说你的理由。”
2024-12-14 07:43:34以后请客要慎重啊,尤其是教坊司这样的销金窟.明天尝试找魏公报销,希望他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在报销单上签个名........许七安强颜欢笑,举杯说:
2024-12-14 02:20:34
许七安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发不出声音。 他默默的凝视着魏渊,直到对方开口说出第二句话: “纳兰天禄,自开战以来,巫神教屠戮我大奉士卒不计其数,今日先斩了你,灭了你的尸兵军团,而后再将炎康靖三国大军覆灭,祭奠大奉士卒的在天之灵。” 许七安猛的回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穿巫师长袍,盘坐在荒芜的土地上,周身血迹斑斑,气息萎靡。 这位老巫师的身后,是三位佛门高僧,其中一位许七安认识,正是当日率领佛门使团抵京的度厄罗汉。 “这里是二十年前,山海关战役的某个片段” 他恍然大悟,随后想起李灵素说过的话,东方婉蓉的师父,靖山城前前任城主,纳兰天禄死于山海关战役,死于魏渊的计谋中。 第二层关押的就是纳兰天禄?可我为什么会看到山海关战役的场景他心里嘀咕着,便听纳兰天禄冷笑道: “魏渊,雨师元神不灭,能杀我的,只有道门一品,或者大巫师。” 许七安立刻看向魏渊,却发现他已然消失,再出现时,是在纳兰天禄身后,右手握刀,左手拎着一颗头颅。 纳兰天禄的无头尸身盘坐不动,脖颈的鲜血喷起四五米高,宛如血泉。 三品,不,三品大圆满,比楚州时的镇北王还要强大许七安心里喟叹,虽然早知道实情,但如今亲眼见证魏渊的修为,依旧难掩内心的唏嘘。 度厄罗汉从大袖中掏出金钵,钵口对准纳兰天禄的尸体,念诵超度经文。。 灿灿佛光化作光束,照射在纳兰天禄尸体上,摄出一道不够真实的元神,收入金钵。 度厄罗汉收了金钵,如释重负,道: “魏帅,纳兰天禄的元神,就交给佛门处理吧。雷州的浮屠宝塔是法济菩萨的法宝,专用于镇压妖邪。不出一甲子,定叫纳兰天禄魂飞魄散。” 许七安追了几步,抬起手,试图挽留,可魏渊却听不见。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念诵佛号的声音,转头看去,并不是度厄罗汉,而是净心、净缘、恒音等三花寺的僧人。 三花寺的僧人们茫然四顾,似乎也在困惑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净心和尚望向许七安,道:“施主,刚才看到了什么?这是何处?” 许七安斟酌道:“这里,应该是二十年前山海关战役的战场。我们身处的,要么是幻境,要么是纳兰天禄的梦境。考虑到四品巫师又叫“梦巫”,我认为是后者。” 纳兰天禄的梦境净心和尚恍然,道:“应该便是如此,度难师叔说过,浮屠宝塔第二层,被纳兰天禄的力量渗透。” 整个第二层被纳兰天禄的力量渗透了?许七安眉头一皱。 三花寺首座,恒音和尚盯着许七安,问道:“施主刚才看到了什么。” “纳兰天禄死前的场景,他死于魏渊和佛门高僧的围杀。” 他没说死于度厄罗汉的围杀,因为这会暴露他认识度厄罗汉这件事。 三花寺的和尚们缓缓点头,武僧净缘沉声道:“师兄,我们该如何脱离梦境?” 他似乎知道,但不愿当着我的面说,也是,佛门和巫神教有勾结,打算解开纳兰天禄的封印许七安审视着和尚们,目光停留在净心和尚空荡荡的双手。 “净心大师,你手中那颗珠子呢?” 没记错的话,之前擦身而过时,许七安清晰的看见珠子里映出浮屠宝塔第一层的景象。 不出意外,珠子的作用是将浮屠宝塔内部的场景反馈到外界,让灵慧师伊尔布和度难金刚可以看到塔内场景。 虽说双方达成协议,但同时也在互相猜忌,珠子是维系他们合作的重要桥梁 “此处既是梦境,珠子自然带不进来。”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并不是真身,而是意识进入了纳兰天禄的梦境许七安摸了摸下巴。 过了一阵,越来越多的人抵达第二层。 首先是袁义、李少云、汤元武,以及东方姐妹等四品高手。以他们的资质,在任何势力里,都是中流砥柱。 对佛门来说,能踏入四品的武夫,当然也是有“佛性”的。 随后是雷州本地的江湖豪杰们,人数缩减了三分之二。 进第一层时,差不多有五六百人,但此时只剩下两百人不到。 “不愧是佛门至宝,自成一片世界?” “这里的土都是真实的,石头也是真实的” 群雄议论纷纷,好奇心旺盛的人,甚至抓起一把土放嘴里品尝,然后“呸呸”吐出来。 柳芸迅速和同门、门主汤元武会合,而后在人群里顾盼搜寻,终于看见了那袭青衣。 她对这个男人非常关注,这无关什么女子心思,纯粹是对神秘高手的重视。 首座恒音和尚高声道:“诸位施主,这里是纳兰天禄的梦境,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二十年前的山海关战役。眼前的场景,则是佛门高僧围杀纳兰天禄的地方。” 当着我的面,拿我的情报换人情许七安看了恒音一眼。 雷州本地的江湖人士恍然大悟,喋喋不休的问起来。 当下,恒音把纳兰天禄的身份告之众人。 江湖人士们脸色古怪,或感慨或震惊或忌惮,二品雨师在他们眼里,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是神仙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竟然被佛门镇压在此。 东方婉蓉闭着眼睛,许久后,睁开,传音道: “我感应不到师父在哪里,这意味着他没有自我意识,这里确实是梦境,是他的梦境。” 东方婉清点点头:“如何破局?” 东方婉蓉摇了摇头:“再看看,再看看” 说话间,画面陡然变化,众人发现自己置身在大帐中,一位白发白须的斗篷巫师坐在首座,长条桌边,是身覆铠甲的将领和穿斗篷的巫师。 许七安从这些人里,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南妖与北方妖蛮结盟,试图光复万妖国,南方蛊族则想趁机动摇大奉国运。西域佛门与妖族仇深似海,不会袖手旁观,大奉与佛门势必联手。” 纳兰天禄环顾账内众巫师,道:“于我巫神教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我们加入战场,彻底打垮大奉和佛门,就能与妖族、蛊族还有蛮族共分九州。” 靖国国君,夏侯玉书问道:“为何不从南方边境侵扰大奉?” “大奉军队兵分两路,一路集结在山海关地界,一路陈兵在东北三州边境。防的就是我们。山海关战事如火如荼,妖蛮和蛊族处于劣势。除非我们能在短期内打穿半个大奉,兵临京城,否则,一旦山海关战事平息,大奉和佛门就有时间抽兵对付我们。” 纳兰天禄颔首:“因此,我们得在山海关与大奉、佛门一战定输赢。当年大奉欠我们的债,该还了。” 一名巫师桀桀笑道:“大奉的三军统帅是那个叫魏渊的阉人,嘿,中原无人呼?” 彼时的魏渊,虽已有过击退妖蛮的战绩,但那场战争相对于席卷九州各大势力的大规模战役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胜利。 雷州江湖人士旁听着这场会议,瞠目结舌:“还真是山海关战役啊。” 他们面露异色,山海关战役发生在二十年前,于他们来说,是一场规模浩大,却无比遥远的战争。 此时亲眼目睹巫神教高层商议,有种历史走入生活的荒诞感,同时也很震撼。 另外,他们得知了山海关战役的部分内幕。 这场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惨烈的战争之一,本质上是九州各大势力矛盾达到巅峰的表现。 甲子荡妖中被灭国的南妖企图复国,蛊族试图动摇大奉气运,巫神教向大奉索债。 “这纳兰天禄说我大奉欠巫神教的债,什么债?” “大奉高祖皇帝创业时,数次兵败,某次穷途末路,向巫神教借兵二十万,答应推翻大周后,奉巫神教为国教。谁知大奉立国后,高祖皇帝出尔反尔。” 这段历史非常隐秘,在大奉,就算是读书人,也未必都知道。 “就是,巫神教也配做我大奉的国教?” “大奉不需要国教,就算是人宗,也不过是昏君的游戏。” “他乃乃的,这个贱人胡说八道。” 袁义压了压手,都指挥使的威望让江湖人士们平静下来,他看向三花寺的和尚们,道: “多说无益,如何摆脱这梦境?” 净心和尚看向东方婉蓉,在场只有她是四品巅峰的梦巫,只有巫师才能对付巫师。 东方婉蓉沉吟片刻,还是那句话:“再等等。” 不久后,众人明白其意,画面再次发生变化,山海关战役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在众人眼前闪过。 南妖、北方妖蛮、蛊族、巫神教、大奉军队、西域佛国多方混战,众人是以纳兰天禄的视角见证的这场战役。 一直到纳兰天禄被魏渊设计围杀,尸首分离,梦境结束,进入新一轮的轮回。 通过这场梦境,在场众人感触最多的是“无能为力”四个字。 佛门的高手过于变态,魏渊的领军之能过于变态。 战争开启后,一场场战役接连失利,钝刀割肉般被消磨战力,局部战争或有胜利,但依旧难以挽回颓势。 李少云冷笑道:“好厚的脸皮,山海关战役中,原来佛门也只是打手而已。设计围杀纳兰天禄的,难道不是我大奉的军神魏渊?” 他这是嘲讽恒音和尚刚才把杀纳兰天禄的功劳归于佛门的说辞。 三花寺和尚双手合十,无言以对。 这时,画面出现了变化,并非山海关战役,而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梦境的主人是个背负双刀的少年,此时,他脸色严肃,凝视着前方的中年人,那位中年人同样背负双刀。 中年人冷漠道:“这一战,我不会留手,你能撑过百招,便出师。撑不过,就死。” 背负双刀的少年淡淡道:“少废话,师父,动手吧。” 这一战极其惨烈,少年身负三十六刀,气息奄奄,险些死去。 画面再转,梦境的主人依旧是背负双刀的武者,不是少年已变成青年。 敌人也从师父,变成了一个阴翳桀骜的老者。 老者怒斥道:“汤元武,就凭你也敢杀老夫。你师父老了,老子或许忌惮几分,五品化劲,也配杀我?” 汤元武淡淡道:“蛇山老怪,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今日斩你。” 众人纷纷看向汤元武,有人恍然道: “这是汤门主斩杀蛇山老怪的成名之战,一战入四品。” “嗯,我想起来了,当年蛇山老怪在雷州为非作歹,连续犯错数起灭门案,朝廷通缉,是汤门主出手才将他斩杀。当时轰动雷州。” “但是,为何汤门主的往事会出现在此?” 东方婉蓉见状,呼出一口气,似乎印证了心里的某个猜测,沉声道: “因为我们的元神被卷入了师纳兰天禄的梦境中,受到梦巫的影响,所有人的梦境正在缓慢交织。”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在做梦?”袁义沉声道。 汤元武则露出了恍然之色:“出师之战,斩杀蛇山老怪之战,确实是我毕生中最惊险的战斗。即使时隔多年,我也常常梦到。” “能够见识到山海关战役的过往,能看到汤门主斩蛇山老怪的往事,倒也不虚此行。” “是啊,这份经历,说出去都没人信。” 接下来,众人陆续经历了几场梦境,有镇抚将军李少云和都指挥使袁义的沙场征战,有雷州江湖人士的热血厮杀。 也有以佛门佛门弟子的视角,见证西域高僧诵经讲法的恢弘场面。 许七安混迹在人群中,格外沉默,目光却始终盯紧东方姐妹和三花寺和尚。 佛门和巫神教是有备而来,他们肯定知道如何摆脱梦境,如何释放纳兰天禄,如何得到龙气不能让他们释放纳兰天禄他正想着,忽听一阵惊呼。 只见佛山祥和,金光在云雾中缭绕,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青年,在大阵中痛苦抱头,面色扭曲。 这幅画面实在太熟悉,熟悉到让他脸色大变。 许七安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如果梦境出现在电视机里,他会飞扑过去挡住,不让任何人观看。 在浮屠宝塔里暴露身份,这意味着什么? 巫神教会不顾一切的杀他,佛门会不顾一切的度化他。 到时候,别说解印神殊,夺回龙气,他自身都难保。 看到这一幕,在场,无论是雷州人士,还是佛门僧人,亦或者东方姐妹,注意力都被“梦境”吸引。 “佛山,打更人的差服好像似曾相识。” 众人又困惑又好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雷州距离京城太远,在场的人基本没见过佛门斗法,没见过许七安本人。 “是佛门斗法,那位就是许银锣。。” 佛门斗法时他在京城,本意其实是冲着天人之争去的,结果天人之争延期月余,反倒是机缘巧合的目睹了佛门斗法这场声势浩大的较量。 声浪顿时来了,雷州群雄朝着画面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他就是许银锣啊,比画像英俊多了,一看这面相就知是人中龙凤。” “当日没有看到佛门斗法,想不到今日竟然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得见,哈哈哈哈” 东方姐妹也睁大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个穿银锣差服的年轻人。 久闻其名,未见其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见到,倒也不错,毕竟京城是大奉大本营,她们是不能去的。 打更人暗子遍布九州,针对各方势力的调查非常详尽,东海龙宫是巫神教附属势力这种小事,瞒不过打更人。 因此,她们基本没希望见到传说中的许银锣。 “确实俊朗不凡,但不及李郎俊美。” 东方婉蓉审视着许银锣,做出判断。 “区区一个阵法就让他抱头惨叫,彼时的许银锣浑然没有传说中的英雄气概。” 另一边,武僧净缘看向禅师净心,低声道:“这就是罗汉和菩萨们一心想要收入佛门的佛子?” 净心“嗯”了一声,专注的凝视着许银锣。 净缘问道:“你觉得大乘佛法如何?” “它就像一扇充满疯狂的、危险的,但又让人无比向往的门。度厄罗汉想推开它,却又害怕推开它。伽罗树不想推开它,却又忍不住想看推开它。 “大小乘佛法之争,僵持到今时今日,除了佛陀沉睡不能给出明断,菩萨和罗汉们的犹豫,也是至关重要的原因。” 武僧是不修禅的,对于佛法,略同便成,无需精通。在武僧眼里,大乘也好小乘也罢,都无关紧要。 当然,非要选择的话,武僧更偏向度己的小乘佛法。因为武僧和武夫的路子很相近,都是修自身。 两个和尚嘀咕声里,困在阵法中的许银锣忽然狂暴,按住刀柄,劈出了惊才绝艳的一刀,劈出让在场四品都心惊肉跳的一刀。 而后,许银锣一刀斩破佛门金刚神功,与菩提树下老僧论道,度化老僧,登佛门之顶,在巨相的威压下坚持不跪。 “太强了,原来许银锣在佛门斗法时便已经这么强大。” “是啊,斗法时,他刚从云州回来不久,也就是说,云州一人独挡八千叛军,不是谣传。” “不愧是许银锣啊,难怪后来能两手压服天与人,难怪能在玉阳关守城战中,一人一刀,斩杀二十万巫神教敌军。” “是啊,许银锣修武道也就十几年,比我们这些修行几十年还没踏入四品的废物强太多了,这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雷州人士激动不已,雷州距离京城遥远,关于许银锣的事迹传过来,难免会夸张化,与事实不相符。 但今日见到许银锣在斗法中展现出的实力,雷州群雄们彻底相信了云州独挡八千,哦不,两万叛军的事实。 也相信了玉阳关战役中,一人灭杀二十万敌军的神迹。 东方姐妹对视一眼,默契的收回刚才的话。 与这位许银锣比起来,她们的李郎,确实相形见绌。 突然,三花寺首座恒音,高声道: “为何这里会出现佛门斗法时的场景?” 这句话,让所有人或清醒,或意识到不合理之处。 是啊,佛门斗法为何会出现在此? 眼前所见一切皆为梦境,那么这个是谁的梦境呢? 慕南栀眯起卡姿兰大眼睛,远远的窥视度难金刚手里的镜兽泪珠凝结而成的宝珠,她发现珠子映出的画面是静止的。 “难怪佛门要和巫神教合作,原来浮屠宝塔第二层被纳兰天禄的力量侵蚀,他们刚登上第二层,便立刻卷入纳兰天禄的梦境中,因此才原地不动。 “想要顺利通过梦境,就必须有纳兰天禄的配合,否则这些人根本离不开第二层,会一直在梦境中,直到外界的肉身生机断绝。” 闻人倩柔微微蹙眉,有些担忧道:“看起来,徐前辈他也没能挣脱梦境” 李灵素表情顿时古怪,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糟老头子,明明有着超乎寻常的身份和修为,但总是表现出与那副外貌一样平平无奇的修为。 是故意如此,还是某些原因让他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他怎么打算的,暂且不论。其实要破纳兰天禄的梦境,倒也不难。不管是几品,梦巫的法术,必须依靠梦境为媒介,这是规则。” 李灵素侃侃而谈:“所以办法有两个,一:在塔内唤醒纳兰天禄,就能脱离梦境。二:寻找并沟通纳兰天禄在梦境中的意识,与他沟通,请求他让帮忙脱离梦境。” 李灵素作为东方婉蓉这个四品梦巫的相好,又是专修元神的道门高手,对梦巫的手段了解很深。 慕南栀反问,怀里的小白狐探出脑袋,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李灵素。 李灵素道:“没有意识,就做不了梦,梦里自然是有人的意识存在。” 顿了顿,他叹口气:“东方婉蓉作为四品巅峰的梦巫,想要找到纳兰天禄的那缕意识,太简单了。但她为何按兵不动,还流连在梦境世界里?” 直呼蓉姐大名,真爽天宗圣子暗戳戳的想。 姐妹俩一个清冷一个妩媚,乍一看,似乎妹妹东方婉清更霸道主动,其实不是,在床上时,往往都是看似妩媚的姐姐更霸道蛮横,像个女王。 想着想着,李灵素又忍不住揉了揉腰。 自从被东方姐妹软禁半年,勤耕不辍夜夜卖力,他对女色越来越淡薄了,感觉渐渐触摸到了太上忘情的真谛。 “师妹啊师妹,你与我一同下山,如今你成了飞燕女侠,而我,渐渐“忘情”,三年之期一到,必让你羡慕的口水从眼睛里流下来。 “呵,堂堂天宗圣女,竟成了急公好义的女侠,你是走了邪路啊。” 恒音和尚抬高声音,又喊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目光锐利的在人群里扫过。 净心和净缘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间,也用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姐姐,你能用梦巫的手段,追溯到梦境的主人是谁吗。” 东方婉清本就清冷的脸庞,此时愈发的严肃冷漠。 见佛门的和尚如此表情,雷州人士们也不是傻子,立刻意会到了什么,一边后退,一边环顾,紧盯着自己身边的人。 “汤门主,我记得,你们双刀门曾经去京城见证过斗法盛会吧。” 登时,一道道目光落在汤元武身上。 汤元武缓缓点头:“有幸目睹许银锣挫败。” 东方婉蓉道:“但要恰好梦到斗法场景,除非记忆深刻,不然绝无可能,就如汤门主始终记得那两场战斗,毕竟是亲生经历。” “亲生经历”四个字,她咬的特别重。 不好,他们已经怀疑我混迹在人群里了,在场的佛门和尚、东海龙宫、以及雷州本地人士,都有同伴可以相互证明,唯独我一个外乡人,很容易就能锁定我 许七安眉头紧皱,内心泛起焦躁。 在这里暴露身份的话,一切图谋失败不说,自身还会陷入危险之境。 果然,世事无常,人生处处意外。他的计划还没展开,就被纳兰天禄的梦境给逼的现出真身。 就在此时,双刀门的柳芸淡淡道: 首座恒音禅师,审视着她,质疑道:“你?” 汤元武先是一愣,继而恍然,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一眼自己重视的弟子,说道: “嗯,芸儿当时也在京城,目睹了斗法的全过程。” 一个女子,对许银锣佛门斗法的经过念念不忘,时常梦见,这说明什么? “也对,是我们想多了,许银锣一生战绩无数,不管是云州的死而复生,亦或是玉阳关的一人独面叛军,哪一场不比佛门斗法更凶险。 “要是许银锣在此,梦到的肯定不是佛门斗法。”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在场众人也是这么想的。 东方婉蓉默默点头,少女怀春,看了一场佛门斗法后,爱慕许银锣,这太正常了。 同为女子,将心比心,要不是她心有所属,也会对许银锣这样的男人动心。 首座恒音则看向净心,见后者颔首,这才打消疑虑。 许七安忍不住多看了雷州女侠柳芸几眼,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一位仰慕自己的女侠,倒也不奇怪。 如今的大奉,仰慕许银锣的女子不要太多。 这时,又有新的梦境浮现,红烛高点,帷幔低垂,不知是谁的洞房火烛夜。 众江湖人士嬉笑起来,吹口哨的吹口哨,调侃的调侃,场面再次热烈起来。 李少云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微变。 这群混蛋是不是忘记自己进浮屠宝塔是做什么的了? 许七安心里吐槽,始终留意着佛门僧人和东方姐妹的他,终于看见东方婉蓉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拉开一段距离后,转身迅速离去。 不好!他们刚动,几道人影立刻尾随追击,分别是许七安、汤元武、李少云和袁义。 江湖人士们慢了一拍,但此刻纷纷醒悟过来,顾不得观看梦境,急吼吼的追上来。 东方婉蓉顿住脚步,回头,朝着许七安等人吹出一口气。 刹那间,不知何处来了浓浓大雾,遮天蔽日,像是置身在浓雾弥漫的清晨。 糟糕,还是让他们“逃”走了…………许七安略有些焦躁和无奈的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个女人是高品巫师,她也能操纵梦境” 汤元武脸色凝重的做出判断,然后朝柳芸颔首。 李少云急了:“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如何从梦境里出去?” 袁义缓缓摇头:“如果是寻常梦巫的梦境,以我们的元神强度,不难挣脱。但二品雨师的梦境,哪怕不针对我们,恐怕也不是我们能走出去的。” 汤元武沉声道:“另外,那女子是高品巫师,这里是梦境,她要走,我们留不住。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劣势。” 许七安听到这里,淡淡道:“这也是度难金刚同意我们进来的原因,佛门和巫神教自认胜券在握。” 几位四品的注意力顿时吸引过来,袁义微微点头。 “就算是梦巫,想要脱离雨师的梦境,也没那么简单。否则,她何必与我们废话那么多?直接离开梦境,登上第三层就好了。我猜测,她此时必然还在梦境中。” 粗鄙的武夫,就不会动动脑子吗许七安道: “她刚才的举动,至少让我们明白两点:首先,她选择吹出大雾,迷住我们的视线。而不是与我们正面交锋,这说明她能借用的梦境力量有限,无法同时对付这么多四品。或,梦境里同样有戒律,无法对塔内的人出手。 “其次,这里是纳兰天禄的梦境,她想离开梦境,应该需要得到纳兰天禄的同意。她没有立刻脱离梦境,而是选择观看梦境,就是最好的证明。很可能就是在观看梦境的过程中,找到了与纳兰天禄沟通的办法。” 都指挥使袁义沉吟道:“所以,她现在是去找纳兰天禄?” 柳芸小声道:“为什么不是她已经离开了梦境。” 许七安摇头:“她要是离开了梦境,刚才就不会用大雾迷住我们,而是直接消失。但你有句话说对了,她现在,随时都会离开梦境。” 闻言,三位四品武夫皱紧了眉头。 “别担心,我们仍有机会,她如果去找纳兰天禄,会去哪里找?” 袁义眼睛一亮:“纳兰天禄的梦境!” 李少云纳闷道:“可是这里不就是梦境吗。” 许七安缓缓摇头:“这里是我们所有人交织出的梦境,不再只是纳兰天禄的梦境。” 李少云反复打量他,咧嘴笑道:“兄弟,你看的很透彻啊,厉害。” 大奉断案奇才许银锣了解一下许七安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维持云淡风轻的人设。 另一边,东方婉蓉带领佛门僧人,以及东海龙宫的门徒,穿梭在迷雾中,她的双眼仿佛能穿透迷雾,步履稳健,没有丝毫迷茫。 净心禅师双手合十,一边疾步跟随,一边说道。 东方婉蓉头也不回:“当然是去找我师父的意识。” “执念最深之处,”东方婉蓉停顿一下,低声道:“也就是被魏渊斩首的地方。” 众僧人恍然,武僧净缘则不解的说道:“方才为何不与他沟通。” 东方婉蓉娇笑道:“当时只有我师父一个人的梦,所有人都在边上看着,如何沟通?我特意等到大家的梦境与师父的梦境出现交织。 “每个人的梦境交织在一起,就像迷宫,分割开了所有人。这时候再去见师父,便不会有人注意到。” 许七安、李少云、袁义、汤元武、柳芸穿梭在迷雾中,走了一阵,眼前呈现出一幅画面,红烛高点,满目都是喜气的大红色。 是方才的梦境,如今已经发展到入洞房阶段。 见鬼,纳兰天禄的梦境被遇到,尽遇到些狗屁倒灶的梦境许七安忍不住皱紧眉头,本想快速走过,但床上那对新人的对话,让他们放慢了脚步。
2024-12-14 15:33:34
“人宗就是走这条路的,我这相当于在人宗的基础上,摸索出一个新的窍门。”
2024-12-14 15:10:34度厄法师思考了许久,又问:“他有何特殊之处?”
2024-12-14 10:23:34
接着,给许恒远介绍道:“这是净思师弟。”
夜里,许七安与同僚结伴去教坊司,还是从前那个少年的宋廷风厚着脸皮跟过来,其中也包括“教坊司的摇床声永远不整齐”的李玉春,以及“我只是来喝酒”的杨砚。
2024-12-14 15:34:34那一边,恒远大师来到了驿站门口。
2024-12-14 06:55:34“神仙打架,咱们在旁看个热闹便是了。”美妇人笑道。
2024-12-14 16:21:34【三:放心,我没事。但也没有救出恒远。】 没有救出恒远所以才说是初步探索吗........天地会众人略感失望,但又立刻打起精神,等待许七安说明情况。 【三:我不能判断阵法的那一头,一定是皇宫,因为那里也是地洞,并且一片漆黑。但根据土遁术的规则,基本是皇宫无误了........】 许七安把自己在地洞里的经历,告诉了天地会众人。包括仿佛呼吸声的可怕动静,疑似恒远的金光,以及自己无声无息死去的预警。 【四:所以,你无法判断那个古怪的声音的源头,究竟是龙脉造成的,还是其他东西。。而我们之中又没人精通风水。咦,不对,你家那个倒霉蛋是五品术士,她最懂。】 【三:我还没回许府,身处地底石室呢。】 闻言,李妙真传书道:【我去问问她。】 钟璃是在许府的,而且就住在许七安房间里。 许七安大惊失色,传书道:【别别别,千万别去我房间,别去打扰她】 他反应好大,是在心虚什么吗,害怕我进他房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比如被窝里躺着一个刚刚行过鱼水之欢的司天监师姐。 【三:她现在状态很稳定,没人打扰的话,暂时是不会发生意外的。你一定进入房间,她便与外界产生了交互,到时会有各种危机降临。】 说着,许七安嘀咕了一声:太平刀我都收进地书里了,免得它又突然看钟璃不顺眼。 【四:就像我们当初去寻找丽娜时的情况?】 楚元缜想起当时去雍州找丽娜,御剑降落时,钟璃失踪了,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会儿她蜷缩在坑洞里一动不动。 理由是,如果她躲在某处暂时安全,那只要她不动,这种安全就会延长较长一段时间,而如果她离开坑洞,就会有种种危机降临。 想起当日钟璃差点被太平刀砍死,被许铃音用糕点噎死,被自己震散魂魄的遭遇..李妙真相信了许七安的说辞。 【三:另外,钟璃说过,龙脉是一国气运的凝聚,就算是监正,也不能轻易操控。我不觉得钟璃对龙脉会有什么深刻的了解。与其说这个,不如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地洞那边有布置禁止,连我都必死无疑。】 地书聊天群沉默片刻,一号传书道:【为什么非要你去呢,为什么非要我们去呢?】 许七安心里一动:【你是说,把这件事转告给监正?】 妙啊,京城战力天花板是监正,其次是道门二品,渡劫期的洛玉衡。如果他们插手,那么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动脑子。 许七安心里一喜,他最开始没想到这个办法,主要是职业惯性束缚了他。 不管是前世当警察,还是今生当打更人,都是身先士卒处理问题的角色。所以遇到类似情况,他下意识的想着先自己扛。 【四:呵,如果地底只是龙脉,以及恒远,那么监正和国师去了又能如何呢?不过,试一试也无妨。】 正事聊完,李妙真传书询问:【楚元缜,你们大概还有两天到北境,对吧。】 【四:战船的速度当然要比普通官船更快,兵贵神速嘛。我会保护好许辞旧的,放心吧。】 本想说,可以适当的让二郎历练一下,又忍住了,战场瞬息万变,意外太多。不是你觉得能历练,就真的能历练。 这种话,只适用于许二郎身边有一位三品高手护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 第二天,许七安骑着小母马,哒哒哒的来到观星楼,把它拴在汉白玉栏杆上,独自进了楼。 褚采薇不在司天监,杨千幻消失很久了,许七安只能去找大奉的“理科狂人”,司天监的“爆肝码农”,沉迷炼金术的宋卿。 宋卿是个专一的人,这一点,从万年不变的黑眼圈这个细节就能看出来。 “许公子怎么来了,终于有时间过来指导师兄弟们的炼金术师了吗。”宋卿大喜过望,笑容满面的展开双臂。 拥抱过后,许七安审视着宋卿,道:“师兄近来似乎不太高兴。” 宋卿闻言,萧索的叹息一声:“这不是打仗了嘛,朝廷要司天监炼制法器,增强军备。这种重复又单调的工作,简直是对我这种天才的侮辱。” 不止是你这种天才,是个人就讨厌流水线工作..许七安沉吟一下,道:“军需方面,按理说朝廷的军备库存量不会少才是。” 宋卿声音低沉:“大奉二十年来没有大型战役,军备欠缺保养和维护。另外,司天监出品的东西,价值不低,对于某些认来说,是最好的牟利手段,比如当初的兵部尚书。比如,咱们那位一季一大丹的陛下。” 贪污方面,大奉确实是快烂到骨子里了,就算王首辅,也被裹挟着收受贿赂,就连魏公,对下属和官员的贪污,大多时候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许七安摇摇头。 在滚滚大势面前,纵使是惊才绝艳的魏渊,老谋深算的王首辅,也不可能一人独挡洪流。 所以魏渊当初才向他强调“和光同尘”四个字。 “不说这些了,今日我是来拜访监正的,有重要事向他老人家汇报。”许七安说。 宋卿不悦的冷哼一声:“监正老师误我,我不想见到他。” 理科狗就是屌啊........许七安心里赞叹。 但在许七安的请求下,宋卿勉为其难的答应,上了八卦台去见监正,俄顷,灰溜溜的回来,拂袖道: “好巧,老师也不想见我,并不想见你,让我滚回来了。” 监正不见我许七安默默叹息一声,道:“那就不打扰了。” “别走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有好多想法与你说呢。” 宋卿强行拉着许七安去了他的炼丹房,入座后,道:“你稍等,我给你看几样东西。” 宋卿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奇形怪状的“水果”,拳头大小的西瓜,西瓜大小的桃子,长出羽毛的杏子,以及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葡萄内部有一只只眼睛。 “我精研了你传授于我的嫁接术,今年开春后便在积极试验,虽说有了重大突破,但成果有些问题” 宋卿指着西瓜,说道:“我把桃子和西瓜嫁接了,结果有时候会长出桃子大小的西瓜,有时候则长出西瓜大小的桃子。吃是能吃,就是味道不怎么对劲,产量也低,许公子要不尝尝?” 许七安连忙摆手,目光有些发直。 “杏子的话,我把杏树和鸟嫁接了,鸟的背上长出了小小的杏树,能结果,但不能吃。我的初衷时让杏子拥有肉味儿。至于葡萄,嗯,我暂时没明白它里面怎么会长出眼睛,可能是因为葡萄藤是从死去马匹的眼睛里生长的缘故.” 我始终觉得,监正的一群奇葩弟子里,宋卿是最疯狂最危险的.许七安虚伪的夸赞:“不错。对了,我的人体炼成进行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话题,宋卿开心死了,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诉求,为了回报许公子对我们的恩情,师兄弟们打算按照王妃的模样,为你炼出一位大奉第一美人。 “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见过王妃的模样,后来,浮香姑娘病故师兄弟们又决定炼一位浮香姑娘出来。但很遗憾,我们依旧没有见过浮香姑娘。” 是啊,你们这群理工狗又怎么会在乎女人这种低俗生物呢,都是浮云.许七安满脑子都是槽点。 宋卿继续道:“我们最熟悉的当然是采薇师妹,但师兄弟们商议后,一致认为,许公子你这样的色胚不配拥有采薇师妹。” “哦,我说话比较直,并没有其他意思。”宋卿连忙解释。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辱骂我许七安心说。 你想说什么?许七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宋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理会宋卿的挽留,他快速离开。 出了司天监的观星楼,许七安一边在小母马背上起起伏伏,一边郁闷的思考着监正的态度。 这个节骨眼上吃闭门羹,监正摆明是不想管,或者,老银币还有其他目的,所以不打算出手。 至于是什么目的,连魏渊都没看透这位术士巅峰的存在,许七安也就不自寻烦恼了。 好在他还有一个洛玉衡的美腿抱一抱。 回到许府,支开了今天平安无事,所以有些开心的钟璃。 许七安告诫了一声,而后摸出符剑,探入元神,传音道:“国师国师,我是许七安。” 几息之后,一道常人不可见的金光降临,穿透屋脊,金光中,高挑绝色的女子国师翩然而立。 头戴莲花冠,身披羽衣袍,清冷的脸庞犹如高贵圣洁的仙子,再看,又仿佛是娇媚诱人的熟女,等待着雨露恩泽。 黄仙儿之后,便没再近女色的许七安往目光往旁边一瞥,定了定神,才面色如常的转回视线,道: 商议这个词,有些不识抬举了。但洛玉衡没有在意,螓首微点,等他往下说。 许七安娓娓道来,把龙脉、平远伯府底下的传送阵法,还有自己昨晚的遭遇,详尽的描述了一遍。 洛玉衡何其聪明,明白了他的意思,檀口轻启:“你想我插手此事,甚至希望我帮你救人?” 许七安引着大美人入座,厚着脸皮笑道:“望国师出手相助。” 洛玉衡轻轻撇一下嘴,明丽的眸子看着他,闪过戏谑:“帮你出手救人,与元景决裂?” 许七安想了想,“元景他必然是有问题的,国师出手,这是伸张正义。” 洛玉衡冷哼一声,美眸里带着不悦,淡淡道:“你既无法确定龙脉里有什么,如此唐突的要我帮忙,说白了,便是从没把我放在心上。 “龙脉中有问题倒也罢了,若只是囚禁着一个和尚,你让我如何自处?我后续还能不能当这个国师,还能不能借气运压制业火,是死是活,你都不在意。” 她完美无瑕的俏脸闪过一抹失望。 许七安没有再说话,想了许久,叹息道:“确实是我莽撞了,我只以为国师是人宗道首,是无敌的强者,是大奉第一奇女子,对你有些盲目崇拜。” 原来在他心里,竟如此的推崇自己,仰慕自己? 许七安继续道:“以致于我忘记了国师也是有难处的,这并非我的本意。” 洛玉衡眉眼稍转柔和,轻声道:“若想让我出手,倒也不难,你得拿出切实证据。而不是一个猜测,一个似是而非的线索。” 洛玉衡坐了片刻,见他迟迟不说话,精致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有事吗。” 咦,国师好像不太想走,但又没有理由多留许七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氛。 换成以前,他就算察觉出这股异常,多半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进了洛玉衡的鱼塘。 这个风华绝代,成熟妩媚,清冷如画的超级大美人,有很认真的考虑和他双修 那么在洛玉衡这边,其实是渴望与他多一些接触、交流,以便更好的考察他。 但她身为国师,堂堂人宗道首,又拉不下脸对一个年轻的小男人展露出超过界限的热情。 这时候,就需要男人主动一点了,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嗯,试一试也无妨..想到这里,许七安措辞片刻,道: “地脉无法深入,我的线索又断了,不知国师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说话间,他露出一脸期待,一脸崇拜的姿态。 这既是在给两个人找话题,共同“工作”,也是在加重洛玉衡的参与感,潜移默化的让查案变成两个人的事,而不是他许七安单独在做。 不知是不是错觉,洛玉衡的眉眼微松,带着浅浅笑意的接过话题:“你不是说平远伯府地底有土遁术传送阵么。” 他这副崇拜专注的目光,似乎让洛玉衡颇为愉悦,嘴角笑意略有加深,语气平静:“能修成土遁术的人本就很少。以龙脉为根基,修建传送阵法的,则少之又少。” “其中既涉及风水,又涉及阵法,除高品术士之外,唯有执掌法宝地书的地宗才能做到。这,不就是一个线索么。” 一万人马在略显荒凉的平原中跋涉,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保持着高度的沉默。 漫长队伍里,许二郎嘴里嚼着蜜饯,调转马头,轻轻一夹马腹,小小的脱离队伍,遥望后方运送火炮和床弩的民兵、步兵。 心里想的是,如果这时候有敌方骑兵突袭,根本来不及拆卸火炮和床弩.所以斥候的重要性便凸显出来了 不过,火炮和床弩固然是战场大杀器,却也严重拖延了军队的奔行速度,只能说有得必有失,行军打仗,要根据双方优势、地形等利弊考虑,没有定式 纸上谈兵和真正的行军打仗是两回事,自打来了楚州,他就一直在做总结,思考。大脑一刻不曾停息。 还好带了充足的蜜饯,让我高强度思考之余,精神不至于疲倦,嗯,按照大哥的说法,糖分是大脑唯一可以攫取的能量 昨日大军便抵达了楚州,休整一夜后,立刻出发,与杨砚的军队会师。 杨砚早已提前参与战争,与靖国的铁骑,大大小小打了好几场仗。
“淮王死后,我趁乱取走了魂丹,带回京城,给了陛下”阙永修的魂魄,老实回答。 难怪杨砚说,血祭百姓时,精血上浮化作血丹,魂魄入地底,事后却毫无痕迹,原来是被阙永修趁乱盗走 许七安恍然大悟,他还以为魂丹被地宗道首取走,没想到进了元景帝的腰包。 “这么说,地宗道首是为了所谓的“恶”才参与了这件事,嗯,镇北王和地宗道首有一定的合作,不知道元景帝会不会也和地宗道首眉来眼去? “这可不妙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注意一下身份了。当日1v5的时候,地宗道首可是察觉出我有地书碎片气息的。 “他知道楚州的那位神秘高手是地书碎片持有者,那么守护九色金莲时,我就要抹去“许七安”的所有痕迹。 “许七安在楚州,楚州出现一位神秘高手,且有地书碎片气息。这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如果许七安也是地书碎片持有者呢?这猫腻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许七安又问道:“元景帝与地宗道首,是否有暗中勾结?”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要你们何用?许七安有些生气,沉吟许久,无比严肃的问道: “你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产业,或者银子?” 护国公府虽在京城,但阙永修在楚州经营多年,私房钱什么的,就算有,也是在楚州。 唔,护国公府肯定要被抄家的,不然无法给诸公一个交代,可惜我现在不是打更人了啊,无法参与抄家活动,否则就发财了许七安心口一痛。 “曹国公,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产业?”许七安再看向曹国公。 “我在京城有十三处私宅,养着外事和uan童,其中三处闲置,闲置三处中,有一处被我用来存放一些珍品古玩、字画以及银两。” 珍品古玩不存放家里,而是存在外头,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吧真是个可恨的贪官啊许七安一边惊喜,一边批判。 “那些私宅的地契、房契在哪里?”许七安又问。 “我用来存放古玩珍品的那座宅子,地契和房契都在宅子里,其余的则在国公府。”曹国公回答。 可恶,十二座私宅离我而去许七安心里一沉,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感。 同时,他对那座用来收藏珍品古玩的私宅,愈发的好奇了。房契和地契留在私宅里,而不是放在国公府,这意味着曹国公把那座私宅和自己,和国公府做了彻底的割裂。 不管哪一边出问题,都不会让双方产生联系。 问话完毕,为了保留几分期待,他没有问曹国公私宅里有哪些珍品。 把两道魂魄收回香囊,许七安走出密室,去探望天地会的三位同伴,他们分属不同的房间。 许七安率先来到李妙真房间,敲了敲门。 吱门打开,探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是许七安的纸片人老婆。 又过了几分钟,房门重新打开,李妙真穿戴整齐的坐在桌边,褚采薇正在收拾药膏、纱布、药壶等物件。 刚才是在换药么许七安不动声色的在李妙真身上瞄了一下,关切的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等李妙真点头,他说道:“元景帝下了罪己诏,并承诺不会为难你,因此你不必过早的离京了。” 其实就算他不原谅你,你也不怵。天宗的道首可是和监正同级别的存在。 给元景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杀你。 有“爸爸”撑腰就是好啊许七安内心感慨。 难怪他以前的时候,那些有靠山的反派总喜欢上蹿下跳,嚣张豪横,要不是倒霉碰到了主角,一般人对他们还真无可奈何。 “还有什么事吗?”李妙真皱眉问道。 你怎么一副要赶我走的样子,我影响你们三方橘势大好了吗?许七安心里吐槽,笑道: “魂丹,我想知道魂丹有什么用。” 李妙真闻言,用疑惑的表情看他,仿佛在说:金莲道长不是告诉你了吗。 许七安压低声音,“我刚才通灵了阙永修的魂魄,从他口中得知,需要魂丹的不是地宗道首,而是元景帝。” 许七安继续道:“就根据金莲道长所说,魂丹似乎不足以让他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我猜测魂丹可能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用途。” 这时,褚采薇好奇道:“是用魂魄炼制的那种魂丹吗?” 许七安转而看她,用质疑的目光和语气,问道:“你知道?” 这可不像褚采薇,大眼萌妹不像是除了医术外,还会去看其他领域书籍的好学之人。 褚采薇就说:“宋师兄前几天做研究时,说过魂丹也许能让他炼制的肉身和魂魄融合,但也只是猜测,毕竟魂丹过于珍惜,炼制条件苛刻。 “他不可能杀人炼丹,监正老师会第一个干掉他。嗯,我听宋师兄说,观星楼八楼的藏书阁里有关于魂丹的记载。” 许七安和李妙真立刻说:“带我们去。” 褚采薇露出为难之色:“藏书阁是司天监的禁地,只有门内弟子能进,而且还要先取得监正老师,或杨师兄同意。我不能带你们进去,不然会受惩罚的。” 许七安上前,拍了拍采薇的香肩:“这几天想吃什么,尽管跟哥哥说,满足你。” 褚采薇眉开眼笑:“我这就带你们去。” 李妙真愕然:“你不怕被惩罚了?” 三人一鬼进了藏书阁,褚采薇却想不起来那本记载魂丹的书籍叫什么,放在何处。 一排排的书架摆满偌大的空间,想从里面找到相关记载,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我去问问宋师兄”褚采薇吐了吐舌尖,蹦跳着走人。 李妙真和许七安黑着脸,漫无目的的搜索。 突然,许七安被一本古籍吸引了注意:九州异兽篇上卷。 书中记载,异兽是远古神魔后裔,古代魔神有多少种类,根据后世的异兽,便能窥探一二。 数量最多,繁衍最广的是“蛟”,书中提到,蛟的远祖,是一种叫做“龙”的神魔。 又比如云州传说中出现过的那头异兽,自海外而来,呼吸间风雷大作,暴雨肆虐,远祖可能是叫做“麒麟”的神魔。 许七安一篇篇的翻着,愕然的发现了一位“老朋友”,灵龙。 灵龙的远祖是什么,无据可考,它最开始被载入历史中,是在上古人皇时期,是人皇征战五湖四海的坐骑。 “这不对啊,就那头舔狗龙表现出的姿态,根本不像是水中霸王”许七安心里吐槽。 怀着疑惑,继续往下看,他看见了一些不同的信息。 怀庆与他说过,灵龙喜食紫气,因此追逐皇室,成为皇室的伴身灵兽。对皇室来说,也是人间正统的象征。 但书上说,灵龙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吞吐王朝气数,让王朝的国祚更加绵长。 万物盛极必衰,是冥冥中的天意,当一个王朝的气数如烈火烹油时,它必将迎来衰弱,而灵龙能吞吐气运,气运过盛则吞噬,气运衰弱,则吐出。 让王朝的气数始终存在一个平缓的程度。 这,我刚穿越过来时,就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王朝气数,和我地摊学里研究出的“三百年定律”不相符。 我当时认为是超凡力量存在的因素,但现在看来,莫非是灵龙的存在? 正思考着,褚采薇蹦蹦跳跳的返回,脆声道:“那本书叫奇丹录,在乙位,第三个书架,第二格,我帮你们取。” 许七安收敛思绪,跟在褚采薇身后,看着她从乙位第三个书架,第二格抽出一本书籍:奇丹录。 结果让人失望,魂丹的作用,金莲道长基本已经概括完毕,并没有遗漏。 金莲道长身为道门老前辈,确实不可能遗漏魂丹作用,那就是说,要么魂丹只是幌子,要么魂丹具备的这些作用里,某一条至关重要,但我们没有发觉许七安暗自思忖。 他决定,有机会找洛玉衡讨教讨教,至少要把这件事告诉洛玉衡,让她盯着元景帝。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询问金莲道长。 “善良的小姨跟我不熟,她能不能信,得由金莲道长来把关”许七安心说。 嗯,明天先去一趟曹国公的私宅,后天去云鹿书院接二叔和婶婶,接着再联络金莲道长,问问小姨能不能信。 还有,人妻王妃得接回来了,不能一直把她留在外面,啧,破事真多 月华如霜,在湖面镀上一层浅浅的,柔和光辉。 灵龙趴在岸边,无精打采的模样,时而打个响鼻,时而拍打尾巴,搅起水波,搅动嶙峋波光。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来,在灵龙面前停下来。 他俯身,摸了摸灵龙的粗硬的鬃毛,叹息道:“淮王屠城案,终究是公之于众了,我没能改变结局,没能挽回皇室的颜面。” 灵龙慵懒的打一个响鼻,算是回应了那人。 他继续说道:“皇室颜面无存,意味着失了人心,而失了人心,则代表气运又散了一部分。我确实是想散气运,但这超出我能承受的极限。 “朕和你一样,在努力的维系平衡,一点都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但外面那些人太不懂事了,魏渊更不懂事,屡屡忤逆朕。” 他停止抚摸,把手掌按在灵龙眉心,声音温和又冷漠:“把朕存在你这里的气运,还回来一部分吧。” 灵龙黑纽扣般可爱的大眼睛里,闪过憎恶和抗拒,但终究什么都没做,任由他攫取气运。 石门缓缓打开的声音里,许七安朝着黑黝黝的地底,喊道:“钟师姐,我来接你啦。” 不久后,裹着布衣长袍,披头散发的钟璃,缓步登上石阶。 她昂了昂头,凌乱的发丝间,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跳动着喜悦的情绪。 自许七安北上,已经一个半月时间。 “你修为又有精进了。”钟璃小声说道。 “你却还是老样子。”许七安把手掌按在她脑袋上。 “那你回去吧。”许七安生气的说。 钟璃就服软了,任由这个喊他师姐的男人摸她脑袋。 他带上钟璃和李妙真,纸片人老婆,还有楚元缜,两批人踩着飞剑,咻的一声,从八卦台冲起,朝云鹿书院飞去。 “你为什么也要掺和?”许七安愤愤不平的传音楚元缜。 “四个人一把剑,多挤啊,我带你一程不好?” 楚元缜无辜的解释,这人是没有良心的吗,他伤势还未痊愈,就充当“车夫”,带他去云鹿书院。 察觉到楚元缜的不悦,许七安叹息一声,也不好把自己猥琐的心思表现的太裸,无奈道: “我就是想回味一下挤地铁的感觉,挺怀念的。” 云鹿书院的先生们,这两天过的很不开心,甚至心性浮躁。 因为总有一对不识抬举的夫妇,逮着他们就说:教教孩子吧。 那孩子他们知道,许家的小姑娘,许宁宴和许辞旧的幺妹,气人很有一套。 书院有十几位学富五车的先生,教兵法、经义等等,按理说,教导一个稚童启蒙,岂不是信手拈来? 但有些人总是天赋异禀,他们和常人的思维不同。适用于普通人的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并不适合。 许铃音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孩子。 乘虚御风,脚下青山如黛,官道迢迢,仅用了两刻钟,许七安便来到清云山。 他往下看了一眼,看见临近书院的凉亭边,枯草里,躺着一个孩子,扎着肉包子似的发髻。 “我看到许铃音了,下去下去。” 楚元缜依言,降下飞剑,落在凉亭边。 许铃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浑身沾满碎叶和草屑。 许七安上去摇醒她,怒道:“你再躺这里睡觉,我就喊你娘来打你。” 许铃音勇敢的保持着四仰八叉的姿势,不理会大哥的威胁。 “我和师父出来打野味,师父打着打着就不见了,我累了,就睡一会儿。”许铃音条理清晰的解释。 然后,竖着小眉头,补充道:“我才不怕娘打我。” 许七安冷笑道:“你不怕娘打,难道也不怕你爹用竹条抽你?” 许铃音瞪大眼睛,双手护住小屁股,大惊失色道:“大锅,我的图儿好像开始痛了。” “图儿是什么东西?”许七安像拎小鸡似的拎起她,往山顶走。 “图儿就是屁股啊,我新学的字。”小豆丁终于找到机会教育大哥,“你知道了吗。” “图。”小豆丁跟读了一遍,有没什么问题吗? ps:今天状态很糟糕,枯坐着写不出东西,不是没东西写,剧情还是很多的。而是我自身脑子混乱,写不快。抱歉。 下一章过12点如果还没更新,那就留到明天补吧。
2024-12-14 05:02:34
影梅小阁,宽敞奢华的锦塌,熟睡中的浮香“嗯”了一声,发出甜腻又慵懒的娇喘。 浓密的卷翘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她的视线里,最先出现的是许七安的高高的鼻子,轮廓俊美的侧脸。 浮香从被子里探出双臂,勾住许七安的脖颈,同时压住他揉捏胸脯的手。 “早什么早,早上要说:你昨晚好棒!”许七安打着哈欠,问道:“几时了?” 浮香也打了个哈欠,脸颊蹭了蹭许七安的脸,撒娇道:“水漏在床脚,许郎自己看呗。” 许七安上半身扑出床外,往床脚看去,下一刻,他从床上蹦了起来:“竟然辰时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得立刻去衙门,不然下半年的月俸也没了。” 浮香手臂支着头,痴痴笑道:“昨儿都是许郎在磨人家,倒打一耙,呸。” 许七安离开影梅小阁,去往马棚,牵走自己的小母马,不出所料,二郎的马匹不见了,这说明他已经离开教坊司。 他骑乘小母马,返回许府,沿途左顾右盼,始终没有看见有卖青橘的。 “钟璃好像还在司天监,我该去接她了。”许七安嘀咕一声,转道往司天监的方向跑。 许七安拉下闸阀,通往司天监地底的石门打开,他扯着嗓子喊:“钟璃,我来接你了。” 过了片刻,那条笔直通往地底的台阶传来脚步声,油灯燃烧,火色的光晕映照出一个人影轮廓,逐渐清晰。 披头散发的钟璃登上台阶,清脆的声音从头发里传来,带着几分雀跃:“你来啦。” “走吧,随我回家。”许七安转身欲走。 钟璃回过身,朝漆黑地底高喊:“杨师兄,好好闭门思过,不要再惹老师生气了。” 许七安边往外走,边好奇打听:“杨师兄做错什么事了么。” 钟璃看了看他,低声说:“杨师兄昨日去了午门,拦住武百官的去路,念了你的那首诗。 “诸公和陛下大怒,派人谴责老师,严惩杨师兄。老师把杨师兄吊起来抽了一顿,而后关押进地底,思过一旬。诸公和陛下这才罢休。” 许七安惊呆了,面孔呆滞,难以置信有人会为了装逼,竟做到这一步。 杨千幻被监正吊起来抽了一顿?我当时没有旁观,真是太可惜了啊!! 心里惋惜着,他也没忘记正事,在大堂里环顾一圈,由于九品医者们跑光了,他只能询问身边的钟璃,道: “有没有掩盖身上气味的药粉?我昨晚喝了些酒,你可能不知道,我婶婶和妹子特别不喜欢我喝酒” “噢。”钟璃点点头,乖巧的说:“掩盖脂粉味的方法很简单,你等等,我给你找熏香。” 这就有点尴尬了许七安嘴角一抽。 回到许府,他在庭院的石桌边,看见丽娜和苏苏在对弈,许铃音在不远处扎马步。 小豆丁假装很开心的迎上来,趁机偷懒休息。 丽娜显然是不称职的师父,全神贯注的盯着期盼,漂亮的脸庞充满了严肃和思考。 这倒是稀奇感觉看到两个学渣在讨论微积分许七安好奇的走过去,定睛一看。 因为路上已经提醒过钟璃,所以司天监的五师姐见到一只鬼坐在院子里下棋,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反复看了几眼。 “这是一只魅,很罕见的。”她小声说。 我知道,魅的特点就是漂亮,喜欢在深山老林里勾引路人,然后抽干他们的精气,嗯,这个精气它是正经的精气许七安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 随后,许七安发现李妙真不见了,顿时一惊,跑到院子问苏苏:“你家主人呢?” 苏苏头也不抬,专注的盯着棋盘,娇声回复:“去灵宝观啦。” 皇城门外,穿道袍的李妙真被虎贲卫拦了下来。 她不急不恼,转身往回走了一段路,而后一拍后背,“锵”的一声,飞剑出鞘。 不远处的虎贲卫见状,以为她要强闯皇城,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兵刃。 李妙真翩然跃上剑脊,飞剑带着她扶摇直上,于二十丈高空凝滞。这个高度,已经可以看到极远处的灵宝观。 城头的虎贲卫拉开弓弦,转动床弩、火炮,对准了李妙真,只要长官一声令下,当即就是万箭齐发。 虎贲卫千户没有下令攻击,他眯着眼审视着李妙真,心里灵光一现。 道袍、女子,要进皇城是天宗圣女李妙真?那位天人之争的主角之一? 不过,李妙真如果执意飞剑闯皇城,那么等待她的,必是禁军高手、打更人们的反扑。 李妙真当然知道自己被锁定了,但问题不大,她并没有强闯皇城的想法。 凝视着远处的灵宝观,气沉丹田,声音清越:“天宗弟子李妙真,奉师命而来,与人宗弟子切磋论道。 声音极具穿透力,不震耳欲聋,却传出很远,皇城内外,清晰可闻。 皇城里居住的达官显贵、宗室、衙门的官员,在这一刻,全都听见了李妙真的“战书”。 皇城外,紧邻着红色城墙的内城居民,同样被声音惊动,行人停下脚步,摊主停下吆喝,纷纷扭头,望向皇城方向。 穿着红色层叠宫装,正与宫女们踢绣球的临安,忽然停下脚步,侧耳聆听,问道: 几名宫女侧着头,静静的望向皇城方向。 “听见啦,好像是什么天宗弟子李妙真”被许七安拍过屁股的那位宫女回应。 话音方落,清冷悦耳的声音从相反方向传来:“三日之后,卯时三刻,京郊渭河畔,人宗记名弟子楚元缜出战。” 裱裱微微张大小嘴,心里浮现许七安与她说的奇闻趣事,其中有一件事天人之争! “三日之后,我要去看,我要狗奴才带我去看。”裱裱心头火热,恨不得立刻让侍卫传唤自己的狗奴才。 鲜花烂漫的后花园,穿荷色长裙的女子站在花丛中,遥望城门方向,低声道:“三日之后,卯时三刻,京郊渭河畔” 她眉眼弯了弯,喜滋滋的说:“又有好戏看了。” 无风,但满院的花朵轻轻摇曳,似乎在回应着她。 李妙真来京城了,于三日之后的渭河边,与人宗弟子楚元缜决斗。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短短半天里,几乎传遍了整座京城。 最先沸腾的是那些早早闻讯入京的江湖人士,他们等了足足一个月,终于等来天人之争。 等来道门人宗和天宗最杰出弟子的决斗。 尽管很多人都面临着盘缠耗尽的尴尬,但没有人埋怨,甚至觉得提前来京城,是一个无比正确,且庆幸的决定。 因为在天人之争前,他们见到了一场百年罕见的斗法。 这一点,从因为晚来而错过斗法的江湖侠客们懊悔的态度里,就可以充分证明。 即使没有后续天人之争,对于大部分江湖人士而言,已经是不枉此行。 某座酒楼,手蓉蓉与美妇人,还有柳公子以及柳公子的师父,四人找了个窗边的空位,边用午膳,边说起天人之争。 蓉蓉给美妇人倒酒,却扭头看向中年剑客,脆声道:“我听前辈说过,这楚元缜似乎是元景27年的状元郎?” 中年剑客闻言,脸色有些唏嘘,“是,当年我在京城游历,恰好杏榜之期,看着他成为会元,而后是状元 “没想到,他竟已辞官不做,成了人宗的记名弟子。甚至今日,代表人宗出战。” “师父,我听说那李妙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仙子,你说她会是道门几品?” 柳公子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力全在“国色天香”四个字。 对于徒弟的问题,中年剑客摇头,“那天宗圣女几乎不在江湖走动,名声不显,为师也不知道她是几品。 “不过,江湖还有一个传闻,前年横空出世的飞燕女侠,就是天宗圣女。” “飞燕女侠是天宗圣女?”蓉蓉吃了一惊。 飞燕女侠的大名,她略有耳闻,此女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不是在做好事,就是在做好事的路上。 其事迹深受江湖游侠的传颂与称赞。 不过,一年前,她突然绝迹江湖,不知去了何处。 中年剑客笑道:“都是江湖传闻,不知真假。不过飞燕女侠自一年前绝迹,不知去向何处。” 这时,邻桌一位穿蓝袍的江湖人插嘴,嘲讽道:“孤陋寡闻了吧,飞燕女侠是去了云州剿匪,才消失一年的。” 不等中年剑客发问,周遭的江湖人士纷纷看了过来。 “阁下怎么知道飞燕女侠去了云州剿匪。” “我不但知道飞燕女侠去了云州,我还知道她就是天宗圣女李妙真。”蓝袍江湖客喝一口小酒,侃侃而谈: “我有一个兄弟,青州人士,年初时突然回乡,说这一年身在云州,随飞燕女侠四处剿匪,修为大涨。也是他告诉我,飞燕女侠就是天宗圣女。” 中年剑客目光闪烁,对于蓝袍男子的话,充满了质疑,问道:“既在云州剿匪,怎么又突然返乡?” 蓝袍江湖客嗤笑道:“自然是剿匪结束了,去年年尾,朝廷派了两名金锣,以及一众银锣亲赴云州,将云州的山匪连根拔起。 “打更人衙门的那位许银锣,当时就在其中,据说差点死了一回?” 当即就有知情的江湖人士开口,说道:“不是差点,是真死了一回。” “嘿,一看你们这些穷酸家伙就知道去不起教坊司。那许银锣是教坊司常客,随便挑一个院子问一问里头的姑娘,就能打听出很多关于许银锣的事。”那位知情的江湖人士说道: “据说,当时云州布政使率兵叛乱,数万兵马围攻了巡抚一行人。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是许银锣一人一刀,挡住了数万叛军,就如他前几日挡住武百官。 “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力竭而亡。但也拖到了援兵的到来,逆转局势。” 大堂里哗然,不管是江湖人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惊呆了。 “一人挡数万人,世上真有此等高手?” “我觉得有可能,你们没看斗法吗?许银锣天纵之才,连佛门罗汉都甘拜下风。” “可我怎么听说是监正在帮他。” “住口,是许银锣凭一己之力战胜佛门,关监正什么事,我不允许你诋毁大奉的英雄。” 元景帝负手而立,站在池边,凝视着盘坐水池上空,闭目打坐的绝色道姑。 “唉,国师啊,此战过后,短则三月,长则一年,天宗的道首就会入京。届时,国师就危险了。” 元景帝叹息一声:“监正多半是不会插手此事的。” 如果监正能出手庇护,再加上洛玉衡自身实力,对付一个天宗道首是绰绰有余。 当然,元景帝知道这是奢望,一品高手之间,没有特殊缘由,几乎是不会动手的。况且,监正对人宗的态度冷淡,指望他出手抵挡天宗道首,概率渺茫。 “国师若不能踏入一品,即使楚元缜胜了,意义也不大。”元景帝摇头。 天人两宗有一个规定,道首争斗之前,先由两宗的弟子较量一番,输的一方,待真正的天人之争时,得让对方三招。 但洛玉衡只是二品,与天宗道首相差太大,纵使楚元缜胜出,她有了三招的先机,最后还是一样会输。 “有什么办法,能延期这场天人之争?”元景帝问道。 他没有说阻止,因为那不切实际。纵使他是皇帝,也无法左右一位二品,一位一品高手的道统之争。 洛玉衡睁开眸子,灵光闪动,淡淡道:“分不出胜负即可。” 分不出胜负元景帝咀嚼着这句话,无奈道:“除非李妙真同意。” 洛玉衡沉吟片刻,道:“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在院子里逗弄小豆丁的许大郎,忽然听见一声尖细的猫叫,侧头看去,一只橘猫蹲坐在墙头。 “铃音,你先去找你师父玩,大哥有事要办。”许七安摸了摸妹妹的脑瓜。 “好的,大锅我晚上要吃桂月楼的菜。”许铃音牵着大哥的手指。 “行吧,待会出门给你买,赶紧滚。”许七安指头戳她脑门。 橘猫顺势跃入院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他面前,口吐人言:“李妙真下战书了。” 橘猫露出人性化的微笑,说道:“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一人一猫对视许久,许七安低声道:“道长,你是不是又想坑我?” 橘猫摇头,“许大人,贫道何时坑过你。” 这许七安叹口气:“你这个节骨眼来找我,我有不祥的预感。”
2024-12-14 06:11:34
许七安手腕一抖,黑金长刀发出轻鸣,在刑台抖出一道凄艳的血迹。 他目光徐徐扫过跪于台下的七名义士,扫过禁军,扫过黑压压的百姓,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今日,许七安斩二贼,不为泄愤,不为私仇,只为胸中一口意气,只为替郑大人雪冤,只为告诉朝廷一句话” 一道道目光看着他,场面寂静无声,默默聆听。 许七安语气铿锵有力,却又带着难言的深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许七安的目光掠过在场的人群,看向远处蔚蓝如洗的天空,白色的云层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刻板的身影,朝着他躬身作揖。 许七安还了一礼,许久没有抬头。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远处屋脊,白衣如雪的怀庆娇躯一颤,嘴里喃喃念叨,有些痴了。 人间正道是沧桑,这就是你心里坚守的信念吗,许七安?人群外,姿色平庸的妇人,捧着心口,听见它在砰砰狂跳。 菜市口周遭,群聚而来的百姓,发出一阵阵哭声,他们或低着头,或摸着眼泪,哀泣声不断。 “爹,你为什么哭啊,大人们为什么都哭了。” 一个不太拥挤的位置,稚童抬起脸,眨巴着眼睛。 男人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肩膀上,低声说:“看着那个男人,记住这句话,一定要记住这句话,也要记住他。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不许说他坏话。” “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说他坏话。”稚嫩好奇的问。 “他是大奉的英雄,但是今天之后,他,很可能变成“坏人”。” 许七安收到回鞘,锵一声拔出钉在台上的刻刀,攥在掌心,刑台周边的十几位高品武夫,惊的连连后退。 他置之不理,视若无物,跨下刑台,一步步往外走。 过程中,轻轻打开李妙真赠的特殊香囊,将两条亡魂收入袋中。 堵满街道的百姓,黑压压的人潮,自觉的退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儒生,拱手作揖。 没有组织,没有呼吁,在场的百姓拱手作揖,动作不够整齐,但他们发自肺腑。 屋脊上,怀庆俯瞰着这一幕,恍惚了一下,她是皇帝的长女,堂堂公主,别说千人俯首,便是万人她也见过。 可是,旁人不过是敬畏他的权力,敬畏他身上的龙袍。 唯有许七安,百姓敬他,爱他,是发自内心,不为其他,只为他这个人。 堵住道路的禁军骚动起来,望着迎面而来的年轻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出手,还是避退。 他们忍不住看向了三名统领,发现统领和其他武夫,竟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马匹低鸣着,朝两侧推开,让出道路。 走出几百步,他停了下来,遥望皇宫方向。 此时,午门外,群臣并没有散去,耐心的等待消息传回。 而且,如果城中真的爆发大战,肯定是待在皇宫里最安全。皇宫里有很多高手,虽然他们平日里并不高调。 皇宫背靠禁军大营,百战、神机、骑兵三大营,共十万禁军,是直属于皇帝的军队。 最后,武将和勋贵里面,其实有很多高手,如阙永修这样的五品并不少。 文武百官们交头接耳,讨论着此事如何收尾,曹国公和护国公两位公爵是死是活。 但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望向宫门方向。 终于,一位甲士按着刀柄,从宫外飞奔而来。 王首辅迈步上前,拦住甲士,沉声问道:“宫外情况如何,禁军可有制服许七安,曹国公和护国公是否安全?” 这位禁军是给皇帝报信去的,并不愿搭理王首辅,闪了个身避开,继续往前。 但是,几位武将横在身前,呵斥道:“说!” “哗啦啦”的脚步声,数百名品级不一的文臣武将,齐步上前,涌了过来。 “”甲士一下子受到了职位不该有的压力,硬着头皮道: “曹国公和护国公被拉到菜市口斩首了。” 曹国公和护国公被拖到菜市口杀了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对许七安的为人,在场的官员心里有数,尤其是与他作对过的孙尚书、大理寺卿等人。 可当真正确认曹国公和护国公被斩首示众,他们依旧心生荒唐之感。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匹夫啊”有官员喃喃道。 “他是个可恨之人。”孙尚书看了那人一样,顿了片刻,补充道: 周围,几个和孙尚书交好的文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孙尚书淡淡道:“我是恨不得把此子千刀万剐,但那只是我的私怨,阙永修助纣为虐,屠杀无辜百姓三十八万,才是天理难容的恶徒,杀的好,杀的妙。” 杀的好,杀的妙很多文官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他们之中,有人愿意为利益妥协,有人不敢违背皇权,有人事不关己,明哲保身。有人心里义愤填膺,迫于形势原则沉默。 但是非对错,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魏渊和王首辅对视一眼,没有惊讶,似乎早就预见了事情的发展。 “一天时间够不够?”魏渊淡淡道。 元景帝背对着门口,一发不言的负手而立,身侧的老太监微微垂头,大气不敢出。 他伺候元景帝多年,深知这位帝王的性情,他会为了发泄情绪掀桌案,但那只是发泄情绪,发泄完了,便不会真正放在心里。 可如果他沉默超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便说明这位帝王开始认真的,认真的算计、谋划一件事,如同对待大敌。 真奇怪,明明在处理镇北王案子时,他都没有这般阴沉可怕,反而是许七安劫走两位国公后,他竟如此“失态”。 就算许七安把两名国公杀了泄愤,对陛下来说也没损失,毕竟陛下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时,脚步声快速而来,侍卫停在门口。 元景帝霍然转身,沉声道:“说!” 侍卫站在门口,抱拳道:“许七安将两位国公斩杀于菜市口,并,并” 听到曹国公和护国公被斩,元景帝脸庞呈现怒色,喝道:“一口气说完。” 侍卫颤声道:“并当着千余名百姓的面,诋毁陛下,称称陛下纵容镇北王屠城,护国公阙永修操刀。” 元景帝瞳孔骤然收缩,几秒后,他拢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他的面庞清晰可见的抽搐起来,一字一句道: “他,他进了司天监,统领们未能拦住,因为,因为他手里握着一把刻刀” 感受到皇帝的怒火,侍卫说话战战兢兢。 气氛宛如僵凝,老太监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福的身体微微发抖。 许久后,元景帝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即刻派人捉拿许七安家人,押入大佬,听候发落,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派遣五百禁军,去司天监捉拿许七安;通知内阁,即刻拟出告示:银锣许七安,是巫神教细作,借郑兴怀案兴风作浪,坏我大奉皇室名声。” 待老太监领命离开,元景帝低声自语:“气运不能再散了。” 很快,一支禁军策马来到许府,大门紧闭。 禁军们踹开大门,杀入许府,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家具用品一应齐全,但值钱的物件一个没有。 这些禁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倒也没有泄愤般的一通乱砸,仔细搜查后,迅速离去,回宫复命。 另一边,老太监亲自带人赶来内阁,于堂内见到头发花白的王首辅。 “陛下有旨,速速拟告示:银锣许七安,是巫神教细作,借郑兴怀案兴风作浪,坏大奉皇室名声。” 老太监语速极快,把元景帝的话,原原本本转达。 王首辅认真听完,点了点头,道:“封还!” 内阁有封驳之权,所谓封驳,就是把皇帝不好的,不正确的旨意给打回去。 老太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道:“首辅大人,您在说一遍?” 王首辅平静的看着他:“封还。” 老太监脸色阴沉,隐含威胁的声音,说道:“首辅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您何必在这个时候触陛下霉头?您这位置,可是无数人眼巴巴看着呢。” 顿了顿,他语气转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啊,是陛下的天下,咱们为人臣子,即使心里有意见,收着便好,为何非要和陛下过不去?” 王首辅面无表情的起身,朝外走去。 老太监见他不识抬举,正要发作,便听老人平淡的声音:“本官身体不适,先行回府,陛下若有事传唤,等明日再说吧。” 他当即乘坐轿子,回侍卫抬着,返回皇宫,直奔寝宫。 寝宫内,檀香袅袅,元景帝盘坐在蒲团,脸色平和,像个没事人似的。 他耳廓一动,而后冷淡开口:“交代完了?” “是”老太监嗫嚅了一下,小声说:“王首辅把,把您的口谕给打回来了。” 元景帝默然几秒,语气冷淡:“召他来见朕。” 老太监咽了咽口水,声音更小了:“王首辅说身子不适,回府休息去了,还说,陛下若是有什么事,明日再寻他。” 元景帝睁开眼睛,怒极反笑:“老东西,真当朕不敢罢了他。既然身子不适,那便不要占着位置了,通知百官,明日上朝。” 最近期间,朝会一天连一天,比京察时还要频繁,自皇帝修道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密集的朝会。 这时,一位禁军统领来到寝宫外,朗声道:“陛下。” 老太监施了一礼,脚步匆匆的出去,与禁军统领交头接耳几句,脸色难看的返回,低声道: “陛下,那许七安的家人,早已提前潜逃,不知去向。司天监那边,观星楼方圆百丈被阵法笼罩,禁军们进不去。” 元景帝冷笑道:“果然早有预谋。” 顿了顿,他低声道:“监正还说什么了?” 老太监回答道:“并非监正,是杨千幻出手了,还狠狠讽刺了禁军。” 他不再说话,思考着如何挽回局面。 许七安终究只是一个银锣,代表不了朝廷,此番行为可以定义为武夫犯禁,但这还不够,想要让百姓信服,就得给许七安罗织罪名,将他打成巫神教细作。 而后派人在京中散布流言,与朝廷告示配合,如此,远比此獠在菜市口的夸夸其谈要可信。 但在那之前,他先要摆平文官集团,而今事情有了反转,许多敢怒不敢言的文官,极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所以明日朝会,他要杀鸡儆猴。 监正站在楼顶,负手而立,白衣翻飞,翩翩然宛如谪仙。 他专注的俯瞰京城,俄顷,会心一笑:“大势已成!” 这时,一道白衣身影出现,背对着监正,负手而立,以最孤傲的语气,说出最恭敬的说:“多谢老师成全,今天我舒服了,嗯,到底发生何事?为何禁军要缉拿许七安,您又为何让我去阻拦?” 监正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许七安在午门拦截百官,劫走护国公和曹国公,斩两人于菜市口。赢得百姓爱戴尊敬,不过,这也是自毁前程。” 说罢,他觉得自己这位弟子不够沉稳,过于浮躁,正好借机敲打,让他醒悟学习许七安死路一条。 杨千幻身体一僵,而后恢复,语气平淡:“原来如此,嗯,老师,我回去修行了。” 竟如此平淡?看来还是分得清轻重的监正欣慰的颔首。 然后,监正就察觉到杨千幻的气息,飞快朝皇宫遁去 隐约间,观星楼地底传来杨千幻撕心裂肺的咆哮:“监正老师,你不能这么对我,不!!!” 今日早晨,发生在菜市口的事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开,与其他闲时才拿出来说道的谈资不同。 许七安斩首曹国公和护国公的事件,被当时在场的百姓,刻意的奔走相告。 到午膳时,消息传遍内城,又从内城扩散出去,最多黄昏,外城百姓也会知道这件事。 赵二是个混子,整日游手好闲,兜里总留不住银子,不是去赌场过过手瘾,便是花在勾栏的女人肚皮上。 这几天他过的特别滋润,因为接了活儿,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有一钱银子的回报,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 这个活儿是从一个叫青手帮的帮派里散出来的,专找赵二这样的混子来做,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散播云州布政使郑兴怀勾结妖蛮的流言。 今天青手帮又发布了新任务,差不多的谣言,只不过主角换成了银锣许七安。 接到任务后,赵二没有立刻开工,而是去勾栏当了一回时散财童子,等到午膳时,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家大酒楼。 这家酒楼他来过两次,两次都是散布郑兴怀勾结妖蛮的谣言。 没有什么地方比酒楼更适合“干活”,勾栏当然要是合适的场所,但赵二是个喜欢享乐的混子,在勾栏只想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家酒楼里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身边总跟着一位姿色平庸的妇人。 赵二跨入酒店门槛,堂内人声嘈杂,坐着许多食客,他环顾一圈,看见熟悉的桌边只坐着姿色平庸的女人。 她愣愣的发呆,皱着眉头,似乎有心事,半天也不见吃一口饭菜。 那个大美人不在啊赵二有些失望,挑了一个空桌坐下,点了酒菜,竖起耳朵听着。 不出意外,他很快就听到关于银锣许七安的谈论。 “你们知道吗,今早许银锣在菜市口斩了两位国公的脑袋,没想到,没想到楚州屠城案的真相,竟是” 说话的那人,似乎不敢说下去,但又不甘,握着拳头重重捶了一拳桌面。 话题顿时就打开了,食客们愤慨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没想到,满朝诸公,那么多当官的,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 “许银锣不但是英雄,还是我们大奉仅存的良心了。” “是啊,谁能用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来换一个公道。偏偏就是许银锣这样的人,最容易遭奸贼和昏陷害。” “人家已经不是银锣了,唉,我大奉这一次,损失了两位好官,那楚州布政使郑大人也是忠良。” “哼,朝廷要是敢杀许银锣,我们就去堵皇城的门。” “就是,有本事就杀光我们,我们去堵皇城的门。” 起先还是一两桌的食客在谈论,渐渐的,其他食客也加入谈论,言语之间,义愤填膺。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那是赵二。 他一拍桌子,高声道:“你们都被奸贼蒙蔽眼睛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突然打断,能轻易的引起旁人的关注,这是赵二总结出的心得。 他打算复刻自己之前的操作,像抹黑郑兴怀那样抹黑许银锣。 果然,堂内所有食客都看了过来。 赵二取得了关注后,立刻说道:“我有一个亲戚在朝当官,从他那里听来一个大秘密。” 众人下意识追问:“什么秘密?” 赵二像是宣布什么大事似的,说话声很大: “那许银锣其实是东北巫神教的细作,一直潜伏在大奉,博取声望。这次,终于给他抓住机会,利用楚州布政使郑兴怀勾结妖蛮,诬陷镇北王之事,利用自身声望,杀公爵,抹黑朝廷。 “你们都给他骗了,他的话不能信,试想,镇北王为什么要屠城?陛下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动动你们的脑子。” 他的话,引来堂内食客们激烈的反驳:“胡说八道,许银锣怎么可能是巫神教细作,你有什么证据,胆敢诋毁许银锣,不想活了?” 赵二丝毫不怵,冷笑一声,哼道: “我大奉人杰辈出,难道真的只有一个许银锣?怎么可能嘛。你们再想想,如果真是镇北王屠城,为何朝堂诸公不再站出来,为郑兴怀说话? “是非曲直,其实很简单,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破。你们啊,只是被许银锣以前的光辉给骗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细作。 “我发誓,句句属实,我有亲戚便是朝中当官的。” 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有理有据,符合逻辑。 “砰!”就在这时,一个酒杯砸了过来,砸在赵二头上。 他愤怒的看去,竟是那个姿色平庸的妇人。 “臭娘们,你敢砸我?”赵二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去教训她。 姿色平庸的妇人丝毫不惧,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赵二,喊道: “就是这个人,昨日就在店里散布郑兴怀勾结妖蛮,今日又来散布许银锣是细作的谣言。” 赵二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我没有,臭娘们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今年打死你。” 话音方落,酒楼的小二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认出来了,指着他,大声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昨儿也来这里说过郑大人的坏话,我看他才是细作。” “奶奶的,揍他!”这下子,那些心里憋着火气的食客不忍了,撩起袖子就围过来,逮着赵二暴揍。 堂内一片打乱,十几个人围住赵二,拳打脚踢。 “别,别打了,出人命了,救命,救命”赵二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开口求饶。 食客们不理,用力猛踹,有人身子拎着板凳狠狠的砸。 年长的掌柜,在边上助阵:“狠狠打,打坏桌椅不用赔,打死了就丢到街上去。” 姿色平庸的妇人双手掐着小腰,抬着下巴“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事,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楼,返回房间去。 偌大的京城,类似的事件,在各城区不断发生。 黄昏时,老太监匆匆进入寝宫,穿过外室,进了寝宫深处,来到盘腿而坐的元景帝身边。 “陛下,宫外传回来消息,谣言散不出去” 元景帝睁开眼,目光阴沉的盯着他:“散不出去?” 老太监小声道:“但凡是说许七安坏话的,大多都被城中百姓打了,还,还闹出了几条人命。” 元景帝声音徒然拔高:“他何时有此等声望?” 元景帝咬牙切齿道:“一个蝼蚁,不知不觉,竟也能咬朕一口了。” 八卦台,许七安抱着酒坛,站在高台边缘,迎着风,默默的望着宫墙方向,一言不发。 午门鼓声敲响,文武百官们井然有序的穿过午门,过金水桥,大部分官员留在殿外,诸公们则进入金銮殿。 等了一刻钟,身穿道袍的元景帝姗姗来迟,面无表情,威严而深沉。 他端坐在龙椅上,看向王首辅,带着几分冷笑: “朕听闻王首辅近日身体抱恙,那便不用上朝了。朕给你三月假期修养,内阁之事,就交给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暂代。” 陛下这是要换首辅了,先架空,再换人。 王首辅作揖,道:“多谢陛下。” 元景帝不再看他,此时服软,晚了,他转而环顾众臣,一字一句道: “因为朝中出了乱臣贼子,杀国公,污蔑皇室,污蔑朝廷。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当诛九族!” 元景帝看向魏渊,沉声道:“魏渊,许七安是你的人,此事你要负责。朕限你三日之内,将此贼,还有其家人抓拿归案。” 你魏青衣也没民间流传的那么风骨卓绝元景帝眼里闪过讥讽,继续问道: “关于逆贼许七安的处置,诸爱卿还有什么要补充?” 张行英跨步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元景帝看向他,颔首道:“说。” 张行英作揖,沉默了几秒,似在酝酿,大声道:“镇北王勾结巫神教,屠杀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护国公阙永修亲自操刀,而后,与曹国公伙同,杀害楚州布政使郑兴怀” 话没说完,元景帝便大声喝道:“混账!张行英,你想翻案?” 我道那许七安哪来的狗胆,原来是和你勾结串联,你可知诋毁亲王和国公,是什么罪?” 元景帝怒视着张行英,帝王威严如海潮。 张行英抬起了头,他半步不让的与元景帝对视,缓缓摇头:“臣并不是要翻案。” 元景帝盯着他:“那你想作甚。” 面对皇帝的喝问,张行英竟又跨前了一步,似是想以自身气势与帝王抗衡,他大声说道:“陛下有罪,其罪一:纵容镇北王屠城。其罪二,包庇镇北王和护国公。 此言一出,朝堂内一片寂静,却又如同焦雷,石破天惊。 元景帝脑中轰然一震,他听到了什么? 这个小小的御史,竟敢让他下罪己诏。 元景帝很生气,君王的威严,遭受了蝼蚁的挑衅,区区一个御史,竟敢要求他写罪己诏。 “张行英,朕怀疑你勾结许七安,杀害国公,污蔑亲王,来人,将他押入天牢。” 元景帝冷哼道:“朕意已决,谁都不得求饶,否则,同罪论处。” 这群文官最会蹬鼻子上脸,看来敲打过王首辅还不够,还得再加上一个张行英。 那袭青衣说道:“请陛下,下罪己诏。” 元景帝猛的僵住,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好大的狗胆啊,怎么?朕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你觉得可以制衡朕了?” 这时,王首辅出列了,朗声道:“请陛下,下罪己诏。” 又一个皇室宗亲和勋贵们悚然一惊,如果这时候,他们还没嗅到“阴谋”,那未免太迟钝了。 元景帝玩弄权术数十年,只会比宗室、勋贵更敏锐,冷笑连连:“朕说你怎么昨日如此硬气,原来早就串联了魏渊,今早要犯这大不敬之罪。 “好,好啊,好一个王首辅,好一个魏青衣。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联合起来对付朕。”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目暴喝:“王贞文,你这把老骨头,能挨得住几记庭杖,啊?!” 魏渊和王贞文联手又如何,他能压服两人一次,就能压服第二次。 “还有什么招式?还串联了什么人?尽管使出来,今日,谁再敢站出来,便是欺君罔上,大不敬。统统拉出去庭杖!”元景帝冷笑道。 庭杖是皇帝对付官员常用手段,这可不是轻飘飘的威胁,要知道,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官员死于庭杖,被活活打死。 元景帝相信,值此时刻,诸公们心里必然意识到,一旦庭杖,那边是往死里打。 文官群情激昂,统一战线时,他会忌惮,会忍耐,但若是只有零星四五个,活活打死反而能震慑百官。 刑部孙尚书出列,“陛下事前纵容镇北王,事后包庇镇北王和护国公,请下罪己诏。” 右都御史袁洪出列:“请陛下下罪己诏。” 礼部尚书出列:“请陛下,下罪己诏。” 户部尚书出列:“请陛下,下罪己诏。” 吏部尚书出列:“请陛下,下罪己诏。” 六科给事中们,兴奋的面红耳赤:“请陛下,下罪己诏。” 转瞬间,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二的文官出列,这些人里,一部分是魏渊的党羽;一部分是王贞文党羽,还有一部分是之前敢怒不敢言的人。 没有出列的文官和勋贵们,头皮发麻。 除了两百年前争国本事件,大奉历史上再没有此类事发生。文官忠君思想根植内心,岂敢这般与皇帝硬碰硬。 坐在龙椅上的元景帝,脸庞血色一点点褪去,这一刻,这位九五之尊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 他,一国之君,竟被一群臣子逼着下罪己诏。 元景帝青年登基,37年来,将朝堂牢牢掌握在手里,每日大臣们在底下斗的你死我活,他稳坐钓鱼台,就像在看戏。 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凸显出臣子的卑微,如同耍猴的人在看猴戏。 此时此刻,这群猴子竟联合起来要翻天了? 他颤抖的指着殿内诸公,嘴皮子颤抖,咆哮道:“尔等,真以为朕不敢处置你们?来人,来人,把这些逆臣拖下去,杖责六十!” 声音在殿内滚滚回荡,在金銮殿外滚滚回荡,在群臣耳中滚滚回荡。 这是君王的愤怒,天子一怒,是要伏尸百万的。 似乎是在跟他作对,在这样的威压之下,更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殿外,从丹陛到官场,数百名官员同时下跪,高喊道: 元景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某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看见了幻觉。 他缓缓起身,望向殿外,从丹陛到广场,数百名官员齐下跪,高呼着:下罪己诏 他指着殿内殿外,无数大臣,手指颤抖,咆哮道: “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君父,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37年来,他从未如此失态。唯一的几次发生在前几日,但那是装的。 耍猴了37年,今日,竟被猴子耍了。 一股逆血涌上心头,元景帝踉跄了一下。 “袁雄,你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你来说,你告诉这群乱臣贼子,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左都御史袁雄,僵硬着脖子,一点点扭动,看向了诸公,诸公也在看他,那目光冰冷如铁。 咕噜袁雄咽了咽唾沫,艰难的跨步出列,作揖道:“陛下,事已至此,还请陛下不要再执迷不悟,请,请下罪己诏” 噔噔噔元景帝踉跄后退,竟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喃喃道:“反了,反了” “朕乃一国之君,岂会有错。尔等休想让朕下罪己诏” 说到这里,他脸色倏然涨红,声嘶力竭的咆哮,面皮抖动的咆哮:“休想!!!” 就在这时,叹息声从殿内响起,清光一闪,一个头发凌乱,穿陈旧长衫的老儒生,出现在殿内。 赵守平静的看着元景帝:“元景,下罪己诏吧。” ps:这章写了一整天,反复删改章尾。今天就一章。
这老头就是钱友口中说的野生术士? 他似乎看出钟璃也是术士,那么,想必知道钟璃是司天监的人了。毕竟野生术士如同大熊猫,异常珍稀,不可能在襄城附近同时出现两位。 “这座墓的主人不简单,呵呵,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就不好了。这是老头子多年来掘墓的心得,你们司天监的术士不屑干这种活计,缺了点经验。”公羊宿笑道。 后土帮的成员看向钟璃,满脸愕然,像是被惊到了。 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她竟然是司天监的术士果然这种闷不吭声的人物往往才是核心人物之一。 他再看向许七安,愈发觉得此人地位最低。 首先是武夫身份很难在这样的队伍里成为核心。其次,刚才击杀邪物时,此人的作用就是盾牌。 “嗯嗯。”钟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绝对不会施展任何法术的,绝对不会参与任何战斗,这是一位成熟的预言师总结出来的经验。 楚元缜沉默不语,目光时而审视许七安,时而打量金莲道长。 许宁宴很奇怪,他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三次都走到这间偏室里,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许宁宴是故意的,要么有什么特殊原因,让他不断的重返此处。 “许宁宴身上到底隐藏什么秘密嘶,三号与云鹿书院清气冲霄有关,三号是儒家弟子。而他堂兄,身上竟还有另外的秘密道长啊道长,你藏的可真好。” 众人心情沉重的进入偏室,偏室的尽头是一条甬道,通往位置的深处。 “那,那个道长要不您走前面?我还只是个孩子。”许七安站在甬道口,望着前方的黑暗,有些踌躇。 “有感知到危险?”金莲道长神色一肃。 没有,就是有点怂,勾起了我儿时看恐怖片的心理阴影许七安在心里回答,深吸一口气,举着火把进入甬道。 甬道狭长,两侧石壁有人为开凿的痕迹,染着橘色的光辉。 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甬道里,谁都没有说话,凸显出众人内心的紧张。 甬道尽头是一扇高大的石门,紧闭着,尚未有人光顾。 许七安停在石门前,双手按在门上,他尝试着发力,但又未真正用力,静默几秒,没有受到来自神觉的预警。 收回手,朝金莲道长点头:“没有危险,嗯,至少我没感知到。” 生涩沉重的摩擦声里,石门缓缓往后敞开。 火把的光芒照入,只能照亮范围数丈距离,再往内,光芒就被黑暗吞噬了。 许七安看见火把黯淡了一下,忙说:“再等等,里面没有空气。” 而后吩咐钟璃:“有辟毒丹吗?给后土帮的兄弟们分一点。” 白袍肮脏的公羊宿说道:“不必客气,我们服用过辟毒丹了。” 在外头等了一刻钟,许七安半只脚踏入墓室,既没有危险预警,火把也没有黯淡,这让他松了口气,道: “我先打头阵,你们跟在身后,记住,不要做多余的事。” 到现在,不止是病夫帮主,连普通成员也看出许七安的低等地位。 我这一波操作也算出尽风头了,作用最大,道长他们都要倚仗我许七安嘴角微挑。 同时,许七安想起以前没有注意道的细节。 “金莲道长果然是残魂啊,我想起来了,桑泊案时,我们潜入平远伯府,结果遭遇了被神殊俯身的恒慧,道长当时的操作是,元神莽上去。 “当时我的“文化水平”不高,没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回想起来,就很奇怪。法宝呢?法术呢?金丹呢? “用元神莽上去,这就相当于脱下裤子,用肉做的枪和别人铁铸的枪硬拼。纯粹找死。 “可道长如果是残魂,一切就可以解释。甚至,他喜欢上猫也能解释,反正人和猫都不是自己的肉身。 “不过,残魂能活这么久?道门不愧是玩鬼专业户。” 虽然内心戏很丰富,但许七安没有忽略周遭环境里,可能存在的危机。 进入主墓后,五根火把驱散的大部分的黑暗,墓室内的场景一点点勾勒于众人眼前。 主墓空间巨大,如果把它比作房间,许七安等人现在的位置是玄关,可即使是玄关,已经给人一种进入神庙的错觉。 数人合抱的立柱支撑起看不见高度的穹顶,两边的墙壁距离初步估计有二十丈,也就是说,这座主墓的宽度是二十丈(60米)。 “按照墓穴的格局,中央必定是墓穴主人的棺椁,我建议先别过去,绕着墙壁摸索圈,估测出模式的大小,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病夫帮主走到金莲道长身边,建议道。 老盗墓贼了不过,领队的是我啊,为什么不找我商量?许七安心里嘀咕。 许七安带领着众人往左开始探索,谨慎移动,直到看见一副巨大的壁画。 文字出现前,壁画是用来记载事件的唯一方式,哪怕是现在,也还流行着“壁画记事”的传统。 许七安和楚元缜一前一后,高举火把,照亮壁画。 壁画的内容是:一条可怕的巨蛇闯入了人类城市,它盘绕起来时,身躯比城墙还高。它的瞳孔猩红发光,狰狞可怕。 这时,一位脚踏飞剑的道人从天而降,斩杀了巨蛇。 城中的皇帝带领臣子们出来迎接道人,对他磕头跪拜,道人踩踏飞剑,凝于半空,俯瞰着下方的皇帝和臣子。 “这么大的蛇,是妖族?”恒远皱眉。 楚元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虽四处云游,但自从甲子荡妖后,大妖渐渐绝迹。而二十年前的山海关战役,倒是有妖族出现,但楚元缜当时还是孩童。 至于许七安他和大家一起看向金莲道长。 “确实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妖族,体型庞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而且,如果你们知道妖族五品的时候,会凝聚妖丹,就不会认为壁画上这条蛇是妖族了。” 金莲道长负手而立,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 许七安想的是,原来五品妖族凝练的是妖丹,听道长话里的意思,凝练妖丹后,体型会缩小?还是说妖族修行的路子并不是体型上的增长。 楚元缜则在想,既然不是妖族,那这条蛇是什么?他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恒远的想法比较简单,这条蛇他打不过,是佛法暂时无法降服的妖孽。 金莲道长没有卖关子,说道:“体型庞大并不是好事,虽然会带来力量上的增长,但也会暴露很多破绽。这世间,以体型庞大著称,且实力强劲的,是远古的神魔。 “不过远古神魔活跃的年代,人类还处在蒙昧时期,处在部落时代。所以,壁画上这条蛇,应该是远古神魔的血裔,并非真正的神魔。” 楚元缜微微点头,道长说的,与他想的一样。 “即使如此,这道人能斩大蛇,实力恐怕非凡寻常。”楚状元道。 整面墙壁就仿佛画卷,他们边说边走,看到了后续的内容。 皇帝为了答谢道人,为他铸了高台,率文武百官膜拜。 “这不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壁画吗。”许七安道。 群臣膜拜高台的画面,与外头那幅壁画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壁画内容,让众人大吃一惊,那面目模糊的道长挥剑斩杀了皇帝,然后穿上龙袍,戴上皇冠,他篡位了。 这特么的是什么神展开许七安瞠目结舌。 楚元缜张了张嘴,同样被道长的举措震惊。 恒远大师皱眉道:“如此高人,应该不至于留恋权力。称帝对他而言有何意义?” 话音方落,许七安和楚元缜同时“呵”了一声。 他们默契的相视一笑,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想到了元景帝。 再接下来,壁画描绘的内容变成了战争,黑甲军队和白甲军队厮杀,白甲军队后方是巨人般的皇帝——那位篡位的道人。 皇帝的军队平定了叛乱,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做个好皇帝,他开始玩起了多人运动。 皇帝高举宝座,怀里坐着果体女人,身边围绕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女人。 再往后,男人和女人渐渐多了起来,无数队男男女女,愉快的做起多人运动。 “这不就是我们在外头见到的那幅壁画吗。”许七安说完,觉得自己这句话如此的熟悉。 这幅“多人运动”壁画,与外头那幅一样,只不过没有行气经络图这幅壁画要传达的意思是,皇帝后来沉迷双修,成了道门双修术的狂热崇拜者,荒淫无道? 不对,他本身就是道人,篡位当了皇帝! 许七安脑海里诸多念头闪过,然后听见楚元缜低声道:“道长,这位皇帝,与道门双修流派有莫大的渊源啊。” 他真正想说的是,这道长会不会是那支流派的开宗祖师? 楚状元还是很聪明的吗,我也是这么想的许七安一边点头,一边看向金莲道长。 “不知道。”金莲道长的回答言简意赅。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惯皇帝昏聩的行为,某一天忽然乌云大作,降下雷霆劈死了他。皇帝驾崩了。 “道长篡位,荒淫无度,于是上天降下雷霆劈死了他这未免也太勾栏了。”病夫帮主摇摇头,给出评价。 “太勾栏”的意思与“戏剧性”差不多,这个时代的戏曲普遍都在勾栏里。 天地会成员的脸色极为古怪,因为他们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许七安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分析道:“奇怪,有些地方不符合逻辑。” 金莲和楚元缜等人知道许七安在破案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纷纷按捺住发散的思绪,聆听他说话。 “如果这座墓的主人是壁画里的皇帝,也就是道人,那么,这幅壁画就很奇怪了。”许七安沉声道: “即使是我们大奉英明神武的陛下,也知道修改史书,遮掩自己的污点。而这壁画,裸的画在这里,是讽刺?” 英明神武的陛下修改史书,遮掩自己的污点许宁宴也太谨慎了吧,即使在这样的场合里,也不留下“大不敬”的把柄。 “天雷劈死了他,所以,这座墓应该是臣子、后人修建,批判他不是很正常吗。”恒远道。 “大师,您或许会为了仇人建墓,可别人未必会。”许七安摇头,说道: “如果后人憎恨着他,那么便不会修建出如此规格的大墓。反之,就不会画这样的壁画。除非壁画的内容无比真实。” 众人点头,接受了他的说法,楚元缜沉声道:“以道人的实力,等闲的雷霆劈不死他。这雷霆是不是还有别的寓意?” 这时,金莲道长说话了,一字一句,沉声道:“是天劫。” 闻言,许七安等人看向金莲道长,这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金莲道长缓缓点头:“在道门体系中,二品叫做‘渡劫’,度过天劫,就可以成为一品的陆地神仙。呵呵,这可不是司天监预言师的天谴能比拟。上一代的人宗道首,就是在天劫中,灰飞烟灭。” 原来道门二品叫“渡劫”,一品叫“陆地神仙”。天地会众人颇为欣喜的记下来。 许七安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道长你说过,那个该死的地宗道首就是渡劫失败,才被魔性反噬,堕落成妖道。” 当初杀死紫莲后,金莲道长夜里潜入许七安房间,与他有过一番坦诚布公的谈话。 “也就是说,这位皇帝是道门二品,而且是巅峰的二品,距离陆地神仙境只差一线。”楚元缜说道。 金莲道长忽然松了口气,“死于天劫,灰飞烟灭,这座墓应该是衣冠冢。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许七安颇为轻松的调侃道:“道长,过于笃定的判断,往往会招来相反的后果。” 在许七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主墓的另一侧,失望的发现并没有壁画。 主墓周边的探索到此结束,许七安手持火把,带着众人绕到中心位置,看见了一条宽阔的黑色通道。 这条通道笔直的通向最中央的高台,通道两边是浅浅的水坑,水质浑浊。 许七安移动火把,橘色的光辉照到了通道边缘,每隔十步树立一个等人高的烛台,一直连绵到高台。 烛台上有尚未燃尽的蜡烛,赤红如血,却又晶莹剔透,宛如红宝石一般。 “这似乎是东海红龙身上提炼出的油脂,这一根蜡烛,能烧几十年不灭。”金莲道长嗅了嗅,辨识出蜡烛的材质。 说话间,许七安和楚元缜点燃了蜡烛,一簇簇烛光静静燃烧,为宽阔的主墓带来更多的光明。 许七安一边让人注意两侧的水池,防止水中藏着邪物;一边点亮通道边缘的烛台。 火把无法维持太久,终将熄灭,得赶在它们燃尽前,用别的东西接替照明任务。 临近高台,许七安忽然停了下来,因为通往高台的台阶上,伫立着两列士卒,静静的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妈的,吓老子一跳许七安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先侧耳聆听,确认没有心跳,接着观察这些干尸。 “只是干尸而已,大家不要胡乱触碰,跟在我身后。” 告诫了一句后,他拾阶而上,踏过九十九阶,登上了高台。 高台上的景物最先映入许七安眼里,中央摆放着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椁,高台的四角伫立着四道高大身影。 这些身影手持各不相同的武器,无声的伫立着,伫立了数千年的岁月,屹立不倒。 金莲道长看了一眼青铜棺椁,挪开目光,走到高台边缘,审视着最近的一具干尸。 这具干尸穿着鱼鳞甲胄,手持紫金锤,带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片片鱼鳞甲胄用红线串联,每一片鱼鳞上都刻着古怪的符文,既邪异又精美。 “这似乎是道门作品?”楚元缜同样在观察干尸,不过他看的那具干尸,手里拄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 金莲道长看完四具干尸,观察过他们身上的甲胄,沉吟道: “确实有道门痕迹,不过,这种上古符文我只能猜测一二,西边那具主金,南北东分别主火、水、木。” 金莲道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摆在中央的青铜棺椁。 “中央主土!”楚元缜低声道:“这样的格局代表什么意思?” “是不是往生?”野生术士公羊宿,望向了钟璃。 钟璃点点头,道:“天地万物皆为五行幻化,古代人相信,人死后葬于墓,墓在土,若能在墓中摆下五行阵,死者终有一天,会从土中转生。”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许七安却忽然脊背一凉,道: “这不对啊,道长,你不是说死于天劫,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那如何转生?这五行阵又有何用?” 金莲道长先是一愣,继而瞳孔微微缩,沉声道:“走吧,主墓探索过去了,没必要多逗留。” 许七安点点头,正要宣布撤退,突然听见了青铜棺椁里传来叹息声: 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升起,直窜头皮,许七安“咕噜”一声,吞咽了口吐沫,霍然扭头看向众人,却发现他们脸色虽然严肃,却并没有惶恐。 金莲道长察觉到许七安无比难看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 “我听见,棺材里”许七安嘴唇嗫嚅几下,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吐出: 一股凉意从众人尾椎骨窜起,头皮瞬间发麻。 钟璃缓缓打了个寒颤,差点背不住丽娜。 楚元缜脸色铁青,声音又低又急促:“走,离开主墓,快点离开” 这一刻,所有人都展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没有废话,扭头就走。 这时,众人听见了生涩且沉重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ps: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嗯,那就求个月票吧。
2024-12-14 01:08:34
净尘大师勃然变色,急切追问:“那邪物而今在何处?恒慧还没死?大奉如何处理此事的,监正没有出手吗?或者,邪物已经被监正重新封印?”
2024-12-14 15:57:34李妙真大吃一惊,搀住南疆小黑皮的胳膊,避免她一头栽倒在地。 同时,略同医术的天宗圣女捏住小黑皮的手,搭脉,查看情况。 脉搏极为剧烈且混乱,丽娜的体内,仿佛藏着一团混乱的能量,这股能量随时都会爆炸。 丽娜皱着眉头,漂亮的脸蛋拧成一团,嘴唇发白,断断续续道: “是一种很厉害的蛊,天蛊婆婆交给我的,我为了防止丢失,把,把它吞到肚子里了。我没有想到这个蛊会这么厉害,它和其他蛊都不一样。” 楚元缜和李妙真,还有恒远大师,神色复杂的看着丽娜。 恒远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去找宋卿,不,找杨千幻,不,找,找........” 楚元缜叹息一声:“随便找个白衣术士。” 随便找个白衣术士,也比找监正的亲传弟子们要靠谱。。 俄顷,一位年轻的白衣术士信心十足的进来,此时的丽娜,已经疼的满地打滚,小腹时而鼓起,时而落下,像是不断充气漏气的皮球。 这是怀孕了么年轻的白衣术士心里嘀咕,俯身,给丽娜搭脉,他脸色明显一变。 “这位姑娘体内有什么东西,它正在复苏,最好能及时取出来,不然可能会死。”白衣术士以专业的角度给出意见。 白衣术士摊手:“我尚未学习《解剖经》?主要是这门学问以宋师兄水平最高,想学习的话?最好是找他请教。但以宋师兄为首的炼金术师们?脑子广泛存在问题。” 说到这里,白衣术士昂起下巴?语气中夹杂嘲讽: “我并不想自己的脑子也跟着他们一样坏掉,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妙真和楚元缜回忆了一下宋卿那帮人的做派?深表认同?这位小哥看起来也很“不耻”宋卿等人的行为。 司天监还是正常人居多的........两位天地会成员心想,然后,楚元缜问道: “听起来,你们司天监似乎还有不同派系?” 白衣术士颔首:“准确的说?监正老师的每一位亲传弟子?都要代师收徒,负责教导一批弟子。嗯,采薇师妹不需要教弟子,她需要弟子们教。” 楚元缜和李妙真心里一沉:“你是哪位教的?” 闻言,年轻的白衣术士昂起了下巴?转个身,用后脑勺盯着两人:“杨——师——兄——” 监正说话之前?卖了个关子,不紧不慢的把杯里的酒喝完?这才缓声道: 许七安就仿佛听见了上学的时候,老师敲着黑板说:你们知道什么是微积分吗! 知道你个球他诚实的摇摇头?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气运和地脉的结合?” 这是龙脉的概念,钟璃师姐说过。 监正点了点头,道:“龙脉是气运和地脉的结合,它和气运不同,术士对它的掌控极其有限。这也是贞德藏在龙脉里,隐蔽自身的原因。 “世间能掌控龙脉的,只有地书这件至宝。” 当年地宗道首,就是凭借地书,在龙脉底下建传送法阵许七安恍然,同时,他注意到监正的话里的细节。 术士对龙脉的掌控极度有限,而不是完全无能为力。 “龙脉之灵溃散,散落在中原各地,这象征着中原无主。而今的大奉,就如一座空中楼阁,失了龙脉这个根基,王朝在不久的将来,会摇摇欲坠。” 这个说法是不是太抽象了........许七安皱了皱眉,然后,他便听监正解释道: “龙气散落各地,得到龙气者,心术纯正之辈,会成一代侠者。心术不正之辈,则会为祸一方。比如啸聚山林,比如割据一地。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气数将尽时,都是庙堂未乱,江湖先乱。” 得龙气者,相当于是低配版的我?或许,是更低配许七安很轻易的理解了监正的意思。 拥有半数国运的自己,迅速成长,如今已是三品,成为声望如日中天的许银锣。 如果得到龙气的是善良之辈,崛起后或许还会做些好事,如果是一位桀骜不驯,或心术不正之人得到龙气,借机崛起,肯定是干尽坏事的。 想到这里,许七安不由的担忧起来。 元景帝修道二十一年,百姓日子本就不好过,现在可谓是雪上加霜。果真应了那句老话: 监正忽然转过身来,沉声道:“这是你的因果。” “你杀贞德,击溃龙脉之灵,半数国运尽在你身,大奉的衰弱,与你因果纠缠极深。假如有朝一日,王朝灭亡,你这个承载半数国运的容器,也会殉国。 “当然,到时候,身为天命师的我,结局不会比你好到哪里。” 监正语气依旧淡然,但他平静凝视的眼神,让许七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及真实性。 褚采薇看了他一眼,有些同情,大眼儿润泽闪烁,纤细冰凉的手指替他揉捏眉心,抚平“川”字纹。 “收集溃散的龙脉之灵,重新拼凑,然后带回京城。这件事必须你去做,不仅仅是因果关系,更因为你有大奉半数国运,与龙气有很强的聚合效应,彼此吸引。 “此外,你拥有地书碎片,它能助你拔出目标体内的龙气,并充当承载容器。稍后我会传你一套使用地书碎片,拔出龙气的口诀。” “可是老师,他身上都是钉子,你不先把它们拔出来吗?” 褚采薇戳了戳许七安的胸口,那里有一枚钉子,直透心脏。 监正微微摇头:“这是佛门至宝封魔钉,强行拔除,他也活不了,需要特定的秘法。” 闻言,许七安苦涩一笑,心里那点奢望顿时没了。 其实想想也合理,这玩意是用来对付神殊的,而以神殊的位格,普通的法器怎么可能封印他。 可惜了我这一身修为许七安叹息一声。 “封魔钉只能封印神殊一时,短暂二十年,长则一甲子,神殊就能挣脱封印。不然,当年佛门也不会把他送到大奉来封印。” 监正说道:“但你等不了这么久,所以,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许七安精神一振,面露喜色:“您有什么办法?” 他心说不愧是监正,后手多的一匹,让人心安。 “我无法解开封魔钉,但佛门的人可以。” “佛门的人可不会给我解。”许七安皱眉。 监正目光落在他身上,道:“神殊不就是佛门中人吗。” 许七安眼睛猛的一亮,像是把握住了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您是说” 监正颔首:“去集齐神殊的残躯,补全他的魂魄,他自然就记起该如何解开封魔钉。这也是九尾天狐出手帮你的条件,我事先替你应允下来了。 “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久,该出去走走了。” 许七安的眉头不由的皱紧,摇着头叹息: “监正,你这是在为难我。如今我修为尽失,出了京城,就是羊入虎口。许平峰那不当人子的狗东西,恐怕流着哈喇子在等我。 “再说,哪怕我能避开对方,可我没有修为,如何收集神殊的残肢?” 最无奈的是,他连重修武道的可能性都不具备。 要恢复修为,必须收集神殊残骸,要收集残骸,就必须这就形成了死循环。 钟璃走过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脑瓜上揉了揉,以示安慰。 许七安回头瞪了她一眼,钟师姐连忙弱弱的解释:“药熬好了,喝,喝药.......” “钟璃,你是他师姑,不用这么怕他。”监正笑道。 钟璃看向许七安,藏在凌乱发丝间的眸子,明亮了几分。 姑姑,我是过儿呀........许七安撇撇嘴,换成以往,他会调侃钟璃几句,现在委实没心情。 收集龙气,收集神殊残骸,都是极艰难的任务,偏偏他是个废人。 这时,他听监正笑道:“机缘,一直就在身边。” 说完,监正抬脚一踏,阵纹瞬间亮起,扩散出一座直径三米的阵图。 阵图中,一道人影凸显出来,穿着浅色的襦裙,梳着时下流行的少女发髻,小麦色肌肤,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疼的满地打滚的丽娜。 见到丽娜这副惨状,许七安和褚采薇同时吃了一惊。 褚采薇大声道,脸上闪着焦急之色。 监正扫一眼小弟子,沉声道:“乱吃东西的后果。” 褚采薇脸色一僵,小嘴微张,愣在那里。 监正满意的收回目光,操纵着丽娜漂浮在他面前,两根指头刺入丽娜小腹,从里面夹出一只白玉般的虫子,形如蝎子,有六条节肢。 头顶两颗乌黑的眼睛,显得有几分可爱。 它在监正指尖,狂躁的扭动几下,便安静了下来。 这,这东西都吃啊,好歹把头去掉呀.褚采薇惊的后退一步,眼神复杂的看向丽娜。 丽娜小腹血流如注,但她的表情却一下轻松,宛如得到解脱。 许七安眉头微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只古怪的虫子在盯着自己。 而且,虫子的眼神,给人一种充满智慧的错觉。 “全新的一种蛊虫,人为培育,至于名字,就得问问这个小姑娘了。” 南疆蛊虫分两种,一种是喊得出名字,有正常族群,可以正常繁衍的蛊虫,类似于动物。 另一种是人为培育而成,全新的物种。 后者通常无法繁育后代,没有成为族群的可能。 监正手里的这个玉色虫子,就是后者。 “它叫七绝蛊,是我离开南疆前,天蛊婆婆给我的。她说预见了七绝蛊的有缘人在中原。” 丽娜喝了一口褚采薇递过来的水,以及她分享的肉干,开心的一边吃一边说: “婆婆说这个东西很重要,为了不弄丢,我把它吞到肚子里了,它平时寄宿在我身体里很安分的,今天不知为何,突然暴动起来。” 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说清楚七绝蛊是什么许七安吐槽。 监正手中捏着虫子,笑道:“七绝蛊,倒是虫如其名。” “蛊族有七个部落,是根据七大流派形成的部落,分别是天蛊、力蛊、心蛊、情蛊、药蛊、暗蛊、尸蛊。 “每一种蛊派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这只七绝蛊,融合了七种流派。集蛊族之力于一身啊。” 丽娜连连点头:“天蛊婆婆说,这是她的丈夫耗费半生炼制,仍没有彻底炼成。婆婆花了二十年时间,总算把它完成的,是非常厉害的蛊。” 集七大蛊派融于一身?好东西啊.许七安盯着玉色的,蝎子般的七绝蛊,道: “它的外表与它的内在一点都不匹配。” 监正摇摇头:“它还没有彻底复苏,不然,刚才这个女娃子已经死了。” “当然是给你的,”监正似笑非笑的语气:“天蛊老人和孽徒联手窃取气运,为的是封印蛊神,没料错的话,孽徒如果得到气运,就得承担下封印蛊神的因果。 “那如果他没有得到气运呢?天蛊老人不会不考虑这个可能性,所以他炼制了七绝蛊。如果孽徒没有得到那份气运,那么,这份因果,会通过七绝蛊,转嫁到你身上。 “你就是天蛊婆婆口中的有缘人。” “容纳七绝蛊,你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超凡脱俗的战力。这样,你才能走江湖,集龙脉,搜寻神殊残躯,拔出封魔钉。 “此外,天蛊部有“不被知”的特性,这是世间少有的,克制望气术的手段。它能帮助你在走江湖期间不被许平峰追踪。 “你唯一得威胁是拥有行者法相的琉璃菩萨,而她,已经被我赶回西域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份馈赠,没人会强迫你。” 我还能拒绝么,它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在阳谋面前,一切阴谋都是小儿科.监正钓西域的女子菩萨,是在为我走江湖铺路?啊,这老银币,让我充满了安全感许七安念头纷呈。 不过,他并不觉得吃亏,那人家的东西,替人家办事,理所应当。 监正望着他,缓缓道:“滴血认主吧。” 许七安沉默许久,摇摇头:“我还有事未了,给我一天时间。” ps:今天请假做核酸检测,然后收拾了一下行礼。明天应该都会在去往外地的路上,我只能保证有一更。大家体谅。
什么转世轮回,什么死后金身不朽,什么舍利子破万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