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召唤神兽小游戏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了众多玩家。本攻略将为新手玩家提供全面的指导,帮助大家轻松掌握游戏技巧,开启精彩的神兽召唤之旅。
二、游戏界面与操作
1.游戏界面主要包括渔场、渔网、鱼群等元素。玩家需要通过操作渔网来捕捉鱼群,并将它们带回家。
2.操作简单易懂,玩家只需点击屏幕或滑动手指即可控制渔网的移动和张开。
三、游戏技巧
1.观察管道的走向和布局,提前规划球的传递路径,避免盲目操作。
2.注意球的速度和力度,根据管道的情况调整传球的力度和时机,以确保球能够顺利通过管道。
3.利用障碍物的特点,如反弹、吸附等,来帮助球更好地传递。
4.多尝试不同的传球策略,积累经验,提高自己的游戏水平。
四、切肉教程
1. 观看游戏内的教学视频或教程,了解切肉的基本步骤和技巧。
2. 可以通过实践操作来熟悉切肉的过程,从简单的肉块开始,逐渐提高难度。
3. 向其他玩家请教,学习他们的切肉经验和技巧。
五、战斗技巧
1.学习不同敌人的攻击模式和弱点,制定相应的战斗策略。
2.合理运用角色的技能和道具,提高战斗效率。
六、探索与地图
1. 地图探索:
熟悉游戏中的地图结构,了解各个地点的特点和隐藏内容。
2. 探索技巧:
学会利用地图的地形和环境,进行有效的探索和冒险。
七、常见问题与解答
1. 游戏卡顿怎么办?
可以尝试关闭其他后台程序,或者更换网络环境,以提高游戏的流畅度。
2. 订单无法完成怎么办?
可能是寿司数量不足或者抓取时机不当,可以重新尝试或者使用道具。
3. 如何获得更多的道具?
通过完成订单和获得高分可以获得道具奖励,也可以使用游戏内的货币购买道具。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78.60MB
版本:V7.16.1
哗然声“轰”的一下炸起,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精彩,大奉江湖很多年没有出现三品武夫了。 尽管武林盟号称初代老盟主还在世,但谁都没见过,那位与国同龄的老匹夫早已绝迹江湖数百年。 曹青阳如今晋升三品,武林盟的声势将膨胀到史上最高,而大奉朝廷的镇北王前段时间刚好殒落 这是不是意味着江湖武夫要崛起了? 大奉的格局会不会因此发生变化? 最兴奋的当属武林盟势力,一个江湖组织,有一位三品在台面上支撑,和隐世不出只在幕后操纵,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大奉朝廷也才一位镇北王呢,而且还殒落了。 如今,咱们曹盟主亦是三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湖上,武林盟将一言九鼎,成为中原仅次于朝廷的势力。 镇北王死后,朝廷只有一位监正。而武林盟,新老盟主,两位三品,称第二不过分吧。 萧月奴美眸异彩连连,由衷的为武林盟欣喜,也由衷的敬佩盟主曹青阳。 她比曹青阳低一辈,记得当年娘亲担任楼主时,曾经评价过这位武林盟主,天资不算顶尖,性格也并不出彩。 若非前任盟主堪称毫不讲理的提拔,曹青阳根本不可能成为武林盟主。 但这么多年过去,曹青阳用事实证明了自己,他早早的成为武榜前三,问鼎剑州武林,而今更是晋升三品,成为武夫体系中屈指可数的存在。 “盟主竟然晋升三品了?”神拳帮主傅菁门难掩震惊,瞪大了眼睛。 “如此一来,九色莲花唾手可得。而以盟主对许银锣的欣赏,不会伤他性命这么看来,我们退出争夺,损失巨大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疼的无法呼吸。 既然自愿选择退出,将来九色莲花成熟,便没有他们两派的份儿。 傅菁门心一横牙一咬,哼哼道:“不行,我就算撒泼耍赖,也要求盟主原谅。” 杨崔雪面皮抽搐,傅菁门年纪比曹盟主小,撒泼耍赖倒是无妨,他可是比曹青阳还大一辈,江湖虽以力为尊,但同样重视辈分。 这边欢天喜地,另一边,月氏山庄里,天地会弟子们面如土色。 就在刚才,许七安为他们树立的信心和热血,在此刻,烟消云散。 “天不生我杨千幻,大奉万古如长夜!” 杨千幻大喊一声,操纵床弩火炮对准曹青阳,一轮攒射。 然后,他想都没想,一个传送溜走了。 曹青阳抬手,在身前轻轻一抹,一道完全由空气组成的障壁出现,炮弹炸开,弩箭折断,他三丈之内,波澜不惊。 这一幕,让围观的群雄愈发确定他晋升三品,四品做不到这般举重若轻。 曹青阳缓步入阵,走到南宫倩柔面前,声音平静:“你是魏渊义子,有背景的人总是不一样的,我给你选择。 “让开路,便不与你计较。不让,则生死相向。” 曹青阳的性格就是这样,忌惮对方的背景,也会堂堂正正的说出来。 南宫倩柔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默然几秒,他退到了一旁。 既然对方是三品,那就没有送死的必要。再者,守护莲子只是任务,且不是非要完成的任务,没必要为此拼上性命。 曹青阳微微颔首,继续月氏山庄深处行去。 一袭青衫的状元郎,脚踏阵眼,漠然的看着逼近的曹青阳,并不因为他是三品就有所忌惮,或畏惧。 “我只出一剑,一剑过后,任尔出入。” 曹青阳闻言,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长剑,道:“是你背后那一剑?” “你没资格让我出这一剑。”楚元缜淡淡道。 曹青阳点点头,那是意气之剑,没资格,指的不是实力,而是目标不对。 “那你差远了。”曹盟主语气平静的补充了一句。 楚元缜并指如剑,朝天,刹那间,剑气盈满天地。 身在其中的曹青阳只觉得自己身在刀山剑海之中,脚下的地面,头顶的天空,身周的空气,全部化为了剑。 楚元缜一步跨出,朝着曹青阳递出剑指。 他手里没剑,亦不曾凝物为剑,但曹青阳眼里,却有一道照亮天地的磅礴剑光,带着沛莫能御的锐气,激射而来。 曹青阳缓缓握住拳头,以直拳迎战剑光,以武夫的个人伟力,迎战天地杀机。 楚元缜的“剑”在拳头里一寸寸崩裂,破碎的剑气在地面留下一道道剑痕,或横或竖,或撇或斜 细看之下,每一道剑痕都隐含着特殊的“剑势”,对于江湖散人来说,这里的每一道剑痕,都是最顶级的剑法。 楚元缜右手微微颤抖,似是痉挛,勉强拱了拱手,让开道路。 “借着阵法凝势,你这一剑,便是四品武夫,也要饮恨。”曹青阳给予极高评价。 他掸了掸衣袖,继续往内深入,不多时,便见到了南疆的小黑皮丽娜。 “所以这一关,是力?”曹青阳仅是扫了她一眼,便看穿她力蛊部的身份。 “我也只出一拳。”丽娜瞪着他。 丽娜不再说话,深呼吸,开始聚力。 她的胸腔微微起伏,而后剧烈起伏,平地刮起了狂风,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会造成夸张的气流运动。 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加持在她身上,这是来历阵法的增幅。 十几息后,她的脸色开始潮红,她脖颈、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染上一层血红,像是煮熟的虾。 砰砰,砰砰,丽娜的心脏宛如密集的鼓声,连绵成片,换成寻常武夫,心脏早已不堪重负,当场炸裂。 她的血液宛如决堤的洪水,冲刷着血管,她的身体如同沉睡的巨兽,复苏了。 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出现在皮肤表层,像是刺青,透着一股妖异的美感。 地面霍然皲裂,丽娜像一道离弦的箭矢,过程中,她握紧拳头,空气像是被攥爆,发出沉闷的巨响。 时隔多年,许七安又听见了超音速战斗机发出的咆哮声。 声音仅是一刹那,而后被一声更加响亮的,类似炮弹爆炸的巨响替代。 尽管很多人没有见到这一幕,或肉眼无法捕捉,但能凭借声音变化来推断出最后一声爆炸,来源于两人的碰撞。 冲击波掀起青石板,将四周的房屋、树木、假山等事物,统统吹飞,吹倒,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圆形地带。 这个圆形地带里,只有裸露的地面,连铺设的青石都不复存在。 丽娜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右臂无力下垂,整条胳膊,包括手掌,骨骼全碎。 曹青阳甩了甩疼痛的拳头,喟叹道:“单凭气力,力蛊部举世无双。” 第三关,他看见了一个魁梧的和尚,双手合十而立,面相苦大仇深。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退?也想与我过招?”紫袍盟主笑眯眯道。 他旋即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迷雾笼罩,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 “这似乎是迷阵,对你的战力没有加成。”曹青阳提醒道:“你连四品都没到,不怕我一巴掌拍死你?” 恒远没有回应,往后退了一步,迷雾立刻游动,将他吞噬。 几秒后,曹青阳耳廓微动,朝着左后方挥出巴掌。 闷哼声里,恒远现出身形,踉跄后退,他再次引入迷雾,接着出现在曹青阳身后,但被早有察觉的紫衣盟主一个凶猛后靠,直挺挺的撞飞出去。 曹青阳继续前行,穿透迷雾,来到一座庭院,这里阴风阵阵,鬼哭神嚎,一道道不够真实的幻影在空中游曳,发出尖细的啸声。 万鬼哭嚎中,李妙真浮空而立,默默俯视着曹青阳。 她的身躯看起来宛如实质,但这并不是真实肉身,而是她的阴神。 道门最擅长的是元神领域的法术,即使同样擅长该领域的巫师,也要差道门一筹。 武夫以破坏力著称,以体术著称,元神方面虽然没有短板,但也并不突出。 这座万鬼大阵,是专门克制四品武夫的。 “我现在确实是三品,只不过元神距离三品还差点。”曹青阳坦然道。 老祖宗赐予的精血让他短期内体验到了三品武夫的可怕和强大,但元神依旧停留在原本的境界。 李妙真取出一面虚幻的镜子,当空一照,镜中呈现出曹青阳的身影。 她伸手探入镜中,将那道人影摄出,弹指打入一个稻草人体内。 一道道亡灵扑向稻草人,压住它的四肢和脑袋。 李妙真探手一抓,于虚空中抓出一道虚幻的锥子,正要刺入稻草人眉心。 曹青阳气机一震,只见稻草人猛的炸散,将那一道道压在身上的亡灵一同炸成齑粉。 李妙真昂着头,骤然爆发出尖啸声。 阵中,密密麻麻的阴魂同样昂起头,发出凄厉尖叫。 无形无质的音波像是钢钉刺入曹青阳大脑,搅动他的元神,摧残他的神智。 与此同时,曹青阳身上的衣物纷纷叛变,腰带试图勒死他,衣服试图捆绑他,左右两个袖子打结,变相的捆绑双手。 趁着对方恍惚之际,李妙真俯冲而下,让自己化作利箭,射向曹青阳眉心。 曹青阳及时惊醒,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雾。 李妙真在空中痛苦的翻滚,发出凄厉的叫声,她的阴神黯淡了几分。 “但我的气血是三品,我的舌尖血至刚至阳,你没有成就阳神,便受不得我的血液。”曹青阳笑道。 “养鬼不易,这些亡魂是你自己收起来,还是我替你超度?”他哂笑道。 李妙真尽力了,她的阴神返回肉身,而后摘下腰间香囊,打开绳结,将亡魂收了回去。 一口气连破五关,月氏山庄辛苦布局,在曹青阳面前却宛如儿戏,摧古拉朽,碾压式的攻破。 “曹盟主盖世无双,乃世间一等一的豪杰。” “难以置信,原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竟这般轻松。” “曹盟主,不知我等能不能分一杯羹,我等愿为武林盟效力。” 浩浩荡荡的人马顺着曹青阳开辟的道路,长驱直入。 众人脸上盈满笑容,委实是没想到曹青阳如此强悍,把一场龙争虎斗,硬生生变成了过家家。 高品术士辛苦布置的阵法,天人两宗杰出弟子亲自坐镇,这些都不足以对曹青阳造成阻碍。 倘若曹盟主没有迈入三品,这或许是一番苦战,但如今,夺去九色莲花根本没有任何阻碍,可谓手到擒来。 “原来盟主成竹在胸,难怪他从不在乎我们的态度,对杨崔雪和傅菁门的退出毫不关心。”千机门的门主感慨道。 “那么他召集我们的目的”兰心蕙质的萧月奴喃喃了一句,继而沉默。 答案显而易见,曹青阳召集各大帮派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月氏山庄,他们真正的敌人是地宗,以及朝廷人马。 甚至群聚而来的江湖散人,也是要防备的敌人之一。 如果只是月氏山庄的话,曹盟主一人便可碾压。 天地会弟子们憋屈的咬着牙,聚集在一起,被群雄逼的连连后退。 他们已经没有守护阵地的必要,因为原本在众人的料想中,这该是一场苦战,是一场角力持久的战斗。 绝望的情绪涌上每一位弟子心头。 “呦,那小美人好水灵,哈哈,老子不要莲子了,抢一个美娇娘回去。” 有人在弟子群里,看见了秋蝉衣,顿时双眼放光。 秋蝉衣的姿容,即使在美女如云的万花楼,也是翘楚。 江湖散修中,从不缺滚刀肉和lsp,当即就有几个汉子呼朋唤友,朝秋蝉衣等人围拢过来。 地宗的妖道见状,阴恻恻的笑道:“这就对了嘛,就算得不到莲子,能抢回去一个美娇娘,也不枉此行。” “你们若不出手,那我们可就捷足先登了。” 地宗道士在怂恿江湖匹夫们动手,杀光这些不肯投身魔道的地宗“叛徒”。 天地会弟子一退再退,退向山庄最深处,退向养着九色莲花的寒池。 这边的战斗没有开启,因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寒池方向传来冷笑声: “曹盟主,不如你且等等,我先杀了这般宵小,再来与你决战。” 那些觊觎秋蝉衣美色的江湖人士,立刻噤声,收敛了念头。 秋蝉衣如释重负,只觉得那个声音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让人充满安全感。 双方一边对峙,一边移动,很快来到寒池边,首先看见的是池中摇曳霞光的九色莲花。 通往寒池的必经之路上,站着一位黑色劲装的年轻人,扎着高马尾,单手按住刀柄,正与曹青阳对峙。 “这一关似乎没有阵法?许银锣打算怎么守。”曹青阳笑容温和,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霎时间,一道道目光,数百名“观众”,齐刷刷看着许七安。
老和尚眯着眼,默默的看着他。那平静温和的目光,仿佛是人体扫描仪。
对此,那位京城百姓的回答是:“可你们刚才不也说了,西域佛门即使是孩童,也不能小觑,我们大奉的武者能相提并论?”
大放厥词,说要以佛门的金刚神功领教中原武林高手。
2024-12-13 20:19:57元景帝虽身在宫中,京城里的事,特别是关于西域使团的信息,事无巨细,他了如指掌。
“恒远把净思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2024-12-14 06:46:57许七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高度紧绷之后,带来的是极度的疲惫,这种疲惫来源于身体和心灵。 连番的大战,让他状态非常不好,尤其骑龙拼杀这一环节,乍一看他凶猛无比,干脆利索的强杀贞德。 其实是以伤换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贞德的反击,以及玉碎带来的反噬,让许七安遭受极大的创伤。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许七安立于灵龙背脊,眺望着苍茫大地,缓缓吐出一口气。 把这段时间以来,挤压在心中的郁气,彻底吐尽。 默然片刻,他撕下一缕布条,绑好披散的长发,整理了一下褴褛的衣衫,朝东北方躬身作揖。 死了,父皇死了太子站在城头,痴痴的望着遥远天际。。 他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往事,威严的父皇高坐龙椅,威严的父皇大声呵斥,威严的父皇身穿道袍,严肃的父皇掌控朝堂,这样一位手握权柄近四十年的父皇,竟死在了一个匹夫手里,太子........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王首辅同样在眺望,这位老人脸色和眼神都无比复杂,快意、悲伤、感慨、心酸 他愣愣的眺望,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大概在缅怀自己那段随着皇帝殒落,而一起终结的仕途吧。 群臣神色复杂,一时间无能说话,沉浸在皇帝终结的那一幕。 大奉开国六百载,除了武宗皇帝当年清君侧,连同昏君一起清.大奉的皇帝从未被人诛杀过。 元景,或者贞德? 是大奉历史上第一位被匹夫击毙在京城的皇帝。 今日的事端,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哪怕过去千百年? 后人评说这段历史时,想必会津津有味吧。 从元景十六年说起,一直到元景三十七年? 其中必然会夹杂魏渊的捐躯? 八万将士的覆灭。大奉史上这位沉迷修道的皇帝? 最后被匹夫许七安,斩于京城。 诸公感慨万千之际,忽听一阵哀哭声。 循声看去,只见御史张行英,扶着墙头? 哭的老泪纵横。 前魏党成员? 一个个双眼含泪? 或低头擦拭? 或昂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片刻后? 包括失态痛哭的张行英在内,这些手握大权的魏党成员? 当着各党派的面? 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动作。 他们整理衣冠,朝东北作揖,而后转身,朝天边那人作揖,许久不起。 此时此刻,皇城的另一头,怀庆迎风而立,素色衣裙飘飘。 风撩起她的发丝,轻抚她绝美清丽的容颜,皇长女轻轻松开紧握的秀拳,于心底松口气。 他从未让她失望,勇武,霸道,睿智,无所不能这一战,虽有波折,虽有担心,比如镇国剑腾空的时候。 但怀庆依旧不认为许七安会输,因为他没输过。 这是一个奇男子,即使是她,也不得不佩服和崇敬的奇男子。 怀庆撩起舞动的鬓发,挂到耳后,与留下感动泪水的太子不同,她心里振奋唏嘘的同时,还有沉重。 贞德帝殒落,这只是开端,随之而来的善后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这主要分为两方面:一,对整个中原的交代。 其中包括各州的百姓、各地的官府、各地的军队,以及江湖人士。 百姓方面,需要考虑的核心是“民心”二字,是坦诚布公,还是隐瞒,都会造成民心尽失的局面。 军队是同样的道理,某种意义上来说,稳住军心比稳民心更重要,尤其北境和东北三州的将士。 如果这一战里,许七安败了,那玉阳关中一万多名将士,必然造反。 各地的官府需要安抚,不能让他们在这件事上产生惶恐不安的情绪,这样,才能帮忙稳住百姓的心,才能不让江湖组织趁机作乱。 对于现在的京城来说,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新君登基。 新君登基是一切的前提,只有新君登基,才能稳住各方。若是大奉群龙无首,再加上贞德帝的所作所为,中原必将大乱。 怀庆遥望午门的城头,望着黑压压的那小撮人,她笑容古怪,似嘲讽似不屑。 李妙真握紧拳头,又激动又亢奋,恨不得长啸三分,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 但同时又有些怅然,狗皇帝死了,她的青春结束了。 天宗圣女当年粉嫩下山,闯荡江湖,两年里,她的口头禅便是: 而今两年匆匆而过,狗皇帝死了,她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惆怅,仿佛人生的某段旅程,彻底告一段落。 楚元缜没有说话,他早已泪流满面。 十年书生意气,今朝终于荡平胸中郁垒。 恒远双手合十,微微垂头,默然不语,似是在追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弟。 “我爹知道大奉皇帝被杀,肯定会很开心,就会想着打仗。” 丽娜说道:“他很喜欢打仗,说大奉的女子是最好的,衣衫是最好的,房子是最好的,什么都是最好的。什么都要抢过来。” 丽娜的爹是个精奉分子,就是精的方式有些不对。 我很推崇大奉化,推崇大奉一切,所以统统都要抢过来。 脚踏黑色莲花的地宗道首,声嘶力竭的咆哮: “贞德就是个废物,修行四十年,全修到猫身上去了。被一个练武不到一年的小子斩杀。” 贞德帝委托他出手牵制洛玉衡,报酬是事成之后,帮助他出手对付金莲。 黑莲渴求元神完整很多年了,他今日不敌洛玉衡,非他实力不行。大家都是差不多渡劫期巅峰的人物,谁也不比谁弱。 但他的元神是残缺的,而道门最厉害的手段就是元神领域。 他眼下被洛玉衡重创,若是贞德胜出倒也罢了,都是值得的。 乳挺腰细,容貌倾城的洛玉衡,抖了抖剑花,道:“我修道也才三十四年,师叔” 黑莲表情一僵,洛玉衡比他小一辈,但现在的情况是,他被洛玉衡压着打。 他刚骂完贞德帝修行修道猫身上,洛玉衡扭头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下一刻,他仿佛被激怒的雄狮,咆哮道: “你少得意,你少得意,你如今气息沸腾,犹如翻涌的海潮,底下沉淀的业火即刻就会发作,我看你如何躲过这一劫。” 洛玉衡隐居京城多年,从不与人动手,最多就是操纵分身代替本体出面。 这是因为她需要靠修为压制业火。 而今她全力出手,往日里牢牢压制的业火,必将反噬。 黑莲诅咒完,忽然愣了一下,他看见洛玉衡明媚一笑。 那家伙如今已是三品,又斩了贞德,不管修为还是气概,都足以匹配她。 萨伦阿古站在八卦台边缘,眯着眼,望着天边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他缓了口气,道: “原来大奉的半数气运,在他身上,这就是你的谋划?” 监正负手而立,与他并肩,淡淡道: “贞德自以为气运加身,我不会动他,也不能动他。确实如此,对术士来说,弑君是自毁根基,品级越高,反噬越大。 “昏君也好,暴君也罢,只要一日还坐在龙椅上,便一日是一国之君。对其他高品级修行者来说,人间帝王气运加身,弑君因果缠身,不是逼不得已,没人愿意跟他较劲。 “贞德信心十足,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他却忘了,三品以上的修行者不愿与他较劲,但我可以培养一个愿意和他较劲的人。 “过河之卒,退无可退,但可弑君。他终于领悟了这个“意”,不枉费我多方馈赠。” 萨伦阿古眯着眼,道:“所以,魏渊的死,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监正探出手,往虚空里一抓,抓出酒杯,抿一口醇酒,悠然道: “魏渊是自己求死,与我何干,我不过是算到了这一步,然后根据将来要发生的事,提前布局。” 萨伦阿古吐出一口气:“魏渊知道吗?” “他分析出来了,不然,为何留下血丹?他能心无牵挂的封印巫神,是因为他料定贞德必死。” 说着,监正目光望向远方,喟叹道:“他甚至算到了那一步,这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萨伦阿古皱了皱眉,他竟没听懂监正这句话的意思。 监正笑道:“不用想了,天机已被屏蔽,和你也没关系,你这位大巫师占卜不出东西。” 随着贞德帝的陨落,两位一品高手的较量随之放缓,监正没有趁机痛打落水狗,这里虽是他的主场,但要杀死一位活了数千年的大巫师。 萨伦阿古皱了皱眉,沉吟道:“你有为他屏蔽天机?” 萨伦阿古坦然道:“来京城前,我卜过一卦,贞德的卦象是吉凶并列,这意味着他将面临生死大劫。可我同样为许七安算了一卦,你猜猜卦象如何?” 萨伦阿古露出古怪笑容:“大凶之兆!” 许二叔在书院学子们的帮助下,将沉重的行礼,一件件搬上马车。 这里面有古董字画,有被褥衣衫,有日常用品,数量繁杂。 许家打算搬到剑州定居,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今晨起来后,一家人就失去了笑容,心情沉甸甸的。对于二叔和婶婶而言,唯一欣慰的是许二郎也会前往剑州。 至于大郎,夫妻俩刻意没有提及。 许二郎的授业恩师张慎,负责送许家前往剑州。 此去剑州路途遥远,许家的女眷偏偏长的貌美如花,虽说许平志是七品武夫,炼神境在江湖中也是一把好手。 但如果遇到有组织有规模的悍匪,许平志一双手一双脚,未必能及时护住妻女。 武夫毕竟粗鄙,不够花里胡哨,杀人本事高强,护人就不行了。 一辆马车,两辆平板车,两匹马,准备就绪。 许二叔坐在马背上,拱手道:“多谢先生送行。” 他刚想说些什么,忽见许二叔捂住脑袋,满脸痛苦,身子一歪,从马背上跌落。 张慎大吃一惊,连忙跃下马车,俯身查看。 婶婶尖叫起来,拎着裙摆,从马车上跃下,正要扑到丈夫身边,忽然顿住。 婶婶抬起双手,抱住头,只觉得大脑一阵阵的抽疼。 许玲月惊呆了,手足无措,清丽秀美的脸蛋,布满惶恐。 扎两个冲天揪许铃音,见母亲一脸痛苦,连忙从车上跳起来,扑向婶婶。 婶婶闷哼一声,就给她撞晕过去了。 “娘死啦,娘死啦........” 这时,许二叔从头痛欲裂的状态中恢复,他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如纸,喃喃道: “不,不,不........” 张慎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昏迷的婶婶,又看一眼许二叔,试探道:“许大人,你这是?” 许二叔根本不理他,甚至不看昏迷的妻子,他跃上马背,抽动马鞭,绝尘而去。 张慎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海里是许平志离开时的脸色,既发狠又悲伤,既悲伤又绝望。 高空中,许七安正要驾驭灵龙返回城内,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忽然失去了色彩。 五感被蒙蔽,武者对危险的直觉被蒙蔽,这种状态仅仅不到一秒,便恢复正常。 许七安缓缓低头,看见一根金灿灿的钉子,扎在了自己胸口。 钉子表面铭刻着佛,它轻易的扎穿了金刚神功的体魄,扎穿了漆黑的皮肤。 他听见了痛苦的嘶吼,分不清是自己的声音,还是神殊的声音。 温和的声音传来,穿白衣的术士,出现在许七安面前,他的指尖夹着八根金色钉子。 白衣术士捻起一根钉子,往许七安头顶一拍。 神殊的惨叫声夏然而止,漆黑得皮肤恢复正常肤色,金刚神功的光芒溃散。 许七安的气息骤降,变的宛如普通人。
老和尚眯着眼,默默的看着他。那平静温和的目光,仿佛是人体扫描仪。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与恒远、楚元缜缓步而行。
当天晚上,许七安不出意外的听见了二叔说起南城擂台的战斗。
2024-12-14 02:03:57京察之年,打更人银锣朱成铸因为试图玷污无罪少女,被铜锣许七安一刀斩成重伤,后因伤势过重,修为半废。 许七安则被魏渊关进打更人大牢,判处七日后腰斩。 恰好桑泊案爆发,在魏渊的暗示下,怀庆向元景帝举荐许七安为主办官,元景帝准他戴罪立功。 桑泊案结束后,许七安从容脱罪,朱成铸的父亲,金锣朱阳心中不忿,投靠齐党,出卖打更人。 这个报复行为,因为气运之子许七安无意中撞破齐党和巫神教巫师的密谋而告终。 事件结束后,朱阳被革职,赶出打更人衙门。原本按照魏渊的意思,朱阳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但元景帝强行保了下来,给了一个兵部掌故的闲差,一直到现在。 袁雄踏着木凳下车,抬头看了一眼朱府的匾额,内心感慨万千:“陛下真是布局深远啊。” 来到朱府大门,自报身份,袁雄目送门房进府。。 俄顷,身材魁梧,气息内敛的朱阳亲自出门迎接,爽朗的笑容中暗藏着惊诧,道: “袁都御史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袁雄笑着点头,“打扰朱大人了。” 两人进了会客厅,朱阳命下人端上最好的茶水,主客抿了一口茶,袁雄问道: 开口第一句,聊的是这个。阅历丰富的朱阳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摇头: “犬子当日被姓许的小子斩成重伤,伤了心肺,伤势痊愈后? 便落下了病根,断了武道之路。” 朱成铸当时是初入练气境,修为不算高? 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受这么重的伤? 肯定是要落下病根的。修为越高? 生命力越强,换成朱阳自己,那点伤势? 不出三天就痊愈了。 袁雄嘿了一声? 开门见山道:“魏渊战死巫神教总坛之事,朱大人想必听说了吧。” 朱阳眼中闪过快意和仇恨,冷笑道:“死的好? 这就叫天理循环? 报应不爽。” 朱成铸是他天赋最好的一个儿子? 他曾指望这个儿子继承衣钵? 成为下一任金锣? 为此倾力栽培。二十三岁便是练气境? 将来前途光明一片。 朱阳是魏渊一手提拔的,从山海关战役时被魏渊赏识,而后一步步晋升,踏入四品,成为金锣。魏渊是对他恩重如山? 但正因如此? 他才越恨魏渊。 鞍前马后效忠了这么多年? 竟不如一个铜锣? 玷污一个犯官的家眷怎么了? 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魏渊的心却偏向一个外人,枉顾多年情分。 当日听说魏渊战死在靖山城? 朱阳仰天狂笑,与儿子朱成铸大醉一场。 “魏渊的报应来了,打更人的报应也要来了。” 袁雄捏住茶盖,嗑了嗑杯沿,“朱大人,也是你该翻身了。” 朱阳眯着眼,灼灼的凝视着袁雄:“袁都御史大人,此言何意?” 袁雄笑眯眯的望着他:“陛下让我接替魏渊的位置,掌管打更人衙门,顺便肃清打更人内部的贪腐之风。众所周知,打更人衙门是魏渊的一言堂,他牢牢拽在手里二十年,外人连个苍蝇都放不进去。” 袁雄无奈道:“我虽然要肃清风气,但手下没兵的将军,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得留一部分,抓一部分,这就需要朱大人帮忙了。” 朱阳作为难状,无奈道:“魏渊把我革职,赶出打更人衙门,不过这是我和魏渊的恩怨。与衙门里的兄弟无关,袁大人,你这会让我很为难的。” 那你当日卖兄弟卖的如此干脆利索?袁雄抿了一口茶,笑呵呵的说: “这次来找朱大人,还有一事,当初你父子二人遭魏渊迫害,不得不离开打更人衙门。如今魏渊已死,该平的冤可以平,该反的案,自然也要反。 “本官打算上请陛下,助你官复原职。也希望朱大人能助本官管理好打更人衙门。” 朱阳终于露出笑容:“袁大人想留哪些人,想抓哪些人?” 袁雄悠然道:“自然是贪腐成风之人,本官相信,那些人想来都是魏渊的心腹。” 巡街的铜锣三三两两,陆续返回衙门。 宋廷风和朱广孝也在其中,他们是被衙门的吏员召回的。 原因暂且不知,吏员只说赵金锣召集在外的所有打更人回衙门。 “可能是有急事,必然是急事。” 铜锣们低声交谈,没有太多言语。 魏渊的死,对打更人来说是一场难以接受的打击,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主心骨。 以致于连日来,衙门的气氛极为凝重。 那个男人,尽管平日里从不出浩气楼,可只要他还在,打更人头顶的天,就塌不下来。 如今已经是炼神境的宋廷风喝了口茶,没来由的想起许宁宴还在时的日子。 那时候,他,朱广孝还有许宁宴,三个人白天巡街(逛街),趁着午膳休息的一个时辰,进勾栏听曲,那段时间虽然腰包空空的,鸡儿蔫了吧唧的,但却是真的快乐。 用许宁宴的话说,年少不风流,老来空流泪。 这家伙明明是个粗鄙的武夫,却总能冒出几句让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很厉害的话。 上回他说的“到底行不行”,宋廷风至今也没咀嚼透彻,他去勾栏扶持家境贫寒的可怜女子,就问她们: 可当他提上裤子不给银子,姑娘们就不行了。 许银锣如何靠着这五个字白嫖浮香姑娘大半年,在打更人衙门里,至今还是一个谜题。 兴许打更人还没全部返回,宋廷风和朱广孝在春风堂一坐就是两刻钟。 宋廷风现在是炼神境了,在打更人衙门里,可谓少有的年轻俊彦,虽然远不如许七安惊艳,但魏渊还在时,衙门打算培养宋廷风。 每一位天赋杰出,且无太大劣迹的打更人,魏渊都会倾力栽培,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准则。 不过,宋廷风资历和功劳都不够,所以一直在铜锣职位混迹。 “广孝啊,下半年能盼的也只有你的婚事了。”宋廷风感慨道。 原以为过了京察之年,日子会安稳起来,谁想京察只是一个开端,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年初的云州案,年中的淮王屠城案,以及秋收后的这场动荡。 宋廷风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向院内枯黄的树叶,喃喃道: “多事之秋,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广孝,咱们兄弟俩会挺过去的。” 愈发沉默寡言的朱广孝“嗯”了一声。 两人当即离开春风堂,与李玉春一起,随着衙门内的一众打更人,朝着演武场集结。 宋廷风来到演武场,目光一扫,愕然发现集结在此的打更人比预想中的多,那些休沐的,竟都被召集了过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看一眼身边的朱广孝和李玉春,两人也有相同的疑惑。 春风堂三人沉默入列,等了近两刻钟,忽然听见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闻声侧目,竟是一群刀甲鲜亮的禁军,数量极多,初步目测,至少五百人。 禁军队伍汹涌而入,将打更人团团包围,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众打更人正困惑,便见远处缓步走来几人。 居中的是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穿着绯袍。他的左边是面无表情的赵金锣,右边那人则是朱阳,朱阳身边是朱成铸。 别说是李玉春宋廷风和朱广孝,便是其他打更人,见到这对父子,脸色都是一变。 临的近了,袁雄双手负在背后,来到众打更人面前。 赵金锣扫了眼下属们,没什么表情的朗声道: “奉陛下之命,自今日起,袁都御史接替魏公的职务,掌管打更人衙门,还不快见过袁公。” 打更人们骚动起来,或面面相觑,或低声议论。 “狗屎,他凭什么掌管打更人?”有银锣嘀咕道。 “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也配执掌打更人?” “就算是接替魏公的位置,那也是左都御史刘洪刘大人吧。” 赵金锣看了一眼这位新官上任的上级,心里一沉,喝道:“统统闭嘴!你们想造反吗?” 他愤怒下属不懂得察言观色,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就是刺头,越不服管束的,越容易杀鸡儆猴。何况,袁雄这次就是来“查案”的。 赵金锣同样是魏渊的心腹,金锣都是魏渊的心腹,包括朱阳也曾经是。 他之所以能高枕无忧,不被“株连”,四品武夫的修为是重要原因。 在大奉,乃至九州任何一个势力,四品都是中高层的人物,尤其武夫,攻击强防御高破坏力大,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朝廷对四品武夫通常是采取怀柔政策。 袁雄需要足够多的四品金锣撑场面,于是招安了他。 在赵金锣看来,既然皇命不可违背,那除了随波逐流,还能怎么做?他在这里守着,总好过把打更人衙门全数交给朱阳。 朱阳是抱着报复的心态重临打更人,和他是不一样的。 魏公既然捐躯了,认清现实才是关键。打更人是魏公半身的心血,他至少还能替魏公守一守。 袁雄对打更人的非议置若罔闻,朗声道: “今日午时,有民妇路李氏于午门前,敲鼓告状,状告魏渊敛财无度,诬陷良民,打更人敲诈钱财,玷污她的儿媳妇。 “陛下龙颜震怒,特命我接手打更人衙门,肃清歪风邪气,惩治以权谋私之人。” 打更人们不知道陆李氏是谁,但不妨碍他们口吐芬芳。 整个衙门,谁不知道魏公最廉洁公正,一个民妇竟敢状告魏公敛财,迫害她家人,也不想想,她配吗? 魏公就算真要敛财,难道会像普通胥吏一样,去敲诈百姓? 铜锣银锣们不傻,立刻意识到有人要构陷魏公。而这个人,多半便是眼前的右都御史袁雄。 赵金锣正要出声呵斥,朱阳抢先一步,一脚踏出,四品高手的气机汹涌而出,霎时间,在场打更人站立不稳,脸色发白。 袁雄满意颔首,高声道:“本官已经收到秘密举报,绝不姑息贪赃枉法之徒,接下来,报到名字者出列。” 还没无人响应,打更人在无声的反抗 袁雄不再说话,轻飘飘的看一眼身侧的朱阳。 后者心领神会,目光早已锁定人群中的某位银锣,张开手臂,掌心对准那人,骤然一个抓摄。 一个粗壮的方脸的汉子被迫“挤”出人群,他双脚杵着地,脚尖拖出两道痕迹,竭力对抗,但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被拉出来。 袁雄笑眯眯的说:“本官奉旨办案,违令,便等于违抗圣旨。死罪!” 赵金锣害怕朱阳再次抢先出手,慌忙抢过张栋梁,抱拳道:“大人,这莽夫无意冒犯,请手下留情。” 张栋梁脸色憋的紫红,脖颈青筋暴突,沉沉低吼一声: “老子不服,赵金锣,不必求他,魏公若还在,他袁雄敢踏入衙门半步?其他金锣还在,朱阳刚回来?我只遗憾当日没有追随我头儿一起出征。他能随魏公战死在靖山城,是幸事,总好过我,死在自己人手里。” 袁雄淡淡道:“朱大人,打更人是有官职在身的,生杀予夺,都得陛下决定。” 朱阳点了点头,嘿道:“明白。” 他气机一拽,把张栋梁拉了过来,一拳捣在这位银锣胸口,噗!张栋梁后背的衣衫登时开裂。 张栋梁缓缓萎顿在地,仅一息尚存。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到了这个可怜虫身上。 周遭的禁军纷纷拔刀,随时准备镇压打更人。 朱阳眯了眯眼,跨前一步,以四品武夫之身威慑众打更人。 赵金锣暴喝道:“你们想造反吗,脑子不想要了?”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是在清洗我们,不管我们有没有罪,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赵金锣,魏公不在了,衙门里只有你能为兄弟们做主,你不能给这个袁雄当狗啊。” “头儿,你忍心看着兄弟们被诬陷吗?” 至少你们能活赵金锣额头青筋凸起,一字一句道:“把——刀——收——好——” 打更人们心凉了半截,有愤怒有不甘有悲凉,仍就不肯收刀。 袁雄见状,笑道:“诸位的家眷都在京城吧。” 打更人的录用条件是,祖上三代以上都是京城人士,家世清白。 为什么?就是防备这些武夫以力犯禁。 魏公战死,其余金锣要么战死,要么未归,他们便是有心抵抗,也没人撑腰。 “如果许宁宴还在”有人低声喃喃道。 众打更人恍惚了一下,不由想起了那位挥刀斩腰牌,从此不当官的同僚。 是啊,如果许宁宴还在的话,以魏公对他的恩情,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刚烈性格,朱阳和袁雄还敢这么嚣张吗? 袁雄等人也听见了,不作回应,也不屑回应。 许七安,当初的那个卑微铜锣是毁了他前途的罪魁祸首。 他对此人恨之入骨,可是短短一年,物是人非,那个卑贱的铜锣已经成为他无法企及的大人物。 纵使许七安得罪了陛下,依旧不是他能干预、报复的。 于是,这股复仇烈焰在心中燃烧,却找不到宣泄口,日日灼烧着他的灵魂,让他心性出现轻微的扭曲。 一名名银锣出列,被解除武装,被禁军双臂拧到背后,捆绑双手。眨眼间,在场的银锣,几乎去了一半。 那些银锣或面无表情,或冷笑,或吐口水。偏就没有害怕和求饶的。 名单中没有铜锣,作为打更人的底层,通常来说,铜锣是没站队资格的。 当然,不代表袁雄不会处理他们。 这位意气风发的右都御史,朗声道:“打更人衙门遭逢巨变,职位多有空缺,本官值此危难之际接手衙门,手底下正好缺人,需提拔忠良之士。 “明日黎明前,你们中只要有人写信举报贪污受贿、敲诈百姓的同僚,本官就提拔他。” 在场的打更人们面无表情,不作回应。 袁雄却知道,猜忌和野心的种子已经在这群人里种下来。 对于这些铜锣来说,晋升是非常困难的事,既要有相应的修为,也要有足够的功绩。因此,有部分早已是炼神境的铜锣,迟迟得不到晋升。 但凡有野心,有上进心,谁不想升官? 现在打更人衙门动荡不安,对一些有野心的,渴望晋升的人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袁雄不再去看沮丧的打更人们,转而望着朱阳和赵金锣,笑道:“两位金锣,随本官去浩气楼观赏一番。” 他无比渴望进入那里,取代魏渊的位置。 赵金锣点点头,扫了一眼众打更人,道:“都散了。” 朱广孝耳边传来宋廷风的嘀咕声:“低头,快低头,离开这里” 情绪沮丧的朱广孝微微一愣,本能的照做,随着同僚们往演武场外走。 没走几步,他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站住!” 众人纷纷驻足,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望了过去。 出声喝止的是朱成铸,当初的银锣,在场的打更人几乎都认识他。 朱成铸不理会其他人,指着宋廷风和朱广孝,咧嘴笑道:“你俩出来。” 宋廷风心里一沉,硬着头皮上前,道:“朱银锣,恭喜朱银锣官复原职,朱银锣喊小的有何事?” 他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说起阿谀奉承的话,眉头都不皱一下。 朱成铸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高声道: “袁公,我要举报,这两人贪赃枉法,卑职亲眼所见。” 袁雄微微颔首,道:“那就交给朱贤侄处理吧。” 他没有停顿,与两名金锣继续往并肩走着。 赵金锣看向朱阳,善意提醒:“那两人,是许七安的至交好友。” 这既是在警告朱阳,也是在保朱广孝和宋廷风两人。 朱阳尚未说话,袁雄便已开口,淡淡道:“魏渊死了,没了这个靠山,你道许七安还能蹦跶多久?” 这一边,宋廷风点头哈腰的求饶:“朱银锣,以前的事,是卑职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 朱成铸像是猫戏老鼠般的问道:“你哪里不对?” 宋廷风一愣,他心眼活泛,立刻捶胸顿足,懊恼道:“我宋廷风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结交了那许七安。现在悔不当初。” 他和朱成铸没有仇,之所以被刁难,属于恨屋及乌。 这个时候,只需要表现出墙头草的姿态,越软弱可欺,越容易打消朱成铸的火气。让对方觉得他当初和许七安结交,只是因为对方受魏渊重视,从而巴结。 果然,朱成铸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但他随后的一番话,让宋廷风如同五雷轰顶。 “你不想进大牢也成,从我胯下钻过去。” 朱成铸分开腿,笑容充满恶意:“钻过去,我就不计较你和许七安以前的交情。” 旁观的打更人纷纷看向宋廷风,在一簇簇目光下,他的脸色慢慢的苍白了下去。 “朱银锣,这,这,您可真爱开玩笑” 朱成铸疾言厉色:“开玩笑?你当我在和你开玩笑?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看你自己。我只给你三息时间。” 宋廷风身躯微微发抖起来,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终究是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跪了下来,双手撑地,慢慢从朱成铸胯下钻了过来。 他转而看向朱广孝:“该你了,是进大牢,还是从小爷胯下钻过去。” 刚才那一瞬间,他扭曲的心态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朱广孝眸光暗沉,他宁死也不会受这种羞辱。 宋廷风满脸谄媚,道:“我喜欢钻朱银锣的胯,卑职今日是祖坟冒青烟了吗,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果然是个墙头草,你当初就是这样取悦许七安的?”朱成铸羞辱道。 宋廷风慌不迭的点头,又从朱成铸的胯下爬了过去。 “不错,你小子有意思,本大爷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喜欢钻跨的。” 朱成铸拍打着宋廷风的脸,冷笑道:“这就是交友不慎的后果。” 他不再理会这个贱骨头,大步朝父亲消失的方向追去。 过了一阵子,演武场人走光了,只剩下朱广孝和宋廷风。 宋廷风“呸”了一声,看向朱广孝,一脸无所谓的笑道: “你小子,跟许宁宴待久了,本事没学会,臭脾气反倒见长了。你年底就要成亲了,这个节骨眼被关进大牢,不死也要脱层皮,最后还是得革职。到时候哪什么娶人家姑娘? “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想娶的姑娘,愿意嫁你的姑娘,不容易的。许宁宴那狗贼,天天混教坊司,不也没遇到这样的姑娘吗。” “矫情什么,我油滑惯了,别说钻跨,叫人家爹都不碍事。你看大家不也一脸的“这就是我干得出来”的表情吗。换你的话,估计都没脸做人了。” 他挥了挥手,道:“你走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朱广孝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演武场再没其他人了,宋廷风捂着脸,双肩簌簌颤抖,指缝间传出压抑的哭声。 袁雄上书,弹劾魏渊十大罪,其中便包括纵容下属贪污,敲诈百姓;贪功冒进,导致八万将士埋骨他乡等等。 元景帝在朝会上,当着诸公、以及殿外百官的面,怒斥魏渊误国。 刘洪愤怒的摔碎一只古董花瓶,这位黑发中掺杂些许银丝的正三品大员,愤慨怒骂,大声咆哮: “老夫与袁雄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宽敞的书房里,坐着御史张行英,兵部尚书,以及几名前魏党骨干。 在朝堂上,没人能跟一个年富力强,完全掌控权力的皇帝扳手腕。 尤其是这个皇帝麾下还有许多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的猎犬。 “事已至此,仅凭我等,恐难以挽回大局。”一位骨干成员叹息道。 “魏公朝堂为官二十年,兢兢业业,说他以权谋私,敛财无度,可有人知道,他在浩气楼住了二十年。这京城繁花似锦,却没有一处是他家。 “这些年他时常与我等讨论新政,试图革新,挽救国力日衰的朝廷。他无儿无女,举目无亲,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献给了朝廷,没有魏公,陛下这二十年修道能修的这般安稳? “为什么陛下连身后名都不愿意给他?” 沉重和哀伤的气氛在书房里蔓延。 兵部尚书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保全自身,等魏公的事情了结,就该清洗我们这些魏党成员了。呵,秦元道又开始盯上我的位置了。 “至于魏公的案子,只要我们不倒,只要我们中有人挺过来,来日,来日自有翻案的机会。” 一时的成败不能说明什么,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既然元景朝不能更改,那就等新君上位。历史上儿子打老子脸的例子比比皆是。 很多冤案错案,都是在十几数十年后,才沉冤昭雪。 “也只有这样了。”刘洪叹一口气,旋即道:“只是,太子将来登基,未必会替魏公翻案。” “对了,许七安呢?”兵部尚书突然问。 张行英抹了抹眼角,声音低沉:“我前些日子派遣去看过,许府大门紧闭,人去楼空。宁宴他,大概已经离京了。” 刘洪苦笑一声:“走了也好,他不走,谁都保不了他。我们也保不了他。唉,他大概是对朝廷彻底失望了。” 这天,魏渊贪功冒进,以致八万大军葬身敌国的消息,终于传到民间。 “都说了不要支援妖蛮,妖蛮吃我大奉百姓,骚扰边境,为何要支援妖蛮,这下惹怒祖宗,降下惩罚了吧。如今可好,死了整整八万将士,咱们大奉二十年来,就没吃过这样的败仗。” “要我说,都是这个魏渊该死,要不是他贪功冒进,怎么会打败仗?” “这天杀的狗贼,一个宦官领兵,这不是儿戏吗,皇帝陛下信错人了。” “混账东西,魏公是你们可以随便羞辱的?二十年前,要没这个宦官,你们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有老人站出来鸣不平。 “老倌,你没听说吗,这魏渊是个大贪官啊。” “朝廷还说淮王是英雄呢,朝廷还说楚州是妖蛮屠的呢,最后呢?老夫早就不信朝廷了,不如信许银锣。” 经历了楚州屠城案后,京城百姓,乃至大奉各州百姓,不可避免的对朝廷产生信任危机。 “那,那许银锣不也没说话嘛。” 老太监缓步入内,停在床榻边,躬身,细声细气道:“陛下,首辅大人求见。” 元景帝闭目打坐,沉稳回应:“不见!” 老太监低声补充:“首辅大人在外头跪着呢,说如果您不见,他便不走。” 老太监便不敢在劝,安分的侍立在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瞬过了一个时辰,老太监看了眼兀自打坐的元景帝,小步离开寝宫。 人刚走,元景帝就睁开眼,从蒲团起身,站在寝宫内,他蹲下身,手掌贴着地面。 几秒后,元景帝隐约听见耳畔传来凄厉的龙吟。 元景帝没有说话,体内却传来某个声音。 “等明日,宣告对巫神教战役失败,便够了。”元景帝笑道。 另一边,老太监出了寝宫,高高的台阶下,一袭绯袍跪着。 “首辅大人啊,你这是何必呢?说出去你和陛下面子上都不好。” 老太监躬身着,苦口婆心的劝:“回去吧,老奴伺候了陛下大半辈子,陛下的脾性老奴还是知道的。你就算跪死在这里,也休想动摇陛下的决心。” 王首辅脸色发白,眼皮半睁半闭,似乎随时都会昏厥。 这个年纪,能跪一个时辰,大概只能说意志力惊人了。 王首辅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挣扎着起来,身子一动,却斜斜摔倒。 “哎呦,您小心,首辅大人身子金贵,您要出了问题,谁来替陛下分忧。” 王贞文呼出一口气,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冠,然后,朝着御书房深深作揖。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老太监瞠目结舌的举动。 王贞文摘下官帽,轻轻放在台阶上。 王贞文起身,不再留恋,大步离去。 两架马车缓缓驶来,俱是紫檀木所造,玉片包边,明黄绸缎装饰。 马车在观星楼外的广场停下来,两列骑乘骏马的侍卫随之勒住马缰,与马车一同停下来。 车门敞开,车厢里各自钻出一位女子,穿素色宫裙的丽人犹如冰山雪莲,矜贵冷艳;穿火红宫裙的女子,戴着小凤冠,玉簪珠钗等昂贵首饰。 而她的美貌和妩媚,完美的驾驭这些奢华的首饰,让人觉得像她这般姿色天成的内媚女子,就该是这副华丽打扮才对。 撇下侍卫,两位公主进了观星楼。 褚采薇等在一楼大堂,开心的迎向好姬友。 裱裱则不顾公主仪态,提着裙摆,“噔噔噔”往楼上跑。 跑了几步,猛的反应过来,回头喊道:“他在几楼?” 褚采薇应了一声,笑容甜美的和怀庆说话,从鹿皮小包里摸出肉干:“吃吗?” 褚采薇领着两位公主来到七楼,推开卧房的门,满屋子的药味,裱裱的目光瞬间落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 “他,他为什么还没醒,他还有没有危险呀”裱裱哽咽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他被送回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离死不远呢。身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守城时,他使用儒家的法术,遭到反噬。另外,腰上的伤也很麻烦,久久没有愈合。” 大眼萌妹露出愁容,解释道:“老师说他的意太霸道了。” 怀庆问道:“他的“意”是什么?” 褚采薇摇头:“老师只说伤人伤己,玉石俱焚。” 许七安在晋级四品时,到底处在什么样的状态,又是怎样的心境,让他踏出了这一步? 裱裱已经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帕子,哭成了泪人。 她想呼唤许七安,摇醒他,又担心这样对他不好,就只有哭了。 裱裱抽抽噎噎的说:“父皇都不让他做官了,他还这么拼命,魏渊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要是醒来,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父皇怎么能如此绝情,我虽然不喜欢魏渊,但也知道他做的是了不得的大事。” 裱裱正哭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 裱裱大喜过望,怀庆和褚采薇也跨前一步,靠近床边,看见许七安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一双眼睛,此时已经睁开。 褚采薇开心的叫了一声,道:“我去给你取一些滋补的药丸。” 脸蛋笑逐颜开,匆匆的跑出房门。 许七安凝眸,望着两位公主妍态各异的容颜,略作沉默,道:“我在司天监?” 她长长的睫毛润湿一片,白嫩的脸颊挂着两行泪痕。 许七安朝她笑了笑,旋即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看来李妙真把他救回来了。 “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还是太冒险了,我这段时间应该一直在鬼门关反复横跳。”他心说。 想要在万军丛中斩杀努尔赫加并不容易,首先,他得凿穿大军,然后斩杀一位双体系四品巅峰。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任何体系的四品高手能办到。 其次,努尔赫加兼修巫师体系,拥有很多控制手段,他的玉碎版天地一刀斩,未必能成功斩出。 最后,儒家法术的使用方式也是一个关键点,他用言出法随换来短暂的状态巅峰,其实比“元神增强十倍” 当初可是直接魂飞魄散了,幸好气运之子命不该绝,身边恰好有一位天宗的美少女战士。 而这一次,他显然没有当场去世,不然睁开眼看到的就不是裱裱和怀庆,而是产婆和下辈子的生父。 不多时,褚采薇捧着木盘子,摆满瓶瓶罐罐,脚步轻盈的返回。 “你醒了就好,你能醒过来,证明那两股磨灭你生机的力量已经彻底消散,以你现在四品的体魄,两三天便能痊愈。” 褚采薇显得很开心,许宁宴重伤卧榻期间,她吃小鱼干都不香了,每天都郁郁寡欢,一餐只能吃两碗饭,人都消瘦了。 现在许宁宴苏醒,她又可以快乐的享用美食,不用在为他担忧。 在褚采薇的指导下,他服了几粒药丸,只觉腹部暖融融的,阻塞的气机重新在经脉中运行,气色红润许多。 他又喝下裱裱递来的温水,在她的“服侍”下从床上坐起,靠着床头,背后垫着软枕。 “我刚才听临安殿下说到魏公了” 临安立刻看向怀庆,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 怀庆略一沉吟,轻声道:“陛下不愿给魏公一个身后名,便是有,可能也是恶谥。” 一颗心挂在许七安身上的裱裱并没有注意到,姐姐怀庆对父皇的称谓用的是“陛下”二字。 谥号,对于这个时代的臣子而言,是对一生功绩、品性的盖棺定论。 恶谥,相当于是把魏渊的一生,打上了“坏人”的标签,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怀庆把这几日来的事详细的告之许七安。 “这样啊,意料之外,倒也情理之中。” 许七安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而后便是沉默。 许久后,他说道:“魏公是死在靖山城的,这一点很好,总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强。不过他要是没死,哪些跳梁小丑也不敢拿他怎样。 “回头想想,他这一生都挺悲苦的,祖籍豫州,年少时家族被巫神教给屠了。到京城投奔世交,因为和那家的姑娘相恋,私奔不成,被净身了。看着心爱的姑娘嫁做人妇,自己还得在她身边守护,对男人来说,这是最大的耻辱吧。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举目无亲,临了,还要这样对他。不应该的” 许七安红着眼,强笑道:“怀庆啊,你帮我把贞德的案子,把魏公的事,详细的告诉楚元缜。问他明日之前,愿不愿意回京。” 他再看向临安,握着她的小手,捏了捏:“殿下,帮我研磨。” 临安全程旁听,似懂非懂,唯有一件事很清晰很明白,他现在很难过。 许七安掀开被子起身,坐在桌边,提笔写信。 好一会儿,信写完,他收入信封中,看向褚采薇:“妙真还在观星楼吗?” 妙真裱裱微微蹙眉,认为这个称呼过度亲密了,她听着不太舒服。 “在的,我帮你喊她。”褚采薇当即出门。 李妙真此时正在自己的卧房里打坐,听说许七安醒了,那个高兴,匆匆奔过来。 推开门,迎面撞见两位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公主。 飞燕女侠收敛喜色,平静的看了一眼桌边的许七安,颔首道:“醒了就好,找我何事。” 许七安把信封交给她,声音略有嘶哑: “帮我把这封信送给武林盟的老祖宗,他在武林盟后山,有犬戎守护的那座石门。 “你去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亲手交给他,不能假托任何人,包括现任盟主曹青阳。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老盟主手里。报我名字便成,曹青阳会带你去见他的。” “我能看吗?”天宗圣女大大方方得询问。 你说呢?许七安摇头:“不要看。” 许七安则看向两位公主,双手撑在桌沿,颇为虚弱的站起身:“两位殿下稍等片刻,我去见一见监正。” ps:这章错字肯定很多,因为追求速度。先更后改。另外,这章11万字,我还有四千字的任务。
2024-12-13 20:56:57也好叫你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老阿姨撇撇嘴,眼里分成很复杂,既有失望又有得意。
2024-12-13 20:57:57“我原以为即使能逃过一死,也会被关在监牢里,没想到身为主办官的许大人,他查明我是牵连其中,并非恒慧师弟的同伙后,立刻放了我。”
2024-12-14 02:32:57
越来越多的石子腾空而起,蜂窝似的涌向青衫剑客的掌心。
2024-12-14 00:40:57佛门和大奉的关系很复杂,属于那种表面笑嘻嘻,心里mmp的盟友。
2024-12-14 07:33:57各种说法在市井流传,甚是邪乎,越来越多的百姓汇聚,聆听佛法。
2024-12-13 21:47:57刀锋在仇谦脖颈三寸处遭遇了抵挡,一道清气屏障升起,黑金长刀的刀锋斩在其上,立刻荡起波纹,疯狂卸力。 许七安一刀未能得手,立刻后退,没有犹豫。 “杨师兄,来一炮。”许七安大吼。 一颗炮弹裹挟着凄厉的破空声,直直撞中仇谦,轰的炸开,火光瞬间照亮四周,浓烟滚滚。 左使站在远处旁观,似乎早知道这一刀一炮无法伤害少主,因此没有采取救援措施,但习惯性的出言劝诫: “少主,不要拖了。老奴发现此子元神异于常人,极难对付。” 此时,仇谦摆脱了晕眩效果,头皮微微发麻,涌起后怕的情绪。 他手掌托起挂在腰带的紫色玉佩,吐出一口气:“好险,要不是有这护身至宝,刚才我已人头落地。嘿,你有金刚不败护体,我也有护身法器。” 氪金玩家都该死许七安瞥了眼远处炮火连天的杨千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仇谦身上。 仇谦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是不输镇北王的天骄?是崛起于浮萍中的人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可怜虫,你自以为了不起,不过是我们家施舍给你的“权力”罢了。” 许七安随手挥舞长刀,嘭嘭两声,打散仇谦斩来的剑气。 仇谦没再多说,拎着剑杀了过来。 两个年轻高手迅速冲撞在一起,刀和剑的交击声绵密成一片,可见碰撞有多激烈。 仇谦是五品化劲,力量强于许七安,本该以碾压的姿势殴打许七安,但让他恼怒的是,此子刀法极其古怪,每一次兵刃碰撞,都会伴随着强烈的眩晕。 他的节奏每次都会被打断,偶尔施展暴力,月影剑斩中他的身体,也只是带来刺目火星。打不破他的不败金身。 该死的家伙,区区一个六品竟如此难缠仇谦一剑震开许七安,没有追击,盯着金光闪闪的年轻人,缓缓道: “我自从练武以来,只练过一种刀法,名字叫九环刀,这种刀法一环扣一环,一刀叠一刀。自从刀法修成以来,同辈之中,我便没有遇到过对手。” 仇谦指尖滑过剑脊,挑衅的盯着他:“比实力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敢不敢接我九刀。” 距离他冲天而起,一跃十几丈高,宛如扑击的苍鹰,月影剑高高举起,疯狂摄取月华。 不是说刀法吗许七安心里吐槽了一声,横起黑金长刀格挡。 横刀挡住竖剑,火星一亮,狂暴的气机呈涟漪炸开。 月影剑一斩到底,在黑金长刀的锋刃上擦出刺目的火星,仇谦趁势旋身,第二刀紧随而至。 他仿佛化身陀螺,一刀接一刀,宛如海潮,每一刀的余势,积累到下一刀,一刀强过一刀。 好强许七安假装踉跄后退,似乎被海潮般的刀光冲击的站立不稳。 拉开一段距离后,他把刀收回刀鞘,收敛了所有情绪,坍塌了所有气机。 月影剑爆发出耀眼的光华,与天空的明月交相辉映。 “忘了告诉你,月影剑有灵,能自行吞噬月光,夜里时,是它最凶的时候。” 仇谦狞笑着,旋身,斩出了最后一刀。 这一刀,达到了四品之下的极限,仿佛是世上最惊艳的刀光。 夜色中,一抹暗沉沉的刀光亮起,它极尽内敛,快到超过了光。 时隔多月,许七安终于施展出了他的成名绝技,他,唯一绝技! 仇谦看见了一抹暗沉沉的刀光,一闪即逝,紧接着,月影剑上凝聚的光华轰然炸散,虎口崩裂,长剑脱手飞出。 那抹快到超越光的刀芒击撞在清光屏障上,双方僵持了几秒,刀芒无奈炸成暴雨般的细碎气机,在周遭地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深坑。 仇谦踉跄跌退,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腰间挂着的紫色玉佩。 这件能挡四品武夫的护身法器,出现了一道裂缝。 仇谦脸色陡然僵住,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知道许七安掌控一种极其强大的刀法,爆发力极强,在许七安还是炼神境时,便曾依仗这种刀法,斩破铜皮铁骨境肉身。 不过这种刀法惊鸿一现后,他便不再使用了。 这会让人误以为那只是前期适用的刀法,缺陷极大,随着修为提升,渐渐后继无力,便弃用了。 “同辈之中,没有遇到过对手”许七安反转刀身,嗤笑道:“就这?” 就在这时,远处的左使撩开斗篷,斗篷底下藏着一把造型独特,宛如巨鸟展翼的巨大弓弩,对准许七安,扣动扳机。 箭矢射出后,猛的膨胀出刺目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来。 许七安本能的避退,躲开威力奇绝的这一箭,岂料箭矢仿佛锁定了他,冲出数十丈后,猛的一个折转,又射了回来。 并且违背力学定律,速度比离弦时更快,威力更强。 “这支箭叫无悔,是我这次带出来的法器中,最特殊,最强大的一件。”仇谦笑眯眯的看戏。 他平复了刚才的恼怒,压下了内心涌起的,不想承认的嫉妒和挫败感。 许七安躲了两次后,愕然发现,箭矢的气势更雄厚,速度更快。 似乎每一次射空,都会为它积累力量。 这不科学,它的动力源在哪里?许七安心里升起困惑,本能的用前世的知识来尝试理解眼前的情况。 我不信它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还能叠加到无穷大? 许七安心里嘀咕着,却不敢拿自己安危来赌,跨前一步,主动迎上箭矢,一刀斩下。 箭矢所化的流光炸散,碎片、光屑击撞在许七安的金身表面,溅起一道道金色光屑,连绵不绝,声音如同一百把散弹枪打在钢板墙壁。 好不容易挨过去,许七安的金身黯淡无光,遭了重创,处在破功的边缘。 一道亮银色的镜光定住了他,偷袭得手的仇谦没有废话和犹豫,摘下腰间的皮革腰袋,奋力一抖手。 一架架火炮出现,一架架床弩出现,火炮抬起炮口,床弩对准许七安。 “不得不承认,你的强大出乎我的预料。身为六品的你,竟能打破我的护体法器,刚才那一刀,若无法器护体,单凭铜皮铁骨我必死无疑。再让你成长下去,就真的养虎为患了。当然,你没机会成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头顶悬着的屠刀即将落下。” 仇谦脸色阴沉的盯着许七安,不再掩饰自己的嫉妒和憎恶: “比身份你不及我高贵;比帮手扈从,你不及我。比手段谋略,你依然被我玩弄鼓掌之中。你拿什么跟我斗? “你不过是个占了我便宜的贱民,如今你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的。不过我所谓了,我对失败者向来仁慈,今日不杀你,斩你手脚,废你修为,带回去邀功。” 左使称赞道:“少主天资聪颖,是人中龙凤,但不可自傲,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出现意外。” 他复制了杨千幻的操作,利用战场上才会使用的重型杀伤法器,对付一个六品的武夫。 面对铺天盖地的法器,许七安只念了两个字:“打偏了。” 密集的炮弹、弩箭突然变向,或向左偏,或往右飘,或向上浮,完美没避开了目标。 他脸色陡然涨红,继而铁青,咆哮道:“不可能,你没有机会施展儒家法术书籍,你根本没机会使用。” 他知道许七安拥有儒家法术书籍,一直严防死守他使用,从头到尾,都没见他使用过。 许七安“呵”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我刚才让杨千幻开的一炮,是头脑一热?” 杨千幻突兀的出现在附近,幽幽补刀:“武夫就是武夫,粗鄙的让人怜悯。” 他复而消失,继续和右使玩起追逐战。 仇谦身子一晃,巨大的挫败感汹涌而来。 其实许七安还有一个速胜的办法,只需要吟诵一声:我的气机增强十倍! 代价是:许银锣与仇人同归于尽。 儒家的言出法随是对规则的践踏,它是会遭规则反噬的。许七安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内幕,天人之争时,念了一句: 代价是法术效果过去后,元神四分五裂。 幸而李妙真急时醒来,发现男网友吹牛皮吹炸了,但还可以抢救,连忙收集他的残魂,利用天宗法术修补了魂魄。 晚苏醒一刻钟,许七安就真的与世长辞。 如何合理的使用儒家法术?许七安总结出来的心得是,尽量只吹合理的小牛皮。 他的第一个牛皮是“天地一刀斩后遗症延后两刻钟”,第二个牛皮是“打偏了”,都属于清新脱俗的小牛皮。 许七安收刀回鞘,低声道:“我在他身后!”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在镜光中突兀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仇谦身后。 仇谦听到了腰间玉佩碎裂的声音,听见了屏障炸裂的闷响。 紧接着,身体一沉,跌倒在地,他的膝盖离开了身体,鲜血狂流。 “啊啊啊”仇谦痛苦的嘶吼起来。 仇谦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以左使的强大,击杀金刚神功濒临破功的许七安,不过是举手之劳。 杨千幻正被右使追逐,这会儿就算反应过来,最多就是带走许七安,如此,他反而保住了性命。 左使身形一闪,化作残影扑来,区区十几丈的距离,甚至不用一息。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黑影高速奔来,似乎预判了左使的路线。 黑影宛如蛮牛,竟一头撞中左使,把他撞飞出去,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 那是一个姿容绝色的美人,穿着打更人制服,胸口绣着一面金锣。 她似乎有些头晕,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 随后她又消失了,远处传来气机爆炸的响动,以及左使的怒吼。 “要不给你一刻钟,你能爬出二十丈,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许七安拄着刀,笑吟吟的说道: “好心提醒,赶紧爬,说不定还能在血液流干之前得到救治。” 仇谦神经质似的尖叫一声,奋力往前爬,在地面拖出两条殷红的血迹。 恐惧在这位钟鸣鼎食的年轻人心里炸开,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在这股气息里战战兢兢。 许七安缓步跟上,俯身,抓起仇谦的头发,强迫他望着远处的战斗,低声道:“论战力你不如我,论手段你不如我,论计谋你还是不如我。你,拿什么跟我斗?” 仇谦眼里的那丁点光芒彻底黯淡,只留下沉沉的绝望。 左使狂吼道:“你不能杀他,许七安,你不能杀他。他若是死了,主人会灭你九族。” 许七安举起刀,切下了仇谦的头颅。然后打开腰间香囊,把他的“天地”双魂收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左右使两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窖。 ps:删改了好几遍,终于码出来了。继续下一章。求一下月票。
净尘和尚亲自送他离开,刚出房间,就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和尚沿着廊道走来。
2024-12-13 18:35:57
净尘眉头一皱,闪过诸多疑惑,“纵使私奔,也不必窃走法器吧?”
2024-12-13 22:0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