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1. 反恐解密游戏以其紧张刺激的氛围和充满挑战的解谜环节,吸引了众多玩家的关注。本指南将为新手玩家提供全面的游戏攻略,帮助大家快速上手并享受游戏的乐趣。
新手入门指南:
首先,要保持冷静。不要被对方的言语激怒,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更好地思考应对之策。
其次,要学会观察。了解对方的攻击模式和弱点,以便更好地进行反击。
最后,要有策略地怼回去。不要使用过于激烈的言语,以免引发更大的冲突,而是要以理服人,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错误。
三、角色培养与升级
1.选择适合自己的角色,并通过完成任务和战斗来提升角色的等级。
2.合理分配属性点,根据角色的特点和需求进行优化。
3.培养角色的技能,通过学习和升级技能来增强角色的战斗力。
四、惩罚避免
1. 认真学习游戏规则:
女生在参与山东攻略游戏之前,应认真学习游戏规则,了解各种惩罚方式和避免方法,避免因不了解规则而受到不必要的惩罚。
2. 提高游戏技能:
通过不断练习和学习,女生可以提高自己的游戏技能,更好地完成各种任务和挑战,从而避免受到惩罚。
3. 遵守游戏道德:
女生在游戏中应遵守游戏道德,尊重其他玩家,不使用作弊工具,不恶意攻击其他玩家,保持良好的游戏环境。
五、注意事项
1.保持冷静:密室中可能会出现一些紧张刺激的情况,但要保持冷静,不要惊慌失措,以免错过重要线索。
2.注意时间管理:有些密室游戏有时间限制,要合理安排时间,尽快解开谜题。
3.保护道具:在游戏过程中,要注意保护收集到的道具,避免丢失或损坏。
六、常见问题与解决方法
1.遇到拼写错误怎么办?可以查看提示或重新尝试。
2.游戏卡顿或出现故障如何处理?可以尝试重启游戏或联系客服。
希望本攻略能帮助你在枪杀女孩游戏中获得更好的体验!祝你游戏愉快!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57.66MB
版本:V17.4.3
神殊和尚曾经说过,他侥幸踏入了“不死不灭”的最高境界。
2024-12-14 15:55:37“入门很简单!”楚元缜笑道:“我学剑之后的一年,琢磨出这套诀窍,要练成它,两三天便可。只是想练到高深境界,很难。”
杨千幻停顿了一下,重新来,悠悠道:“手握明月摘星辰.......”
阴暗的通道上,栅栏外,穿打更人差服的大哥就站在那里,眯着眼审视他。 许二郎眼睛顿时一亮,从草席站起,镣铐随着走动,“哗啦啦”作响。 “你怎么进来了?孙尚书能让你进来?”许新年既意外又惊喜。 许七安见状,安心的收回打量的目光,吐出一口气:“看来只是皮外伤。” 而后,他扫了一眼狱卒,冷冷道:“退下。” 许新年啐了一口,道:“这群狗东西,鞭子抽的可疼了。” 二郎是在向我告状吗许七安颔首:“你放心,大哥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他刚说完,许新年摆摆手,打断他,强调道:“大哥,你或许不太清楚,这件事的本身不是科举舞弊,而是国子监和云鹿书院的冲突。” 不,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许七安心说。 但许二郎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说话声中气十足,确实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以云鹿书院的学子高中会元,哪有这么简单轻松?但我不怕,书院想要重返朝堂,扩充势力,就需要有人打头阵,有人为后来者铺路。”许新年沉声道: “而我,就是那个打通甬道的人。” 二郎啊,人们并不佩服第一个打通甬道的人,人们真正佩服的是扩充甬道的人许七安“嗯”了一声: “其实我在狱中已经想出解决之策,呵,毕竟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家里还是我最精通的。” 许新年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接着说:“书院的大儒,无法以白衣之身插足朝堂。但是魏渊可以,你去求一下魏渊,我不要求他即刻帮我脱罪,那样太难,必定伤筋动骨,因为这等同于和诸位官开战。 “我的要求是,革除功名,但保留科举的权力。或,将我关到殿试之后,我三年后再考一次会试。 “国子监出身的官们,主要目的是打压云鹿书院,并不是我。” 言罢,见大哥愣愣出神,许二郎叹息道:“是,对大哥来说这些确实有些难懂,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便可以。 “我虽身在狱中,一样可以运筹帷幄。” 二郎啊,你以为你在十八层,其实你在地球表面许七安咳嗽一声,道:“大哥这里有不同的看法。” 许新年一愣,“谦虚”的点头:“你说。” 当下,许七安把魏渊分析的“一箭三雕”说给许二郎听,于是,牢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原来如此,原来此案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脉络,我,我完了?”许二郎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脱身无望,还是因为自己的分析过于肤浅,这与他自认为的王者段位不相符。 “放心,大哥会努力救你出来的。”许七安这样安慰。 此处是刑部地牢,不适合说太多。 告别许新年,许七安离开刑部衙门,打算回家一趟,安抚妹妹和婶婶,大半天过去,他一直在外奔波,家里两位女眷恐怕担惊受怕到现在。 远远的,听见厅内传来婶婶的哭声:“大郎怎么还没回来,二郎被关进刑部,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好歹给个准信儿” 许玲月安慰道:“娘,大哥肯定在奔走,疏通关系,你别急,等黄昏散值了,大哥回来会告诉您的。” “那还要等多久,娘现在每过一刻钟,都是煎熬。”婶婶嘤嘤嘤的哭起来: “你没听你爹说么,大郎去刑部求人,非但没见到二郎,还被羞辱了一番。” 婶婶虽然小心眼,一把年纪还自以为小可爱,但没在这时候辱骂二叔无能,救不了儿子,这大概就是二叔那么宠婶婶的原因了许七安突然发现了这个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许七安一边进入内廷,一边咳嗽,吸引家人注意。 明明刚才还很镇定的许玲月,眼里瞬间蓄满泪水,望着许七安,无语凝噎。 见状,许七安只好先安抚她,拍拍她香肩:“别担心。” 然后就被婶婶高分贝的声音遮盖住,她眼睛霍然亮起,拽住许七安的袖子,期待又紧张的看着他。哭道: “宁宴,二郎他,他怎么样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家里只有你能救他。” “我见到二郎了,他很好,没受什么伤。”许七安拍拍婶婶的小手,又拍拍妹子的小手,安慰道。 婶婶不信,明艳的眼波凝视着侄儿,抽了抽鼻子:“大郎,你可不要骗我。” 许七安不理婶婶,看向二叔,低声道:“用了些非常规手段,我绑架了孙尚书的嫡子。” 许平志脸色大变:“宁宴,你坏规矩了。” “放心吧,他没证据。而且,我也没让他帮二郎脱罪,那样太难了,反而容易让事情脱离掌控。我只是让他不得动刑。对于孙尚书来说,这是可以做到的小事。而相比起鱼死网破,他更在乎嫡子的性命。” 虽然是坏了规矩,但尺度把握的好,就能让事情影响降到最低。 况且,孙尚书确实没证据,人又不是他许七安抓的。司天监的望气术更不怕。 平阳郡主案里,誉王就是没有证据,女儿无故失踪,他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当然,事发之后,梁党付出的代价是满门抄斩。 只要效果好,就算是写在大奉律法里的规矩,也有人铤而走险,更何况是潜规则呢! 念头到此,许七安看向没心没肺坐在一旁吃糕点的丽娜和许铃音,说道:“今日你们别出门了,丽娜,白日里,府上女眷的安危就靠你了。” 这小黑皮虽然不大聪明,但是她能打啊许七安对她颇为放心。 至于被官场孤立,且不说孙尚书会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即使传出去,他也不怕,身为魏渊的心腹,他的敌人太多了。 许七安可不是要走仕途的读书人,他是打更人,两者性质不同。前者需要名声,需要官场认可。 魏渊在,他就在,魏渊倒,他就倒。 许平志张了张嘴,没发表意见,内心怅然且欣慰,欣慰的是侄儿成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他拍后脑勺的小子。 怅然则是再也拍不到这小子的后脑勺。 婶婶喜极而泣,拉着许七安的手不放:“大郎,家里还是你最有出息,不枉费婶婶辛苦培养你长大。” 不是,婶婶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许七安疑惑道。 许玲月低声说:“那,那后续怎么办?” 婶婶的喜悦之情顿时凝在脸上,恍然间想起,对哦,还有后续呢。 “我会想办法。”许七安沉声道。 魏渊教他的第二步,他暂时还没想好做,只是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 心情一下子低落的婶婶,就拿许铃音出去,青葱玉指用力戳她脑门,怒道:“就知道吃吃吃,生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生个耗子。” “娘,我肚子饿嘛。”许铃音仰着小脸,委屈的说。 “你肚子什么时候饱过?”婶婶恨铁不成钢:“你亲哥都大难临头了,你还在这里吃。没心没肺的东西。” 许铃音看了眼许七安:“大锅不是好好的嘛,娘就是不想给我吃东西,然后自己一个人藏起来偷吃。” 许七安、许玲月和许平志有些尴尬。 丽娜捅了捅吃伴的小腰,低声说:“你还有一个哥哥的。” 许铃音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还有一个哥哥的,顿时“嗷”的哭起来,嘴里的糕点往下掉。 她一边把掉在衣服上、腿上的糕点捡起来塞回嘴里,一边哭着:“二哥是不是也死了,我不要二哥死,嗷嗷嗷” 这时,门房老张进来,说道:“外面有一个姑娘,说要见玲月小姐。” 后者眉头微皱,“哪家的姑娘,找我何事?” 俄顷,门房老张领着一位穿粉色襦裙的俏丽姑娘进来,她梳着丫鬟发髻,穿的衣衫面料却比普通富家小姐还好。 “是你?”许玲月认出她了,神色愕然。 “婢子叫兰儿,小姐今日想来拜访玲月小姐,不知玲月小姐今日可有空闲?”自称兰儿的娇俏婢子行礼。 “这是王首辅千金,王思慕小姐身边的丫鬟。”许玲月解释道。 她相信以大哥的智慧,定能听出弦外之音。 王贞女儿的丫鬟?她派人来府上作甚,来冷嘲热讽?因为受到二郎的影响,许七安也觉得王思慕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来了。 区区一个女子竟如此嚣张我可以坚决贯彻男女平等思想的新时代人类,撕绿茶可不会手软许七安心底冷哼。 “今日有事,改日我定登门拜访。”许玲月淡淡道,目光倏然锐利:“请回去转告王姐姐,我可喜欢她了,届时定要与她交流一番。” 但在下一刻,目光中的锐利收敛,又变成了柔弱无力的妹妹,含泪道:“大哥,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吧,二哥的事就拜托你了。” 许七安正要点头,就听兰儿姑娘露出紧张之色,问道:“许会元怎么了?” 兄妹俩都不搭理她,冷着脸,婶婶忽然开口道: “你家小姐是王首辅的千金?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家二郎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狗贼污蔑科举舞弊,人给关押到刑部大牢里了。 “姑娘,能不能替我求求你家小姐,帮帮二郎。” 许七安和许玲月脸色僵硬的看着婶婶。 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投到敌人面前啊,还嫌死的不够快,要让别人再补一刀? 许七安黑着脸,冷冷道:“兰儿姑娘,不送。” 兰儿姑娘满腹疑惑,神态焦急的告辞。 王思慕坐在宽敞马车的软塌,时而掀起车窗的帘子看一眼外头,时而关注一下橘红炭火舔舐底部的茶壶。 半个多时辰过去,兰儿那死丫头还没回来,等的人才是最难受的。 如果许家小姐拒绝她的拜访,那多半就代表了许家的意思,也代表了许新年的意思。 那我还要继续登门吗?还是知难而退? 后者让她不太甘心,前者的话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首辅千金,怎么也要脸面和名声的,不好意思再继续登门。 念头闪烁间,她挑起帘子一看,惊喜的发现了兰儿的小马车。 小马车缓缓停靠,丫鬟兰儿灵活的跳下车,小跑着过来,爬上这辆高大的马车,推开车门进来。 “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都什么时辰了?”心烦意乱的王思慕迁怒道。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许家小姐怎么说?” 王思慕脸色顿时垮了下去,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 这时,她看见兰儿吞了吞口水,喘息一下,说道:“小姐,大事不好,许会元因科举舞弊被刑部缉拿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思慕,心里五味杂陈,最先涌来的是愕然和担忧,担忧许新年的前程和安危。 原来他不曾赴约,并非对我无意,而是被刑部缉拿,无法脱身。 当下,兰儿把许府的见闻,原原本本转述给王小姐,包括许七安冷冰冰的态度,以及许玲月疏离的姿态。 刑部孙尚书与我爹是同党,他们认为这是我爹在幕后主导?倘若真是爹暗中推动,那,那我岂不是王思慕心里一阵苦涩。 兰儿气愤道:“哼,态度那么差劲,还想要您救许会元,许家人真不要脸。” 王思慕皱了皱眉,“好好说话。”顿了顿,她脸色严肃,道:“是那许七安的要求?” 不对啊,我与许会元只见过一面,说话几句话而已。那许七安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让我这个王首辅千金帮忙? 他不可能知道我的心思,连爹都不知道。 兰儿摇头:“是许家的当家主母说的,便是那天我们瞧见的,颇为美艳的妇人。” 王思慕脸色又一次严肃起来,积极开动脑筋,沉吟,分析 她是许会元的娘,遇到这种事,对我,对王家的感观必定极差,那为何又要求我帮忙? 能教出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儿,一个气概无双的侄儿,一个才华横溢的儿子,这样的女人绝非泛泛之辈。 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不能粗心大意 “兰儿,那位主母,有,有骂我,或我爹吗?她是何态度?”王思慕问道。 “全家就属她态度最好,请求时,特别诚恳。”兰儿说。 这王思慕一下子睁大眼睛,心里有了相应的猜测。 我第一次以爹的名义邀请许会元参加会,这本身没有问题,可我又在极短的时间里邀请许会元游湖而游湖这种事,粗心大意的男子或许不会想太多,但身为女子,且是一个智慧过人的女子,她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纵使不确认我的心意,多少也能有所猜测所以,这是一个试探和机会? 她对我的态度是不反感,没有因为我是王家千金就敌视、嫌弃。 果然,这许家主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全家只有她看穿了我的心意王思慕握紧秀拳,娇躯竟有些战栗。 “兰儿,去皇城,我要到衙门找我爹。”王思慕一字一句道。 ps:这段剧情其实很重要,为卷尾做的铺垫之一,嗯,不剧透。 今天码了13万字,完美达成目标。求月票啊,老铁们。 感谢“有妖气丶琉璃”的盟主。“l字节”的盟主。“荒唐9”的盟主。“今晚睡个好觉丶”的盟主。“念卿安無殤”的盟主。 王贞文是文渊阁大学士,因此文渊阁理所应当的成为大学士等官员的入直办事之所。 堂内,穿着绯袍,头发花白的王贞文伏案办公,其余文官、吏员各自忙活自己的差事,偶尔有小声讨论,但总体安静和谐。 遇到意见不合的,文官们会到偏厅大吵一架,分出胜负。不过,读书人吵架,通常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首辅大人,思慕小姐来了,说要见您。”一位门外值守的吏员,轻手轻脚的进来,说话声也压的很低。 王首辅游走的笔锋一顿,墨汁顿时在纸页氤开,化作一团墨迹。 她怎么进的皇宫她来内阁做什么两个疑惑先后浮现在王首辅脑海。 文渊阁在皇宫的东侧,不过并不在皇宫高墙之内,但在规划中,它就是属于皇宫,外头重兵把守,闲杂人等进不来。 首辅的千金也在“闲杂人等”里头。 “不见让她进来吧,从后门进,我在偏厅等她。”王首辅搁下笔,一手负背,一手置于腹部,沉稳的离开内堂,转去偏厅。 在偏厅等了几分钟,气质文静大方的王思慕拎着食盒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甜甜的叫道:“爹!” 王首辅板着脸“嗯”了一声,不悦道:“你不是与闺中密友游湖去了么,来内阁作甚,谁带你进的皇宫。” 王思慕笑了笑,不疾不徐的打开食盒,捧出一碗鲜香四溢的鱼汤,声音轻柔: “游湖时,女儿见湖中鲤鱼肥美,便让人捕捞几条上来。趁着它最鲜活时带回府,亲手为爹熬了鱼汤。 “爹公务繁忙,也要注意身子,多喝一些滋补的汤。” 王首辅脸色稍转柔和,嗅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鲜香,尝了一小口,顿时露出享受神色,称赞道: “鱼汤中掺入鸡精,果真是人间美味。司天监研制出此物,乃大奉百姓的口福。” 司天监研制的鸡精流入市场后,立刻获得了各阶层的追捧,而今京城的达官显贵,以及商贾富户,家中饮食已离不开鸡精。 平民人家,偶尔也会奢侈的在菜肴里撒一些,提升口味。 王贞文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司天监研制出这种好东西了。 王思慕顺势说道:“我以前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这鸡精其实不是司天监研制。而是另有其人。” 王思慕笑道:“听临安殿下说,鸡精真正的研制者是银锣许七安,司天监不过是改进一番。” 这种小事,王贞文倒是没有关注,听女儿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喝一口。 “此子绝顶聪明,惊才绝艳”王贞文感慨着,摇了摇头,继续喝鱼汤。 王思慕继续闲聊着,“本来是想让羽林卫代劳,给您把鱼汤送过来的,谁知在路上遇到临安殿下,便随她入宫来了。” 到此,王贞文的两个问题回答完毕。 王思慕没等王贞文喝完鱼汤,起身告辞:“爹,您慢些喝,散值了记得把碗带回来。文渊阁内禁止女子进入,女儿就不多留了。” 最后一个问题,也回答完——来文渊阁就是给老父亲送鱼汤。 王贞文随之露出笑容,语气温和:“回吧,慕儿的孝心,爹知道了。” 爹这个老狐狸,太难对付了,和他耍心眼真累王思慕心里暗暗松口气,嫣然一笑,转身离开偏厅,但她没有真的离开文渊阁,朝着外头等待的丫鬟招招手。 丫鬟提着另一个食盒疾步过来,然后,主仆两人去了另一位大学士的办公堂。 另一间偏厅,王思慕把食盒放在桌案,捧出鲜香的鱼汤,笑道:“钱叔叔,我今日游湖,见湖中鱼儿甚是肥美,便让人捕捞了几条,给您和父亲熬了鱼汤。” 钱青书是个高瘦的老者,与威严沉稳的王贞文不同,他气质更温和随意,让人感觉是个极好相处的长者。 钱青书和王贞文是同窗好友,更是同一届的进士,说起成绩,钱情书当年是一甲探花。王贞文是二甲,后选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 “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自古美味啊。”钱青书尝了一口,眼睛微亮:“嗯,好喝。” 公务繁忙之际,能歇下来喝一碗鱼汤,享受! “侄女最近听到一则消息,听说春闱的许会元因科举舞弊入狱了?”王思慕故作好奇。 钱青书表情顿了顿,缓缓点头:“新任的左督察御史弹劾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收受贿赂,泄题给许新年。 “而那许新年的《行路难》也不是自己所写,是堂兄许七安代笔。” 许会元的诗是许七安代笔?此事竟还牵扯上东阁大学士赵庭芳王思慕脸色微变,各种念头闪过,她很好的收敛了表情,问道: “钱叔叔慢些喝,与侄女说说此中门道呗。” 钱青书皱了皱眉,犹豫了好一会,叹道:“果然是吃人嘴软啊不过你得保证,这里听到的话,一丝一毫都不得泄露出去。” 王思慕飞快的啄脑袋:“这是自然,我最守信用了。” 书房,许七安坐在书桌后,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搞定一个刑部尚书不算什么,让二郎免除刑罚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要从文官里找出真正的敌人。 “怀庆贵为公主,但朝堂诸公们的谋划,她只能看着,无法插手。毕竟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不过她应该有隐藏的心腹 “魏公对这件事的态度不是很积极,更多的是在考验我的能力,如果我处理不了,去找他帮忙,虽然魏公肯定会帮我,但心里也会失望,在所难免的。 “我该怎么样搞到一些内幕消息?张巡抚是个好人选,可他是魏渊的人,会被敌对阵营的文臣警惕,未必知道太多” 思忖之际,他耳廓一动,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敲了敲门,继而传来声音:“大郎,有一位姑娘找您。” 额,我的姑娘太多了,根本没法猜许七安回应道:“请她去内厅,我马上过来。” 他把打断的思路接续,又思考了几分钟,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这才起身出门。 来到内厅,看见一个穿荷色襦裙的娇俏丫鬟站在厅里,小豆丁围绕着她转圈,很自来熟的说: “姐姐我们来玩呀,我们来玩呀,我请你吃马蹄糕。” 娇俏丫鬟强颜欢笑的应对着,似乎不太习惯和稚童相处。 许七安踏入门槛,一个时辰前,这丫鬟刚来过。 “许大人,”兰儿施礼,而后从袖中取出折叠好的纸条,递给许七安,低声道:“我家小姐让我送来的。奴婢不打扰了,告退。” 不给许七安挽留,以及打开纸条的机会,匆匆离开。 许七安坐在椅子上,展开纸条,飞快扫了一眼,满脸错愕。 这他的表情渐渐变的严肃,因为纸条上的信息太重要了,几乎把本次科举舞弊案的内幕写的清清楚楚。 上书弹劾“科举舞弊”的是新任左都御史袁雄,此人接替魏渊,执掌都察院后,便与右都御史为首的“阉党余孽”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按理说,右都御史刘洪也是主考官之一,正是袁雄的目标。可本次科举舞弊案,泄题的却是东阁大学时赵庭芳。 原因在于,袁雄若是直接弹劾右都御史刘洪,那么,与他正面交锋的就是魏渊。纵使打着打压云鹿书院的旗帜,各党派多半也只是冷眼旁观,能给予的帮助有限。 毕竟就算让许新年参加殿试,入朝为官,朝堂诸公一样有法子打压,雪藏。 所以,此案背后的第二个幕后推手出现了,兵部侍郎秦元道。 原兵部尚书因为平阳郡主案,满门抄斩,原本兵部侍郎秦元道是兵部尚书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元景帝安排了一个小党派的头目接任兵部尚书。 升级无望的秦元道换了个思路,他打算入内阁,挤掉没有靠山,自身势力不强的东阁大学时赵庭芳。 对于左都御史袁雄来说,打压之人许新年,不但是云鹿书院的学子,更是银锣许七安的堂弟。 那许七安若不想堂弟身败名裂,势必求魏渊出手,只要把魏渊拖下水,何愁解决不掉右都御史刘洪。 此外,王思慕提供的纸条上还提到,曹国公宋善长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表面上看,是左都御史袁雄和兵部侍郎秦元道联手,最多加上他们的党羽。实际上,撇开二郎云鹿书院学子的身份,单凭他是我堂弟,之前在桑泊案、平阳郡主案、云州案中得罪的人,势必会抓住机会报复我,孙尚书就是例子。 “而加上云鹿书院学子的身份局势不妙,另外,曹国公是几个意思?文官找茬可以理解,你一个粗鄙的勋贵武夫,特么的也凑热闹?动机是什么” 还有,我凭什么相信王贞文的闺女?她提供的信息我能信? 但她骗我的意思何在,从旁观者角度看,二郎这次完犊子了,她理当在一旁偷乐,没必要做多余的事。那丫鬟也显得鬼祟,给完条子就跑,这不是心虚么。 要么这位王家大小姐是蠢货,要么她认为我是蠢货可听二郎和玲月的分析,这位大小姐也不蠢啊,靠,她当我是蠢货? 遇事不决找魏渊,嗯,我就说这些是我自己打探到的,然后找他求证,还能让魏渊对我刮目相看,若是被骗,也不碍事,说明我小心谨慎,没有轻信于人。 午后,从浩气楼出来的许七安,脑海里回荡着魏渊的话:曹国公和镇北王是穿一条裤子的。 昨日黄昏,收到王思慕的“密信”,他独自思考了许久,觉得可信度很高,但没有轻率相信。 今日午膳过后,找了魏渊验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镇北王与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处,这应该是曹国公自己的想法,可我与曹国公同样不熟,他针对我做什么? 金刚神功许七安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返回一刀堂的途中,遇到了一位吏员,正巧是来寻他的,道:“许大人,外头有人找您。” 淮王府许七安吐出一口浊气:“知道了。” 他当即转身,往衙门外走去,到了衙门口,看见一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在路边。两列披坚执锐的甲士守卫在马车边。 见许七安出来,立刻就有守卫过来传话:“可是许银锣?” “褚将军在车里等您。”侍卫道。 沉吟几秒,他随着侍卫来到马车边,听见里面传来男子浑厚的嗓音:“进来说话。” 声音里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语气,更像是在命令。 宽敞的车厢里,端坐着一位络腮胡男子,他穿着浅紫色的袍子,国字脸,皮肤黝黑,目光流转如电,锐气逼人。 络腮胡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许七安入座,浑厚的嗓音说道: “听说许银锣的堂弟卷入了科举舞弊案中。” 许七安盯着他,试探道:“将军是” 络腮胡男人言简意赅的回复:“褚相龙,镇北王的副将。” 镇北王的副将许七安顿时眯起了眼,“将军不应该镇守北方吗,怎么回京了?” “这不是你一个银锣该问的。”络腮胡男人淡淡道。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本将军找你,是做一笔交易。” “交出金刚神功的修行之法,本将军帮你把人从牢里捞出来。”褚相龙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果然是为了金刚神功,也是,哪有武夫会不惦记这门护体神功,神殊和尚的不灭之躯里,就有金刚神功,即使是高品武夫,也眼馋这门功法 这么说来,曹国公和此人在谋划我的金刚神功,趁火打劫,从我这里攫取好处 “佛门的金刚不败,非等闲人能学,得有大机缘。”许七安提醒道。 “不需要你提醒我,你既已学会金刚神功,说明已明悟其中奥义,将金刚神功的奥义刻录出来,能不能修成,这是本将军自己的事。”褚相龙发出一枚定心丸: “只要你刻录出神功奥义,本将军自有办法捞人。” 你这不止是想从我这里敲骨吸髓,你顺带还想玩弄一下我的智商?许七安心里冷笑,问道: “我自有办法。”褚相龙沉稳回答。 “此案背后牵扯极广,错综复杂,那些文官可不会听你的。将军不要当我是三岁小孩。”许七安不客气的冷笑。 “我只说捞人,没说为他脱罪。”褚相龙那双锋芒毕露的眼神盯着许七安,道: “他不过是个小人物,没人真的会对他死缠不放,我有把握让他从轻处罚,最多拖个三年,就能重新参加科举。 “以云鹿书院在青州的苦心经营,那会是他最好的去处。” 许七安目光一闪,道:“好!不过,我的要求是,先救人。” 结束谈话,离开马车,许七安面无表情的站在街边。 到现在,他可以确认曹国公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真正目的。 “这群狗日的早惦记我的金刚神功,之前我声势正隆,他们有所忌惮,而今趁着科举舞弊案打压二郎,好让我乖乖就范,交出金刚神功 等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他没有返回打更人衙门,消失在长街尽头。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传播,以及有心人的推动,科举舞弊案的流言于次日爆发。 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在议论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议论最激烈的当属儒林,有人不相信许会元作弊,但更多的读书人选择相信,并拍案叫好,夸赞朝廷做的漂亮,就应该严惩科举舞弊的之人,给全天下的读书人一个交代。 许新年的名誉急转而下,从被夸赞、佩服的会元,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小人。 而身在狱中的许新年,对此一概不知,他正迎来刑部和府衙的第一次审讯。 “哐,哐”狱卒用棍子敲打栅栏,呵斥道: “许新年,跟我出来,大人们要审问你。” 另一头,审讯室内,刑部侍郎和府衙的少尹坐在桌后,边喝茶,边讨论案情。 “侍郎大人,为何不得用刑?”少尹提出疑惑。 “孙尚书的命令,”侍郎解释了一句,随后不屑道: “那许新年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待会儿本官先给他当头棒喝,让他失了方寸,随后再慢慢审问。到时,得劳烦少尹大人扮一扮红脸。” 府衙的少尹颔首:“也可以用刑法威胁,现在的学子,嘴皮子利索,但一见血,准吓的面无血色。” 众官员露出笑容,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审讯官,对付一个年轻学子,信手拈来。 狱卒带着许新年离开牢房,来到审讯室,朝着室内的几名官员,躬身说道: “诸位大人,人犯许新年带到。” 许新年站在门口位置,扫了一眼审讯室的景象,主桌后坐着两位绯袍官员,分别是刑部侍郎和府衙的少尹。 两侧则有多位陪同审讯的官员、做笔录的吏员,还有一位司天监的白衣术士。 刑部侍郎抓起惊堂木拍桌,沉声道:“许新年,有人举报你买通主考官赵庭芳,参与科举舞弊,是否属实?” 刑部侍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通过赵庭芳的管家,向其贿赂三百两纹银,以管家为媒介,提前得到了考题。 “赵庭芳的管家朱右已经招供,这是他的供词,你自己看看。”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供词,让吏员递交给许新年。 许新年接过,仔细看完,供词写的非常详细,甚至精确到了双方“交易”的时间,几乎没有漏洞。 “不愧是刑部的人,连我这个当事人都看不出破绽。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份证明,几位大人想不想看。”许新年道。 “拿笔墨纸砚。”许二郎淡淡道。 当即,吏员搬来小桌,摆上笔墨纸砚。 许新年戴着手铐脚镣,站在桌边,提笔蘸墨,奋笔疾书。 俄顷,蝇头小字写满了纸张,许新年拇指蘸了墨,在纸上按了手印,把笔一掷,道:“请大人过目。” 刑部侍郎命人取来,定睛一看,他脸色倏然凝固,而后呼吸渐渐粗重,突然撕毁了纸,指着许新年,气急败坏道: 少尹愣了愣,这和刚才说的不一样啊,人犯还没失了方寸,侍郎大人先失了方寸? 在场的官员下意识的看向撕成碎片的纸,猜测这许新年写了什么东西,竟让堂堂侍郎如此愤怒,歇斯底里。 “看,侍郎大人也觉得学生在信口开河?” 许新年摊了摊手,不屑的嗤笑一声:“如果写明时间,地点,人物,以及具体过程,再按个手印,就能证明我收买了什么管家。 “那么,侍郎大人,哦不,吾儿,唤一声爹来听听。爹和你娘做过的事,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官员再次看向碎纸片,似乎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用刑,给我用刑,本官要让这狂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刑部侍郎目眦欲裂。 区区一个学子,竟敢侮辱他的亡母。区区一个贡士,竟敢当众羞辱他这个正四品的侍郎。 刑部侍郎血气瞬间涌到脸皮,怒火如沸。 “侍郎大人息怒,尚书大人有命,不得动刑。”刑部的一位官员急忙上去安抚,附耳低语。 “哼!”刑部侍郎喝一口茶,强迫自己制怒,但也不再说话。 府衙的少尹咳嗽一声,接过审讯的担子,问道:“许新年,你可有舞弊?” 许新年义正辞严:“没有,许某行事光明磊落,绝不曾舞弊。” 少尹闻言,看向司天监的白衣术士。 此人是许公子的堂弟,许公子今晨早已来司天监告诫过,但凡许新年说的话,都是真话白衣术士点头:“没有说谎。” 少尹又问道:“那首《行路难》,是你所作?” 许新年挺了挺胸膛:“不才,正是学生所作。” 白衣术士机械似的回答:“没有说谎。” 少尹和刑部侍郎相视一眼,前者沉吟道:“此案盘根错节,颇为复杂,不如,择日再审?” 两人出了监牢,进入偏厅,喝茶交谈。 “不出所料,司天监果然在偏帮许新年。”刑部侍郎沉声道。 府衙的少尹笑呵呵的不说话,在“科举舞弊案”里,府衙采取的是静观其变,随波逐流的态度。 “今日不必请司天监术士了。”刑部侍郎道。 第二日,府衙的少尹来到刑部,参与审讯人犯许新年,却被吏员引着去见了孙尚书。 “少尹大人请坐。”孙尚书坐在大椅上,笑着招呼。 “卑职见过尚书大人。”少尹拱手行礼,随后入座。 孙尚书喝一口热茶,捧着茶杯感慨道:“陛下对此案极为重视,三令五申,让我们尽早查明真相。 “而今赵庭芳的管家已经认罪,只需撬开许新年的嘴,此案就算了结。你说对吗。” 少尹挺着腰杆,略有些拘谨的说:“这尚书大人不肯用刑,那许新年岂会认罪。” 孙尚书笑眯眯道:“让人认罪,不是非用刑不可。” 孙尚书笑容温和:“不急不急,你且回去问一问陈府尹,再做决定。” 少尹回到府衙,把孙尚书的话转告给陈府尹。 陈府尹没有半分迟疑:“可以,就按照孙尚书说的办。” 少尹为难道:“大人,此事不合规矩。倘若那许新年是无辜的” 陈府尹坐在桌案后,嗤笑道:“许新年无辜与否,不重要,他只是个小角色。那些人想要的是“罪证”不是真相。 “有了罪证,他们才能在朝堂上厮杀;有了罪证,他们才能占理。陛下也会觉得他们有理。明日朝堂之上,有戏看了。 “我们若是不同意,这案就卡在这里,到时候,你头上这顶帽子,扛不住的。” 少尹还能说什么,拱手道:“大人高见。” 陈府尹摇摇头:“魏公竟然没有出手,奇怪,奇怪你派吕青去一趟打更人衙门,把这件事隐晦的透露给许七安。” 少尹出了府衙,来到刑部,依旧没有审讯人犯,只是把陈府尹的回复转告给孙尚书。 孙尚书满意微笑:“少尹大人,此案结束后,本官在府中设宴,届时一定要光临。有几位大人想与你认识认识。” 文武百官保持缄默,井然有序的穿过午门,参加朝会。 又过一刻钟,穿打更人差服的许七安缓步而来,他的左边是穿素色宫裙的怀庆,清冷如画中仙子。 右边是红裙似火的临安,妩媚多情,眼神勾人。 “你有几成把握?”怀庆侧了侧头,看向身边的许宁宴。 许七安朝天边拜了拜,喃喃道:“五五开保佑。” ps:推一本朋友的书《不会真有人觉得修仙难吧》 卖报点评:怎么说呢,瓜子的书,总是让我很有代入感。平平无奇是这样,这本也是这样。相信大家也很有带入感。 他说卖报的,你和你的读者都是帅到惊动党,羞煞古天乐的男淫,出门300时速的人才。我最喜欢以你们为原型写书了。 瓜子这个人啊,就喜欢投机取巧,呸!请继续保持。 裱裱眨巴一下明眸,诧异道:“狗奴才你把握还挺大呀。” 然后,那双小妩媚的桃花眸子,扫了一眼怀庆,哼道:“你想进宫,找我便好啦,何必再带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呢。” “近来胆子大了不少。”怀庆点点头,朝她走过去。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时候临安肯定吓一跳,小兔子似的蹦一蹦,然后溜走。 但这一次她没走,骄傲的挺起小胸脯,掐着腰,竟选择硬刚怀庆,脆声嚷嚷:“怎么的,本宫说的有错?” 许七安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中间,苦笑道:“两位殿下别闹,周遭都是外人,莫要让人笑话了。” 难道你就不是外人?怀庆轻轻瞥他一眼。 身材发育优,气质却宛如冰山神女的怀庆微蹙娥眉,她意识到银锣许宁宴和临安的关系,在短时间内飞速升温。 比如许七安横插她们之间,是背对临安,面朝她。这是下意识保护前者的举动。 再比如结伴而来时,临安与许宁宴离的很近,已经超过臣子和公主之间的礼仪范围。 显而易见,许宁宴已经渐渐向临安靠拢,这个发现让怀庆心里莫名的烦躁,很不舒服。 “殿下之前不是问我,打算如何处理此案么,我当时没有说,是因为把握不大。现在嘛,该做的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许七安引导话题,不给两位公主撕逼的机会,见果然吸引了怀庆和临安的注意,他笑着继续往下说: “最开始,我苦恼的是如何证明二郎的清白,证明他没有舞弊,为此绞尽脑汁。但后来发现,他有没有舞弊根本不重要。” 许新年只是官们展开政治博弈的由头,一个理由,或者,一把刀而已。 用通俗的话说,许二郎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因此,问题的结症,破局的关键是“政治斗争”四个字,只有打赢了这场战,二郎才能得到公正的审理。 否则,一个在朝堂没有靠山的家伙,清白不清白,很重要? 怀庆微微颔首,说道:“你要做的是给他找帮手,能打赢朝堂局势的帮手。难度就在这里。 “云鹿书院学子的身份,让他注定是无根的浮萍,诸公们不落井下石就是万幸,不可能偏帮他。 “魏公如果出手,那么,那些中立的官也会下场。没有人希望看到魏公和云鹿书院结盟,王首辅恐怕也不会视而不见了。” 里头的这些玄机,怀庆自己看的明白,困扰她的是“帮手”二字。 没有了魏渊,许七安如何在朝堂中找出可以抗衡左都御史、孙尚书、曹国公、兵部侍郎等人的势力? 他的所有底气,无非就是魏渊而已。 在这场博弈里,元景帝只是裁判只要他不主动搞二郎,我还是能试一试的......许七安心说。 诸公们进入金銮殿,保持缄默,静等了一刻钟,元景帝姗姗来迟。 乌发转黑的老皇帝,穿着朴素道袍,双袖飘飘,像道士而非皇帝。 正常奏对后,刑部孙尚书突然出列,朗声道:“微臣有事起奏。” 刹那间,一道道目光看向绯袍官服在身的背影,略显死寂的朝廷氛围,在这一刻,像是激荡起汹涌的暗流。 一股股旋涡在朝堂诸公之间传递、汹涌。 谋划此事的左都御史袁雄、兵部侍郎秦元道,悄然挺直腰杆,展露出强烈的斗志,以及信心。 参与此事的大理寺卿等党派,嘴角一挑,既等待好戏开幕,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展开对许七安、魏渊的报复。 大学士赵庭芳一派,势单力孤,眉头紧锁。 换成平时,倒也不惧党派之间的挑衅,不惧那兵部侍郎。只是,如今兵部侍郎携“大势”而来,将东阁大学士与云鹿书院学子捆绑一起。要为东阁大学士洗刷冤屈,相当于为许新年洗刷冤屈,那敌人就太多了。 殿内殿外,其余中立的党派,默契的看热闹,静观其变。若说立场,自然是偏向刑部尚书,不可能偏向云鹿书院。 “爱卿请讲。”元景帝高坐龙椅,气态沛然。 “臣奉旨调查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收受贿赂,向考生许新年泄题一案,而今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涉案人员有三人,分别是云鹿书院学子许新年;东阁大学士赵庭芳及其作为中间人的管家。 “另外,根据许新年交代,他是通过其兄许七安,结实的东阁大学士。” 相应的供词,早就先一步呈给皇帝过目,但凡是朝会上讨论的事,都是提前一天就递交奏章的。 左都御史袁雄,侧了侧身,面无表情的看魏渊一眼。 其余官员也随之看向魏渊,等待他的应对和反击,孙尚书这一步,是强行把魏渊拖下水,不给他袖手旁观的机会。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御史出列,正是在云州立下汗马功劳的张行英。 元景帝的回答没变,沉声道:“爱卿请说。” 张行英余光瞥了一下孙尚书,扬声道:“臣要状告刑部尚书孙敏,滥用职权,屈打成招。请陛下下令三司会审,再查科举舞弊案。” 此招的效果如何,最终得看皇帝的意思。 就这?孙尚书冷笑,反唇相讥:“此案是陛下亲自下达谕令,刑部与府衙共同审理,相互监督,何来屈打成招一说。 “那三个人犯在牢里羁着,是否有屈打成招,陛下派人一探便知。” 元景帝缓缓点头,不再看张御史,问道:“各位,觉得该如何处理此案?” 孙尚书回瞥张巡抚一眼,目光中带着轻微的不屑,如此绵软无力的反击,这是打算放弃了? 同时,孙尚书也难免泛起失望情绪,陛下的态度很明确,拖字诀无用,但也没有立刻将此案定性。 陛下在给魏渊和赵庭芳党羽反击的机会。 但想着要把魏渊拖下水的左都御史袁雄,眼睛一亮,当即出列,作揖道: “陛下,微臣觉得,此案性质极为严重,经多日发酵,京城上下人尽皆知,学子怨念滔天,百姓义愤填膺,不严办,不足以平民愤。” 这时,大理寺卿出列,摇头道:“那许七安代表司天监斗法,新立大功,不可处置。” 大理寺卿此乃诛心之言,给元景帝,给殿内诸公树立一个“许七安挟功自傲”的嚣张形象。 这话说出口,元景帝就不得不处置他,否则就是验证了“挟功自傲”的说法,树立一个极差的榜样。 朝堂诸公等待片刻,愕然发现,魏渊居然没有说话,手底下的御史竟也偃旗息鼓。 这........他要割舍心腹许七安? 各种念头在殿内官员心里闪过,风向悄悄改变,吏部都给事中出列,试探性的发言: “大理寺卿所言极是,此案一定要严办,决不可姑息,否则朝廷威性全无,陛下威信全无。” 一时间,六科给事中纷纷出列,支持大理寺卿的看法。 作为推动者之一,却没有说话的兵部侍郎,扭头看向曹国公。 现在,官表态了,贵为一等公爵的曹国公再来添把火,殿内便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陛下没有理由,也不会为了一个大学士,与这股力量针尖对麦芒的抗争。 曹国公面无表情的出列,牵动着周遭大臣和勋贵的目光。 曹国公也在“科举舞弊案”中推波助澜他若代表勋贵出面,失了先机的魏渊,再难扭转局势,于他而言,那许新年或许并不重要。但,这却会让他与心腹许七安产生无法弥补的嫌隙.......诸公们心想。 曹国公出列后,与孙尚书并肩,作揖道: “陛下,臣觉得,刑部和府衙处理此案,过于轻率。东阁大学士赵庭芳素来清廉,名声极佳,怎么会收受贿赂? “此外,许新年虽然只是一位学子,但云鹿书院多年来未有“会元”出现,如此轻率定案,书院的大儒们岂会善罢甘休。” 曹国公的话,提炼出来其实很简单:许新年是云鹿书院重点培养的学子,处理他时,要考虑书院的态度,不能过重。 孙尚书僵硬着脖子,一点点的扭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盯着曹国公。 左都御史和兵部侍郎脸色微变,上书弹劾之前,两人有过一番密谋。而后,曹国公主动推波助澜,联合勋贵,欲支持两人。 多方默契的形成同盟,共同发力。 此时此刻,袁雄和秦元道有种“革命”遭遇背叛的愤怒。 殿内诸公难掩愕然之色,曹国公调转阵营了?那他此前推波助澜的意义何在. 突然,诸公们悚然一惊,看向了魏渊。 是什么时候,魏渊什么时候说服的曹国公,许诺了什么利益? 就在诸公们纷纷猜测的时候,魏渊回过神,颇为意外的看一眼曹国公。 魏渊似乎极为诧异,他也不知情吗.这个细节落入众人眼里,让大臣们愈发不解。 一时间,朝堂局势忽然诡谲起来。 众臣陷入了沉默,没有立刻跳出来反驳,选择了旁观局势发展。 兵部侍郎却无法保持沉默,跨前三步,沉声道: “陛下,曹国公此言诛心。试想,若是因为许新年是云鹿书院学子,便从轻处置,国子监学会作何感想?天下读书人作何感想? “当年祖皇帝设立国子监,将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扫出朝堂,为的什么?便是因为云鹿书院的读书人目无君上,以乱法。 “程亚圣在云鹿书院立碑刻: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就是要告诉后世之人,如何忠君爱国。 “诸位难道要让当年祖皇帝的无奈重演吗?” 元景帝瞬间眯起了眼,不复淡泊气态,切换成了手握大权的君王。 孙尚书和大理寺卿嘴角微挑,这招偷换概念用的妙极,宛如在朝堂上划了一道线,一边是国子监出身的读书人,一边是云鹿书院。 再有官要为许新年说话,就得考虑自身的立场,考虑会不会因为不但的言论,让自己背离朝堂,背离众臣。 左都御史袁雄险些要抚须大笑,如此一来,魏渊就不得不下场,因为有些话,读书人不好说。但他这个阉党领袖可以,因为他不是科举出身的读书人。 魏渊下场的话,王首辅会作何表态呢?其余旁观中立的官也会作何反应? 把魏渊拖下水,再携大势击败他,让他妥协,退让出都察院的掌控,这是左都御史近期的重要谋划。 这时,一道饱含滔天怒火的冷哼声,在殿内响起。 众人循声侧头,竟是一直以来的小透明誉王,这位穿暗黄盘龙服的亲王跨步而出,脸色铁青,他的两鬓霜白,眼角鱼尾纹深刻,显得无比苍老。 见到他出列,方才还感慨激昂的兵部侍郎秦元道,心里徒然一沉。 “往前推两百年,本王从未听说过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有做出暗害郡主之事。这就是你们国子监读书人所谓的忠君爱国?” 而后,他朝向元景帝,作揖道:“陛下,科举舞弊案真相如何,臣弟并不在乎。臣弟只是觉得,刑部众官尸位素餐,昏聩无能。 “他们若是会办案,我可怜的平阳又怎会喊冤而死,若非打更人银锣许七安彻查此案,恐怕今日依然不能沉冤得雪。 “科举舞弊案事关重大,希望陛下能重审此案,由三司会审联合打更人一同审理。” 誉王立刻大哭:“陛下,我那可怜的平阳.......” 孙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兵部侍郎等人脸色大变,平阳郡主案是官和元景帝之间的一根刺。 兵部侍郎告诉元景帝,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无法驾驭。而现在,誉王则在告诉元景帝,国子监的读书人同样有谋害宗室之心,且会付诸行动。 魏渊心里暗笑,那小子能求誉王相助,在他预料之中,但曹国公为何临阵倒戈,他心里有大致的猜测,不过现在无法验证。 许宁宴虽不擅长党争,但悟性极高,看待局势一针见血。 这时,曹国公和其余勋贵纷纷附和,隐隐与官形成对抗之势。 王首辅冷眼旁观,内心却颇为诧异,眼下勋贵与臣对抗的局面是他都没有想到的。 曹国公和誉王不是一路人,而这两者与魏渊也不是一路人,但双方联手确实不争的事实。 这位幕后操纵之人,清晰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并由此展开策略,寻找能与“敌手”抗衡的势力。 誉王.......平阳郡主案........是他?!王首辅心里闪过一个猜测,他脸色微微一顿,继而恢复如常。 形势急转而下,孙尚书等人心头一凛。此案若是重审,打更人衙门也来掺和一脚,那一切谋划将尽数落空。 最终会形成多方扯皮,僵持的局面。 许新年虽然因此无法参加殿试,但,谁会在乎一个会元能不能参加殿试? 身为王党重要骨干的孙尚书,频频给王首辅使眼色。 老大哥你怎么回事?我们在前头浴血奋战,你在后方半句话不说? 王首辅察觉到了孙尚书的眼神,眉头微皱,从他的立场,此案谁胜谁负都不关心。一来魏渊没有下场,二来许新年无法代表整个云鹿书院。 真要看不顺眼,回头找个理由打发到犄角旮旯便是。 可是,作为王党骨干的孙尚书冲锋陷阵,他此时若是袖手旁观,会寒了人心。党派的弊端便在于此。 “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迅速了结此案。”王首辅出列作揖,缓缓道: “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有没有泄题,只需试一试许新年就行。陛下可传唤他入殿,由您亲自出题考校,让他当着诸公的面作诗。 “那首行路难是否他人代笔,一试便知。至于经义策论,殿试在即,许新年是否有真才实学,陛下看过章后,亲自定夺。 “若真是个草包,说明泄题是真,舞弊是真,严惩不贷。” 元景帝盯着王首辅看了片刻,笑道:“此言有理,便依爱卿所言。” 孙尚书等人面露喜色,王首辅一番话,乍一看是和稀泥,其实偏向很明显。 由陛下亲自出题,考校诗词,让许新年在殿内作诗。整个大奉,能做到的只有诗魁许七安。 誉王立刻说道:“陛下,此法过于轻率了,诗词佳作,其实等闲人能信手拈来?” 左都御史袁雄笑道:“考场之上,时间同样有限,这位许会元既能作一首,为何不能做第二首?” “誉王此言差矣,许新年能作出传世佳作,说明极擅诗词之道。等他再作一首,两相对比,自然就明明白白。” 六科给事中率先力挺,其余官纷纷赞同。 曹国公袖手旁观,他只答应助许新年从轻发落,并不打算让他脱罪。 誉王脸色一沉,正要继续劝说,元景帝摆摆手,淡淡道:“朕主意已定,誉王不必再说。” 一炷香的时间后,披甲持锐的大内侍卫进入金銮殿,恭声道:“陛下,许新年带到。” 原本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朝堂诸公瞬间精神抖擞。 元景帝颔首,声音威严:“带进来。” 大内侍卫告退,几分钟后,穿着囚服,五官俊美的春闱会元,许新年到场。 他缓缓穿过铺设猩红地毯的通道,穿过两边的群臣,来到元景帝面前。 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金銮殿?! 这里就是朝堂诸公上朝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我提到金銮殿许新年脑子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内心激动,手脚竟有些不受控的颤抖。 他以极低的声音,给自己施加了一个buff:“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刹那间,许二郎内心平静如井水,波澜不惊,眼神清亮,似乎不把两边的诸公放在眼里。 作揖道:“学生许新年,见过陛下。” 大内侍卫当即道:“陛下,已验明正身。” 元景帝审视着皮囊好到无法无天的年轻人,微微颔首,沉声道: “朕问你,东阁大学士可有收受贿赂,泄题给你?” 许新年高呼道:“陛下,学生冤枉。” 没人理会他的辩白,元景帝淡淡打断:“朕给你一个机会,若想自证清白,便在这金銮殿内赋诗一首,由朕亲自出题,许新年,你可敢?” 我不敢,我不敢........许新年脸色微微发白。 他没想到自己被带到金銮殿内,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处境。 行路难是大哥代笔,并非他所作,虽然他有改过两个词,可以拍着胸脯说:这首诗就是我作的。 可是,要让他再写一首,且是临时作诗,他根本办不到。 能做到这件事,除非圣人附身..许新年内心一片绝望,他甚至产生坦白一切,祈求朝廷从轻处罚的想法。 但理智告诉他,一旦承认行路难不是自己所作,那么等待他的是滑向深渊的结局。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没想到我许新年第一次来金銮殿,却是最后一次?他深切体会到了官场的艰难和危险。 大哥,我该怎么办........ 许新年的表情、脸色,都被众臣看在眼里,被元景帝看在眼里。 孙尚书眼里闪过快意,许七安当初作诗,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而今风水轮流转,该是他做十五了。 兵部侍郎秦元道无声吐气,只觉得大局已定。扳倒赵庭芳后,他下一步就是谋划东阁大学的位置。 而内阁是王首辅的地盘,孙尚书又是王党骨干,几乎是板上钉钉。 左都御史袁雄看向了魏渊,他心情极差,因为魏渊始终没有出手,如此一来,他的算盘便落空了。 不过,能让魏渊失去一名得力干将,也不亏。 果然还是走到这一步魏渊无声叹息,最初得知许新年卷入科举舞弊案,魏渊觉得此事不难,而后许七安坦白代笔作诗之事,魏渊给他的建议是: 许宁宴似乎另有依仗,他没说,但我能感觉出来.......曹国公的临阵倒戈魏渊心里有大致的猜测,但作诗这件事如何解决,魏渊就彻底没有头绪了。 元景帝居高临下的俯视许新年,声音威严低沉:“不敢?” 咕噜.......许新年咽了口唾沫,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咬牙道:“陛下请出题。” 元景帝笑了笑,悠然道:“仗义死节报君恩,嗯,便以“忠君报国”为题,赋诗一首。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听到元景帝的出的题,孙尚书等人忍不住暗笑。 陛下明知许新年是云鹿书院学子,却出这样的考题,是刻意而为。 而且,自古以来,忠君报国的传世诗词,大多是在国破家亡之际。太平盛世极少以此为题的佳作。 忠君报国为题.许新年浑身僵硬,愣在了原地。 当日,大哥抓阄,抓出两个考题,一是咏志,二是爱国。咏志诗已经在春闱中发挥了作用,助他成为当朝会元。 那么,剩下的爱国诗,自然便无用武之地。 他万万没想到,元景帝给出的题目,偏偏是一首忠君爱国为题的诗。 莫,莫非.......陛下早与大哥沆瀣一气?否则,如何解释此等巧合。 元景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的春闱会元,察言观色是一位帝王在皇子时期就炉火纯青的技能。 这位许会元的种种表情、眼神,都在阐述他内心的恐慌和绝望,以致于呆若木鸡。 同样是皇子时代走过来的誉王,咳嗽一声,沉声道:“陛下........” 兵部侍郎扬声打断,道:“一炷香时间有限,你可别打扰到许会元作诗,朝堂诸公们等着呢。” 对此,大臣们神色各异,有担忧,有快意,有面带冷笑,有冷眼旁观。 在一片静默中,许新年高声道:“不需要一炷香时间,学生多谢陛下开恩,给予机会。我大哥许七安乃大奉诗魁,作诗信手拈来。 朝堂诸公,誉王以及元景帝同时一愣。 紧接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内殿响起: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简短的一句,于众生心中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攻城图。敌人滚滚而来,宛如黑云压顶。城墙上,守军的铠甲闪烁着阳光,严阵以待。 许新年回首,目光徐徐扫过诸公,吟诵道:“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满朝勋贵愕然望来,这书生从未上过战场,却为何将战场的景象,形容的如此贴切,如此深入人心?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好一个霜重鼓寒声不起,本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马革裹尸,戍守边关的岁月。”威海伯如痴如醉,大声赞叹。 其余勋贵同样沉浸在诗词的魅力中。 官则皱着眉头,不悦的扫了眼粗鄙的武夫,厌恶他们突然出声打断。 孙尚书看了一眼左都御史袁雄,袁雄茫然的看向兵部侍郎秦元道,秦元道则脸色铁青的看向大理寺卿。 四个人无声交换眼神,心里一沉。 大理寺卿沉声道:“此诗........固然不错,但与忠君何干?你写的不过是沙场戎马,堂堂会元,竟连诗题都无法契合。 许新年充耳不闻,霍然转身,朝着元景帝低头,作揖,声音愈发高亢,响彻殿内: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大理寺卿呼吸一滞,怔怔的看着许新年,只觉得脸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扇了一下,一股急火涌上心头。 孙尚书等人同样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绽放。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元景帝悠然回味,继而露出笑容,龙颜大悦: “好诗,好诗。不愧是会元,不愧是能写出行路难的才子。” 那语气和神态,任谁都能看出,陛下心情极佳。 顿了顿,元景帝问道:“不过,这黄金台是何意?” 黄金台应该是黄金浇铸的高台许新年躬身作揖,给出自己的理解:“为陛下效忠,为陛下赴死,莫说是黄金浇铸的高台,便是玉台,也将唾手可得。” 元景帝缓缓颔首,脸庞笑容愈发深刻:“不错,朝廷向来赏罚分明,绝不亏待功臣。朕也如此。” 他接着说道:“许会元诗才不输兄长,行路难自是你所作。至于经义和策论,殿试之时,朕会亲自阅读,莫要让朕失望。 “只要你能进入二甲,朕可以许诺,让你进翰林院,做一名庶吉士。” 翰林院又称储相之所,庶吉士虽比不上一甲,但也具备了进内阁的资格,是当朝一等一的清贵。 魏渊和王首辅,一个向左侧头,一个向右侧头,同时看了一眼许新年。 许新年如释重负,压住内心的喜悦:“多谢陛下。” 结束了,科举舞弊案,到此,几乎盖棺定论。 除非许新年在殿试上发挥失常,章写的稀烂,这种概率微乎其微,身为云鹿书院的学子,当朝会元,他的才华绝对是贡士中拔尖的。 最关键的是,陛下似乎颇为赏识此子,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朝堂诸公脸色怪异,没想到此案竟以这样的结局告终。 偷鸡不成蚀把米........孙尚书脸色难看,待殿试之后,科举舞弊案结束,必定会有人趁机攻讦,指责他滥用职权,栽赃陷害。 六科给事中,以及其余三品大员,心里都是一阵失望和不满。 这种不满,在听到元景帝承诺让许新年进翰林院后,几乎达到巅峰。 一个云鹿书院的学子,有何资格进翰林院。国子监创立两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殿内诸公,以及殿外群臣,怀着复杂的心情散去,他们穿过大广场时,看见了一位拄刀而立的银锣。 怀庆和临安两位公主站在远处,并没有和许七安并肩。 一方是衣冠禽兽数百人,手握实权的京官。 一方是茕茕孑立的粗鄙武夫,打更人银锣。 一人挡住了大奉权力最大的一批人。 群臣们注意到了这个做出拦路姿态的小银锣,也认出了他的身份,京官里没人不认识他。 这粗鄙武夫,是要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的? 六部尚书、侍郎、六科给事中、宗室、勋贵一双双目光落在许七安身上,审视着他。 许七安迎着群臣,缓缓扫过所有人,突然一声冷笑,气沉丹田,缓缓道: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呸!” 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提着刀,缓步离去。 PS:这章写的就像便秘,一点点憋出来,咬嚼字的写。
这伙人从青州还是,便一直在水上漂着,根本收不到朝廷的传书,因此并不知道许七安复生的事。
本来打算睡觉了,刷了一下本章说,看到很多读者说,为什么主角他爸不扶持主角当皇帝。 说的人比较多,本来我是不在意的,但有读者喷逻辑太差,这个我不能忍了。 首先呢,主角崛起,是近一年的事。而在此之前,他爸已经谋划了二十年,万事俱备,准备造反。 在这个节骨眼,突然觉得,咦,这个儿子不错,我应该抛弃前二十年的谋划,试着扶持他当皇帝。 这才是逻辑有问题,当过家家啊。 站在上帝视角,你们会觉得主角是无敌的,白衣术士不扶持主角,就是脑子有问题,就是逻辑漏洞。 你们以此来看待问题,这其实不合理。 他爸梦寐以求成为天命,他又不知道主角光环,会轻易把自己半生心血付诸东流,去扶持一个没有根基的儿子? 其次,我书里很明白写了,主角他爸和五百年前那一脉是合作关系,那一支皇族有底蕴的,有兵有将有钱,这才是造反的关键。 主角他爸要立儿子当皇帝,那一脉能同意?我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给别人当嫁衣? 最后,许七安除了声望和三品的修为,屁都没有,造反靠一个人? 白衣术士一直关注着儿子,对他的性格和为人肯定了解,就算他想拥护许七安,许七安也不会答应。。 要造反,大奉必然反抗,朝堂诸公不是傻子,把黄位拱手让人,那怎么办,肯定要打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以白衣术士的脑子,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这个附和人设吧。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要这么仔细的和读者解释,其实是我的失败。
2024-12-14 13:52:37恒远看了他几眼,颔首道:“我刚从许府吃完斋饭过来。”
2024-12-15 02:52:37世间万物皆有心,若能心怀慈悲,感应万物,又何须拘泥于人言?” 老僧双手合十,波澜不惊,并不因许七安的话而恼怒。 那你倒是别跟我说大奉的官话啊,你说西域语言不就行了许七安心里腹诽,直截了当的说道: “直接说吧,如何斗法!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有。” “施主着相了,为何要斗法?”老僧面带微笑。 “分明是你佛门提出的斗法,大师这般无理取闹,不怕丢了佛门的脸面?”许七安皱眉。 “方才施主在山腰处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老僧面容祥和平静,徐徐道:“既是四大皆空,脸面是什么东西?” “行吧,大师打算如何考验我。”许七安耐住性子。 他感觉到棘手了,比杠精更可怕的是不说人话的。杠精至少还会拼命的抓住你语句里的漏洞来反驳你。 可不说人话的家伙,则是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搭理你,他只说自己的话。你不能领悟,那就是你不行。 可你就算费尽心力的去领悟,也没用,因为他会无视你。 “人生便是修行,施主入这佛门秘境,亦是一种修行。”老僧笑道。 修行你妈了隔壁!不说人话是吧,老子不奉陪了。许七安心底忽然升起无名之火,撇下老僧边走。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许七安冷笑着回身,按住了刀柄:“不知道四大皆空的大师,您能不能接我一刀呢。” 老僧低眉顺眼,沉声道:“贫僧是文印菩萨成道前,斩出的一缕执念。” 许七安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大师,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老僧诚实回答:“施主让贫僧接一刀。” 许七安严厉的呵斥一声,走到老僧对面,盘腿坐下,双手合十,批评道: “难道佛门只会打打杀杀吗?难道佛门普度苍生,全靠打打杀杀吗?大师,咱们聊个一钱银子的。” “狗奴才他,他刚才是怂了么”裱裱小声说,扭头看向怀庆。 怀庆斜了她一眼,神色清冷,语气平淡:“改变策略罢了。兵法云,上兵伐谋。对敌也是一样。” 裱裱恍然大悟,于是认为是自己狭隘了,狗奴才那不是怂,是聪明的改变了策略。 他就是害怕了没脑子的临安过于好骗!怀庆摇摇头,怜悯的看了眼妹妹。 听到对方是‘菩萨’执念后,许七安机智的化解冲突,这让场外许多人都赶到意外。 不过,这一番举动,让他的形象更加鲜明有趣了,至少贵族女眷们就觉得这位银锣很有趣,很有意思。 “他倒是识时务,这一关若是以暴力破解,恐怕必输无疑。”南宫倩柔冷哼一声。 这小子金锣们无奈摇头,有些想笑,但场合又不对。 有时候就觉得他根本不像武夫,怂起来毫无压力,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他偏又是资质极品的武道天才。 “义父,这一关的玄机在哪里?”杨砚问道。 金锣们纷纷看向魏渊,等待他的回答,从来不考虑魏渊又不是佛门的二五仔,他怎么知道第三关斗的是什么。 这时,皇室凉棚里,火红色宫裙的少女双手做喇叭,娇声高喊:“喂,秃驴们,这一关比的是什么?是老和尚阵吗?” 那少女脸蛋圆润,有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乍一看是那种妩媚多情,极为勾人的女子。 度厄罗汉本是不愿搭理的,但见是问话的是某位公主,出于礼仪,解释道:“第三关,没有内容。” 这话一出,在场的达官显贵们,尽皆愕然。 “没有内容是什么意思?”裱裱两只手“啪啪”拍一下桌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金锣们恍然大悟,难怪魏公不说,原来这一关根本没有内容,可是,没有内容,如何斗法? 在众人的疑惑中,怀庆公主开口,清冽的声音宛如玉石碰撞,悦耳且有质感: “无题!?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管许银锣如何应对,佛门都可以不回应,或不认同,将他困在秘境中,直到他认输为止。” 各处凉棚里,文官武将们脸色微变。 仔细咀嚼后,发现确实如此,再困难的关卡,只要有题目,总归是能攻克的。 最难缠,最无解的是这种没有内容的斗法,操作空间很大,不管是武斗还是文斗,佛门都可以一票否决。 “这不是耍无赖吗,既然要斗法,那便摆开阵势,文斗武斗你们佛门尽管说。这算什么?” “耍赖赢的斗法,恐怕胜之不武吧。” “王首辅,陛下不在,您出面说句话。” 急脾气的武将气的摔杯,指着度厄罗汉等人破口大骂。 文斗武斗都不怕,京城高手如云,双方见招拆招,各凭本事。但这第三关简直是无解,许七安不行,那么换别人上,能行? 被禁军挡在外围的百姓听见贵族们的喝问,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奈何距离遥远,听不太清楚。 “怎么回事?凉棚里的诸位大人似乎很愤怒。” “佛门怎么耍赖了,哎呀,急死了,是不是这第三关有什么玄机?” 议论的声音里,一位江湖人士沉着脸,朗声道:“诸位,我刚才听到了,事情是这样的” 武者耳力极强,普通百姓听不见,但靠近前排的江湖人士却听的一清二楚,当即把第三关的玄机广而告之。 有读书人勃然大怒,“想我读书十几载,从未遇见如此卑劣无耻之人,堂堂佛门,为赢斗法竟如此下流龌龊。 “是不是怕了我们许诗魁的刀法,才故意使这下三滥的手段。不管考校还是斗法,都应该堂堂正正,人不应该,至少不能 “科举这般天大的事,都还有考题呢。” 百姓们群情激昂,痛斥佛门无耻,可恨手里没有臭鸡蛋和菜叶子,不然统统丢过去。 有了许七安前面的两刀,平民百姓已经从“佛门真强大”的观念转变成“佛门不过如此”。 这都是许七安带来的自信,带来的底气。 无数百姓心里都是骄傲着的,与有荣焉。 现在,见佛门如此无赖,设套坑许七安,平民们勃然大怒,又开始推搡禁军,一副要冲进来揍光头们的姿态。 “阿弥陀佛,无题亦是题,人生变幻无常,莫非时刻都有“题”等待诸位?” 度厄罗汉祥和的声音传遍全场,似乎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让外头的群众不自觉的安静下来,并认为他说的有理。 不止是百姓,就连凉棚里的贵族们,也收敛了怒火,微微颔首。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竟是个面生的俊美书生,他施施然的走下凉棚,来到广场,冷笑的望着一众和尚: “难怪你们和尚都是光头,原来是把脑袋上的头发藏进了心里,外表风光霁月,内心藏污纳垢,可耻!” 净尘和尚皱了皱眉,“这位施主” “谁是你们施主,许某一个铜板都不会施舍给你们,逢人就叫施主,可耻!” “你什么你,好一个佛法高僧的大师,你也是佛陀出家前斩出的执念么。” 佛陀出家前斩出的执念?!净尘一愣,接着大怒,这是在侮辱谁呢。 “施主身为读书人,张口闭嘴只会骂人,这就是大奉的读书人?” “我从来不骂人,我骂的都不是人。” 佛门众人皆露出怒色,瞪着许新年。 “怎么滴,不服气?几位高僧远道而来,提出斗法,大奉是礼仪之邦,仅派一个银锣出面,已经给足了尔等脸面。 “哪知尔等脸皮竟比京城城墙还厚,难怪二十年前山海关战役能打赢,确实多为依仗诸位。南北蛮族联军十年都攻不破大师们的脸皮。 “偏偏诸位大师还没有自觉,不自觉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用。” 净尘和尚霍然起身,僧袍鼓舞,他怒目圆瞪,仿佛盛怒的金刚,气势骇人。 许新年巍然不惧,嗤笑一声:“好一个四大皆空的大师,空他娘个什么东西,呸!” 度厄大师淡淡道:“净尘,你心乱了。” 净尘和尚脸色发白,无力的跌坐,双手合十,颤声道:“弟子着相了。” 西域使团来京是兴师问罪,本身就带着怒意,斗法之后,四周百姓的谩骂就没停过,同时,许七安连破两阵,对佛门僧人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 许新年此番突然跳出来谩骂,人格侮辱,佛还有三分怒火呢,何况是他们这些弟子。 一道道目光落在许新年身上,诧异中夹带着欣赏,那些话虽然不听,但骂的好,骂的佛门僧人无言以对。 而且,他们自诩身份,那些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大庭观众之下说出来的,许新年相当于是代传贵族心声的工具人。 聪明!王小姐暗赞一声,她看出来,许会元骂人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是扰乱佛门僧人的佛心。 故意激怒他们,而后给予致命一击。 另外,她猜测许会元主动出击,还有一层深意,那便是在京城贵族面前表现一番,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 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让陛下觉得他是个人才,殿试之后,或许会给他一个不错的前程。 这时,她听见父亲王贞文淡淡的点评了一句。 爽了!许新年坐在椅子上,内心得到巨大满足,果然世上没有比骂人更爽的事了。 小插曲结束,斗法还在继续,场外众人心中依旧沉重。 菩提树下,许七安与老僧对坐论道,他一边“嗯嗯啊啊”的点头,说:大师所言极是,令人茅塞顿开。 佛门确实阴险,这一关没有题目,意味着解释权都归佛门所有,和尚们会让自己输吗? 怎么破局?许七安深思熟虑后,有了两个思路:一,以理服人。二,以理服人。 我现在的状态,砍不出第二刀,即使气机恢复,没有了的加持,根本不可能斩开屏障。 眼前这位老僧是文印菩萨成道前斩出的执念,因此,第一个以理服人就要谨慎想一想了。 第二个以理服人,就是使用“物理”之外的一切手段,搞定老僧。 “讲佛法,我肯定讲不过他,老和尚是文印菩萨斩出的执念,绝不是净思那种小和尚能比,只有他忽悠我,不可能是我忽悠他怎么才能搞定他?” 许七安一边假装听经,一边思考应对之策。 “大师,您说自身是文印菩萨斩出的执念,是何执念?”许七安忽然问。 佛的至高境界一上来就是这么高深的问题,我还想从执念方面入手,看来是不可能了等等,不妨先听他说说,再结合我键盘侠的学识,看有没有操作空间! 许七安反问道:“佛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老僧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而文印觉得,是佛陀。于是他斩出了我,从此一颗琉璃佛心,再无凡垢,证道菩萨。” 闻言,许七安沉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佛一无所知,反倒是对前世的佛教有些许了解,不过,前世的佛教与这个世界的佛教存在极大的区别。 最明显的一点,这个世界的佛门没有佛祖如来。只有一位佛陀。 “为什么佛的至高境界是佛陀?其他佛就不是佛么?”许七安皱眉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佛门体系中,二品罗汉,一品菩萨,再往上就是超越品级的佛陀。 老僧回答道:“佛门有罗汉果位、菩萨果位,唯有佛陀得至高无上果位。因此,佛陀便是佛的至高境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佛便是佛陀,只此一位。” “罗汉和菩萨,未必就不能得至高果位。”许七安说。 老僧看他一眼,摇头:“你非佛门之人,不懂果味在所难免。” 许七安一副弟子做派,双手合十:“请大师解惑。” 请大师多让我白嫖一些佛门知识。 “施主可知菩萨为何是菩萨,罗汉为何是罗汉?佛门四品为“苦行僧”,此境界者,当许宏愿。 “宏愿与果位息息相关,许大宏愿者,得菩萨果位。许小宏愿者,得罗汉果位,而罗汉果位,亦分三等。分别是杀贼、不还、阿罗汉。 “果位一旦凝聚,便不可更改,不可进阶。” 许七安愣住了,半天没说话,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让他足足消化了好几分钟。 “原来菩萨和罗汉本质上是无关的,他们都是四品苦行僧晋级而来等等,四品之后是二品或一品,那么三品金刚境呢?” “四品直接跳过三品,成就罗汉果位或菩萨果位这是不是意味着,三品金刚境属于另一条佛门体系?” 许七安脑海灵光一闪,有了相应的猜测:八品武僧——三品金刚! 卧槽,八品直接跳到三品?佛门体系也太古怪了吧,根本不是按部就班的晋升。 许七安重新回顾佛门体系,很多事情瞬间就想通了。 佛门九品至一品,其中八品武僧对应的是三品金刚,难怪恒远大师战力强悍,却只是八品武僧,因为他下一品就是三品金刚境。 另外,难怪二品是罗汉,一品是菩萨,而佛陀属于超品,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果位一旦确定,便不可更改。 所以这个世界的佛门不像前世,有一大堆的佛和菩萨,这个世界的佛门只有一位佛:佛陀。 世间只尊一位佛卧槽,这不就是小乘佛法吗?! 许七安缓缓起身,直勾勾的盯着老僧,嘴角微微挑起,继而扩大,从微笑到大笑,从大笑到狂笑。 他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猖狂肆意。 场外众人茫然的抬头,看着佛门中,菩提树下,放声狂笑的许七安。 “是不是要认输了”有人担忧道。 佛门众人微微皱眉,不知许七安为何如此大笑。 凉棚里,文武百官、女眷,禁军等,所有人都露出茫然之色。 与许七安相熟的人,则升起了担忧,怕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然这般反常。 元景帝站在监正身侧,微微昂头,看着画卷中许七安狂笑的姿态,他皱了皱眉,回头扫了眼监正,却发现监正竟然不喝酒了,脸色严肃的看着许七安。 魏渊无意识的敲击手指,望着佛山,一言不发。 菩提树下,老僧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许七安捂着肚子,艰难的止住笑容,脸色倨傲嚣张,道:“我笑佛门狭隘、佛陀虚伪。” 老僧面露怒色,菩提树无风自动。 场外,至始至终都没有情绪的度厄罗汉,脸色终于一沉。 度厄尚且如此,更别提佛门众僧。 但许七安的一句话,止住了菩提树下,老僧的泼天怒火。 “大师,你不是不知道佛门至高境界么,那,我来告诉你!”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以为佛法高深,以为罗汉菩萨个个都是心怀慈悲之人,如今才知,原来不过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原来佛门修的是小乘佛法。”许七安大声道。 这是一个陌生的,从未听过的词。让场外僧人愤怒之余,心生竟产生了好奇,既有小乘佛法,是不是也有大乘佛法? “哼,什么小乘佛法,分明是他故意胡诌,来贬低我佛门。” “一个武夫懂什么佛法,还擅作主张的分类大乘小乘?师叔祖,此人欺我佛门,不能轻饶。” 嘴上当然不会承认,众僧怒斥许七安。 “这就是小乘佛法,修行只为自身,得果位亦是如此,利己而不利人。”许七安道。 老僧一愣,这一次,他沉思了许久,竟没有动怒,问道:“施主说,此为小乘佛法,那,何为大乘佛法?” “你不是西域的高僧,你是九州的高僧,是天下的高僧。出家人修行也不该是为自身脱离苦海,而是要助天下苍生脱离苦海。 “四百年前,为何儒家要灭佛?灭的不是佛,而是佛门,是小乘佛法。” “小乘佛法终究局限于一宗一派,只有大乘佛法,才能普度众生,那么,何为大乘佛法?” 老僧呼吸变的急促,他的眼睛再也不是无欲无求,再不是波澜不惊,他声音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场外,佛门众僧死死盯着许七安,呼吸变的急促。 “为何佛只有一人?”许七安质问道。 包括老僧在内,所有僧人呼吸猛的一窒。 度厄罗汉霍然起身,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许七安缓缓道:“天下众生皆是佛,三世十方有无数佛,这才是大乘佛法。凭什么世间只有一尊佛!” 天下众生皆是佛老僧呆若木鸡,宛如石化。 “天下众生皆是佛,天下众生皆是佛大乘佛法,大乘佛法如果是大乘佛法,众生皆佛,儒家还能灭佛吗?”净尘和尚喃喃自语,像是人生遭遇了否定,佛心受到巨大冲击。 “我修的是小乘佛法,我修的是小乘佛法,哈,哈哈哈原来众生都可成佛,对,众生都是佛,这才是大乘佛法” 突然,一位僧人发狂了,他发了疯似的冲向人群,神色癫狂。 s:两件事,一,感谢“残剑的追忆”的盟主打赏。 二,这章资料查的有点久,写起来很卡,心力交瘁。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的区别很多,我这里只是简单的说一些核心的区别。 为了能娓娓道来,这段稿子我写了删,删了写,反复看资料、思考确实心力交瘁。 我今天就一个请求:能不能为许七安比个心啊,人不应该,至少不能被坐骑骑在头上。
2024-12-14 18:04:37
杨千幻缓缓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终于明白自己和许七安的差别在哪里。” 杨千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钟师妹可还记得许七安是从何时开始,受百姓爱戴的?” 钟璃歪着头,发丝垂落,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声音轻软:“京察时连破大案?” 那会儿钟璃作为一个小可怜被“镇压”在楼底,还不认识许七安,后来慢慢的才了解许七安的过去。 “并不是,京察时他虽出尽风头,但名声只在官场流传,市井百姓略有耳闻,但远谈不上爱戴。” “真正让京城百姓记住他的,是佛门斗法和云州之行,后来菜市口刀斩国公,名声达到巅峰。但这些也好,后续玉阳关的传说,以及弑君的壮举也罢。其实性质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他以一种揭开迷雾背后真相的语气,说道: “因为他在不停的给自己树立“为国为民”的形象,百姓自然就爱戴他,他杀元景,是斩昏君。我要是杀永兴,我就是奸贼。” 钟璃听了甚是感动,杨师兄总算看明白了。。 杨千幻继续道:“因此,我要开始为百姓谋福祉,让全京城的百姓对我感恩戴德。” “那杨师兄打算怎么做呢?”钟璃柔声道。 “我打算在京城开几家铺子,无偿的帮助京城百姓。久而久之,我便能超越许七安,成为京城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杨千幻说的掷地有声。 “杨师兄真厉害,想出这么好的办法。”钟璃替他高兴。 得到钟师妹的认同和赞扬,杨千幻踌躇满志的走了。 远处天边凝固着一团团厚重的乌云,随着狂风疾速卷来,一行人走在荒山小道,马背上的慕南栀裹紧了狐裘大氅。 她皱了皱眉,扭头朝许七安说:“我有点冷。”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刚入冬不久,屋檐已经挂霜了。 许七安点点头,手掌贴在小母马腹部,气机绵绵输入。他如今已能炼精化气,化出不少气机,相当于八品练气境。 小母马感受到来自主人的热量,欢快的嘶鸣一声,扭过头来,蹭了蹭许七安的脸。 慕南栀气的咬牙切齿,难道她还不如一匹马? “对你来说,挨冻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啊。走江湖太悠哉,便没了趣味。” 话虽这么说,许七安还是握住她的小手,渡送气机。 李灵素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说,夫人不够漂亮,因此徐谦这个糟老头子才这么嫌弃。 想起自己的一群红颜知己,个个都是出挑的美人,圣子难免有些优越感,同时猜测徐谦是不好美色,还是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 否则,以他的身份修为,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 “不过徐夫人尽管姿色平庸,却极为耐看,越相处,越觉得她和普通女子不同。这大概就是徐谦娶她的原因吧” 气机流转几周天后,慕南栀浑身暖洋洋的,甚至还泛起慵懒的睡意,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把小狐狸放在马背上,然后从行囊里取出大奉地理志,翻看了几下,脸色顿时微变。 她悄悄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书上说,湘州两大特色:水鬼和赶尸。” 他们所在地界,正是漳州下辖的湘州。 小白狐一听,害怕的缩起脑袋,和慕南栀一样,没出息的结巴道: 许七安没好气道:“你一头妖,怕水鬼?” 小白狐怂了半边,小声道:“我,我怕鬼哒。” 李灵素说道:“湘州水系众多,河网星罗棋布,纵横交错,每年溺死之人无数,水鬼多也正常。至于赶尸,倒是说来话长。” 见两人一狐看过来,李灵素解说道: “相传大概在一百八十年前,湘西突然出现一位奇人,驭尸手段登峰造极,以十三具铁尸打遍湘州无敌手。于湘州开宗立派。 “传承至今,湘州的许多江湖势力多少都有几手驭尸手段。其中势力最大的是柴家,柴家主营的就是赶尸活计,把客死异乡的死者送回老家。 “但凡是柴家接手的尸体,就不会腐烂发臭。”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问道:“这是巫神教驭尸手段,还是尸蛊部的手段?” “尸蛊部的手段。那位奇人出身湘州,年少时,全家遭仇人杀害,他不知为何没死,被仇人卖到南疆为奴,在蛊族学了一手不俗的驭尸手段。 “自觉修为大成后,逃出南疆,回湘州报仇,并开宗立派,此人叫柴思明,就是柴家的先祖。不过他的驭尸手段有缺陷,只能修到五品境界。 “后来柴家发展武道,族人通常是武蛊双修。当代柴家的家主只是五品,不过柴家历史上出过好几任四品家主。” 许七安诧异道:“你以前来湘州游历过?” “因为我的一位红颜知己恰好是柴家人。”李灵素露出人生赢家的笑容。 淦!一不留神又给了你装逼的机会许七安心里吐槽,他点点头,语气平静: “明日就能抵达湘州城,正好去拜访一下柴家。” 李灵素脸色微变,悄悄捂住了腰子。 风越来越大了,乌云压顶,眼见大雨就要瓢泼而下,一行人加快速度,走了半刻钟,坐在马背上的慕南栀,指着远处,喜滋滋道: 小白狐喜滋滋的附和:“有座破庙呢。” 破庙就在路边,走的近了,发现是座山神庙,面积颇大,想来当年也有过风光的时候。 庙门朽烂,半敞开着,仿佛一推就倒。 许七安搀扶慕南栀下马,三人一马进了庙,跨过门槛,院中落满枯枝败叶,散发淡淡的腐味。 庙内供奉的山神雕像倾倒,布满裂缝,缠绕着蛛丝,许七安大致扫了一眼,目测此庙荒废至少十年。 庙中有几处碳灰,似是以前在此处歇息的人升完篝火后留下。 慕南栀突然低呼一声,指着南边墙角,结结巴巴道:“棺,棺材” 靠南的墙边,摆着一具乌木棺材,色泽暗淡,似乎有些年头了。 荒废的破庙,陈旧的棺材,再加上临近黄昏,乌云盖顶,狂风呼啸,怪渗人的。 明明自己是狐妖的白姬,似乎也被影响了,主动爬到慕南栀怀里,两个雌性生物抱团取暖。 许七安瞧了一眼棺材,便收回目光,看向李灵素:“到外面捡些柴火,今晚在庙里将就一下。” 李灵素出去才一会儿,雨就下了起来,凄风苦雨的。 许七安从储物的锦囊里取出两件袍子垫在地上,让慕南栀可以坐着,等了片刻,李灵素抱着一大捆柴火返回。 庙里很快燃起篝火,驱走寒意,许七安架起锅,煮了一锅肉羹。 不多时,浓郁的肉香飘散,慕南栀也就不害怕了,捧着瓷碗,享用羹汤。 这时,许七安耳廓一动,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庙门口,两道人影匆匆跑进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子穿儒衫戴儒冠,背着书箱,似乎是个读书人。 另一个男子腰胯长刀,穿着黑色劲装,看打扮则是习武之人。 至于女子,面容姣好,穿着利落的短打,长发像男人那样高高地束起来,不过肩背与脖颈没了点缀,反而越发显得纤细单薄。 腰胯长刀的年轻男子,进了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铁锅。 读书人拱手作揖,道:“两位兄台,山道难寻,偶遇寒雨,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李灵素笑眯眯道:“自便就是。” 两男一女当即走到一边,在距离棺材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因为冒雨赶路的缘故,身上湿漉漉的,黑色劲装男子摘下佩刀,看向角落里的陈旧棺材,纳闷道: “庙里居然有棺材,正好,把它劈了当柴烧吧。” 年轻书生脸色微变,“使不得,王兄,这不吉利,死者为大,莫要惊扰了人家。” 慕南栀听了,小手一抖,叫道:“就是,你好端端的砍什么棺材,作死呀。”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荒山破庙里,篝火被卷入庙中的寒风吹的摇曳不止,人影在墙壁上扭曲出畸形的轮廓。 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眉头一皱,道:“与你何干!” 他转而朝同伴嘀咕道:“棺材里有没有死人还不一定呢。” 这时,那位容貌秀丽的女子说道: “不管有没有死人,都不吉利。王兄,我等习武之人,气血旺盛,不惧寒冷。只是吕兄你” 读书人连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女子摇摇头,起身走到许七安等人面前,抱拳道:“两位兄台,能否让我们一起过来烤烤火?” 许七安在慕南栀的斜眼注视下,保持着高冷姿态,没让自己露出暖男笑容。 于是三人就在篝火边坐了下来,许七安注意到他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铁锅,盯着里面的肉羹汤。 “不介意的话,就用我们喝过的碗吧。” 许七安没当着他们的面,暴露自己有储物法器的事。 脾气不太好的黑色劲装男子,闻言,脸色也转柔了几分。 秀美女子喝了一大口肉汤,用袖子擦了擦嘴唇,说道:“小女子冯秀,是梅花剑派的弟子。” 她看向黑色劲装男子,介绍道:“他叫王俊,松云宗弟子,我们两家师门世代交好。这位吕兄是我们在山中偶遇的朋友。” 读书人接过话题,道:“在下吕韦,青山郡人士,新君登基,明年将开恩科,因此打算负笈游学,走到京城去。” 元景修道的唯一好处就是子嗣不多,否则皇子夺嫡,只会把局势闹的更乱更糟。 李灵素搭茬道:“两位是结伴游历江湖?” 冯秀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柔声道:“我们是响应柴家姑姑号召,前来湘州,参加屠魔大会。”
2024-12-15 00:19:37一个月前三黄县地处楚州边缘,盘查的这么严密,是在寻找什么人,或者围堵什么人? 这几天光往深山老林钻,都没注意官道是不是也设关卡了。 不管在找什么人,肯定不是找我是我想太多了?不排除近期把我添加入“黑名单”的可能。 反正找一个人是找,找两个人也是找。 许七安指头敲击桌面,边分析,边制定短期目标: “明天就出发去西口郡,如果那里真有问题,那里极有可能是血屠三千里的案发地点。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有危险,要把王妃带上吗? “嗯,临近西口郡时,可以把她放在附近安全的客栈。王妃这颗棋子用的好,或许能保我一命,不能丢。” 见许七安沉吟不语,采儿乖巧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七安终于从沉思中恢复,吩咐道:“帮我沏壶茶。” 采儿心里一喜,开心的应了一声,这意味着许银锣今晚要留宿在这里。 果然,她沏茶后,听许银锣又一次吩咐:“把床单和被褥换了。” 采儿兴奋的浑身发软,手脚飞快的换了床单和被褥。 一壶茶喝完,夜深了,许七安在采儿的服侍下泡完脚,然后往床榻一躺,舒服的伸着懒腰。 近日连续夜宿荒郊野岭,睡眠体验极差,很久没有享受到柔软的床铺。 “许大人,奴家来服侍你。”采儿心花怒放的坐在床沿,边说边脱衣服。 “采儿,”许七安躺着床上看着她,突然说道:“有没有觉得你的床铺太软,睡着不太舒服。” “许大人说的有理,听说睡硬板床对身子更好,床铺太软,人容易累。”采儿笑道,心说这就与人家研究起床铺了,许大人果然是风流之人。 许七安点头,表情认真的说:“所以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今晚你睡地我睡床。” 次日,天蒙蒙亮,许七安洗漱完毕,在采儿幽怨的小眼神里,离开了雅音楼。 如今已是深春,天气暖和,正午时甚至有些炎热,否则这会儿就可以看见嫖客们在寒风里一哆嗦的画面。 许七安沿着大街,悠哉哉的往客栈的方向走。 突然,前方出现一列披甲士卒,领头的不是覆甲将军,而是一个裹着黑袍,戴着面具的男人。 目光只在黑袍男子身上停留了几秒,许七安不动声色的挪开眼,与对方擦身而过。 身后传来黑袍男子的声音,以及勒马的响声。 这么敏锐?许七安转身,脸上自然而然带着几分警惕,几分恭敬,作揖道:“大人,您是叫我?” 黑袍男子调转马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许七安,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可有路引?” 许七安把自己的假身份说了一遍。 黑袍男子再次问道:“练过武?” 许七安低眉顺眼的姿态,回答道:“小人既有武道天赋,十九岁便已是炼精巅峰,只是练气境实在困难,再加上女色动人心,又是该成家的年纪,就” 他适当的表露出一点得意,却又遗憾的情绪。 黑袍男子在他脸庞看了片刻,没说什么,调转马头,带着军队继续前行。 望着这支军队的背影渐行渐远,许七安如释重负,收回了天地一刀斩的蓄力,这能让他的气息朝内坍塌、收缩。 “嘿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废物的人,没有废物的技能。我完美的解决了武夫不擅长隐藏自身的弱点。缺点就是,蓄势待发,最后又发不出来,特别难受” “这家伙穿的奇怪,应该就是资料上说的,镇北王的密探?镇北王的密探出现在三黄县,呵” 他们果然在找人,有可能在找我,有可能在找别人。 其实打更人也是密探,是元景帝的密探,所以打更人有编制,吃朝廷俸禄。而镇北王的密探,则属于镇北王的“私兵”。 他们出了北境,什么都不是。但在这里,就算是朝廷钦差,也得让三分。 “身为镇北王的心腹,肯定知道很多内幕,我何必自己一个人瞎捉摸呢,这个案子和云州案、桑泊案都不同。不需要抽丝剥茧,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查明血屠三千里的真相。 “而这样的大规模杀戮是瞒不住的,这意味着我不用和以前的案子一样,一点点的找线索。直接抓住他,严刑拷打就可以了,如果对方是个恶人,那就杀了招魂” 返回落脚的客栈,早起的客人已经在一楼大堂里吃早膳,而不想下楼的客人,则吩咐小二把早膳送到房间去。 这里面自然不包括胆小如鼠的王妃,许七安没回来前,她不会主动让任何男人进房间,也不会出去。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许七安能确认这一点。 她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女人,大概是前半生的经历造成的。 许七安吩咐店小二一刻钟后把早膳送上楼,而后顺着楼梯,来到王妃的房间门口,耳廓一动,捕捉到房间内轻微的呼吸声。 还在睡觉他掌心贴着门口,用气机操纵门栓,打开房门。 床榻上,王妃侧着身子,睡姿端庄,面容安静。 这时候的她,才有几分王妃的仪容。 许七安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入房间,他坐在梳妆台前,于脑海里复盘案子。 目的:阻止镇北王晋升二品,以及馋王妃身子灵蕴。 “目前来说,这两个案子并没有实质上的联系,没准是蛮族知道镇北王要晋升二品,因此趁机骚扰,吸引注意,让镇北王不敢随意离开楚州,然后暗中派人埋伏,夺走王妃。 “镇北王是楚州总兵,手握整个楚州的军事大权,没有传召是不能回京的。不过,元景帝似乎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晋升二品持赞同态度,召他回京不难。所以蛮族入侵边关的动机可以解释的通。 “血屠三千里的案子也是这个时候犯下的?可是,四名四品高手,部落首领,却不知道此事。更有意思的是,身为副将的褚相龙也不知道此事。 “嗯,不排除是满族某位强者干的,但没有泄露出去。神秘术士也参与其中,他又在谋划什么呢?” 正想着,他通过铜镜,看见王妃揉着眼睛,坐起身。 王妃打了个哈欠,不搭理他,取来洗漱用具,蹲在床边洗脸刷牙。 洗刷过后,她一脸嫌弃的说:“难闻死了,浑身脂粉味,有些人呐,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管不住出去嫖的丈夫的怨妇许七安心里腹诽,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吐槽。 王妃肯定不在乎他嫖不嫖,她在乎的是自己昨晚抛下她出去鬼混,让她一个人留在客栈担惊受怕好久。 “你要不再睡会儿?”许七安提议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往西,去西口郡。” “你不办事了?”王妃吃了一惊。 “事儿都在青楼里办完了。”许七安露出不正经的笑容。 打更人的暗子是秘密,不能泄露,就算是无害的王妃,许七安也不能告诉她。否则就是对暗子的不尊重。 不过正是因为王妃无害,需要才不怕透露这些小细节,想来以王妃的浅薄的心机,意会不到。 浮香姿态慵懒的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对镜梳妆后,她忽然按住心口,皱了皱眉。 下一刻,脸色恢复如常,轻声道:“你先出去,我要在睡片刻。” 贴身丫鬟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乖顺的离开房间。 等人走远,浮香从床底取出一只狐头香炉,一支漆黑的香,她剪短一绺头发缠在漆黑的香上,然后把香点燃,插在香炉。 浮香恭敬的把香炉摆在桌上,双膝跪地,嘴里喃喃自语。 那支漆黑的香以极快的速度燃尽,灰烬轻飘飘的落在桌面,自信汇聚,形成一行简短的小字: 看着这行字,浮香脸色莫名激动,有种苦日子熬到头的喜悦。可眼睛里,却藏着一丝眷恋和不舍。 经过三天的赶路,使团在镇北王派遣的五百人军队护送下,抵达了楚州城。 大奉的十三个洲,核心的州城通常位于地域中央,唯独楚州不同,他临近边境,直面北方的蛮族和妖族。 北境百姓常说,正是因为有镇北王坐镇楚州城,它才能于北方蛮子的侵扰中,屹立不倒数十年。 历史上,楚州城破过两次,有过两次血腥的屠城。 但到了镇北王这一代,楚州城附近风调雨顺,蛮族骑兵根本不敢滋扰楚州城方圆百里,因为这片区域驻扎着北境最精锐的军队。 大理寺丞掀开马车的帘子,眺望巍峨高大的城墙,之间墙壁上刻满了繁复古怪的阵纹,遍布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女墙上,架着司天监研制的火炮、床弩等杀伤力巨大的法器。 “大奉地理志楚州志上说,楚州城的城墙刻满阵法,墙体坚固,可抵御三品高手袭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大理寺丞感慨道。 大奉边境的主要城市,都刻画了类似的阵法,加强防御。司天监每隔百年,就会召集所有术士,修复、补充阵法。 “再有镇北王坐镇,楚州城固若金汤。”刘御史附和道。 使团抵达城门口,便看十几名官员已恭候多时,为首者是一位身穿绯袍,长须及胸,面容清癯,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以及边塞官员的锐气。 “郑大人,京城一别,已有三年了。”刘御史大笑着上前,看起来与郑兴怀颇为熟稔。 郑布政使微微颔首,不苟言笑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一番寒暄后,领着众人去了楚州最大的驿站。 落脚后,杨砚等人与郑布政使坐在堂内谈事。 “郑大人,陛下和诸公们听说楚州发生“血屠三千里”案,惊怒交集,派遣我等前来查名此事,希望郑大人倾力相助。”刘御史拱手道。 早已知晓此事的郑兴怀微微颔首,问道:“几位大人希望本官如何协助?” 杨砚直截了当的说:“我需要楚州边军的出营记录,以及楚州各地衙门的公往来。” 郑布政使没有回答,环顾众人,不经意的说道:“我听说主办官许银锣因伤返京了?” 刘御史叹息道:“途中遭遇埋伏” 郑布政使皱了皱眉,公事公办的语气: “没了主办官,这便宜行事之权当然,各地衙门的公往来,本官可以给几位大人一观,只是边军的出营记录,恐怕只有主办官有权力过问。本官会禀明淮王,但不保证淮王一定会通融。” 刘御史等人也不恼怒,笑呵呵的说:“多谢郑大人,多谢郑大人。” 谈完后,郑布政使以公务繁忙为由,告辞离开。 大理寺丞看了眼刘御史,摇摇头:“可惜,两位御史还是御史,若是巡抚,啧啧” 御史在京城时是御史。一旦奉旨到地方视察,那就是巡抚。 巡抚权力之大,直接压过都指挥使、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三位最高领导。 可正因为巡抚权力之大,才会委任许七安做主办官,元景帝的态度很明显,不能让使团制衡淮王。 杨砚淡淡道:“这位郑布政使,为官如何?” 刘御史忙说:“我与他有些交情,此人为官清廉,名声极佳。” 城外,官道边的凉棚里,姿色平庸的王妃和俊美如画的许七安坐在桌边,喝着劣质茶水。 此地距离城门口不远,一壶茶两钱,很便宜,再加上位置选的好,一颗大榕树下,风一吹来,既阴凉又舒服。沿途不停有进城或出城的百姓在这里歇脚,喝茶。 许七安握着茶杯,思考着他的“截杀”计划。 要想从镇北王的密探口中套取情报,肯定不能在城里,不但会波及无辜百姓,还可以被反杀。 既然是寻人,肯定不会在一座小县城逗留太久,北境郡县无数,也不可能每一个城市、乡镇都安插了人手。 这时,他发现隔壁几名汉子行为有些反常。 ps:月初求一下月票。今天下午有事,耽误更新了。 最开始,许七安没有在意,一半的心力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另一半则留心观察周边情况。 慢慢的,他发现隔壁桌的三名汉子很反常,并不是普通人。 首先,他们强壮的体格与常人迥异,气息可以隐藏,但武夫的体格是瞒不住的。 其次,这些人的目光很有目的性,只往三黄县城方向观望,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最后,这三名汉子身上有易容的痕迹。 江湖仇杀吗许七安心里嘀咕一声,这三名汉子打的与他相同的注意,于城外的官道上守株待兔。 而他们的仇人,会从这条官道经过。 所以说江湖就是危险啊,不是你砍我,就是我捅你,古惑仔没有一个好下场上辈子当警察的许七安默默感慨一声,没往心里去。 这个世界有它的规矩,比如江湖事江湖了,江湖儿女江湖老。 官府通常不会去管江湖人士的死活,只要他们不伤害平民扰乱治安。 许七安看了她一眼,像孔乙己摆铜钱那样,一枚一枚的摆桌上。 王妃伸出小手,急惶惶的把铜钱收好,鬼祟的左顾右盼,瞪他一眼,啐道:“财不露白。” 许七安笑了,经过他的熏陶,王妃开始主动学习、吸取行走江湖的经验,是个好学的女子,只是她就像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对于底层百姓和社会现状一概不知。 十钱而已,还远没到财帛动人心的地步。 王妃收好铜钱,又问店家要了两只碗,一壶茶,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连带着包袱离开凉棚。 她顺着路边走,很快停了下来,她停在两个乞丐面前。 许七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大奉第一美人,看着她在两个乞丐面前蹲下,把两只碗摆开,给他们倒茶。 接着,姿色平庸的王妃把自己的口粮,许七安大发善心买的上好糕点,分给了小乞丐和老乞丐。 等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会儿,她警惕的左顾右盼,从系带里摸出十枚铜钱,鬼祟的递给老乞丐,深怕被人看见似的。 许七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瞳孔略有放空。 过了一阵,王妃抱着茶壶和茶碗,脚步轻快的回来。 “那这样的话,我就欠你一钱银子还有十钱。”王妃说,她并不知道一钱银子等于多少。 有必要吗?你这一路上,吃穿住行我都承包了许七安点点头,罕见的没有嘲讽她,而是问道: “他们是从边境逃过来的,村子被蛮子灭啦,家人全死了,老乞丐带着孙子小乞丐一路逃亡到这里。”王妃眉梢紧蹙。 许七安“嗯”了一声,沉默半晌,调侃道:“你今天很漂亮。” 王妃嗤之以鼻,骄傲的昂起下颌。 净说些废话,世上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突然,她苦恼的捧着自己的脸,用力搓了搓,愁眉苦脸道:“即使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依旧会被我美色所诱。” 恰好此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支骑兵从三黄县方向奔来,为首者裹着黑袍,戴着兜帽,脸庞覆盖一张仅露出下巴和嘴唇的面具。 这位镇北王的密探,正是今晨与许七安在街边遭遇的那位。 呵,我还以为最少要在官道边等几天许七安心里一喜,颇为振奋,有了今晨的前车之鉴,为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没有多看对方,同时收束自己的恶意,以免触及对方的武者直觉。 此地距离三黄县极近,行人颇多,不适合动手。 哒哒哒这支骑兵从凉棚边经过,迅速远去。 就在许七安要带着王妃,尾随跟上时,隔壁桌的三名汉子率先行动,他们丢下一粒碎银,抓起斜靠在桌边,用布条包裹的武器,朝着骑兵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过了半柱香时间,他起身道:“走吧,带你看好戏去。” 王妃立刻撑着桌子起身,摇着臀儿,跟在他身后。 尽管穿着布裙,戴着木簪,但她丰满诱人的身段依旧凉棚里的男人侧目,心里感慨一声:这婆娘屁股真大。 许七安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回头望着王妃,道:“我背你。” 王妃下意识的摇头,任何与男性有亲密接触的行为都是她坚决抵触的。 许七安一直是尊重女性的绅士,于是拎着王妃的后衣领,开始了狂奔模式。 轰轰轰踏地声宛如雷鸣,他每一脚跨出,便跃出数十丈外,在官道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揪揪窝快疼下”王妃承受了她这个段位不该有的压力。 许七安扭头看去,她的五官在扑面而来的强风中扭成一团,眼泪从眼角狂流,能看到大奉第一美人这般丑态,许七安觉得老意思了。 可惜大奉的服饰过于保守,王妃无法像色批女神莉丝坦黛那样因速度过快而漏胸。 一刻钟后,许七安突然停了下来,松开王妃的后衣领。 噗通王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煞白,瞳孔涣散,暂时未能从方才的速度与激情中回神。 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扑过来又抓又咬,要和许七安拼命。 可怜王妃漂漂亮亮这么大,从来没遭遇过这般待遇,没出过这么大的糗。 许七安反手一巴掌把她拍回地上,沉声道:“别吵,看前面。” 王妃抿着嘴,忍者委屈,泫然欲泣的看向前方。 极遥远处,正发生一场激烈的厮杀,三名青面獠牙的蛮子正围攻一位罩黑袍,戴面具的男人。 而在双方身边、远处,横陈着数十具尸体、马尸。 王妃心里一凛,小步靠近许七安,在他身边寻求一点安全感。 “那是淮王的密探。”她轻声说。 我知道那是淮王密探,三名围攻他的蛮子,似乎是青颜部的族人许七安眯着眼,凝神观望。 根据情报显示,青颜部的蛮族,皮肤呈青色,因此得名。 而那三名蛮子,不但浑身呈现青色,脸颊上还有厚厚的一层角质,宛如天生的铠甲。 “很明显,这是一场有目的的截杀,蛮族的蛮子,在截杀镇北王的密探。”许七安沉声道。 王妃用力啄了啄脑袋,又往他身后靠了靠:“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赶紧走?” 许七安笑着反问:“为什么要走?” 这时,远处交手的双方,察觉到了这对围观的男女,罩着黑袍的男子喝道:“是你,速速返回三黄县求援,以你的脚程,半柱香就能返回。” 他刻意露出惊喜的语气,让三名蛮子误以为自己和许七安相识。 果然,听到他的话,三名蛮子脸色微变,其中一名当即后退,不再参与围攻黑袍密探,转而把许七安和王妃当成目标,打算杀人灭口,杜绝援兵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的黑袍密探,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避开蛮子长刀劈砍的同时,软剑一甩,缠住对方手臂,猛的一拽。 那蛮子手臂衣袖化作片缕,青色的手臂覆盖一层角质,竟被软剑刮下一层。 他立刻后退,甩动疼痛的手臂,扭头用蛮语喝道:“快解决那两人,我们两个杀不死他。” 负责杀人灭口的蛮子应了一声,加快速度,突然大喝一声,脚下轰隆一响,他竟跃起十几丈高,宛如苍鹰搏兔,手中长刀霍然斩下。 而身为蛮子目标的许七安,巍然不动,似乎惊呆了。 他身后的女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高分贝尖叫。 哼,愚蠢的蛮族眼见那蛮子越跑越远,黑袍密探心里冷笑一声。 如此简单的便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不是蠢是什么? 支走一人后,他压力减轻许多,不再是难以逃窜的处境。顺着官道再跑二十里便是军营,到了军营,他就安全了。 至于远处那个倒霉家伙,为他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大不了到时候率军剿杀三名青颜部探子,为他报仇便是。 这时,黑袍密探,以及两名青颜部的蛮子,于交战中,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崩裂声,久经战场的他们一下子就听出,那是钢刀折断的声音。 怎么回事双方默契的留了几分余地,飞快朝远处扫了一眼,他们看见的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远处那个男人,此刻变成一尊金光灿灿的金身,他依旧保持巍然不动,那名高高跃起,挥舞钢刀的蛮子,此刻已然落地,惊愕的看着手中的钢刀。 “佛门武僧?”握着断裂钢刀的青颜部蛮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王妃抬起头,她的视觉里,看到的是一个青皮头,不对,是金皮头。 他,他没有头发的吗这一瞬间,旅途中的许多疑惑得到了解答,他从不摘掉头上的貂帽。 他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稳一手抬手按貂帽。 “答错了,惩罚是死亡。”许七安沉着脸,探出右臂,掐住青颜部蛮子的脖颈。 蛮子眼神里充满恐惧,面目扭曲,于奋力挣扎中被捏碎脖颈。 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手脚无力下垂。 “佛门武僧!”围攻黑袍密探的两名蛮子,目睹同伴的死亡,弱小的像一根草芥。 这一刻,他们想起了曾经被佛门支配的恐惧,想起了当年山海关战役中,像稻草一般被收割的生命的族人。 佛门武僧?不对,武僧不会穿这样的衣服,他刚才说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中原口音黑袍密探心里一动,本能的展开分析,提取有用的情报。 两名蛮子默契的转身,一个朝北,一个朝南,往不同方向逃窜。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杀完人回来接你。” 许七安回头,吩咐一声,接着,他发现王妃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脑壳。 我感觉被冒犯了他心里嘀咕一声,化作一道金色残影追击,将两名蛮族击杀,而后拎着他们的尸体返回。 这个时候,那名黑袍探子没有走,在远处观望。 见状,许七安借着处理尸体的间隙,悄悄从怀里夹出一页纸张,用气机引燃,开启望气术的瞬间,他闭了闭眼睛,没让清光溢散,惊动黑袍探子。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不知阁下是佛门那位长老座下弟子?”黑袍探子主动靠拢过来,出言试探。 见许七安不答,他连忙补充道:“方才形式紧张,逼不得已,还请高僧见谅。” 一句“逼不得已”就轻松揭过了么,我要是个普通人,现在脑壳已经两半了许七安抬了抬手,开门见山的表明身份: “本官许七安,奉旨前往北境,查血屠三千里案。” 黑袍探子脸色一僵,面具下,眼神变的复杂。 他刚才有过念头一闪的猜测,因为根据情报显示,许七安在佛门斗法中获得金刚不败神功。 此人有着中原口音,穿衣打扮又不像佛门中人,极有可能是他们一直暗中寻找的主办官许七安。 想法纷呈间,他目光落在姿色平庸的女人身上,出于密探的职业素养,本能的对她身份猜测起来。 他果然孤身北上查案,可为什么身边要带一个女人? 途中所救?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该带在身边,这样既不利于查案,又无法保证女子的安全。 黑袍探子脑海里灵光乍现,闪过这个大胆的猜测。 根据上级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褚相龙逃离前的应对举措,证明王妃有易容,以及携带屏蔽气息的法器。 许七安在遇袭后,脱离了使团,而后做了什么,无人得知。 近日来封锁边境,却始终没有探查到四名蛮族高手的行踪。 浮想联翩之际,他听见许七安说道:“她就是你们的王妃。” 王妃睁大美眸,咬着唇,有些失望和悲伤的看着许七安。 竟,竟然就这样承认了真的是王妃黑袍探子内心涌起无与伦比的激动。 王妃找到了,他找到的,他将立下泼天功劳。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救回王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救了王妃却选择独行,目的是用王妃来要挟淮王殿下黑袍探子深吸一口气,适当的表露出惊喜和感激,笑道: “多谢许大人找回王妃,淮王殿下必有重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许七安笑着说:“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王妃便交给你。” 王妃后退了几步,远离两个男人,她抿着唇,眼里流淌着悲伤。 黑袍探子沉默几秒,道:“许大人请说。” “血屠三千里?”黑袍男子露出诧异的神色,茫然道: “我并不知道什么血屠三千里,不如这样,许大人随我一起前往军营,先安置了王妃,后续需要什么帮助,您尽管开口。我们必定全力配合。” 许七安平静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回了军营,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对吗。” 黑袍探子脸色微变,愕然道:“许大人何出此言,您乃陛下钦点的主办官,卑职恨不得把您供起来。” 他强调许七安的身份,想以此误导,制造一种“朝堂命官无人敢害”的错觉。 许七安叹口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你一句真话都没有,我望气术都瞧在眼里。” 黑袍探子心里一凛,武者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本能的后退,顺势挥出了软剑。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许七安掐住。 s:感谢“二手逼王杨千幻”的盟主。感谢“蛋蛋咯”的盟主。
2024-12-15 01:20:37一路向西天宗圣子脸色微变,皱眉道:“为何?” 许七安没有回答,接着说道:“去雷州。” 许七安嘴角一挑:“你也可以离开。” 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前辈啊李灵素内心腹诽,叹息一声,道: “前辈,东方姐妹也要去雷州,咱们此行必会碰上。” 虽然天蛊部“移星换斗”的力量可以掩盖天机,但只要双方遭遇,东方姐妹必定认出他。 在四品巅峰高手面前,任何易容术都是虚张声势,一看便能瞧出。 这时,许七安勒了勒马缰,小母马默契的减缓速度,改为小跑,李灵素不得不跟着降低马速。 许七安指着路边,一个表情木讷,五官平庸的汉子,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拉着一辆驴车。 十几分钟后,某条河边,李灵素蹲在河边,平静的湖面映出他的模样,表情木讷,五官平庸。。 正是不久前偶遇的那名赶驴车的汉子。 天宗圣子回头,既佩服又震惊的看着徐谦,道: “世上竟有改变面部皮肉和骨骼的易容术?” 高品强者也能做到这个层次,比如他凝练出阳神后,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容貌,但那更像是变化之术。 而这个徐谦展露的,是依靠药水就能达到类似效果的手段,哪怕是普通人也能随心所欲的改变容貌。 捏的还不错许七安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姿态道: “活的久了,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也会遇到乱七八糟的人。” 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啊宁指的乱七八糟的人,应该不是说我吧天宗圣子敬佩道: “十二个时辰后药力消散,容貌恢复原样。此外,虽改的了面容,却改不了气质。你与东方姐妹同床共枕半年,知根知底。 “若想近距离隐瞒过去,需时刻注意。” 李灵素跃入河中,捕捞了几条肥美的鱼?转身一看?发现徐谦已经架起了两口小锅,一口锅煮饭?一口准备烧鱼做菜。 对此?李灵素丝毫不觉得奇怪,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拥有一个储物法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要不是他被东方姐妹搜刮走身上的物件?他也有储物法器?一件是下山游历时,师尊赏赐的储物袋。一件是金莲道长赠的地书碎片。 “唉,若非实力被封印,我如今应该修到四品巅峰了?这样的话?满三年就能回宗门。” 李灵素一边清理河鱼内脏,一边感慨。 天宗弟子游历,三年才可归。圣子圣女,则必须达到四品巅峰才可回归宗门。 四品和三品是一道门槛,天宗弟子想要超凡?踏入三品之境,就必须明悟太上忘情。 三人的午餐时?河鱼汤,嫩豆腐炒肉?酱鸭,爆炒腊肠、冬笋炒羊肉 自从容纳七绝蛊?许七安的饭量达到了耐人听闻的地步?晚上时常饿醒?然后热水就白馒头和糕点,独自解决温饱。 他现在已经很能理解丽娜,如果还在京城,吃货三巨头会变成四巨头。 “这鸡精真是奇妙,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化腐朽为神奇?!慕南栀冷冰冰的看他一眼。 李灵素忙补充道:“若是与夫人的厨艺配合,则如虎添翼,吃一口,便让人觉得人间美妙。” 慕南栀满意点头,看一眼许七安。 瞧瞧,人家能讨女子欢心,不是没理由的。 我已经不需要靠甜言蜜语哄女人了,南疆情蛊了解一下许七安咽下饭菜,听李灵素叨叨道: “司天监的术士确实厉害,儒家教书育人,创文明辉煌。术士悬壶救世、炼制法器、工具、器械,还有” 他扬起瓷瓶:“还有这鸡精。这些才是造福万民的东西呀。” 天宗圣子一愣,像是在确认一般:“你说鸡精是那位许银锣炼制?”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瞧把你骄傲的……圣子不信,笑道: “夫人,那许七安是个武夫,术士与武夫之间,宛如西域和巫神教之间隔着一个大奉。武夫要是能钻研炼金术,那还叫粗鄙的武夫?” 反正这位夫人是普通女子,徐谦和蛊族有莫大干系,都与武夫无关。 这时,他发现徐谦冷漠无情的看了自己一眼,道: “炼金术的本质是知识,是研究,任何人只要学习、了解炼金术知识,都能着手研究。” 李灵素大吃一惊:“听前辈的意思,难不成鸡精真是许七安发明?” “有趣,这很有趣,那位许银锣不愧是世所罕见的奇才。放眼大奉历史,大概也只有高祖皇帝和武宗皇帝能与他比拟。 “嗯,魏渊也算一个,可惜他过于低调,相比起许银锣的光彩夺目,魏渊近二十年来,几乎名声不显。我越来越想去京城了。” 你去京城,我不就又社会性死亡了么,嗯,我本来就是要隐藏身份,牛皮吹的再大也可以强行拧回来许七安岔开话题,说道: “我们从这里出发,到雷州数万里之遥,想以最快速度抵达,得走水路。” 慕南栀蹙眉,她有晕船的毛病,上次随使团前往北境,天天晕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灵素慢慢觉得,这位夫人虽然容貌一般,但气质极佳,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女子魅力。 李灵素摇头道:“这个季节,去玩雷州的运河吹的是西北风,而运河是自西向东流,这无疑会减缓船只的航行速度。如果乘船的话,我们恐怕无法在浮屠塔开启时,抵达雷州。” 许七安侧头看过去:“那你们原本打算怎么走?” “蓉姐手里有一件法宝,叫御风舟,日行三千里。只需一旬就能抵达雷州。但飞行一天,得休息一天。最后一次,我们正好降临在雍州地界的平州。” 这是低配版的飞机啊,这样的大型法器,就算司天监好像都没有吧许七安暗暗吃惊。 “是蓉姐的师父赠她的,御风舟是巫神教十二法器之一。” 许七安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沿漕运去雷州的计划就得变一变,直接呼叫孙玄机,让他带自己一行人去雷州。 只是这样一来,孙玄机的存在必然会引起李灵素的猜忌。 当然,他不会立刻猜出自己是许七安,但将来只要再有几件类似的线索,这位聪慧的圣子绝对能做出正确判断,猜出徐谦就是许七安。 李灵素蛋蛋一笑,道:“我有办法,让咱们在一旬之内,抵达雷州。” “雷州有一种猛禽,叫赤尾烈鹰,身高一丈三尺,展翼三丈七尺,属灵兽。在雷州,当地官府有豢养这种猛禽,组建飞兽军。 “山海关战役时,赤尾烈鹰组成的飞兽军曾大放异彩。但山海关战役后,大奉国力日渐衰弱,赤尾烈鹰的食量太大,雷州官府养不起娇贵的飞兽军,大肆裁军,把半数赤尾烈鹰卖给了当地的商会、世家,以及江湖势力。 “其中吸纳赤尾烈鹰最多的是雷州商会,专用于运送珍贵的物件。既安全,又快速。正巧,紧邻雍州的漳州就是雷州商会的分会。 “这赤尾烈鹰是有钱也租不到的。但我有办法搞到几只赤尾烈鹰,咱们骑飞兽去雷州。” 许七安再次和慕南栀对视一眼,前者诧异道: “那你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能弄到珍贵的赤尾烈鹰?” 圣子叹息一声,露出了饱经沧桑的笑容: “我游历江湖时,曾经偶遇随商队去青州做生意的雷州商会大小姐。那是一个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姑娘,精打细算,有着超强的经商能力。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逢,彼此产生了爱意,于是结下了情缘。” “那会儿我正被蓉姐和清姐追杀呢,是逃亡路上遇到的柔儿。” 好家伙,我特么直接好家伙许七安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我终于明白李妙真为何见死不救。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踩着厚实的搭板下船,身后跟着同样牵马的李灵素,以及步行跟随的慕王妃。 一边走一边问,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他们抵达了雷州分会。 这是一个大庄子,漆红大门上挂着鎏金大字书写的匾额,门外两尊一人高的大石狮子。 “当日分别时,柔儿赠了我一块手牌,可以调用商会本部以及分部得力量,可以挪用最多十五万两白银的额度。可惜我后来去蛊族时,不小心遗失了。 “不过就算没遗失,最后也会被清姐和蓉姐没收。” 许七安冷冰冰的审视着他:“所以?” 李灵素嘿然道:“你等着,我自有办法。” 说罢,他牵着马走向大门,朝拦住他的侍卫说道:“我要见分会的会长。” ps:实体书的事,今天只能靠链接去买,明天就能在天猫和京东直接搜索《大奉打更人》购买了。详情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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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你可算回来了,衙门有人找你,在府里等了许久,茶都喝了两壶了。”门房老张见大郎回来,赶紧迎上来。
2024-12-15 01:55:37“天宗圣女和大哥是朋友,两人在去年云州案中结识,天宗圣女随我大哥奋勇杀敌,斩叛军剿山匪,患难与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许新年边解释,边抿了口茶水。 这些话是大哥告诉他的,而娘也说过,这位天宗圣女过去一年里,在云州组建私军剿匪娘之所以知道,是天宗圣女亲口告诉她。 天宗圣女与许银锣结下深厚情谊王思慕恍然,暗暗松了口气,脸庞随之洋溢起温婉的的笑容,道: “我听府上的客卿说,天宗圣女李妙真有四品的实力,而楚元缜既与他比斗,实力也不会差。放眼京城,这般年轻就有四品的修为,屈指可数。” 楚元缜可不年轻了许新年颔首,道:“天人之争的两位主角,的确是人中龙凤。” 王思慕顺势道:“不过,再有个几年,许银锣定能与这两位比肩,斗法之后,京城都在说,许银锣天赋不输镇北王。” 许新年昂了昂下颌,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大哥修为还差了些,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捧杀。” 他似乎很骄傲果然,恭维许七安很能讨许辞旧欢心王思慕心里分析。 马车缓缓行驶,在内城的城门口,偶遇了在怀庆和临安的队伍。两辆金丝楠木制造的马车停在城门口。 “殿下,您看那是不是王家小姐的马车?” 掀起窗帘看景色的丫鬟,瞧见了王思慕的马车,喜滋滋的扭头告诉临安。 “真的是思慕妹妹的马车,”临安凑过去一看,眉开眼笑,吩咐道:“去通知一下,请她过来,我要与她同乘。” 另一头,马车里的王思慕听见呼唤,愕然的掀开帘子,看清了对面金丝楠木马车的黄绸盖上,绣着临安二字。 临安推开丫鬟,素手掀着帘子,笑吟吟道:“思慕妹子也去渭水看天人之争?” 临安一下开心起来,桃花眸弯成月牙儿,招招小手:“来,到本宫这里来。” 王思慕正想说话,忽然眉尖紧蹙,秀帕掩住口鼻,剧烈咳嗽几声。 王思慕无奈道:“前几日得了风寒,吃过几副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并且虽是余烬,传染给殿下就不好了。” 裱裱一脸惋惜,叮嘱王家小姐好生休息。 王思慕笑着应是,这时,她看见前方的马车,车窗忽然掀起,一双寒潭般清澈的眸子,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刹那间,王思慕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所有的念头,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待马车行驶出一段路,王思慕如释重负,拍了拍胸脯,望着许新年道:“我最怕和怀庆殿下相处,她太聪明。” 心思坦荡,意志坚定,便能淡然的面对一切情况。纵使被看出内心想法,也无所谓。 这一点,是许二郎经历过数次社会性死亡,锤炼出城府。 两辆金丝楠木马车,在内城门口等待许久,终于等来了八位银锣,领着十几名银锣,三十多名铜锣,队伍整齐的骑马而来。 最后一位金锣几日在衙门值守,无法离开。 看到打更人们的出现,裱裱露出恍然之色,她一直觉得侍卫太少,无法在鱼龙混杂的环境里保证自己和怀庆的安全。 秉着对怀庆的信任,裱裱没有提出这个问题。 “有这么多金锣银锣陪同,就算对面是千军万马,我和怀庆也是安全的。”裱裱心里顿时无比踏实。 怀庆掀开车窗帘子,在打更人中扫了一眼,蹙眉道:“许宁宴呢?” 姜律中摇头,笑骂道:“这小子坐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候都寻不到人,谁知道他干嘛去了。” 怀庆点点头,放下帘子,队伍启动,穿过外城,在官道行驶半个多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来。 怀庆和临安各自钻出马车,俱是一身劲装,前者胸脯饱满,前凸后翘,尽显女子丰腴身段。 后者用一根云纹缎带勾勒出水蛇腰,行走间,扭的风情万种。明明不曾做出任何勾人举止,却比姐姐怀庆还要显得妩媚诱惑。 在打更人和宫中侍卫的保护下,怀庆和临安离开官道,走入长满杂草的荒地,行了一刻钟,临安的裤管和小棉靴沾满了露水和草末。 渭水宽二十丈,汛期时,河面宽度甚至会涨到三十丈。此时,渭水两岸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有背刀提剑的江湖人士,也有京里出来看热闹的市井百姓。 更有京城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请假出来观赏天人之争的官员、以及勋贵等贵族阶层。 当然,也少不了国子监和云鹿书院的学子,以及王思慕这样的豪门千金。 这些人都带着十几数十名侍卫,蛮横的清场,独占一块地方。 挑中一块好地方的怀庆挥了挥手,命令侍卫们干活。 “那女子好生漂亮,嘶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金锣护卫?!” 被驱赶的江湖人士似乎习惯了,骂骂咧咧的转换阵地,顺带八卦起怀庆的身份。 “她是我们大奉的长公主,封号怀庆。”一位京城人士说道。 “想起来了,当日斗法时,她坐在皇棚里。” “咱们大奉的公主竟是此等国色天香的美人,可有婚嫁?驸马是谁?” “皇室的四位公主都没有出嫁,待字闺中。她身边的那位,是二殿下临安。我觉得临安公主” 本来想点评几句,但想到金锣们耳聪目明,很可能听见这边的议论,当即闭嘴,不敢妄议公主。 裱裱在人群里左顾右盼,蹙眉道:“狗奴才呢,怀庆,狗奴才在哪儿。” 这时,一声大喝传来,裱裱和怀庆回身看去,数十名披坚执锐的甲士,挥舞着刀鞘驱赶人群。 甲士们拱卫着一位戴帷帽的女子,帷帽垂下轻纱,内里还有一张面纱,修为再高的武者,也无法透过两层防护,看见女子的真容。 “王妃来啦,我们去打个招呼吧。”裱裱看向怀庆。 金锣们纷纷扭头,审视着被府卫簇拥的王妃,眼里满是好奇。 镇北王妃被誉为大奉第一美人,但真容极少有人见到,在场的金锣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可每次都是做了层层防护,无缘一睹芳容。 “连她也来了,上次斗法都没惊动王妃。”姜律中感慨。 “斗法玄而又玄,有什么好看的,道门的天人之争甲子一次,酝酿了月余,没人不好奇。”张开泰道。 此时,刚到卯时,再有三刻钟,便是天人之争。 渭水河畔聚集了成百上千人,对接下来的战斗翘首企盼,百姓的神色是兴高采烈的,就像赶集一般。 人群外,搭起了凉棚,卖茶水和早食,价格要比内城的摊子还贵。 江湖人士的神色是期待且兴奋,天人之争甲子一次,每一次都是大奉江湖的盛世,仅次于十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诶,你们看,双刀门的柳芸来了,她身边的那位是不是门主程恨生?”有人叫道。 循声看去,一行穿劲装的江湖人士走来,他们的特点就是背着两把弯刀,皮肤黝黑,眉眼凌厉。 其中一位背双刀的小娘,特别美貌,皮肤是小麦色,眸子灵动锐利,宛如矫健的雌豹,极具野性。 她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那中年男人气息内敛,仿佛不如身后的门人锋芒毕露。 “庐崖剑阁的人也来了,蝴蝶剑蓝彩衣好漂亮,名不虚传。” “阁主蓝桓现在是什么修为?我记得去年传闻他突破成为四品武者。” “我看到万花楼的蓉蓉姑娘了,嘿嘿,果然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那几个和尚是不是青龙寺的?” 随着决战的时间临近,越来越多的江湖门派高手抵达,他们与散修不同,是有地盘有名号的“大人物”。 庐崖剑阁的阁主,蓝桓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而后侧头,审视着不远处的双刀门门主,抱拳道: “都说双刀门门主修为深不可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皮肤黝黑,不苟言笑的双刀门主随之看过来,淡淡道:“蓝阁主过誉了,我不如你。” 什么?双刀门的门主不如庐崖剑阁的阁主? 周遭的江湖人士眼睛一亮,为吃到一个大瓜而振奋,将来与亲朋好友吹嘘时,就可以用这个“机密”来博眼球。 长相甜美,气质活泼的蝴蝶剑蓝彩衣,看向了小麦色皮肤的双门女侠柳芸,双方目光一触,蓝彩衣骄傲的挺起胸脯。 柳芸则眯了眯眼,不屑的瞥开视线。 蓝桓继续说道:“门主,天人两宗比斗,你觉得哪一方胜算更大?” “天人两宗斗了数千年,互有胜负,咱们不去置喙谁高谁低。不过,楚元缜和李妙真二人,我觉得楚元缜胜算更高。”双刀门门主说道。 “楚元缜在六年前,便被魏渊誉为京城第一剑客,而那时,李妙真尚未成年,单凭这份底蕴,就已胜过李妙真。”门主说。 蓝桓却有不同看法,道:“你有所不知,那楚元缜是人宗记名弟子,走的是武夫体系,修的是人宗剑道。 “路子出了问题,而李妙真是根正苗红的天宗圣女。” 竟还有这些内幕吃瓜群众们听的津津有味。 突然,有京城百姓高声问道:“这两人,比我们的许银锣如何?” 蓝桓闻言,一笑置之,没有回答。 “嘿,你们俩匹夫,这算什么意思。” 蝴蝶剑蓝彩衣环顾众人,脆声道: “许银锣虽是天纵之才,资质堪比镇北王,但他只是七品武者。而人宗弟子楚元缜和天宗圣女李妙真,前者在多年前,就能与四品的金锣斗的难解难分,虽然落败,可这么多年过去,实力恐怕不输四品。 “李妙真敢来京城下战书,自然也是四品。” 京城百姓不懂修行,但简单的品级划分还是懂的,原来他们心目中的大奉英雄许银锣,只是七品武者? 天人之争里的两位主角,确实四品。 “你放屁,你敢诋毁许银锣,大伙丢石头砸她。” “小娘皮长的俊俏,嘴巴却恶臭的很,hetui” 平民百姓非常失望,继而涌起怒火,迁怒到蝴蝶剑蓝彩衣身上。 “哼,狗奴才明明是六品了。”裱裱啐道。 她心里有些不开心,在临安的认识里,自家的狗奴才是大英雄,在云州独挡数千叛军。在观星楼前力挫佛门罗汉。 她始终觉得狗奴才是最优秀的,但现在,被人拿出来对比,拿出来分析。冷不丁的发现狗奴才的品级才七品。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很不舒服。 “在大奉京城,年纪轻轻,且有四品修为的,不超过五指之数。”一位裹着黑袍的江湖客,沉声说道。 “嗯,许银锣必定能称为四品武者,但现在的他还太年轻,与楚元缜和李妙真差距很大。”又有江湖人士补充。 一块石头砸过来,在无形气罩上粉碎。 那名江湖人士勃然大怒,却又不敢发作,这里是京城地界,周遭都是达官显贵和官府高手,他要是敢动手伤害平民,必定招来官府强者的严惩。 “胡说八道,许银锣一刀破金身,何等威风。怎么可能只有七品。” “就是,那什么楚元缜这么厉害,他怎么不去斗法,不去破小和尚的金身。” “我看京城年轻高手里,只有许银锣最厉害。你们这些匹夫,就是看不得许银锣风光。” 骂声四起,平民百姓反响激烈,义愤填膺。 可骂着骂着,见没有江湖人士为许银锣说话,连官府的人,以及打更人都不说话,他们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呼啸的风声从头顶传来,一道人影踏剑飞行,凝于渭水河上空。 此人一袭青衣,面容清俊,年岁不大,但也不小,额头垂下的一缕白发诉说着他的沧桑。 话音方落,又一道呼啸声响起,远处,踏着飞剑的女子疾速而来,在楚元缜对面停下。 天宗圣女穿着朴素的道袍,乌木道簪束发,瓜子脸白皙尖俏,眸如点漆,嘴唇纤薄,正如传闻所言,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儿。 见到这一幕,前一刻还恼火的京城百姓,突然失声了。 御剑飞行,凌空而立,这可是只存在于话本和说书人口中的神仙人物。这么一对比的话,经常骑马出行的许银锣,确实排面不够。 “今日一战,倾力而为。”李妙真凝视着对面的青衫剑客。 道首之间的对决,是道首们的事。现在的天人之争,是他们两人的事。 楚元缜知道,洛玉衡如果无法突破一品,天人之争凶多吉少。此战,他若避而不战,人宗照样会派其他弟子出战。 与其输给李妙真,丢人宗颜面,还不如他来。至少能赢下三招先机。 “所有人,退出十丈。”楚元缜大喝。 渭水两岸,围观者“哗啦啦”的退开。 天人之争,一触即发,无数双眼睛盯着半空中的两人,既紧张又兴奋。 突然,悠扬的琴声响起,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渭水上空,回荡在晨光微熹的田野间。 这道琴声如此的不协调,以致于打乱了楚元缜和李妙真的节奏,让两人攀升的气势为之一泄。 楚元缜看见李妙真脸色突然僵硬,忍不住回头看去然后,楚状元脸色也跟着僵住。 围观群众循着琴声看去,只见远处飘来乌篷船,船头傲立一位挺拔的年轻男子,拄着刀,目光遥望波澜起伏的河面,神色隽永。 他来了,在专属bg里,缓缓而来。 ps:头疼,胸闷,浑身无力。中暑引起电解质紊乱,刮痧后头疼缓解了,可到了夜里,有突突突的疼,明儿要是没好,我就得去医院看看了。
许七安一行人骑马赶路,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目的地。 一座黑瓦白墙的小庙坐落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小庙被白色的围墙围着,一条羊肠小道把庙和官道连接。 城隍庙人气颇为旺盛,不停的有穿着朴素的百姓、衣着鲜亮的富人往返那条羊肠小道,进出庙宇。 许七安在庙门前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在搀扶慕南栀下来,与李灵素苗有方两人把马匹拴在路边的木桩上。 他闭上眼感应片刻,顿时失望,四周没有龙气的气息。 庙门口站着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伸手拦住他们,昂着头,道: 这年代也有门票,虽然庙神这事儿与龙气无关,但既然遇上了,就进去看看许七安看了一眼李灵素,后者撇撇嘴,摸出二十文钱递过去。 左边的汉子接过,审视一眼许七安身上的锦袍,嘿了一声,道: 慕南栀皱了皱眉,这家伙明显是看许七安穿的一身好衣裳,伺机索要钱财。 “他们怎么不用?”她指着一对进庙的年轻夫妇。 “他们是常客,自然不用。”看门的汉子自有一套说辞,他似乎一点也不怕有人闹事,不耐烦道: “要烧香就赶紧给钱,没银子就滚蛋。” 许七安抬头安抚慕南栀,说道:“给他。” 交了钱之后,四人跨过大门,许七安目光一扫,院子被通往庙内的青石板路分为两半,左边是一座黄泥浇铸的功德塔,烧着黄纸。 右边是两排半人高的烛台,一根根红蜡烛燃烧着,蜡泪滚滚。 两边都聚集了不少香客,或烧黄纸,或点蜡烛。 四人穿过院子,进入城隍庙,庙内供奉的东西,立刻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那是一个模样丑陋,不穿上衣,有着大肚腩的小鬼,它双手高高举起,拖着一面石镜,这镜子似有破损,只剩半边。 并非雕像破损,而是镜子本身是破损的。 雕塑前,十几名香客正虔诚的膜拜,前头香案的右侧,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脸颊瘦削,额头高阔,看起来有几分鼠相。 没有气机波动,没有冤魂,没有妖气许七安运转元神,扫了一圈,确认这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城隍庙。 正常的城隍庙,显然不会供奉一只小鬼。 李灵素同样以道门的八品“开关”的手段,审视完这座小庙,他朝许七安微微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异常。 是店小二夸大其词?许七安有些失望,与其说是背后的东西手段高超,让他察觉不出端倪,明显是店小二在骗人的真相要更靠谱。 小小的县城,总不可能和天宗一样,出现两位卧龙雏凤,把堂堂许银锣给蒙骗。 许七安沉吟一下,走到神婆面前,道: “我们是外乡人,听说这里的城隍庙很灵验,便进庙来烧香,您就是神婆吧。请问庙里供的是什么神仙?” 老妇人看了他一眼,见到许七安穿着料子上佳的衣袍,眼睛一亮,咳嗽一声,沉声道: “庙里供的是浑天神,它是无所不能的神,手里托的的宝镜叫浑天神镜,浑天神通过这面神镜,能看天下事。 “老身看你印堂发黑,近来恐遭厄运,你能来到这里烧香,是冥冥中浑天神在庇佑你,他看到了你的厄运。” 许七安配合的露出“惊恐”表情,道: “此话何解啊,我,我这一路来事事顺利。” “时候未到罢了。如果想消弭厄运,老身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等许七安点头,她审视着许七安的衣着,道: “庙神爱财,献上两百两银子,供奉七日,便可消弭厄运。” 两百两,好大的胃口许七安记下了浑天神和浑天神镜的名头,打算回头在地书碎片里问问天地会的成员们。 虽然他基本笃定这老神婆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这时,一个穿着淡薄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里面是一件汗衫,外头一件破旧的棉袄,破洞里可以看见稻草。 中年男人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常年的劳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木讷,闷闷的说道: “神婆,我家婆娘要死了,她,她怎么还没好? “你说过供奉庙神七天,她的病就能好,可她今天已经吃不下饭了。” 神婆皱了皱眉:“那说明你还不够虔诚,你需要继续上供三天。” 中年男人闻言,饱经风霜的脸庞露出苦涩表情:“我,我已经没银子了,所有的积蓄都供给庙里了。” “那是你的事,没有银子,你可以卖田,可以找人借。 “庙神是公正,不会因为你家里穷苦,就偏袒你。其他香客难道就没有供奉?难道家里就不贫苦?” 一套逻辑下来,中年男人无言以对,嘴皮子轻轻颤抖。 “可是我婆娘吃不下东西了,吃不下东西了啊” 在百姓朴素的观念里,走不动路,吃不下饭,就是要命的事儿了。 神婆哼了一声,暗含威胁的说道: “庙神会庇佑我们,若是有人冒犯,也会惩罚。” 中年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极其惊恐的神色,弯着脊梁,不敢再说话。 不远处的苗有方旁听全过程,两条眉毛倒竖。 另一边,李灵素机智的向香客打探情报,他的目标是一个年轻人。 “兄台年纪轻轻,来庙里求什么呀?” 李灵素俊美无俦,风度翩翩,很难让人忽视,年轻人却言辞闪烁: 李灵素笑道:“大家都是来烧香的,不妨说说。” 暗中以元神之力施加影响,他的声音里夹杂着让人服从、亲近的魅力,年轻男子不自觉的敞开心扉,苦笑道: 李灵素“哦”了一声,道:“也是七天?” “花了不少银子吧。”李灵素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 年轻人露出异样神色,欲说还休,这时,通往内堂的布帘掀开,一个清秀的女子疾步走出来。 她脸色有些潮红,头发也有些乱,见众人看来,立刻低头,疾步走回丈夫身边。 俄顷,布帘再次掀开,出来一个浑身粗壮的汉子,他瞄了一眼清秀女子的身段,满脸意犹未尽。 “娘,我已经代庙神送子,你该收钱了。小娘子非常满意。” 老妇人看向那对年轻夫妇,笑呵呵道: “张家小娘子,张相公,你们是否满意?” 清秀女子脸色红晕褪去,渐转苍白,姓张的年轻人眼里闪过屈辱和愤怒,强笑道: 说着,强颜欢笑的摘下钱囊,递了上去。 汉子伸手接过,掂量一下,目光在清秀女子身上打转,咧嘴道: “还有四天,记得要准时来,不然庙神会生气。” 这对年轻夫妇眼里同时浮现畏惧,连连点头。 张姓年轻人耳边响起叹息声,他侧头看去,是那个仪表堂堂的俊美男子。 他再次被声音感染,心里莫名的鼓起勇气,带着些许畏惧的语气,道: “报官的人都死了,对庙神不敬的人也死了。 “只要我们好好供奉庙神,庙神就会庇佑我们” “你既知道对庙神不敬的人都死了,为何还要来此地烧香?” 这对年轻夫妇身为本地人,总该知道沾染上庙神的麻烦,完全可以选择不来。 “不是我们想来,是他,是他看上了我娘子,找上门来,让我们去城隍庙求子,不然庙神会降下惩罚。” 李灵素明白了,这和权贵子弟欺男霸女一样,区别在于,一个依仗的是权势,一个依仗的是庙神。 他忍不住看向许七安,见他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什么。 汉子老神在在的听着,丝毫不惧,甚至有些不屑。 神婆脸色阴沉,指着许七安、苗有方,说道:“这几个是一起的外乡人。” 接着,她嗬嗬冷笑的看着年轻夫妇: “张相公,张娘子,你们对庙神不敬,庙神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小娘子脸色“唰”的白了,带着哭腔说:“庙神恕罪,神婆恕罪。” 敲打了年轻夫妇后,神婆冷哼一声,看向许七安等人,宣布道: “你们对庙神不敬,触怒了庙神,已经死到临头。若想平息庙神怒火,就奉上三百两银子,不然,老身也救不了你们。” 她的儿子配合的拍了拍掌,庙外的三名汉子当即走了进来,把许七安等人围住。 周围的香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是啊,赶紧奉上银子吧,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张相公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不再受李灵素影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吓的腿都软了。 颤声道:“庙神恕罪,庙神恕罪” 神婆的儿子不理他,瞪着虎目,威胁许七安等人:“速速奉上银子。” “是啊,快些奉上银子,莫要连累了张相公。” 那中年汉子张了张嘴,似是也想跟着劝,但眼里闪过愤懑,默默握紧拳头。 “银子?你大爷的,找阎王爷要去吧。” 苗有方骂了一声,疾走两步,握拳,右臂后仰。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一拳打在神婆儿子的脑袋上。 头颅就像西瓜一样炸开,血肉和骨块四溅,溅射在地上、墙上,以及后面的庙神雕塑上。 庙内寂静了几秒,尖叫声骤然炸开,香客们惊慌失措的往外逃窜。 三名看护城隍庙的汉子跟着香客一起逃到院子里。 神婆凄厉尖叫,扑倒在无头尸体前,哀声痛哭。 苗有方从许七安赐予的储物法器里取出长刀,一通乱砸,踢翻香案,踹到香炉,最后一刀把庙神雕塑砍成两半。 神婆怨毒的瞪着四人,厉声道:“庙神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他对这个庙神还有疑惑与不解,但是没关系,稍后让李灵素招灵,他要亲自审问神婆的魂魄。 苗有方当即挥刀斩落神婆的脑袋,然后一脚把她头颅踢爆。 有小弟就是不一样,不需要我亲自出手了许七安满意点头,目光愣在原地的张家夫妇,以及中年汉子,心里叹息一声。 神,神婆死了年轻夫妇呆若木鸡,一颗心剧烈颤抖,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快意还是恐惧。 许七安知道,这些人需要安抚,他抬脚走出庙,望着院子里张望的香客,道: “本官是京城来的捕头,这几天是我的同僚。 “有人上京告状,说盛义县有人淫祠淫祭,祸害百姓。 “本官特意暗中调查几日,已经查明真相。那神婆学了几手妖术,暗中害人,并假托庙神,以此来恐吓百姓。 “如今他已伏诛,诸位无需再来此上供。” 一听这个年轻人是官府的人,众香客心里安定了许多。 天大地大,朝廷最大,正因如此,有朝廷出面,更能让他们有安全感。 “可是,可是庙神确实灵验啊。”有香客说道。 若只是恐吓,还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烧香上供。 “广华街胭脂铺的老板,是被神婆害死的,这件事,本官已经查清了。”许七安道。 许七安转身进庙,从怀里掏出一锭官银,递给中年男子,道: 问明中年汉子的地址后,又转头吩咐李灵素:“稍后你去一趟,看看情况。” 他是担忧中年汉子的婆娘病入膏肓,寻常大夫无力回天。 中年汉子颤巍巍的跪倒:“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这时,苗有方捡起神婆儿子身边的钱囊,抛给张相公,道: “把这里的事忘了,莫要因此看轻你媳妇儿。” 姓张的年轻人看了一眼神婆母子的尸体,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默默的给三人嗑了个头,拥着妻子离开。 苗有方扭头朝尸体吐口水,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本大爷行走江湖多年,这样的恶徒杀的数都数不过来。” 这说明朝廷对各地的管辖、统治已经非常薄弱,当秩序渐渐被动摇,乱象就会频发。 自会有人站出来建立新的秩序,届时,要么改朝换代,要么王朝经历巨大创伤,苟延残喘。 许七安朝外头扫了一眼,确认香客都已被驱赶出去,当即关上庙门,吩咐道: 话音方落,苗有方忽然捂着胸口,脸色铁青,缓缓萎顿在地。 他脸色呈现窒息般的猪肝色,双眼翻白,生命气息迅速流逝。 一个炼神境巅峰的武夫,竟莫名其妙的濒临死亡? ps:推本书:《旧日之箓》,作者狼狗熊。
2024-12-15 00:08:37
许玲月瞥一眼埋头吃肉的妹妹,掩嘴轻笑:“到时候,真的就要吃穷家里了。”
2024-12-14 17:58:37因为李妙真和丽娜回来,婶婶才让厨房杀鹅,做了一顿丰盛美味的佳肴。 烛火通明,内厅的四角摆放着几盆冰块用来驱暑,饭前的甜品是每人一碗冰镇甜酒酿,甜滋滋的,清冽爽口。 小豆丁也捧着一碗咕噜噜的喝,这娃子自从跟着丽娜修行力蛊部的锻体法,饭量更大了,肠胃的消化系统强的可怕。 别说甜酒酿,就算是烈酒,她都能喝好几大碗。当然,这种会让小豆丁怀疑孩生的成人饮料,她是不会喝的。 席间,不可避免的谈论到剑州的事。 许二叔利用自己丰厚的“学识”和经验,给几个晚辈讲述剑州的历史背景,别看剑州最稳定,但其实朝堂对剑州的掌控力弱的可怜。 那里江湖匹夫扎堆,当代盟主曹青阳是你们这些晚辈无法对付的。 婶婶听了半天,找到机会插入话题,说道:“老爷,宁宴那把刀是绝世神兵呢,我听二郎说价值连城。” 许二叔边喝甜酒酿,边点头:“绝世神兵当然价值连城噗!” 他一口酒酿喷在旁侧的小豆丁脸上,瞪眼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是绝世神兵么。宁宴那把刀锋锐无双,但不是绝世神兵,别胡乱听了一个词儿就乱用。” 小豆丁伸出小胖手,抹去脸上的甜酒酿,忍不住舔了口掌心,又舔一口,她默默的舔了起来 婶婶不服气,美眸圆睁,气冲冲道:“二郎是这么说的,它还会飞呢,不信老爷问大郎去。” 许二叔立刻看向许七安,死死的盯着他。 许七安打了个响指,召唤道:“太平!” 咻太平刀飞进厅里,在众人头顶一圈圈盘旋。 许二叔昂着头,表情呆滞的看着太平刀,像一尊不会动弹的石雕。 “真,真的是绝世神兵啊”半晌,二叔叹息般的喃喃道。 “都说了价值连城,以后就是咱们许家的传家宝了。”婶婶喜滋滋道。 “对,对,传家宝,这就是传家宝。”二叔激动的快拿不稳碗。 李妙真低着头,捧着碗,小口吃菜,听着一家子喋喋不休的议论。 她有些羡慕许七安,虽然这家伙自幼父母双亡,总调侃自己寄人篱下,婶婶对他不好。 在许府住了这么久,李妙真看的很明白,这位主母就是心态过于少女,所以欠缺了慈母的气质。但其实对许宁宴真的不差。 就是性格要强了些,许宁宴对她没有尊重之心,她就很生气,嘴上就不说他好,左一句倒霉蛋,右一句混小子。 其实吃穿住行用,一直记得侄儿的那一份。 许二叔性格大大咧咧,一听到妻子和侄儿斗嘴就头疼,所以喜欢装傻,但李妙真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家里对许宁宴最好的。 许二郎的性格和他母亲差不多,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一边嫌弃大哥和父亲是粗鄙武夫,一边又对他们抱着极深的感情。 许玲月的话,李妙真觉得她对许宁宴的仰慕之情太过了,大概以后嫁人就会好多了,心思会放在夫君身上。 至于许铃音,她同样很依赖许七安,下午的马蹄糕含泪舔了一遍,最后还是牙一咬心一横,留给大哥吃了 “李妙真啊李妙真,这些都是业障,若想与天同寿,长盛不衰,就必须挣脱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要适当的学着冷漠,嗯,情深不寿。”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几秒后,她又想,许宁宴这个王八蛋,曹国公私宅搜刮出来的财宝还没分给我,我要开粥棚救济贫民了 婶婶喝了半碗甜酒酿,觉得有些腻,便不想喝了,道:“老爷,你替我喝了吧,莫要浪费了。” 许二叔正专注的打量太平刀,闻言,想也没想,把婶婶的半碗甜酒酿推给许铃音。 许玲月擦了擦嘴唇,期待的看向许七安:“大哥,我也喝不下” “大哥帮你,”许七安接过碗,放在小豆丁面前:“帮你给铃音。” 丽娜看着徒儿,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色已经大亮,教坊司里,丫鬟小梅又一次被浮香的咳嗽声惊醒。 她揉着眼睛起床,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脚步轻盈的走到床榻边,轻声道:“娘子,喝口水吧。” 脸色苍白如纸的浮香,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喝了口水,声音虚弱:“梅儿,我有些饿了。” “娘子你先歇着,我去伙房盛碗粥。” 梅儿披上外衣,离开主卧,到了伙房一看,发现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早起做饭。 影梅小阁有歌姬六人,陪酒丫鬟八人,杂活丫鬟七人,看院的扈从四人,门房小厮一人。 浮香花魁而久病不愈,那些扈从、歌姬和陪酒丫鬟送去了别院,杂活丫鬟也只留下一个。 那杂活丫鬟近日来偷奸耍滑,处处抱怨,对自己的遭遇怨愤不平。去了别院,杂活丫鬟时不时能被打赏几钱银子。 留在影梅小阁守着一个病秧子,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梅儿气冲冲的闯进杂活丫鬟的房间,她躺在床上,舒服的睡着懒觉。 梅儿冷着脸,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大声质问:“娘子风光时,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哪次打赏银子不比其他院子的丰厚? “她眼下病了,想喝口热粥都没有,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杂活丫鬟掐着腰跟她对骂:“都说了是以前,以前娘子风光,我们跟在身边伺候,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可现在她就要死了,我凭什么还要伺候她。” 梅儿大怒,“娘子只是病了,她会好起来的,等她病好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杂活丫鬟反唇相讥:“得了吧,教坊司谁不知道她快死了。但凡有一点可能,妈妈也不会把人都调走。”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梅儿姐姐,你衣不解带的伺候娘子,其实就是为了娘子的那点积蓄吧。你也别恼羞成怒,教坊司里有什么情义可言,姐妹们哪天不是在逢场作戏? “因为都知道男人只是要咱们的身子,真要以为和那些嫖客有真情,那是傻子。浮香娘子就是这样的傻子。 “许银锣当初成宿成宿的歇在阁里,还不花一个铜板,娘子为了他,连客人也不接待了。还自己倒贴钱上交教坊司。别人抬她几句,她还真以为自己和许银锣是真爱,你说可笑不可小。 “现在她病了,快死了,那人有来看过她?” 这话说到梅儿的伤心处了,她咬牙切齿道:“贱人,我要撕了你的嘴。” 门外,浮香穿着白色单衣,虚弱的似乎站立不稳,扶着门,脸色苍白。 扭打停了下来,杂活丫鬟低着头,一言不发,尽管这个女人已经病恹恹的,似乎风一吹就倒,但她当初是那么的风光,以致于留下的印象深刻的无法磨灭。 刚说完两个字,浮香身子一晃,晕倒在地。 檀香袅袅,主卧里,浮香幽幽醒来,看见年迈的大夫坐在床边,似乎刚给自己把完脉,对梅儿说道: “气脉虚弱,五脏衰竭,药石已经无用,准备后事吧。” 京城第一名妓浮香时日无多了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教坊司。 有人暗戳戳的高兴,也有人唏嘘感叹。 铺设着织锦地衣的会客厅里,穿着霓裳羽衣的花魁们,坐在案边喝下午茶。 桌案上摆着瓜果,冰镇梅子酒等吃食。 妆容精致的明砚花魁,扫了眼在场的姐妹们,加上她,总共九位花魁,都是和许银锣缠绵床榻过的。 “想她当初何等风光,许银锣一首咏梅让她成为京城第一名妓,外面的老爷们为见她一面豪掷千金,外地的风流才子千里迢迢赶来京城,烈火烹油不过半载,竟已剩余烬。” 穿着靛青色罗裙,戴着玉簪,气质斯文的小雅花魁,感慨一声。 小雅花魁饱读诗书,颇受读书人追捧。 “红颜薄命,说的便是浮香了,实在令人唏嘘。” 说话的是一位穿黄裙的瓜子脸美人,花名冬雪,声音悦耳如黄鹂,歌声是教坊司一绝。 “当初我还嫉妒她独受许银锣宠爱,现在看她这般境遇,难受的吃不下饭。”又一位美人感慨。 “说起来,许银锣已经很久没有找她了吧。” “我记得,许银锣三月份去了楚州后,便再没来过教坊司,没去过影梅小阁。” “仔细算来,许银锣从楚州回京那段时间,恰好是浮香卧病” 众花魁叹息一声,浮香卧病在床,久不见好,许银锣自然就不会来了。 男人来找她们,是寻欢作乐来的,不然,总不可能是病榻前伺候吧,许银锣也只是普通男人。 明砚花魁轻叹道:“浮香姐姐对许银锣一往情深” 她转而看向身边的丫鬟,吩咐道:“派人去许府通知一声吧,许府离教坊司不远,速去速回。” 明砚秋波扫过众花魁,轻声道:“我们去看看浮香姐姐吧。” “你我主仆一场,我走之后,柜子里的银票你拿着,给自己赎身,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教坊司终归不是女子的归宿。 “记得把我留下的东西交给许银锣,莫要忘了。” 梅儿坐在圆凳,一边啜泣一边点头。 轻盈又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明砚小雅等花魁缓步入屋,盈盈笑道:“浮香姐姐,姐妹们来看你了。” 浮香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笑容,声音嘶哑:“快快请坐。” 众花魁入座,平静的闲聊了几句,明砚忽然掩着嘴,啜泣道:“姐姐的身子状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浮香洒脱一笑:“对我来说,只是结束了生命中的一段旅程,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像离开这里了。” 众花魁闻言,感同身受,房间里弥漫着哀戚的气氛。 明砚柔声道:“姐姐莫怪,妹妹自作主张,让人去通知许银锣了。” 浮香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急:“你喊他来作甚,我并不想见到他,我不想在此刻见到他。” 梅儿站在床边,哭道:“那也是个没良心的,打从去了楚州,便再没有来过一次,定是听说了娘子病重,嫌弃了我家娘子。他还是银锣的时候,常常带同僚来教坊司喝酒,娘子哪次不是尽心招待呜呜呜。” 明砚柔声道:“姐姐还有什么心事未了?” 浮香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窗外,天地广阔。 教坊司的女子,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能脱离贱籍,离开这个烟花之地,抬头做人。 花魁们看懂了她的意思,却只能叹息。 影梅小阁大概是很久没这么热闹,浮香谈兴极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开始心不在焉。频频往门外看,似在等待什么。 明砚花魁看了一眼屋里的水漏,秋波明眸闪过一丝哀伤,那个男人终究是不会来了。 “时候不早了,妹妹们先,先走了”她眼里的泪水险些夺眶:“浮香姐姐,保重。” 泪水模糊见,明砚发现浮香的目光直勾勾望着门外,苍白的脸涌现出醉人的红晕。 其他花魁也注意到了浮香的异常,她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慢慢的,回过身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人,穿着月白色儒袍,腰间挂着一块翠绿翡翠,质地不好不差。 “袍子不合身了,我让府上的婢女改了改。”他声音温和。 浮香泪水夺眶而出,这一身打扮,是他们的初见。 去年十月,一个穿月白色儒袍的年轻人来到影梅小阁,闯入了她的生活。 许七安笑容温暖,声音温和:“到教坊司之后,去办了件事。” 他走到桌边,把一个物件轻轻放在桌上。 众花魁目光落在桌上,再也无法挪开,那是一张卖身契。